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垣午餐吃了兩大碗面, 那種湧上喉嚨的饑餓感才消失了。
他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東西,帶著手提準備出門,看了眼坐在客廳地毯上逗雞的蕭桉。
安安鳥最近正在學習飛行, 可惜從未成功過。
相較剛領回家的時候,它身上的羽翼要豐滿了不少, 腦袋上的羽冠也明顯長出來了。可能是活動變多, 安安鳥的身體看著瘦長了一點兒。
“我走了。”賀垣說。
“賀哥要出門了,快和他說再見。”蕭桉用手指將鳥帶起來。
安安鳥特別喜歡賀垣,興奮地“啾啾”叫了兩聲, 然後開始瘋狂撲扇翅膀。
仿佛是急於展示自己有多厲害, 安安鳥的翅膀撲得像個風扇扇葉, 激動得連羽冠都立了起來。
賀垣原地站著等, 可安安鳥就是不起飛。
“你倒是飛起來啊,喜歡賀哥就飛他頭上去。”蕭桉挺哭笑不得的, “我們夏天都不需要風扇了。”
安安鳥又叫了一聲, 顯然是撲騰累了,收起了薄薄的翅膀, 微埋下腦袋,勾狀的喙抵著自己胸脯上的鳥毛。
“沒關系,再接再厲。”賀垣抿了抿唇, 對鳥說。
“賀哥。”蕭桉又喊住他,“你今晚想吃什麽?我試試。”
賀垣停下來, 心想對方做出來的東西能吃就差不多了。
他向來不挑食,對美食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向往,現在就隻想起了賀簡做的五花肉。
但那個難度太高了。
“你做什麽,我就吃什麽。”賀垣最終說。
賀垣從出租屋裡出來,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輕松多了, 不像先前那樣抵觸見隊友。
到學校圖書館門口,他抬手看了眼表,現在下午兩點半不到。
只要堅持三個小時,他就可以回去。
賀垣是第一個到的,他們借的自習室是3-7人間,隔音效果特別好,裡邊就一台舊電腦、一張白色方桌、一架投影儀,插座若乾。
賀垣將自己的東西安置好,另外兩個隊友先後踩著點來了。
陳泳宜還是老樣子,但駱問臉色明顯有點兒黑。
賀垣雙手交叉放在桌前,臉上一如既往沒什麽表情,他正在給自己做思想工作。
如果比賽能拿獎,哪怕是個銅獎,他也可以拿獎金給出租屋裡添置點兒家具,比如布藝軟沙發。
既然參賽費了時間精力,那總得有點兒收獲,不能空手回。
家裡入不敷出揭不開鍋,只能指望安安鳥下蛋的日子該結束了。
賀垣將他們現有的圖紙投影出來,用態度冷靜的口吻道:“我們先花一個小時討論,把存在意見分歧的部分解決掉。”
“行。”陳泳宜十分配合地點了個頭。
駱問沒說話,單看著投影上的家具。
賀垣來之前已經做好了準備,自己寫了份提綱,打算今天就按著點來商討清楚。
“先是重新確認基本色。”賀垣說,“現在有兩套方案,一是采用原木色,二是選擇中式紅木。”
“我推薦原木色,這個色調產生的空間舒適度較高,溫馨不失穩重,能同時滿足男女受眾的審美。”陳泳宜說完,看了駱問一眼。
駱問自己的筆記本開著,看了眼投影幕布上兩個色調對比,隻說:“我聽你們的。”
另外兩個人都有點兒意外。
換作以往,駱問肯定是會滔滔不絕地擺反方觀點的,甚至還要踩一踩他們的審美。
賀垣本來以為,今天這兒就是陳泳宜和駱問激情拍桌debate現場,結果幾個問題討論下來,駱問幾乎就沒發表過實質性意見。
開口就只有“挺好”、“你們決定”、“沒意見”。
反倒是賀垣跟陳泳宜爭論了幾個回合,看沙發背景牆是做山水墨畫還是花鳥。
“你是真沒意見假沒意見?”陳泳宜忍不住問駱問,“有意見就趕緊說,我來之前專門整理了二十幾頁資料,可就為了來說服你們的。”
“不用說服我。”駱問說,“我是真沒意見。”
“這可是你說的。”陳泳宜認真道。
“駱問。”賀垣開了口,“這是我們三個人的方案。”
但駱問沒再說話,低下頭去看他自己的手提。
三人的意見算是就此達成一致,因為駱問沒怎麽參與,他們討論只花了半小時,現在拿剩下的時間修改之前的平面立面圖、吊頂布置圖。
如果順利,他們今天回去就能著手做效果圖,整套方案就算基本做好了。
三個人分好工,著手開始改圖,自習室內落入一片安靜。
賀垣正重修背景牆,桌上手機震了震,蕭桉的微信消息彈出來。
他騰出一隻手點開,蕭桉給他發了購物清單。
蕭桉:【圖片】
蕭桉:賀哥,酸奶打八折
像酸奶這種“奢侈品”,他們一般買是不會買的,頂多路過了看幾眼罷了。
現在估計是蕭桉沒忍住買了,增加了“無謂的家庭支出”,所以過來先斬後奏的。
賀垣剛單手輸了幾個字,對方就先發過來了。
蕭桉:看過日期了,很新鮮【拇指】
蕭光明如果看見他兒子這副勤儉持家的模樣,肯定是會大吃一驚的。
賀垣再掃了眼清單,一眼看見一堆正經食材裡還塞了兩桶小熊餅。
偶爾咂點兒零食,賀垣覺得沒什麽問題,蕭桉本身就一副嗜甜的樣子。
但賀垣發現,這人每次買零食就買雙份,可能心裡還是惦記著要給他也帶一份。
不過,他可對這種甜甜的食品沒興趣。
賀垣回了個“嗯”,唇稍微壓著點兒,將手機屏幕給熄了。
他繼續畫自己的圖,到五點的時候基本完工了。
“我也好了。”陳泳宜說,“傳到群裡一起看看吧。”
三人群聊裡,賀垣和陳泳宜都發出各自改過的圖,唯獨駱問沒動靜。
“駱問,你圖呢?”陳泳宜問。
駱問坐在桌子另一邊,一直對著他的手提,這會兒抬了頭:“你們很急嗎?我在做設計院的作業。”
賀垣一聽這話,心裡就有點兒火。
“不是說了我們分工修改嗎?”陳泳宜又一次急了,“你什麽時候ddl?你來之前說一聲,我們改成明天見也行啊。”
“我在不在其實也差不多。”駱問毫不在意道,“要不你倆就這麽參賽吧,拿了獎我不要就行。”
賀垣終於沒忍住,起身過去。
“幹嘛?”駱問這才停了手下的活兒。
“你要退出?”賀垣看著他,“你之前做過的部分呢?也算我們的?”
“不要了唄。”駱問手提一合也站起來,他不比賀垣矮很多,而且還壯,“而且哪兒有我的部分?這不全是你們的部分嗎。”
他話音剛落,賀垣便直接給了他一拳。
這拳打在駱問臉側,陳泳宜被嚇得喊了一聲,駱問沒防備,直接被掀倒在了地上。
“我說過了,這是我們三個人的方案。”賀垣盯著他,“就算你不覺得這是三個人的成果,你自己沒投入過嗎?沒花心思沒花時間研究過嗎?”
賀垣最看重這些,只要是他投入過時間精力做的事兒,他都盡可能讓事情有好的結果。
他沒辦法忍受說跑路就跑路的人,尤其是在他和陳泳宜都努力的時候。
駱問捂著被打到的位置,眼睛猩紅,看了眼投影幕布上的圖。
“我提意見,你們兩票對我一票,我沒話語權。”駱問說,“現在我不提意見了,你們還是不滿意。”
“什麽叫兩票對一票?”陳泳宜很是懷疑,“我和賀垣是討論過了,才達成了一致意見。我們討論,是為了得出公認較好的方案。對於最終結果我有做出割舍,賀垣也有。”
“我們之前沒討論過嗎?”駱問從地上起來。
“硬要別人的想法變得跟自己一樣,那根本不叫討論。”陳泳宜已經積壓了一個多月火氣,現在氣得都快炸了,“真這麽牛你是不是一輩子單幹了?你自己不覺得自己幼稚嗎?”
陳泳宜最後說的這句話,賀垣覺得自己有被刺到。
駱問則是整個人都有點兒呆滯,看著陳泳宜,沒說出話來。
自習室內又陷入了異樣的沉默。
隔了會兒,駱問說:“我現在把要修的圖補上。”
賀垣抬手看了眼表,而後道:“別補了。”
陳泳宜趕緊看他一眼,以為他火得也不想做了。
“我們重新討論。”賀垣將投影內容調回配色頁,將手機摸出來,給蕭桉打電話。
另外兩個隊友互相看看,隔著張桌子沒說話,顯然都同意了賀垣的決定。
“喂,賀哥。”蕭桉這邊接了電話。
“我今晚不回去吃飯了。”賀垣說。
“沒忙完嗎?”蕭桉說,“我可以等到你回來。”
“不用等,你吃。”賀垣說完就掛了電話。
一轉頭,陳泳宜和駱問都正好在看他。
“這是那個男生?”陳泳宜挺聰明的。
賀垣想起她之前的誤會,便隨口道:“家裡喊我回去吃飯。”
“討論吧。”駱問說,“討論完了,今晚我請客。”
如果說剛才他們像是吵了一架,那麽賀垣覺得,現在他們更像真吵。
尤其是陳泳宜和駱問,鬧得自習室的隔音都快兜不住了。
進度推得很慢,但好歹有實質性地解決問題,駱問提的一些意見也確實受用。
賀垣就跟坐在菜市場聽人砍價似的,頭疼得厲害。
現在時間是晚上七點半,大家肯定都餓,但圖書館禁止外賣進自習室,吃不了。
誰也沒提中場休息,一饑餓吵得更面目猙獰,就差把桌子掀了。
賀垣手機在這時響了起來,來電提醒是蕭桉。
“喂。”賀垣起身,接了起來,背景音就是另外兩人憤怒的爭論聲。
“你們沒事兒吧?”蕭桉也聽見了,“賀哥你在學校圖書館嗎?”
“嗯,怎麽了?”賀垣努力往牆邊兒走。
“你在幾樓,我上來。”蕭桉說,“我給你帶飯了。”
賀垣愣了愣,沒想到蕭桉竟然過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補6000的,結果電腦藍屏送修了,只能明天補了555
安安:哥你看是小熊餅!(瘋狂搖晃中)
垣垣:(真高興,他買上了我的份)
垣垣:不吃。
安安:好耶我就知道他不吃,兩份都是我的了!(大黃鳥高興壞了.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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