“鬱總， 給親一口嗎？”

　說完， 安靜。

　蘇默言心不在焉地笑著， 然後轉過頭親了親小花的額頭， 沒有繼續盯著鬱遙看。她現在還時常想起那晚的感覺， 雖然醉了， 但依然記得當時的沉迷與享受。

　那件事，如果鬱遙不逃避， 肯承認就好了。

　“她想親你。”蘇默言抱著小花，送到鬱遙面前，輕聲說著。

　鬱遙也是才緩過神， 蘇默言剛剛那句話，是指小花。

　小花大著膽子，探過頭， 嘟起小嘴在鬱遙側臉上蓋了個小章，心滿意足。

　望著鬱遙的臉， 蘇默言也想吻她一下，也只是心底想想。

　小花雖然喜歡鬱遙，但到底還是有些認生。不像跟蘇默言那麽熟絡，親完以後，抱著蘇默言，又害羞地垂下了小腦袋。

　“我說了小花很喜歡你， 你看她今天多開心。”

　“你幫我告訴她，”鬱遙目光柔和地看著小花，她原本不太喜歡小孩， 現在也被蘇默言影響了，“我也喜歡她。”

　蘇默言想，這一句，如果是“我也喜歡你”該多好。

　她對待感情一向很灑脫，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遇上鬱遙，怎麽就變得磨磨唧唧，拖泥帶水了。

　鬱遙開車，蘇默言帶著小花坐在後座，玩著小朋友間的遊戲。

　蘇默言很會哄孩子，鬱遙低估了她。

　後視鏡裡，鬱遙看到她們打成一片，一時間感覺自己就像帶了兩個孩子，一大一小，蘇默言也有童心未泯的一面。

　周末海洋館的人不少，以情侶和一家三口居多。像蘇默言和鬱遙這樣，兩個女人帶一個孩子的，還真沒有。

　長時間生活在無聲的世界裡，小花總是對眼睛所看到的一切，充滿好奇。曾經只在照片上看過的事物，現在一一出現在眼前，五歲孩子的眼中，綻放著從未有過的光芒。

　“這個是水母，阿姨給你看過照片的……”

　蘇默言牽著小花，不厭其煩地配合手語慢慢解說著。

　鬱遙就靜靜跟在她們身邊，海洋館她好幾年沒來過了，上一次來，還是公司組織的員工活動。

　按遊覽路線參觀完幾個展館，最後是一條上百米長的海底隧道。被浪漫的蔚藍色所包圍，此時就像置身深海，各式各樣的魚兒遊過，從身側，從頭頂，一片夢幻。

　蘇默言以前常問她母親，海底有什麽，後來生日的時候，她母親特意去海底潛水拍攝了一套視頻，刻成光盤送給她。那時候還不覺得有什麽，現在回想起，蘇默言覺得那時的自己真幸福。

　小花拉了拉蘇默言的手，已經眼花繚亂了。

　蘇默言蹲下身抱著小不點，用手在玻璃上指著，像在說些什麽，時不時又親親小花的臉蛋。

　鬱遙看著蘇默言的側臉，情不自禁笑了起來，她真的很喜歡這孩子。

　小花趴在玻璃前，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遊過的魚群。

　蘇默言回眸，發現鬱遙一個人站在那笑，正望著自己。

　湛藍的世界，淡淡的水波紋映在她白皙的臉頰上，美得不真實。

　她不常笑，但笑起來那麽撩人，以至於蘇默言看了心砰砰直跳。

　或許她只是隨意一笑，可在蘇默言眼裡有不同意義。

　蘇默言起身，走到鬱遙面前，眼神也停留在她的臉上，她的唇角還帶著一抹笑意。

　她這樣笑，真容易讓人心猿意馬，蘇默言是被她勾住了。

　蘇默言內心活動漸漸豐富起來：鬱遙，你用這種眼神看我是什麽意思？知不知道，這讓我有種錯覺，有種……其實你也喜歡我的錯覺。

　“鬱總，我長得那麽好看啊，你盯著我不放？”蘇默言看似言語輕浮，厚臉皮開著玩笑，其實心裡卻在緊張，以前同別人對視、說話，她從來不懂得緊張。

　雖然這麽說著，蘇默言一樣也盯著鬱遙不放。

　鬱遙的眼神遊離了兩秒，繼續落在蘇默言身上，再看著她的眼睛，眨眼笑著，滿是無奈與遷就。

　此刻蘇默言的心可以用“騷動”來形容，鬱總怕是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殺威力有多大。

　蘇默言同樣摸不清鬱遙的想法，覺得她好像抗拒著自己，又在接受自己的靠近。

　還是說，鬱總是“宇宙級”直女，就算兩個人都舌吻過了，鬱遙依然能像普通朋友一樣，若無其事地跟她相處？

　兩個人對視久了，大概都會覺得曖昧。

　蘇默言靠近鬱遙，繼續認真開著她的“玩笑”，“你這樣看我很危險的……”

　“嗯？”鬱遙一個反問的語氣。

　“……我又忍不住親你怎麽辦？”

　恍惚間，鬱遙愣了愣神。

　在還沒看清鬱遙的反應之前，蘇默言自以為聰明地給自己找台階下，不正經地笑了笑，轉過頭看著隧道旁的海洋生物，嘴裡說著，“跟你開玩笑。”

　與其說是玩笑，倒不如說是試探。

　鬱遙那麽聰明，蘇默言不信鬱遙感覺不到什麽。

　她應該慶幸，鬱遙並沒有躲著她，她追鬱遙，至少概率不是零。

　蘇默言在走神。

　鬱遙看見小花跟著魚群，越走越遠，鬱遙擔心孩子走丟，她輕輕抓著蘇默言的手腕，拉了拉，提醒蘇默言走，“跟著小花。”

　手被人牽了一下，蘇默言才神遊回來，小花已經混在人群裡走遠了。

　“快點。”蘇默言趁機牽住鬱遙的手心，她們的掌心貼在一起，握得緊緊的。

　擠開其他遊客，蘇默言拉著鬱遙追了上前。

　小家夥正貼在玻璃上，看著珊瑚礁裡的小魚，那叫一個認真。

　蘇默言笑著松了一口氣，用左手拉住小花，一邊一個，就像“拖家帶口”。

　鬱遙準備松開蘇默言的手，輕輕抽了抽。

　蘇默言察覺到了對方的細微動作，就像耍流氓一樣，緊握住不放。

　鬱遙的手放松了下來，也輕輕握著蘇默言的。

　她的這個動作，讓蘇默言心跳又快了幾分，就跟小花一樣，也要高興壞了。

　這些旁人所察覺不到的細節，只有她們心裡一清二楚。而手牽手時的曖昧，隨著她們掌心的升溫，在一點一點蔓延。

　“走吧，前面還有好長。”

　鬱遙看了一眼蘇默言，能感覺到她握著自己的手，又緊了幾分。

　一切都在自然而然地發生……

　手牽著手，漫步在海底隧道裡。蘇默言的唇角一直勾著，以前還不覺得，這兒有這麽浪漫。

　走完海底隧道，兩人帶著小花去看海豚海獅表演。

　觀眾席上，蘇默言看著水池裡濺起的水花，扭頭跟身畔的鬱遙閑聊，“我到現在還不會游泳…”

　她喜歡嘗試新鮮事物，連極限運動都玩過不少，唯獨不會游泳。

　蘇默言緩緩說著，“從那次開始，我就怕水，我媽也不讓我碰水。”

　鬱遙回想當年的情景，的確驚險，那麽點大的孩子，被浪卷進海裡，後來蘇默言緩過勁以後，還抱著她一直哭，說怕。

　一晃眼，這麽多年過去了。鬱遙怎麽也不能把蘇默言和當初的小女孩聯系在一塊，當時她才那麽點大，那麽點高。

　“有時間你教我游泳？”蘇默言變著法，想跟鬱遙多點接觸。

　鬱遙看了看她，“不是怕水嗎？”

　蘇默言語塞，抖個機靈，“…你在我旁邊就不怕了。”

　“怕水就別學了。”鬱總轉過頭，繼續看著海獅表演。

　“我想多個求生技能，”蘇默言對鬱遙窮追不舍，“你答應我吧？我很聰明的，一學就會￥%#……”

　“好了，答應你。”鬱遙被蘇默言這樣纏著，隻得無奈答應。

　她總是拗不過蘇默言，歸根結底還是蘇默言太臉沒臉沒皮，鬱遙就怕碰上像她這樣不講理的。

　在海洋館玩過一圈以後，小花的眼睛盯著一家甜品店不放。

　一定是想吃，又不好意思說。

　蘇默言用手語問她，“想吃冰淇淋嗎？”

　小家夥“矜持”的搖搖頭。

　“嗯，”蘇默言捏捏小花的鼻子，“那阿姨想吃，你陪阿姨吃吧？”

　小花這才喜笑顏開地點頭。

　鬱遙笑，蘇默言哄小孩還真有一套。

　蘇默言也是從小饞嘴長大的，只不過她小時候可沒小花這麽懂事。

　小花也愛吃零食，但家裡困難，就總搖頭，這也不吃那也不吃。

　每次看小花這樣時，蘇默言都覺得心裡發酸。

　正好也逛累了，吃點東西，休息一下也好。

　點單的時候，蘇默言保持了自己的一貫風格，壕。

　恨不得每樣單品都點一遍。

　“吃多了冰不好。”鬱遙提醒她，蘇默言會哄孩子，但完全不懂得照顧孩子，點這麽多冰淇淋，還不得吃壞肚子。

　“沒事，我吃。”

　鬱遙說她，“你也少吃點。”

　最後在鬱總的監督下，隻點了兩份冰淇淋，再加上些小甜點。

　鬱遙對這些都沒什麽興趣，對面一大一小，倒是吃得津津有味。

　“讓阿姨嘗嘗你的……”蘇默言吃完了自己的那份還不算，還去吃小花的那份。

　“小孩子的你也搶。”鬱遙語氣裡略帶嫌棄。

　“就吃一口……”

　看吃的差不多了，鬱遙用紙巾幫小花細心地擦嘴，小嘴上沾了一圈奶油，“吃得滿嘴都是。”

　“是啊。”蘇默言低頭笑著看著小花。

　鬱遙白了蘇默言一眼，“你也是。”

　“……”蘇默言。

　鬱遙也順手幫蘇默言擦了擦嘴角。

　蘇默言看著鬱遙眼睛，一怔。

　“自己擦。”鬱遙輕聲說道。

　本來想去接紙巾，可一碰到她的手，蘇默言卻不由自主地握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一家三口的日常。

　其實老鬱基本快明白小蘇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