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夢100》的工作人員收到紀愉的通訊之後, 很快就有人下來。
畢竟孟忍冬是整個節目的資方老板,若是受邀來節目聚餐一次出了個好歹,以後事情傳出去, 資方們再去片場若不帶十個八個保鏢, 那還敢出門嗎?
很快有人將事情告訴了王洛水,王導聽見這個事情正想趕緊聯系人,結果就在這時海底撈的經理被驚動, 過來友善地問她要不要幫忙。
王洛水想到在孟忍冬身邊的人是紀愉,心念電轉, 幾乎瞬間就能猜到若是帶著人大張旗鼓地下去, 等有心人把這件事張揚出去, 不定是怎麽難聽的標題:
“震驚!《追夢100》A班成員與資方竟然……”
“紀愉身後的老板竟然是……!”
“細扒那些年娛樂圈十八線都是怎麽上位的”
要是再有那麽一兩張照片將紀愉和孟忍冬同框,依著如今《追夢》節目組的熱度,指不定能在熱搜上飄多長時間,到時紀愉和孟忍冬就真要被綁在一塊兒當人們茶余飯後的話題了。
王洛水回過神來, 委婉的拒絕這經理之後, 回頭看了看身邊跟著她的員工, 隻點了兩、三個進組時間長、而且也不怎麽搞么蛾子的人帶上,讓剩余的人就在消防出口附近等著,然後支會助理去跟戚楓提一嘴這個事, 讓他和其他導師將學員們穩住,不要讓人跑到這外面來看熱鬧。
隨後,她親自帶人從消防通道下樓去,高跟鞋的鞋跟在窄小的樓梯上發出連續的蹬蹬聲, 又被她嫌麻煩扯下來, 拎在指尖, 腳下只剩一層聊勝於無的絲襪覆著。
等拐過彎看見二樓平層的情況——
王洛水先是驚了一下, 三兩步跨下來,沒顧上半蹲在旁邊的紀愉,擔憂的目光落在孟忍冬身上:
“你怎麽回事?”
“碰到什麽了?”
孟忍冬很輕地搖了搖頭,隻吐出幾個字:“老毛病,頭疼。”
王洛水卻覺得不對勁,孟忍冬為什麽會平白無故放著海底撈和商場電梯不走,改而來走這消防通道?
這樓梯間一看就不怎麽打掃,角落裡還有被遺棄的煙頭,地上的灰厚的她現在不看也知道自己腳底肯定黑漆漆一片了,以孟忍冬現在養尊處優的身份來看,怎麽可能會選擇這樣偏僻的樓道?
她下意識地偏過頭去看紀愉。
紀愉才把自己的情緒收拾好,面對王洛水時強把心頭的失落壓下,勉強笑了一下,對王洛水說:“我……剛才聽說這樓下有家網紅奶茶店,奶蓋的味道是鹹款的,所以一時有些饞,發現商場電梯關了,就想從消防通道溜下來買一杯,誰知道在這裡碰到孟總……”
王洛水定定地看著她的雙眸,與她對視的同時——
看見了紀愉略有些濕潤的眼睫。
很明顯,紀愉剛才哭過。
加上她和孟忍冬曾經的關系,王洛水瞬間料定這裡肯定還發生過什麽事,但她一時間猜不具體,加之紀愉如今是節目組很看好的一位學員,她便點了點頭,隻說:
“這次就算了。”
“但你已經連續兩次沒跟節目組打招呼就私自外出了,紀愉。”
第二句話帶了點警告的意味,紀愉自然聽得一清二楚,王洛水並不是多麽不近人情的導演,相反,在參加節目前的見面,讓紀愉知道對方是個性格比較溫和、做事習慣妥善周到的人。
可這不代表王洛水能容忍別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她的規矩。
紀愉無聲緊了緊腮幫子,知道王洛水想聽到的是什麽樣的回答,她想讓自己只要還在這節目一天,就不要再想著破壞節目的規則。
可是……
司恬又該怎麽辦呢?
她額間不由滲出汗來,像是自己在和自己較勁,一個聲音在說放棄吧,反正你來這舞台也是為了她,如今直接去找豈不是更方便?
另一個聲音卻駁斥道,可是萬一司恬看見了呢?明明你之前許諾了這麽多,說要站在這舞台上給她力量、想要拯救她,結果現在自己先退出,又算是怎麽回事?
就在紀愉心底拉鋸戰愈演愈烈的時刻,孟忍冬忽然輕輕地咳了一聲。
她看著王洛水,明明唇已經痛得蒼白了,可是依然要浪費力氣來為紀愉辯駁:“第一次是我想讓她幫個忙……這次她出來又正好救了我……王導。”
王洛水聽她這話,饒是脾氣再好這會兒也有種想翻白眼的衝動。
第一次幫你什麽忙?
幫你死心的更徹底一點?
若不是孟忍冬這會兒看上去太慘,她鐵定不會輕易將這事揭過去,現今只能沒什麽好氣地對孟忍冬道:“頭不疼了?”
孟忍冬長出一口氣,王洛水又問救護車如今到哪裡了,等紀愉回答之後,她又對紀愉擺了擺手,“你先回去吧,接下來的事情我會處理。”
“後天就是第二次公演了,專注準備你的舞台,不要讓那些喜歡你的人失望。”
紀愉默默聽著,也輕輕點了點頭。
她早該清楚的,從站上這個舞台之後,得到第一個人的喜愛開始,她的努力、拚搏就都不再是為了自己一個人,既已決定成為他人的偶像,便要擔當起偶像的職責來。
無論刮風下雨,只要她還打算走上那個舞台,就要全力以赴為舞台準備。
……
二十分鍾後。
躺在救護車上的孟忍冬在接受各種臨時檢查。
王洛水一連給副導演、助理等人打了好幾個電話,如今看她竟然睜開眼睛一直看著自己的方向,下意識地說了一句:
“行了,這件事我不會再跟她計較,你老實閉眼休息吧。”
想了想,她沒忍住又補了一句:“之前我讓你來醫院檢查一下,你是不是根本就把我的叮囑當耳旁風啊?”
王洛水越說越覺得就是這麽回事。
她有心想嘲諷自己“皇帝不急太監急”,但看見孟忍冬如今孤身躺在這裡,家裡是那麽個情況,又幾次三番連對象都沒能挽回,還被長久地當做是另一人的替代品,於是連這自嘲都說不出來了,乾脆地低頭玩手機,眼不見心不煩。
孟忍冬小幅度的勾了下唇角,知道好友是在關心自己,可是閉上眼睛頭疼反而更厲害,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疼痛的地方,痛覺會更明顯一點,還不如聊點別的轉移注意力。
尤其是現在,見過紀愉之後,也不知是什麽緣故,比起一開始那頭疼欲裂的程度,如今她已經緩解很多,起碼覺得這疼痛在自己的忍受范圍內。
就是痛太久了總有些暴躁。
於是她主動找好友說話:“洛水。”
王洛水在給節目組的輿情部門發消息,畢竟救護車出動也不是什麽小事,往常在馬路上烏拉烏拉閃過都會讓人好一陣探頭探腦,何況今晚救護車來的商場又正好是《追夢100》學員聚餐的地方,她不信那些無良八卦媒體會放過這個亂寫新聞的機會,所以讓手底下的人都做好準備。
反正現在這麽晚了,方才紀愉和孟忍冬在樓道裡的樣子也沒人拍到照片,到時候直接說是節目組的工作人員突發急症,官方定個調子就行。
至於有些練習生的後援會屆時以此搞些捕風捉影的事情,說節目組虐待他們的愛豆、抨擊《追夢100》是黑心製作組之類的虐粉固粉那一套操作,她就懶得管了。
聽見孟忍冬這會兒躺病床上了還不肯消停,她沒好氣地抬頭道:“又怎麽了?”
見脾氣一貫溫和的好友如此生氣的樣子,孟忍冬忽然又不太忍心給她添亂,於是消停下來,隨口道:“沒什麽。”
王洛水:“……”
她不信孟忍冬會是這麽無聊的人,將這部分忙活過去之後,放下手機,她道:“怎麽,你頭疼得厲害?”
孟忍冬保守地回答了一下:“還行。”
王洛水哪能不知道她死要面子活受罪,歎了一口氣,又說:“馬上到醫院了……我覺得你最好還是再仔細做個檢查,前幾年有段時間你不是天天腦子受傷嗎?指不定就是那會兒留下的後遺症。”
孟忍冬瞥向她:“我怎麽覺得你好像在內涵我什麽?”
比如說暗示她腦子有毛病?
王洛水:“……說正經的。”
孟忍冬眼底浮現淺淺的笑意。
就在這時,王洛水忽然順著這個話題往下問:“你到底為什麽會出現在那裡?忍冬,你跟我透個底,你不會是現在還在跟她糾纏不清、結果又被人家拒絕之後,惱羞成怒氣出來的頭疼吧?”
孟忍冬:“……”
她眼底的笑意瞬間凝固。
隨後,在王洛水漸漸打算將這猜測當真的時候,孟忍冬歎氣似的啟唇:“在你眼裡,我就是那麽個受不了被拒絕、甚至還毫無風度對前任死纏爛打,非要強迫別人跟我在一起的類型嗎?”
旁邊坐著的護士聽見這話,抬頭瞄了一眼。
似乎沒想到能聽到這麽勁爆的內容。
王洛水聽她似有話外之意,有些意外地看她一眼,然後認真思索了又道:“以前你確實不這樣。”
孟忍冬眯了眯眼睛:“嗯?”
王洛水認真思索她近些年的表現,委婉地跟她比劃了一下:“但是自從那件事之後……我就覺得你變了挺多的。”
孟忍冬知道她是說楚見榆的事情。
她看了看旁邊的護士,又不好在這裡提起楚南星,畢竟楚南星現在在節目裡大小也是個名人,保不齊就有她的粉絲,孟忍冬打算等轉到自己名下的私人醫院再和王洛水仔細解釋,於是如今隻含糊道:
“反正今晚的事情,跟她沒關系。”
“我確實是偶然被她救了。”
王洛水將信將疑地覷她。
孟忍冬這會兒無法明說,只能圍著紀愉再展開另一個話題:“對了,我上次讓你幫忙問的事情怎麽樣了?”
先前在樓道裡,孟忍冬確實是真心實意想要幫紀愉聯系上那個和自己長得很像的朋友。
因為她太好奇、也太不服了。
她想讓自己死心得徹底,想知道究竟是怎麽樣優秀的一個人才能讓紀愉這樣念念不忘。
但紀愉可能不想和她再扯上關系,又或者是怕她做點什麽不該做的事情,只是吸了吸鼻子,禮貌又客氣地對她搖頭:
“不用了。”
“謝謝孟總。”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會再想辦法的。”
孟忍冬聽到這樣的回答自然是有些失落的,畢竟她都這麽大方、甚至強忍著不舍和佔有欲想要紀愉。
就在她想和紀愉解釋自己的用意時,樓上就傳出不斷往下的腳步聲,顯然是王洛水和節目組的人往這邊來找她了,那些話就只能不了了之。
還好。
她提前還在王洛水這裡準備了一手。
王洛水卻一時間沒想起來:“什麽?”
孟忍冬凝視著她,正待開口,王洛水腦子裡靈光一閃,旋即,她卻黑了臉,用那種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目光上下看著孟忍冬。
孟忍冬:“?”
王洛水深吸一口氣,重重肯定道:“你是!”
孟忍冬:“什麽?”
王洛水將整句話補充完:“我現在回答你,你就是那種受不了被拒絕、甚至還毫無風度對前任死纏爛打,非要強迫別人跟你在一起的類型。”
孟忍冬:“……”
她臉色變了變。
王洛水眼中明晃晃地寫著嘲諷,仿佛在對她說: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聽紀愉的心上人是什麽目的,死心吧,我不會再看著你在這泥潭裡越陷越深了!
……
同一時間。
海底撈店裡。
看著紀愉回來之後,身邊還小尾巴似的跟著兩個工作人員,凌瀾有些不解地望了望,卻也沒想太多,隻拉著紀愉趕緊道:
“你沒事吧?怎麽去洗手間去了那麽久?”
“你現在還能吃東西嗎?鍋裡還有一點撈面,煮了好久的,而且味道不錯,要不給你盛一點?”
紀愉露出微笑,也不跟她解釋那兩個工作人員是來看著自己不再亂跑的,受了凌瀾的好意之後,回答了一聲沒事,讓她別擔心,然後接過凌瀾幫她撈的一碗面,在這期間,凌瀾發覺她原本放調料的碗都冷得油星子凝固了一層,趕忙將碗挪開,提醒她別再吃這碗了。
紀愉被她的重重善意包圍著,一時不知怎麽面對她,隻好認真地低頭吃麵。
同時也關懷道:“你……吃飽了嗎?”
凌瀾給她看已經空了的調料碗,笑得格外開心:“當然啊,其實之前我自己來的時候總覺得這裡調味料好多,有點不知道該選什麽味道,結果雜七雜八都往碗裡添,弄得味道總是怪怪的。”
“還好這次有你指導,這真的是我最喜歡的味道了!要不是現在不給我們發手機,我肯定是要把這個記在備忘錄上的,免得下回再吃火鍋忘了。”
紀愉失笑,同她道:“那下次你吃火鍋的時候還叫上我不就行了?”
這便是變相地告訴她,在這節目結束之後,自己還想和她保持聯系。
凌瀾重重點頭應下,眼中喜意更盛。
等紀愉將面吃完,今晚的聚餐也已經進行得差不多了,餐桌上有同組的女孩兒摸著滾圓的肚子,有些依依不舍地看著還沒吃完的西瓜,奈何已經吃不下了。
導師那桌的戚楓看了眼時間,跟王洛水聯系之後知道孟忍冬那邊正在檢查,回來就安排女孩兒們坐回程的大巴,畢竟有孟忍冬的事情在前,再讓女孩兒在這外面待著總會增加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風險,乾脆還是帶回酒店裡封閉練習比較好。
……
坐在大巴上的時候。
紀愉發現楚南星去到了蔣連闕的身邊。
她狀似不經意地問凌瀾:“對了,連闕最近沒什麽事情吧?”
凌瀾“唔”了一聲,回憶片刻就回答道:“沒有啊,你怎麽這麽問?”
紀愉又看了看楚南星和蔣連闕坐在一塊兒的位置,從面上看不出更多的端倪,只能收回目光,回道:“隨便問問,沒事就行。”
凌瀾似懂非懂地點頭。
直到回了教室裡——
紀愉跟著容柏她們一直練到了凌晨五點多,有人累極了,準備去睡兩個小時再回來繼續練習,容柏嫌身上的汗味太重了,也回屋去洗澡。
兩組的人陸陸續續走光,漸漸只剩下楚南星和紀愉在教室裡。
紀愉剛才跳舞的時候不知怎麽落了根睫毛在眼睛裡,揉了半天揉不出來,隻好半眯著眼睛往外面洗手間的方向去。
水龍頭的聲音嘩啦啦的。
紀愉湊近鏡子,把自己眼睛裡的睫毛弄出來之後,有些不太舒服地又眨了好幾下,直到轉身要走的時候,正好和往洗手間來的楚南星碰了個照面。
擦身而過的時候,紀愉慢吞吞地叫住她:
“楚南星。”
對方似是有些稀奇她的主動,好整以暇地停下腳步,抱著手臂在走廊看她,這會兒走廊上的機位離她們都不近,加上紀愉開口的聲音很低,所以沒有辦法將她們的話收錄進去。
紀愉在她等待的姿態裡,輕輕補充了一句: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誰知聽她這麽說,楚南星卻一點不怵,神態間甚至出現了幾分戲謔的意味,而後輕聲道:“我怎麽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紀愉想到孟忍冬在樓梯間裡那副模樣,將話說得更清楚了一點:
“今晚你跟孟忍冬在消防通道那邊見面了,對嗎?”
楚南星臉上的笑意稍稍收起了一點。
她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紀愉,腦海中生出警惕,像是想要探究清楚紀愉到底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又或者,她想知道紀愉到底清不清楚自己手頭的底牌。
紀愉看她總算正視了自己的話,卻沒順著再往下提了,轉而道:
“有些東西本來會是屬於你的。”
“但要是你提前伸手去搶,說不定就會錯過了。”
她知道楚南星和孟忍冬在故事裡是會在一起的。
但大約是知道楚南星這個女主角名不正、言不順的緣故,總見不得她用這樣亂七八糟的手段去逼著孟忍冬就范。
“還有——”
“離蔣連闕遠一點。”
紀愉如此警告道。
確定楚南星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了,紀愉便邁開步伐繼續往舞蹈教室的方向走,直到身影消失在拐角處。
而被她留在原地的女生,在長久的沉默之後,輕輕地笑了一聲——
她望著紀愉離去的方向,很輕很慢地回答:
“你算什麽東西?”
不過是仗著孟忍冬的移情才能得到如今的戲份罷了。
不是人人都會成為楚見榆的。
想到這裡,楚南星又不屑地丟下一句:“冒牌貨。”
……
“什麽?”
某家私人醫院內。
陪同孟忍冬一起轉過來的王洛水在聽了孟忍冬三言兩語解釋的事情經過之後,面上露出幾分不可思議來。
孟忍冬輕歎一聲:“我知道你覺得很奇怪,但我自己也想不清楚。”
想不清楚為什麽看見楚南星會頭疼。
明明對方還什麽都沒做。
而且更奇怪的是,她在頭疼到暈過去之後,再醒來時,楚南星就不見了,若不是紀愉的出現,孟忍冬估計只能在那樓道裡忍到頭不痛、或者是第二天商場的物業來檢查消防通道的門。
王洛水張了張唇,想要說點什麽,但臨了又咽了下去,她抬手按了按腦袋。
“為什麽聽你這麽說……總覺得好像南星會什麽巫術的樣子?”
然而她的面前就擺著孟忍冬剛才拍片的結果。
沒有問題。
很正常、很健康。
醫生只能把她的頭疼往壓力大、神經性的頭疼病方面去扯,畢竟找不出病因。
孟忍冬如今再想起楚南星,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的模樣,但這只是她自己的猜測,也沒法讓王洛水信服,便主動道:
“可能是我想多了,正好巧合。”
但這巧合未免太過於古怪了。
幾次頭疼都是因為楚南星在。
而且關於當時的事情她怎麽也記不清楚。
王洛水擺了擺手,反跟她道:“不是……世界上哪有這種巧合?這裡面肯定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或許是記性太好的緣故,她想到了從前和言溪、還有楚南星在一塊時待著的那些事情。
但是王洛水也沒說出來,因為有些懷疑是需要證據的,並不能在這裡往怪力亂神的方向猜測。
最終她只能道:“算了,大晚上別想這麽多了,你先休息吧。”
說著她就想離開,結果孟忍冬又將她叫住:
“等等。”
王洛水:“?”
孟忍冬目光灼灼地看著她:“你還沒告訴我,紀愉喜歡的人名字。”
王洛水:“……”
怎麽還惦記著這茬呢?!
她在心中咕噥了一句“色令智昏”,然後坐在孟忍冬的床前,想要跟她語重心長地分析一下重新追回紀愉的超低可能性。
在王洛水開口之前,孟忍冬卻忽然打斷了她:“洛水,你見過紀愉哭的樣子嗎?”
王洛水:“啊?”
她一時間有些接不上這話題。
孟忍冬看了眼漆黑的窗外,視線落在夜色裡,好像這樣目光就能穿越夜空,看見讓自己牽掛的人。
過了好一會兒,她說:“我見過。”
孟忍冬收回視線,看著面前雪白的床單,輕聲道:“她在跟我分手的時候沒有哭,說出那些年的糟糕經歷時也沒有哭,我幾乎沒有見過她那樣絕望的樣子。”
“可是——”
“因為找不到那個人,她崩潰地哭了兩次。”
說到這裡,她抬眼去看王洛水,那眼底沒有勢在必得的鋒芒,也沒有提起無情前任時的怨懟,有的說到心上人時候浮現出的溫柔。
王洛水聽她說:“我不想再看她哭了。”
“你就幫我這個忙,告訴我那個名字,行嗎?”
王洛水:“……”
她重重歎了一口氣,無奈道:“當初你和她在一起時,有現在十分之一的清醒,你現在也不會半點機會都沒有——”
頓了頓。
王洛水不再抱怨。
其實她沒有問紀愉這個問題,畢竟她的身份尷尬,在紀愉面前提這個,要麽是為了節目效果,要麽是為了孟忍冬本人,紀愉是一定不會說的。
所以她去查了。
想到調查的結果,王洛水出聲道:“我沒去問,只是幫你查了查,她身邊曾經待過的圈裡的朋友,尤其是跟女團有關系的,後面遭遇還不好的,排除下來,確實能跟你說個名字……”
孟忍冬逐漸屏住呼吸。
而後,王洛水看著她,一字一頓地出聲:
“司恬。”
“她那個朋友的名字,叫司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