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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州閑話gl》第40章 章三十九
嘉化十六年六月,方致遠托朋友所置紡織具一套飄搖了半載終於入港,她一大清早地帶著關雨霂同洋師傅討教,後又請一夥人吃了個酒敘了敘舊,忙活了一整天,頭一抬已是月初升之時。二人夜裡行至一小院,院中放著凌橋他們搬來的那套紡織具。這院子說來也有些來歷,院子是方致遠買的,錢是方致遠借的,借的是關雨霂嫁妝裡那箱皇家錢。買時事未成,虧盈難料,不便取用官家銀兩,隻得借關家銀兩。借錢時方致遠心中沒底,有些窘迫,不料關雨霂灑脫,稱這錢她這輩子怕是用不完,倒不如交予方致遠折騰去,指不定能折騰出個金屋銀屋來,就算是都給賠進去了,本就花不完的錢也不算上心疼。

 此際院落無他人,關雨霂托了盞燈放在地上,方致遠掛了兩個燈籠,熏風起了,火光燈影慢慢搖。二人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院中央的洋玩意,心中念到這聽別人說是一碼事,看別人做是一碼事,自己動手可當真是另一碼事。漫無目的地忙活了一陣也不知是幾更天,兩個人靠著根大柱子擺了擺手,都是認了這個邪。方致遠累了,拍拍褲子坐在地上喘上口大氣,說:「明天再走一遭,世上無難事啊。」說完,指了指身側,說:「你也坐吧,別站著了。」關雨霂回:「你不講究麽,怎麽還坐地上。」方致遠就知道這人事多,逮著她的衣袖一把給拽了下來,說:「怕你站累了。」關雨霂笑著從她手中扯回袖子,倚著柱子看星星。

 方致遠瞅著漫天星鬥不禁感概上一句:「時光匆匆啊。」忽而淡淡地問道:「你……是不是要走了?」說著,她轉過頭來看著身邊人,月光均勻地灑在她臉上,順著衣袖流淌,有一些冷意,也有一些遙遠。方致遠覺得自己大約想起了廣寒宮中的仙子,才會在夏日裡感到指尖有一絲冰涼。嫦娥在人間留過,嫦娥又走了,留下這嬋娟,泛著清清冷冷的光,又哪裡不是心中一涼。

 關雨霂本望著明月出神,聽到這話一愣,把頭埋進了衣袖裡,不一會兒又抬起頭來,嘴角有笑意,眼簾子垂著,加之夜黑,不大看得出心思。待一抬眼,正好對上身邊人直勾勾的目光,月光沁進了她眼裡,仿佛能看到自己眸底的心事,關雨霂突然不敢看了,趕緊把頭藏進衣袖裡,輕聲說:「不還有一年麽?」

 方致遠喝上一聲,語氣有些輕狂:「我如今算是知道了什麽叫做歲月如流了。」她撐起身子坐高了些,而頭卻愈發低了,說道:「你要是走了,我真舍不得你。」又頓了頓,輕聲問道:「有什麽法子能把你留著麽?」又陰霾一掃,笑著說:「再說,你夫婿要怎麽找?一個人在外面豈不是很危險?沒找著的話,就繼續在方家留著吧。」

 關雨霂搖了搖頭,稱:「我留在你家,要我如何找夫家啊?」

 「嗯,說得也是。那你可有中意的人?」

 「也沒有。」

 方致遠歎了口氣,說:「真難辦。我要真是個男兒身就好了,哪來這麽些事?」

 這話把關雨霂逗笑了,扯了扯她的衣角,輕嗔道:「說得像你是男兒身我就要嫁一樣。」

 方致遠眉一皺,心想你以前不是還喜歡我來著?一句「你喜歡我還不嫁我」差點說了出口,還好給忍住了,不然若是把關筱秋給賣了,自己往後的日子怕也不好過。可聽著這話,心裡想著著實不甘心,就頗有不服地問道:「這你都看不上,那你得找個什麽樣的啊?」

 關雨霂笑著看著她不說話。方致遠便用手指著自己,說:「哪不好啦,你今天倒是給我說清楚了。是相貌不好嗎?」關雨霂搖了搖頭。「是學問不夠嗎?」關雨霂搖了搖頭。「還是說太講究了,脾氣太臭了?」這戲關雨霂看不下去了,忙笑著那人指著自己的手給扳了下來,說:「好好好,你哪都好,我哪敢嫌棄你。」

 方致遠哼上一聲:「這話說的。我是在認真給你考慮!我覺得喬平西人還不錯,他待你也好,別的不提,你就適合在外面跑,放在深宅大院裡委屈了。可惜就可惜在喬平西生在西洋,半個梁朝人都算不上,詩文方面確實難同你相交。那書生有文化卻窮,不想委屈了你。我也不想你回京裡,嫁個官場裡的大人,不過官家的人學問一般都不差,只要不是往官路上走的,倒也合適,最好是嫁個書香門第又不貪圖名利的公子……」

 關雨霂見她長篇大論似頭頭是道,且聽且笑道:「怎麽?你還想跟我說起媒來了?我自己都不曾想這麽多。」

 「毫無打算?」

 「都是空的,打算也是白打算,倒不想花那個心。」

 「唉,是都是空的。」方致遠看了看她,輕聲說道:「雨霂啊,今後不管是嫁了哪,我們以後還是常通書信吧。」

 關雨霂不禁話音低了,說:「以後……哪能常通書信啊?」

 「啊?」

 「我是你休的,怎麽有同你通書信的道理?都引些閑話。」

 方致遠一驚,說:「我不曾想到這般。」瞬間耷拉下了腦袋,又突然抬起頭來,說:「那我之後不是再也見不到你了嗎?」

 「有緣總會再見的,只是,要難些。」

 方致遠忽然計上心頭,說:「要不這樣,你嫁得近些,嫁給我朋友這樣我們還可以常見面。」隻瞧她巴掌一拍,說:「薛大哥怎麽樣?你覺得薛大哥怎麽樣?沒有比薛大哥更好的了,而且還知道我們倆的事,你說對不對?」

 「我說你啊,可別再為難我了。」

 「我和薛大哥認識十多年了,他的為人我清楚得很,你也不是不知道的。哪能有比這更好的事。」

 「緣分這事,強求不得。」

 方致遠忙說道:「你們說說話看看嘛!我也不強求你們,若是成了也是一樁好事。」

 關雨霂看她在興頭上,怎麽說也不聽,也就認了,想把這個球扔給薛遠甫,便說道:「你也不看看別人薛大哥答不答應。」

 方致遠拍了拍腿上的灰,說:「我明兒就問去。」

 隔天晚上方致遠就登門拜訪了,薛遠甫正準備關門收攤呢,方致遠竄上前來按住了門板,一腳跨進門檻,說:「薛大哥,找你點事。」薛遠甫請她進來了,關了門,問道:「什麽事?腰酸還是背疼啊?」方致遠進屋繞著四個牆角轉了一圈,找個桌子角坐了,笑笑說:「藥酒呢?」薛遠甫歎口氣,拿出藏在簾子後的酒,給她滿上了一杯,說:「完事?」方致遠接過酒,搖了搖頭,答:「那哪能啊?我今兒是來給你說件好事。」薛遠甫遞完了酒也沒理她,端坐了清點起今天的去了多少藥材,理著冊子答著:「好詩?是子美的還是太白的啊?」

 方致遠橫了他一眼說:「說什麽笑話呢?真是好事,你要信我啊。」

 「那您請說。」

 只聽方致遠嘟囔著:「你往日喜歡那姑娘怎麽了?嫁了嗎?」

 「不曾。怎麽?」薛遠甫聽話音兒不對,筆一擱,說道:「說媒來了?你省省吧你。」方致遠拍著桌子,湊近些道:「上次回家看阿媽的時候,阿媽都同我說起這事呢,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成個家了,怎麽老惦記個沒指望的姑娘。」薛遠甫嗤之一笑,回道:「說我?你不也老大不小了嗎?」

 方致遠一看這人想把事情轉到自己頭上,眉頭一皺,輕搡薛遠甫肩頭,說:「嘿!我和你哪是一回事?如今我成親了,阿媽鐵定盼著你呢。我們倆誰跟誰,我要給你介紹,那肯定是好姑娘啊。」薛遠甫也是有心思同她玩,人雖還瞅著帳面,可話仍舊酸著說:「喲,口氣不小,說得像我喜歡的不是個好姑娘了似的,誰家姑娘托的您啊,給多少錢了?」

 這二人倒是好,一個是正兒八經的大人,一個儒生風范的醫生,平日裡都是溫文爾雅正人君子的模樣。可一沒了旁人,卻跟小時候吵架拌嘴一個樣子,十多年都不曾變,也當真算是裡面一套,外面一套了。只看方致遠「苦口婆心」地解釋道:「沒給錢,也沒托我,我就自個想出來的,覺得是件好事。我給你說個名字聽聽,你看是她好還是你念著的那個姑娘好?」

 「喲,這麽一說還是個熟人,我怎麽就沒想到呢?何許人也啊?」

 「關雨霂。」

 「啊呸。」薛遠甫原先說話時沒動心思,就順著她的說法跟她唱著戲呢,突然蹦出來一個人名,差點沒氣得從椅子上跳起來。

 「呸什麽呸,她哪裡不好了?反應這麽大……」話說到一半,方致遠靈光一閃,「你是不是早惦記著了!我就說頭一次見了就覺得你說話向著她……」

 「呸你連身邊人都這麽往我這推。是別人姑娘有意思還是你有意思啊,倒學會亂說起媒來了。」

 方致遠看他凶自己,癟著嘴委屈道:「哎呀,這不關雨霂要過一年就要走了嘛,她現在也沒個心上人,等她走了我也見不了她,我這不舍不得她麽,就想到了你,嫁給你了以後我們還可以常見面。再說了,她未嫁你未娶,你薛遠甫是什麽人我不知道嘛,她關雨霂是什麽人我不知道嘛,以你的為人一定會好好待她,以她的為人也定是個好媳婦。哪裡不是一樁好事啦?這都看不上?什麽叫沒什麽心思,這心思嘛,慢慢就有了,明兒晚上來我家吃個飯唄,就說說話。」

 「不去。」

 方致遠看他這麽不給面子,立馬翻臉不高興了:「我說你怎麽這麽不領情啊?怎麽了?是不如你們家姑娘了?」

 「不如。」

 「欸嘿!你倒說說是哪裡不如?這相貌比得上嗎?」

 「比得上。」

 「才學比得上嗎?」

 「比得上。」

 「欸嘿!你是不是在騙我哦?關雨霂可是很厲害的哦!」

 「我知道。」

 「這都比得上,你這姑娘是假的吧!我們那縣裡哪來這樣的姑娘啊!風度談吐呢?」

 「欠佳。」

 「你看嘛,這不就比不上了嘛。」

 「但我還是覺得她好。」

 「不行,我還是覺得你在騙我,你不會是編的姑娘耗著吧?你不會是真喜歡男人吧?」

 「什麽喜歡男人!我說你那麽舍不得她,你還喜歡女人呢!」

 方致遠被問得一愣,回過神來急忙反擊:「什麽喜歡女人!你才喜歡女人呢!」

 「我就是喜歡女人啊!」

 一時嘴快吃了虧,方致遠一癟嘴,說:「飯吃不?」

 「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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