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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抱錯的那個?》第54章 見鬼直播
大師伯打算跟盧晚陽同歸於盡, 是有心無力。

 染血的桃木劍雖然仍舊峰利,但木劍的主人早成陰魂,不複當年的意氣風發, 使得加持在木劍的力量大打折扣。

 根本奈何不得在凶宅裡盤踞了三十余年的惡鬼。

 盧晚陽低頭,看著穿透胸前的木劍。

 他們都已經死了三十余年, 不過是靠怨氣執念撐著口氣, 化作厲鬼流連人間,早就沒有了血肉之軀。

 就算被木劍穿胸而過,也是不會流血的。

 偏穿過他胸口的木劍鋒上, 沾到了星星點點的暗紅色血跡, 像是開在枝頭上、永不凋零的紅梅。

 那都是律隱的血。

 當年便是如此, 那人遍體鱗傷, 血流如注。

 殷紅的血跡在地上蔓延, 形成大小深淺都不相同的血坑。

 執劍的手指顫抖著,腳步踉蹌站立不穩,瘦削的身形裹在寬大衣袍裡,像是能被風吹走的纖弱。

 渾身上下, 哪哪看著都是脆弱不堪。

 唯獨想讓他魂飛魄散的眼神,是冷硬且堅定不移的。

 盧晚陽見過無數更血腥殘忍的場面, 死在他手上的人,更是不計其數。

 唯獨那人身上的血跡,能令他神魂不定,心神失守,差點被自己操控著的厲鬼反噬。

 桃木劍上的血色太過刺眼, 讓他感覺到了當時曾經歷過的胸口劇痛。

 疼痛從胸口處開始蔓延,瞬間便遍布全身,深入骨髓。

 不可抑製、無可緩解、難以忍受。

 他深吸口氣, 反手握緊了劍尖,用力將木劍拔了出來。

 過程並不輕松,握住木劍的掌心被桃木劍灼傷,不斷發出“呲呲呲”的聲響,黑氣的陰氣四溢。

 如同被下到油鍋裡的,開始翻炸的豬蹄。

 擱旁邊看著,都覺得能從手掌疼到後背去,渾身都難受的厲害。

 偏盧晚陽就像感覺不到疼痛似的,伸手將木劍一寸寸的從胸口□□,嘴角甚至還帶著些許淺笑。

 費力將木劍拔出後,手掌心還冒著陣陣黑煙。

 卻舍不得扔,就那麽拎在手裡,仔細看著劍上的斑斑血跡,神色間有瞬間難得的溫柔。

 黑霧不斷的翻滾著,盧晚陽面無表情的低聲念叨了句甚麽。

 音量被壓得很低,壓根都聽不清楚。

 就那麽轉過頭來,看著那道白色虛影。

 眼神幽暗,閃著某種黑沉沉的情緒,似有不甘,夾雜著些許偏執,還有其他分辨不出來的。

 低低的笑聲從胸腔悶出,聲音更加嘶啞難聞,“想再殺我一次,怕是沒那麽容易,律隱,你是甩不開我的。”

 律隱沒說話,冷淡的回望過去。

 並沒有被盧晚陽的話影響到,就像剛那個一言不合,就拚盡全身力量,也要控制桃木劍的人不是他似的。

 但若是仔細看的話,就能發現他本就淺淡的輪廓,在聽到這些話後,變得更淡了兩分,全身都快變得透明了。

 明顯是因情緒不穩,差點維持不住身形。

 一律擱旁邊看著,隱約覺得……自己怕是幹了件壞事。

 以大師伯的這種狀態,怕是寧願懵懵懂懂的待在忘川河邊,甚麽也不記得、甚麽也想不起來。

 都不願意被他師父帶回人間,在這種不恰當的時機恢復記憶。

 圓悟顯然也是這麽想的,他剛看到盧晚陽被木劍穿心,知道可能是大師兄恢復意識。

 心裡是既驚且喜,哪裡還顧得上盧晚陽呀。

 趕緊停了手中攻勢,朝那虛弱的白影殘魂看過去,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就聽到盧晚陽在那嗶嗶嗶的,害得白影變得更加虛弱。

 眼見本就模糊的白影都虛弱的快看不到了,給他氣得直咬牙,怒聲罵道,“他殺不了你,難道我還殺不了你麽?!

 三十年道行的小鬼,就敢這麽大言不慚!我今兒就要為名除害,降妖除魔,替死在你手裡的那些冤魂們報仇。”

 胖乎乎的圓臉瞬間沉了,圓悟低聲念了句佛號,整個人橫眉怒目,寶相莊嚴,將手裡扣著的兩顆泛著金光的佛珠,直接朝盧晚陽扔了過去。

 破空聲陣陣,金光燦爛的如同夜空中劃過的流火。

 聲勢浩蕩,氣勢洶洶的。

 這下要是砸瓷實了,必定要在盧晚陽身上,砸出碩大的兩個窟窿來,一時半會修補不好的那種。

 知道那兩顆佛珠的厲害,盧晚陽也不敢直接硬碰硬,冷著臉側身躲過了。

 躲得並不怎麽困難,甚至還有余力出聲嘲諷圓悟。

 冷哼道,“怎麽,才過了三十年,就忘了當年你是怎麽跪在我腳下,求著我放過你們的!就算過了這麽些年,你也不過是從一個小禿驢變成了個老禿驢。

 也沒見你有其他的長進,居然以為我會怕了你不成?!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配不配這麽跟我說話?!若非看在律隱的面子上,信不信我現在就廢了你。”

 一律在旁邊聽著,暗道不信。

 大話誰還不會說呢。

 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當年他師父肯定是因為年齡還小,修為不深,才會被這人壓著打。

 這都三十年過去啦,他都長大了。

 他師父早就不是當年被人壓著打、需要人護著的小年輕啦。

 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拍在沙灘上。

 雖說盧晚陽死在青年時期,如今看著還是挺年輕的。

 但是他相信!要是兩人真打起來,肯定是他師父贏!

 沒得辦法,他這胳膊肘不能往外拐啊。

 一律沒有經歷過當年的事,能夠置身事外,完全是以看戲的心態,認真又理智的分析著兩人動手的勝負。

 他師父卻好像是被戳到了痛點,頓時被氣得臉色漲紅,胡亂的指著盧晚陽罵道,“不是說你不怕麽,有本事你別躲啊。”

 盧晚陽冷冷的嗤笑出聲,“許你打我,還不許我躲,你那大光頭裡裝的,該不會是拿來糊牆的漿糊吧,趕緊倒出來給我看看。”

 在旁邊準備吃瓜看戲的一律,“……”

 怎回事,還打不打了?

 你說你兩加起來,年齡早就超過百歲了。

 怎麽還跟小孩子似的吵架呢,幼稚不幼稚?

 動手就動手唄,怎麽還嗶嗶上啦!

 兩人鬥著嘴,手上的動作卻是沒停。

 被扔出去的佛珠上,早就被圓悟加持了真言。

 靈性的很,專門尋陰氣最濃候的地方攻擊,首當其中的就是盧晚陽,金光閃爍,如同黑夜裡火光。

 也像是兩隻螢火蟲,撲閃著小翅膀亮著微光。

 圍繞著盧晚陽轉來轉去,見著縫隙就想鑽進去啃上兩,能直接把人啃死是最好的!

 盧晚陽對那兩顆佛珠很是忌憚,沉著臉不吭聲了,將四散的黑氣收攏過來,嚴密護周圍,跟那兩顆閃著金光的佛珠鬥智鬥勇。

 如今他們身處凶宅,是盧晚陽的地盤。

 在自己築起的老巢裡,周圍都是濃厚到極致的陰氣,能夠發揮的空間自然比的他師父更大。

 況且他師父剛在地底下被攆著追殺,身受重傷。

 本應該是一邊倒的局面,圓悟雖然是高僧不假,也沒辦法在元氣大傷的情況下,跟盧晚陽打成平手。

 偏一律誤打誤撞的,拿桃木劍喚醒了大師伯的意識,盧晚陽被染血的木劍穿胸而過,實力大打折扣,估計也剩不到平日裡的五成。

 兩人如今的實力,算得上是半斤八兩。

 打來打去,誰也不敢動真格的。

 兩人都還得顧忌著律隱在旁邊站著,怕傷及到本就不穩定的殘魂,那可是經不住再縫合一次的。

 各種小心翼翼,就只能那麽丁點的小范圍內活動,根本施展不開來,越打越僵持,情況膠著不下。

 你來我往的試探著,跟玩兒過家家似的。

 比看喜洋洋無聊多了,看得一律直打哈欠。

 乾脆起身去找後面罩房,找到在角落裡縮著的趙然跟了停。

 他兩剛踏進院子裡,踏入幻境中就被盧晚陽趁機卷走,可謂是半點還手之力都沒有。

 拿陰氣化作黑色的繩索捆了,扔在後面房間裡。

 如今盧晚陽被他師父纏住,還得分心照顧著大師伯的殘魂,無暇顧忌被拖到後面藏起來的兩人,一律很容易就找到他們。

 把陷入昏迷的兩人喚醒,趙然還有些懵,“師叔,剛發生了甚麽事情,我剛進院子裡就暈過去了。”

 怎麽感覺自從他進了這個4號樓裡,老喜歡暈來暈去的,每次暈過去醒過來,就跟不上節奏,不知道發生了甚麽。

 一律想了想,揀重要的信息說,“這院子裡有個幻境,你們應該是被他給弄暈了,現在暫時沒事了。”

 趙然揉著酸疼的脖頸,表情懵懂,“暫時,師叔你還沒把問題解決掉嗎?”

 一律敲他的腦袋,“想得挺美的呀你,真當自己是來這裡旅遊的呢,還事情我都給你解決完?”

 趙然嘿嘿的笑著,“我這不是相信師叔您麽,有什麽需要我做的,您盡管吩咐。”

 一律想了想,“那還真沒有,這院子的主人跟你師叔祖有仇,兩人正擱外面動手呢,沒咱們啥事兒。”

 趙然便笑得開心,“這不就是麽,勞煩師叔多操心啦。”

 一律懶得跟他分辨,伸手把他兩拽起來,“走吧。”

 等他們回到前面,他師父跟盧晚陽還沒打完。

 黑氣跟金光在院子裡亂翻,將院子裡的花草都卷起來,原本整潔幽靜的院子已經一片狼藉。

 看著像是台風過境,到處都是亂糟糟的。

 或濃或淡的霧氣將兩人卷在其中,身形都看不清楚,估計一時半會是分不出勝負的。

 一律在他大師伯旁邊找了個空位坐下來,無聊的打著哈欠,提議道,“要不你們先中場休息會。”

 黑霧裡的一人一鬼忙著動手,沒空理他。

 這兩都是幾十年前結下的血海深仇了,就是傳說中的宿敵,不管能不能分出勝負,見面都是要打的。

 不狠狠的把對方揍出身傷來,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一律,“……”

 暗道你們再這麽打下去,待會我就帶大師伯走。

 你兩就在這打到天荒地老吧!哼。

 正想著,他的手機響了,摸出來一看,見屏幕上顯示著靳先生幾個字,忍不住就有些心虛。

 他來4號樓的事,怕靳鳳羽會擔心,就沒主動說。

 這會電話打過來,一律輕輕咳嗽了聲,清了嗓子才接起了電話,“喂,你忙完了嗎?”

 靳鳳羽低聲應道,“嗯。”

 透過電話穿過來的聲音略有些低沉,“一律,你現在在幹嘛?”

 一律捏著手機,轉了轉眼珠,“我在……看電影呢。”

 對面沉默了片刻,他聽靳鳳羽的問道,“是麽,看什麽類型的電影。”

 “呃……”

 這不是趕鴨子上架麽,一律看著正動手的師父跟盧晚陽,再看看旁邊站著的大師伯。

 猶豫著開口,“……愛情動作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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