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是哪裡面熟，蕭桉還沒反應過來，對方就忽而朝他一笑。

　笑容禮貌而溫和，讓蕭桉瞬間就想不起與之相像的另一張臉了。

　無視倒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女人提著包，踩著高跟鞋踏入公寓大樓。

　蕭桉這會兒有點兒餓，決定放棄當變態蹲點了，便走在女人身後，眼看著她走向大堂角落的快遞堆。

　女人蹲下身翻找，蕭桉習慣性地看了眼他那盒小餅乾，然後便看見女人伸長了手，將它撈進了自己懷裡。

　蕭桉瞬間定住了腳步，有幾分緊張。

　女人確認過信息無誤，拿著快遞起身，又一次和他對上了視線。

　蕭桉微點了下頭，若無其事地走向電梯間，感覺有種莫名的不真實感。

　原來這就是牆說的朋友，漂亮的人的朋友也很漂亮。

　過去三個多星期裡，蕭桉和牆都僅有線上的交流，現在線下見到了牆的朋友，他頓時有了種自己離牆很近的感覺。

　這個點用電梯的人不少，要等好半天，女人一手拿著那盒餅乾，另一手接起了電話。

　“到哪兒了？”她開口問道，“我拿到你快遞了，這是誰給你寄的啊？”

　蕭桉視線望向旁邊地上的一盆綠植，豎起耳朵認真聽。

　“是男生嗎？我以為是小姑娘呢。”女人講電話時像個小女生，和剛才揍倒中年男人那副彪悍模樣截然不同，“不說算了，你來的路上給我帶點兒吃的唄。”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麽，女人變得有點兒不高興。

　“你為什麽那麽不可愛呢，我今天都快累死了，來了罰你給我捶背啊。”女人說，“我電梯到了，記得帶吃的啊。”

　女人掛了電話，蕭桉和她一起進了電梯裡。

　“幾層？”女人問。

　“十九。”蕭桉答，有那麽點兒拘謹。

　“那我就住在你樓上。”女人按下“19”和“20”。

　女人看著顯然年齡大他不少，蕭桉有種看見長輩的感覺，心裡不禁猜測起她和牆的關系。

　從聊電話的語氣看，他們關系應該很親密，像是情侶，但又差了點兒什麽…

　蕭桉一不小心想了什麽奇怪的東西，抓了抓頭髮。

　十九層到，女人禮貌地朝他道了別，蕭桉走了出去。

　賀垣晚八點才到賀欣的單人公寓，認命提了一大堆東西。

　賀欣和他還真是親姐弟不當外人，屋裡一團亂，沙發上堆滿了不知道洗沒洗過的衣服，連個坐人的地兒都沒有。

　“弟弟呀，在姐家別客氣，坐坐坐。”賀欣推過來一個疑似外賣盒蓋兒的東西。

　她自己屁股底下就坐著另一個，將所有賀垣帶來的東西擱在茶幾上，一份份拆開。

　有燒烤炸串、爆炒田螺、小龍蝦和炒冷面，全是賀欣喜歡的街邊小吃。

　賀欣抓著小龍蝦吮了口紅油，看見賀垣杵著便反應過來：“多少錢啊，姐轉你。”

　“不用。”賀垣在她的垃圾堆裡環視一周，“我快遞呢？”

　“餐桌上呢。”賀欣戴著塑料手套，拿手肘摳了摳有點兒癢的小腿。

　她這副模樣賀垣早見慣不怪，徑直走向餐桌，找到了西西子寄給他的小餅乾。

　拿在手裡還挺有分量的，估計裡邊應該裝得滿滿的。

　賀垣看著寄件人“安安”兩個字，略微抿了抿唇，這是第一次有網友給他寄東西。

　“什麽好東西啊，拆開姐看看唄。”賀欣向後探出身子。

　“不拆。”賀垣冷淡道。

　這是別人特地寄給他的，拒絕分食。

　“有鬼。”賀欣說完，突然想起什麽，“你好久沒直播了吧？”

　“上周末轟趴去了。”賀垣說。

　“正好，給咱家宣傳一下新品吧。”賀欣迅速褪了手套，原地蹦起，從垃圾堆裡翻出一排細長的唇釉。

　“明天就試。”賀垣被迫接過，這排唇釉的外殼是全透明的，看著挺漂亮。

　“不，就你那個上色法，肯定會毀了它們。”賀欣思考了會兒，朝他一招手：“來，乾脆現在就播，這次我幫你塗。”

　賀欣行動速度極快，不出十分鍾就收拾出一角乾淨位置，擺好鏡頭角度。

　“多說好話啊，不然我把你交網友的事兒告訴咱爸。”賀欣交代道。

　賀垣坐在椅子上，被摁著腦袋塗好自家主推的熱門色後，在賀欣的注視下開了直播。

　他鏡頭一打開，直播間的彈幕就炸了。

　【牆的開播總是猝不及防…臥槽你誰？！！！】

　【靠，我牆終於學會塗唇釉了流下感動的淚水QAQ】

　【這是別人幫塗吧，牆明顯不在自己家啊背景都換了】

　賀垣唇上塗的是很漂亮的豆沙色，刷頭僅抹在了唇的內側，被暈開後特別有層次感。

　這唇釉是鏡面的，如果交給賀垣上全唇，就肯定會變成吃飯沒擦嘴的效果。

　“今天，試鴿歐的新品唇釉。”賀垣感受到賀欣的死亡凝視，說：“好看，值得買。”

　【推薦詞很直白，但沒關系，你的嘴很有說服力】

　【牆今天是被綁架了嗎上來就誇哈哈哈】

　【啊啊啊這質地讓我想到了泡泡糖裡的果凍夾心，真的齁甜！】

　“一共十個顏色。”賀垣打開第一支，聞到種又甜又鹹的怪味兒，皺眉：“聞起來像…”

　賀欣面目猙獰地抓著一個巨大的白板，拿油性筆在上面寫了字。

　“像話梅糖。”賀垣照著念。

　他將唇釉塗在手腕上試給大家看，習慣性地脫口而出：“很普通的絲襪色，塗了就跟沒塗一樣。”

　賀欣直瞪眼爆敲白板。

　“所以天天都可以用。”賀垣補充道，“很日常，適合家庭聚會。”

　【哈哈哈哈哈哈我信了你的邪】

　【鏡頭外是坐了品牌商嗎，牆今天怎麽這麽賣力恰飯】

　【牆別害怕，被綁架了你就眨眨眼】

　【這系列我all in了，這支對非淺唇來說就是塗了層油（癱倒.jpg）】

　……

　這一場直播下來，賀垣整個人心力交瘁，坐在賀欣家沙發的一角喝賀欣叫的奶茶，西西子給的小餅乾就擱在腿間，怕一不小心被掠奪走了。

　“奶茶色！那叫奶茶色！”賀欣拎著唇釉和奶茶比對，咆哮，“絲襪你個頭啊！”

　賀垣拿出手機，給西西子發了收到快遞的信息。

　安安：收到就行，應該很好吃的【小黃鳥臉紅紅.jpg】

　牆：謝謝。

　安安：哥還在朋友家嗎

　安安：我剛看見你直播了【小黃鳥垂下腦袋.jpg】

　賀垣看了眼時間，快十點了，他該準備回了，不然趕上寢室樓門禁要記晚歸。

　牆：準備回去了。

　安安：【小黃鳥老實點頭.jpg】

　安安：剛才那個口紅顏色很漂亮

　賀垣看著屏幕，感覺對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像沒平時那麽活潑了。

　這是怎麽了，難道他看了也想買？

　賀垣思考著，如果西西子想要，他就從賀欣那裡敲詐一排給寄過去。

　安安：【小黃鳥甩了甩腦袋.jpg】

　安安：是朋友幫你塗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繼續。

　桉桉：我也想幫他塗！【小黃鳥撲騰翅膀.jpg】

　打算攢攢存稿，最近幾天暫時短小一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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