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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撩人》第21章 Chapter 21
“你有時間嗎?現在來公司一趟。”

 就算蘇默言不來, 手頭工作她一人也能處理好。

 鬱遙知道自己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還有, 藍冉想追蘇默言, 她沒資格介意, 但她心裡介意。

 “現在?”蘇默言剛準備出去。

 鬱遙聽著電話, 如果蘇默言說沒時間, 她不會強求。

 蘇默言應了,“好, 我現在過來。”

 在鬱遙和藍冉之間,蘇默言選擇了鬱遙,似乎不需要多加考慮, 大概是鬱遙在她心裡,處於種特別的位置 ,她不想拒絕鬱遙。

 “默言, 我明天幫你搬家吧。”薄安其倚在臥室門口,打著哈欠。

 “有對象了就這麽急著趕我走?”

 昨天蘇默言回來時, 正巧碰上程語霽離開。

 從客廳到臥室,大大小小的衣物脫了一地,大家都是成年人,發生了什麽顯而易見。

 而薄安其也直接承認,她正在跟女人交往。

 “我是那種人麽?周末剛好有時間,正好幫你。我這兒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你不搬走我更開心,要不,你跟小昂都住我這邊。”

 “今晚明瘦幫我搬, 你約會去吧。”蘇默言直言,她們這麽多年感情,光著屁股一起長大,客套什麽的,在她們之間不存在。

 “愛你。”薄安其在蘇默言臉上啵了一下。

 蘇默言嫌棄,“你刷牙了嗎?”

 “沒哈哈哈……”

 自從薄安其跟女人交往後,她們之間再這樣,蘇默言反而覺得別扭,“安其,你跟她認真的?”

 “我感覺不錯啊,”薄安其想什麽說什麽,她的確很享受和程語霽交往。她拍了拍蘇默言的臉蛋,以一副過來人的姿態,“你沒跟女人談過,我跟你說,女人要比男人貼心多了。”

 直男太沒情調,暖男中央空調。這一回,蘇默言有點讚同薄安其的說法,女人的確要比男人貼心。

 “我去公司加班。”

 “沒上個幾天班還成工作狂了。”

 蘇默言懶得跟她廢話,換了鞋走人。

 藍冉那邊,蘇默言自然要打電話解釋一下。臨時放鴿子這事,挺過意不去的。

 “喔——”藍冉接到蘇默言的電話,一聽是要加班,心裡有些明朗。但轉念一想,她姐不會這麽無聊吧,為了不讓自己追蘇默言,找出這種爛借口?

 蘇默言說了抱歉。

 “沒事,我還約了其他朋友。”藍冉掛斷電話,並不計較什麽,反而隱隱有種直覺,他們家的萬年單身戶,可能要脫單了。

 九點三十分,三十六樓空無一人,蘇默言走進辦公室。

 鬱遙和往常一樣,妝容淡雅,穿著簡單幹練的純色襯衫,坐在辦公桌前,一絲不苟。

 蘇默言照舊在門上敲了三下。因為一開始是打算帶藍冉遊玩,所以她穿得很休閑,最簡單的白t和牛仔褲,隻穿了一雙平底鞋,素顏妝讓她看起來更清秀乾淨。

 鬱遙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一小陣,依然記得蘇默言剛來來上班,她為了氣自己,天天打扮得像個小妖精,在辦公室嘩眾取寵。

 那時候,鬱遙覺得她除了漂亮,再也找不出其他優點。

 還真是不知道蘇默言有多少面,說她不知疾苦,她也善良,說她吊兒郎當,可認真起來同樣出色。好像總是猜不到她下一刻會是什麽模樣,這是鬱遙現在對蘇默言的感覺。

 如果對她足夠了解,她會是什麽樣的人?

 鬱遙在慢慢了解蘇默言。

 蘇默言摘掉頭上的棒球帽,伸手攬了攬蓬松的長發,笑著問鬱遙,“沒認出我啊?”

 她很少這樣穿,顯得太嫩,她不喜歡。

 鬱遙卻喜歡看她這樣,喜歡看她這樣朝自己笑。

 只是這種喜歡,從來不露聲色。

 “你來了,”鬱遙假裝只是不經意的一瞥,又將目光轉到電腦顯示屏,“幫我整理一些資料,周一見客戶要用。”

 與此同時,蘇默言的工作郵箱收到一封e-mail。

 本來約好周三洽談合作,但行程安排提前了。

 “好。”現在蘇默言和鬱遙配合,也算得心應手。

 鬱遙平時就是話少的人,認真工作時更悶。

 兩個人在辦公室一直待到十一點多,鬱遙和她說過的話不超過五句,還都是工作上的。

 蘇默言時不時偷瞄鬱遙一兩眼,以前不覺得,現在發現認真工作的女人別有種魅力。

 也許是帶有個人情愫,當蘇默言知道鬱遙就是當年的姐姐以後,在她心裡,再沒其他女人比得過鬱遙。

 畢竟從十歲開始,蘇默言就這樣執著地認為。

 不可否認,蘇默言和鬱遙最初吸引彼此,都是因為對方有張好看的臉蛋。

 “餓不餓?”到中午的時候,鬱遙主動問蘇默言,“先去吃點東西。”

 “嗯。”蘇默言看看時間,到飯點了。

 “走吧。”鬱遙今天穿著高跟鞋,比蘇默言高出六七公分。

 蘇默言跟在鬱遙身邊,鬱總在職場上絕對是如魚得水的存在,儼然像個女王,話少但一語中的,氣勢壓倒一切。

 明瑞的人從來不敢當面跟鬱遙開玩笑。

 除了蘇默言,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二皮臉,一進公司就對鬱總各種調戲。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女人,能處理好一切工作問題,卻處理不好自己的感情問題。

 這些年,鬱遙也試著交往過兩任對象,終是無果,最後索性習慣一個人。

 越成熟就越難愛上一個人,這話不無道理。

 公司裡沒其他人,蘇默言自然而然挽住了鬱遙的手臂。

 她很少這麽黏人,但就喜歡黏著鬱遙。

 鬱遙不會對她熱情,但也不會抗拒。

 蘇默言猜想,這大概是悶騷的自我修養,什麽時候都是一副無所謂的姿態,也不知藏著什麽悶騷的想法。

 對此,蘇默言樂此不疲。反倒覺得鬱總可愛,她可能是明瑞唯一一個覺得鬱總可愛的員工。

 總而言之,蘇默言回國後最大的驚喜,就是和鬱遙再遇。

 中午,鬱遙帶蘇默言去了一家米其林餐廳,複古式風格,從裝潢到音樂,都頗有格調。

 “這是加班餐?”蘇默言看著菜單。

 她口味清淡,喜歡粵菜,不知道是鬱遙有心,還是個巧合。

 “嗯,加班餐。”

 “你對員工都這麽好,”蘇默言托腮看著鬱遙,朝她笑著眨眨眼,“還是隻對我這麽好?”

 鬱遙沒回答,但答案顯然是後者。

 在鬱遙這,蘇默言成了蹭吃蹭喝專業戶。

 鬱遙看蘇默言的吃相,覺得可愛,她左手拿筷子的姿勢雖然不太標準,但很熟練。

 蘇默言抬起頭,感覺鬱遙在看她,就說,“你這麽愛看我吃飯,我是不是可以去做吃播了?”

 鬱遙笑笑,低頭吃著菜。

 兩個人吃飯,胃口都變好了些。

 “好啊,你們兩個!”

 正吃著飯,她們身後響起一個澈亮的女聲。

 蘇默言回頭一看,居然是藍冉,這世界真小。

 上午才說要加班,結果在這裡遇上,她跟鬱遙這樣,怎麽看都不像在加班。

 她們在這家餐廳也不算巧,這家餐廳在寧城小有名氣,又開在黃金地段。藍冉中午和朋友去吃飯,剛好選在這,沒想到就遇上了這兩人。

 藍冉看向鬱遙,百轉千回地問,“鬱總,不是要加班嗎?”

 還特意將“加班”二字拖得老長,想不到啊,她姐還真找了這麽個爛借口。

 幾年不見,藍冉發現鬱遙悶騷見長,嘴上死不承認,結果打著加班的幌子,小酒喝著,小姑娘約著。

 “中午出來吃飯。”蘇默言笑著和藍冉解釋。

 “待遇這麽好,你們公司還缺人不?”藍冉和蘇默言說著,但語氣擺明了是在打趣鬱遙。

 “一起吃?”鬱遙淡然自若。

 藍冉擺手,“不了,我朋友還在等我。”

 五分鍾後,鬱遙收到藍冉的短信,只有簡單粗暴的四個字:【喜歡就上】。

 鬱遙抬頭,不遠處,藍冉正對她挑眉。

 ——

 晚上明承幫蘇默言搬家。

 有件事情蘇默言沒跟鬱遙說,她搬到了鬱遙家隔壁。

 說起來也是巧合,前幾天薄安其幫她找房子,蘇默言就讓薄安其留意一下鬱遙住的這片小區,結果真有空房子出租,還剛好跟鬱遙在同一樓層。

 蘇默言去按了按鬱遙家的門鈴,無人應,這會兒她好像不在家。

 “住漫漫那不好嗎?還自己租房子。”明承幫蘇默言搬了最後一批行李。

 明漫創作時喜歡安靜,所以一個人住外面的公寓,不在家裡。

 “早晚要搬出來。”之前蘇默言常年在國外,偶爾回去兩次還能將就,現在回國了,她受不了天天跟那兩個女人打交道,搬出來住是遲早的事情。

 蘇默言的東西不算多,攝影設備和那幾大摞舊照,是她的命根子,剩下的就只是衣服鞋子這些相對輕便的行李。

 往年蘇默言一直有資助小花,但現在她連自己都顧不上,房租都是薄安其先幫她付著的。

 為了給小花多湊點生活費,她的那些奢侈品,能轉二手的都轉賣了。不過也好,剛好減輕搬家負擔。

 從小到大,蘇默言都是要什麽有什麽,從來沒過得這樣狼狽。

 “走,我請你吃東西。”

 明承手臂繞過蘇默言的肩,用手捏了捏她的臉,低頭笑著跟她說道,“嗯,你請客,我付錢。”

 還跟小時候一樣,蘇默言的臉被捏到變形,她用手肘推著明承,“你給我滾開~”

 兜裡的手機響了,明承接到一通電話,急診。

 三餐幾乎沒有準點的,明承早就習慣了這樣,只是今天好不容易休個假。

 “你趕緊去吧,病人要緊。”蘇默言催他。

 “有事就給我打電話,好好照顧自己。”明承摸了摸她的頭,“我先走了。”

 “還當我是小孩啊。”

 “沒辦法,永遠比我小。”

 明承一直很照顧她,從他們認識到現在。

 明承轉身去乘電梯時,恰好碰上剛從電梯裡出來的鬱遙。他在醫院裡見過鬱遙,現在才發現都不知道該怎麽稱呼。

 因為趕時間,明承只是對鬱遙笑了笑。

 鬱遙也認出了明承,蘇應暉的同事,他跟蘇默言關系很好。

 下午離開公司,鬱遙去了趟醫院,再從醫院回來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

 就在蘇默言準備關門的時候,她看到鬱遙回來了。

 可能一時腦抽。

 蘇默言輕手輕腳走到鬱遙身後,從背後伸手捂住了鬱總的眼睛。這種“弱智遊戲”蘇默言已經很久不玩了,但她就想看看鬱遙的反應。

 蘇默言忍住笑,就這樣緊緊捂著鬱遙的眼睛,也不說話吭聲。

 對方身上的香水味很熟悉,再加上她剛剛在電梯遇上明承,不需要猜。

 鬱遙就讓蘇默言蒙著她的眼睛,站在原地,波瀾不驚地說著,“默言,別鬧了。”

 鬱總真是一點都不配合,語氣裡沒有一絲驚訝,以至於蘇默言覺得自己宛如智障。

 明知道鬱遙很無趣,蘇默言偏偏喜歡自找沒趣。

 蘇默言松開手,順勢把自己的下巴擱她肩膀上,湊過頭問,“你怎麽知道是我?”

 鬱遙稍稍轉頭,她們的臉頰貼在一塊。

 這個姿勢,只要蘇默言伸手摟住鬱遙的腰,就是深情環抱。

 就這樣蹭著她的臉,蘇默言心裡酥酥的,竟覺得有幾分曖昧。

 大概是薄安其天天在她耳邊說女人有多好,她都快被潛移默化了。

 隻一秒,鬱遙偏過頭,然後慢慢轉身,嚴謹回答蘇默言剛才的問題,“只有你會做這種事。”

 蘇默言:“……”

 鬱遙並不是不好奇,“你怎麽在這?”

 蘇默言想了想,嬉皮笑臉,“來你家蹭飯吃。”

 又在撒謊,鬱遙回過身,準備開門。

 鬱遙一不理她,蘇默言就開始主動交代,“我搬家了,剛好搬在這兒,好巧。”

 這個“巧合”明明是蘇默言刻意製造的。

 當時薄安其問她想住哪一片,也不知道為什麽,她不假思索就說了鬱遙所在的小區。

 對於蘇默言“剛好搬在這兒”的說法,鬱遙也有些懷疑,“你爸知道嗎?”

 蘇默言倚在牆上,語氣釋然,“他巴不得我不回去。”

 她只要一回家,蘇家就會雞犬不寧。

 當初,蘇應忠養了兩個家庭,一個正室,一個地下小三,分開過的時候一片“和諧”,等蘇母去世,兩個家庭混在一起後,一切都開始亂套。

 如果不是蘇家的生意江河日下,蘇應忠不會逼蘇默言回來。對於她母親的死,蘇應忠心有愧疚。

 所以很多方面蘇應忠都驕縱蘇默言,蘇默言想在外面玩多久都可以,大不了在公司給她謀個虛位,拿乾股。

 但今時不同往日。

 每次一提到她父親,她就是這副神情。

 鬱遙想知道蘇默言經歷過什麽,她並不覺得蘇默言是單純的叛逆。可這方面的事情,蘇默言從來不會多說。

 “那……我收拾房間去了。”蘇默言想自己把這邊拾掇好,再讓蘇昂搬過來。

 她沒走幾步,鬱遙望著她的背影,本來不打算問,但還是忍不住問了,“吃飯了嗎?”

 蘇默言回過頭,看著鬱遙,“還沒……”

 剛剛打算和明承一起,但明承要出急診。

 鬱遙低下頭去開門。

 蘇默言失落,原來鬱遙只是說句客套話。

 開了門,鬱遙看蘇默言假矜持著,在一動不動,就叫了她一聲,“跟我進來。”

 “嗯!”

 蘇默言很好打發,一碗面條就可以。

 鬱遙沒見過這麽愛吃麵條的人。

 蘇默言喜歡渾身暖暖的感覺,所以愛吃湯面。

 鬱遙在廚房裡煮著面條,蘇默言在客廳裡調試單反,她天生喜歡攝影,這點大概是遺傳了她母親。

 蘇默言抱著相機走進廚房,將鏡頭對準鬱遙,全神貫注盯著,鬱遙上鏡也很美,幾乎不需要刻意找角度,每一個鏡頭都各有感覺,真是天生的模特。

 鬱總要是願意,完全可以去搶薄三兒的飯碗。

 蘇默言忍不住想拍她。

 隨著“哢嚓”聲入耳,鬱遙才發現蘇默言舉著相機在偷拍,不能說是偷拍,她拍得很光明正大。

 鬱遙將身體轉向蘇默言,即便蘇默言用鏡頭對著她,她也沒半點不自然,“出去玩。”

 蘇默言剛好捕捉到自然的一幕,鬱遙的鏡頭感也很好,這麽好的機會,蘇默言才不會放過,“就讓我拍幾張,我是專業的,保證漂亮。”

 “廚房有什麽好拍的?”鬱遙反問她。

 “當然有,”蘇默言又抬起鏡頭,對準鬱遙,每每聊到這個話題,蘇默言就有說不完的話,“你給我煮麵,我給你拍片。下次我們去海邊吧,我幫你拍外景……”

 蘇默言很想和鬱遙一起再去次海邊。

 鬱遙低頭繼續忙,都隨她。

 蘇默言抓拍她的側臉特寫,從額頭、鼻梁、鼻尖、唇瓣到下巴,輪廓好美,還有優雅的下頷骨曲線……照片拍得差不多,蘇默言還在盯著鬱遙看。

 鬱遙走到蘇默言面前,“洗手,吃麵了。”

 再來鬱遙這多吃幾次飯,蘇默言都要上癮,養成習慣性蹭飯,反正她現在就住鬱總隔壁。

 “你答應我了?”

 “答應什麽?”

 “……陪我一起去海邊,我們之前去過的那片海。”蘇默言先發製人,她知道鬱總喜歡沉默,“不說話就是默認。”

 蘇默言以為鬱遙會答應,可結果鬱遙卻只是敷衍,“有時間再說。”

 吃完最後一口面。蘇默言直勾勾看著鬱遙,突然拉住鬱遙的手,“其實,我還有件事情想跟你說……”

 鬱遙看著她緊握著自己的手,掌心溫熱。

 蘇默言大喘氣以後,“你能教我怎麽用燃氣嗎?”

 “……”

 一走進蘇默言新租的房子,鬱遙也有點不知道往哪站,沙發上堆滿了各種衣服,高跟鞋,運動鞋,拖鞋在玄關處甩了一地,已經沒有可以落腳的地方……

 蘇默言完全屬於生活白癡類,她滿世界飛,但也從來沒有生活自理過。

 蘇小姐也意識到她這邊跟鬱遙那邊對比有些強烈,但她極力想證明房間的清潔度是達標的,“是乾淨的……就是有點亂。”

 豈止是有點,鬱遙看了頭暈。

 房子確實是乾淨的,薄安其知道蘇默言要租,她又不會做家務,所以白天薄安其請清潔公司將房子收拾了一遍。

 只是蘇默言一搬進來,就立馬亂成了“狗窩”。

 蘇默言當著鬱遙的面,拿走了沙發上的蕾絲內衣,特意給鬱總騰個地方,“你坐。”

 鬱遙想,一個連飯都不會盛的人,一個人生活弄成這樣,也差不多。

 “你喝果汁還是啤酒?”蘇默言索性把冰箱裡的果汁和啤酒都捧了些出來,嘩啦啦擱到茶幾上,“你自己挑。”

 看著茶幾上還擺著好幾條香煙,以及地板上兩大箱洋酒,鬱遙想起蘇默言抽煙時的模樣,不由得皺起眉,“少抽點煙,最好戒了,酒也少碰。”

 鬱遙喝酒也是被逼出來的,除了工作應酬,平時生活她能少喝就少喝。

 “如果我一個月不抽煙,”蘇默言在鬱遙身邊坐下,開始討價還價,“你可以陪我去海邊嗎?”

 “把煙戒了,我就陪你去。”

 鬱總太嚴格了,蘇默言不滿地吐槽,“鬱總,戒煙也要循序漸進的。”

 “什麽時候戒了,什麽時候陪你去。”鬱遙沒有讓步,她也直說,“我不喜歡抽煙的人。”

 “我戒煙,”蘇默言更多是因為鬱遙的後一句話,“你陪我去。”

 “嗯。”在有些事情上,蘇默言好像格外執著。

 讓鬱遙教她用燃氣是借口,蘇默言其實是想讓鬱遙陪她。

 “你看電視,我收拾房間。”蘇默言抱起一堆衣服就往臥室去。

 “我幫你吧。”鬱遙實在看不下去,蘇默言二十四歲了,卻連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都沒有。

 “……鞋子碼鞋櫃裡去。”

 “衣服用衣架掛好……”

 “穿過的衣服別和乾淨衣服混一起……”

 “內衣不要和外套放一起!”

 “……”

 “噢——”蘇默言。

 蘇默言快把鬱總“逼瘋”了。她看著整理好的衣櫃,從左至右,衣服顏色由淺到深呈漸變色排列,鬱總果然是有嚴重強迫症。

 “我……還是喜歡亂一點。”蘇默言抬杠似的,又將衣服顏色全部打亂。

 鬱遙不想理她,無奈直接拉上櫃門,眼不見為淨。

 蘇默言“哈哈哈”笑得不行。

 別看蘇默言其他東西亂糟糟,但是客廳的一面照片牆卻擺設得十分美觀。

 “都是你拍的?”鬱遙看著那面牆,上面有世界各地的風景,蘇默言喜歡四處走,這點像極了藍冉。

 “是啊,這張是12年拍的,這張是今年五月份拍的,都在雷克雅未克。”冰島是她母親最喜歡的旅遊地,蘇默言六年的旅行,從那開始又在那結束。

 “為什麽願意到公司上班?”這個問題鬱遙問過蘇默言,但蘇默言沒有正面回答。按照鬱遙的性格,理應不會問第二遍,但她今天又問了,她想更了解蘇默言,像是完全出於本能。

 又是這個話題,蘇默言不介意說給鬱遙聽,盡管她極少正兒八經跟別人提起這件事。

 “大概因為我是個廢物吧,我媽才走不到半年,我爸就把小三娶進了門,還帶了一個比我小一歲的女兒,是我爸親生的……”

 她覺得自己是個廢物,母親走後,她一直在逃避,她憎恨繼母搶走了屬於她母親的一切,卻沒能力奪回,所以她選擇逃避,走她母親走過的路,花心思去出版旅行劄記,都是她在逃避現實。

 蘇默言語氣平靜地講著,就像在講別人的故事,她笑著問鬱遙,“你知道一夜之間變成多余人的那種感覺嗎?我在蘇家就是多余的……”

 蘇昂是蘇應忠唯一的兒子,蘇默言知道蘇應忠再怎麽聽曾雅蘭的話,至少也會護著蘇昂。

 鬱遙靜靜聽著,蘇默言在笑,但帶著苦澀,尤其是那句“多余人”。

 “我媽告訴我的,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去旅行,當你發現世界很大,煩惱就會變小…真的是這樣。”蘇默言看著滿牆壁的照片,“我六年都在旅行,去六十三座城市生活過,遇到很多人,見過很多事以後,覺得自己的故事也沒什麽。”

 “…不過,說得好聽點是散心,其實就是混日子。小花那麽小的人,為了開口說話都那麽努力,我連孩子都不如,只要蘇應忠不給我錢,我就什麽都不是。對吧?”

 蘇默言很明白自己是什麽處境,但她覺得自己又改變不了。

 “不是,”鬱遙反駁,她沒想到孤傲獨行的蘇默言,其實一直在妄自菲薄,“你現在沒用家裡的錢,一樣可以養活自己,一樣可以過得很好。默言,你有能力,知道嗎?”

 “我現在算過得好嗎?連三個月的房租都付不起。”蘇默言自嘲。

 “好與不好,不是看物質。你可以獨立,其實沒有你爸,你也是個優秀的人。”鬱遙很喜歡她的攝影,“照片很棒,你可以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鬱總,你好可怕……”蘇默言突然森森地說道。

 “我怎麽可怕了?”鬱遙一頭霧水。

 蘇默言圓睜著眼,“今晚一直誇我,還不可怕嗎?”

 鬱遙面無表情看了蘇默言幾秒,終於沒繃住,笑了,還是笑出聲的那種。

 蘇默言咬了咬下唇,無辜地望著鬱遙,“我平時開玩笑,也不見你笑成這樣。”

 說完,蘇默言也跟著鬱遙笑起來,鬱遙笑起來真的很好看,自帶治愈功能,蘇默言把她逗笑,自己心情也跟著變好。

 前一秒還在傷感,後一秒又說冷笑話,鬱遙還是捉摸不透蘇默言,也許故作輕松只是蘇默言給自己的保護傘。

 蘇默言朝鬱遙走近一步,“你知道我為什麽突然肯乖乖上班嗎?”

 這個問題,鬱遙一直想知道答案,“為什麽?”

 蘇默言看著她的眼睛,“因為我喜歡你啊~”

 盡管鬱遙知道此“喜歡”非彼“喜歡”,可她心裡還是有種特別的感覺。

 鬱遙:“說正經的。”

 鬱遙這樣一說,蘇默言才認真,“回國我打算繼續做攝影,但這半年我必須跟著你,因為我跟蘇應忠打過賭,賭注是我媽的房子,我一定要拿到。”

 “嗯。”她這樣回答,鬱遙心底總歸有些失落,也難怪蘇默言跟藍冉說,年後會辭職。

 “給你看看照片,晚上我給你拍的。”蘇默言想換個話題,關於以後的生活,她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不過鬱遙今晚安慰她,她很開心。

 “鬱總,你要甜筒嗎?”

 “不用。”鬱遙總覺得那是小孩子吃的。

 蘇默言拿來單反,外加一支草莓味甜筒,在沙發上坐下。

 鬱遙發覺她蘇默言真的很愛草莓味,“就這麽好吃。”

 “你嘗嘗就知道了。”蘇默言撕開包裝,很給鬱遙面子,第一口先讓她吃。

 “你自己吃。”

 蘇默言黏著鬱遙身上,把甜筒送到她嘴邊,非得逼著人家吃,“你嘗一口試試。”

 冰淇淋都蹭到了唇上,鬱遙張唇試著吃了一小口。

 “好吃不?”蘇默言問她。

 鬱遙細細嘗了一下,“太甜了。”

 蘇默言趴到鬱遙肩上,笑,“我喂的當然甜。”

 “……”鬱遙也不知道她從哪學的這些話。

 蘇默言自己吃了起來,鬱遙見她似乎一點都不介意自己咬過一口。

 “幫我拿著。”蘇默言把吃了一半的甜筒塞給鬱遙,她捧著單反,開始調照片。

 蘇默言湊過頭給鬱遙看著照片,時不時又扭頭去吃一口鬱遙手裡的甜筒,鬱遙見了,乾脆主動喂給她吃,一口一口。

 蘇默言拍了幾十張,以特寫居多,再看到鬱遙側顏的那張時,她還是有驚豔的感覺,“漂亮吧?”

 “漂亮。”鬱遙余光正看著蘇默言的臉,她的嘴角還沾了一點奶油。

 蘇默言看向鬱遙,“你這麽自戀。”

 鬱遙隨她說,抽了張紙巾,讓她擦擦嘴角。

 “過兩天我修好圖再發給你。”

 鬱遙十點半才回到自己家,因為就在隔壁,不過幾步路的距離。

 想到蘇默言搬過來,鬱遙笑了笑,以後大概不會覺著悶了。

 剛準備去洗澡,鬱遙接到了藍冉的電話。

 “姐,約會開心嗎?”電話那頭,藍冉興致勃勃地問著鬱遙,她分析著自己的看法,連珠炮似的,“她年紀是小了點,你給自己一個機會嘛,萬一合適呢?這沒多年,你能碰上一個動心的也不容易……”

 藍冉的長篇大論還沒有發表完,鬱遙就打斷了她,“還有其他事嗎?”

 “你再不下手,我要下手了!我說真的,沒跟你開玩笑。”

 “沒其他事我掛了。”

 “鬱遙!”

 藍冉為了她姐的終生大事,也是操碎了心。

 ——

 “默言,晚上有個飯局,你跟我一起去。”

 “好。”工作上,蘇默言對鬱遙基本做到了形影不離。

 “你不舒服嗎?”鬱遙看她氣色不太好。

 “沒有。”蘇默言只是有些頭暈,大概是晚上空調開太低,又踹被子,她每天早上都是被凍醒的。

 晚上的飯局相當於慶功宴。關於在北城區建設本市最大的遊樂設施項目,明瑞國際和華恩地產正式簽訂了合作協議。而鬱遙是這個項目的負責人之一,明瑞能拿到和華恩的合作,也多虧了鬱總在其中牽橋搭線。

 晚上七點,鬱遙帶著蘇默言去了y酒店,蘇默言永遠記得這家酒店,這就是薄三兒當初鬧出烏龍的酒店。

 一進入宴會廳,蘇默言就看到迎面走來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程語霽……薄安其的女朋友。

 鬱遙是明瑞的代表,程語霽是華恩的代表。y酒店是屬於華恩旗下,程語霽是華恩的二把手,也就是y 酒店的老板。

 那天薄安其喝多了酒,剛好撞上程語霽,程語霽好心把她送去房間,薄安其稀裡糊塗把程語霽壓床上,程語霽可不是省油的燈,最後薄安其不但沒佔上便宜,還被睡了一晚。

 程語霽地走了過來,“鬱總,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鬱遙笑著和程語霽握手,然後小聲告訴蘇默言,“這是華恩的程總。”

 “程總好。”薄三兒的程總,蘇默言和她打過幾次照面,互相認識。

 原來鬱遙和程語霽有過合作,也難怪那天程語霽身上掉出了鬱遙的名片,好大一場烏龍。

 “小安的朋友,都是自己人。”程語霽很隨性,又對鬱遙說,“鬱總,今晚我還邀請了久野先生,要是可以談下合作,能事半功倍。”

 “久野先生也能請來,程總面子夠大了。”

 程語霽湊到鬱遙耳邊低聲說了一句,也不拐彎抹角,“這老頭不是一般的難請,我看有點懸。”

 鬱遙喝了口酒,淡然笑著,“事在人為,盡力就好。”

 “鬱總,看來你什麽時候都這麽冷靜。”

 久野樹是頂級插畫大師,他的插畫作品已經成為一代人的情懷,要是能由他設計遊樂項目的主題形象,憑借久野老先生的人氣,的確可以事半功倍。

 聽聞久野樹要來,蘇默言還挺開心的,她很喜歡久野先生的插畫,之前她在大阪生活過半年,有幸參加過久野先生的簽售會。

 就在這時,一個西裝男急匆匆跑了過來,“程總,久野先生的翻譯出了問題,水土不服去醫院了,來不了。”

 “就只有一個翻譯?”

 “久野先生一直是帶私人翻譯。”

 “飯桶!那你也要準備一個候補的啊!”程語霽直接罵了一句,“十分鍾內,給我找個同聲翻譯過來,否則你就明天領薪水走人。”

 “馬上就去。”

 十分鍾,幾乎不可能。

 西裝男心裡琢磨著,他還是回去寫辭職信吧。

 程語霽本來就聽說這老頭有怪脾氣,現在私人翻譯還鬧醫院去了,他們這邊又沒準備翻譯,大眼瞪小眼談合作麽?

 一陣輕微躁動,一個留著山羊胡的可愛小老頭走了進來,精神矍鑠,蘇默言認出來那就是久野樹本尊。

 十分鍾過後,翻譯還是沒有過來,程語霽只能用英文暫時和久野樹交流,偏偏久野樹又不太懂英文。

 鬱遙和程語霽都汗了,邀請人家前輩過來,結果連翻譯都沒準備,簡直是智障級失誤。

 現在的情形很尷尬,總不能把大師給晾在這,程語霽五分鍾看了十幾次手表,電話打爆,關鍵時刻一個人也用不上。

 這個節骨眼上,別說是同聲翻譯,找個能說日語的人來也行。

 “鬱總,”蘇默言見了,拉了拉鬱遙,“我會些日語。”

 “你還會日語?”

 “普通交流可以,同聲傳譯有點困難。”

 蘇默言在語言方面還挺有天賦的,她憑興趣學過日語,加上在大阪生活了半年,基本交流不成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總是給晚睡福利,也給個早起福利。

 咳,說好一萬就一萬。

 再給大家發個入v福利:

 香菜會在本章留言中,隨機發100個紅包,請躁動起來,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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