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湛兮臉轟然紅了。
她在鬱清棠的親吻裡僵硬得像塊木頭,偶爾被她冰涼的唇刺激到,擱淺的魚一樣撲騰兩下。
鬱清棠撩了下發絲,攬著她纖細腰肢的手松開,單腿曲起來,跪在她身邊,居高臨下地望著她,蹙眉道:“你不會?”
看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戴的眼鏡更是花裡胡哨,她後來看到人群裡最醒目的就是她,竟然也是新手麽?
“不是。”
程湛兮覺得自己要是敢說出肯定的答案,她現在就能扭頭走人,說不定還要回酒吧換下一位。
程湛兮理了理睡袍的領口,手肘半支起上身,盡量讓自己的表情大方從容,解釋說:“太突然了,我沒準備好。”
鬱清棠將信將疑。
程湛兮垂眸,目光從她右手的指甲一掃而過,會意地說:“我來?”
鬱清棠躺了下來。
程湛兮用手肘撐在她身側,慢慢地俯身下來,絕大多數身體重量都由她自己負擔,沒有給鬱清棠一點兒壓迫感。
她大拇指輕柔撫在鬱清棠唇瓣,鬱清棠目光流露出強烈的抵觸,不適地偏過頭,說:“我不接吻。”
程湛兮微怔之後將手移開。
“遵從你的意願。”
她手指理了理女人的長發,露出烏黑長發遮掩的雪白耳廓,溫柔問詢道:“耳朵可以嗎?”
“可以。”
頓了頓,鬱清棠說:“除了接吻,都可以。”
程湛兮眼角微彎,輕輕地吻了上去。
她注意到,鬱清棠的肢體在不自覺地繃緊,耳旁連她的呼吸聲都聽不到了。
“別怕。”程湛兮指腹溫柔撫著她的臉,將唇瓣移開,給她適應的時間。
鬱清棠慢慢放松,不著痕跡吐了口氣,垂在身側的手緩慢抬起來,抱住了女人瘦削卻並不顯得單薄的背脊,隔著一層睡袍,隱約能感覺到她背部緊實的肌肉線條。
“按你的節奏來,不用管我。”鬱清棠沒有情緒起伏地說。
程湛兮笑了聲,手指捏了捏她小巧的耳廓。
“這可不行。”
鬱清棠從未與人這麽親密過,比起來直接的親吻,這樣帶著寵溺行為的縱容口吻更讓她覺得陌生,她忍住了再次別過頭的衝動。
好在程湛兮身上的氣味很好聞,勉強抵消了她心裡的反感。
程湛兮執起她的手,在手背落下輕柔一吻,自下而上虔誠地望著她。
“今夜你才是主角。”
鬱清棠:“……”
鬱清棠閉了閉眼,打斷了她自帶深情的目光,說:“隨你吧。”
程湛兮張了張嘴。
鬱清棠聲音冷淡道:“再多一個字你就出去。”
程湛兮閉上嘴唇,望向她的眼神隱約有一絲委屈。
鬱清棠眼不見為淨,再次合上眼。
程湛兮見她不搭理自己,在心底長歎口氣,終於步入了正題。
她撩開鬱清棠面頰的發絲,吻了吻她的側臉。
視覺被阻絕,讓其他的感官變得清晰敏銳。
鬱清棠強迫自己忽略鼻翼縈繞的陌生氣息,投入到這場短暫忘我的放縱當中。
程湛兮是個極其溫柔耐心的人,她一點一點地調動她沉寂的欲念,讓每一個細胞都跟著她的動作輕緩地戰栗,但是很慢,很慢,慢到鬱清棠替程湛兮覺得累。
她像是一大鍋冷水,灶下的柴火都添滿了,她依舊不溫不火的,鍋爐底端的那一點熱度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杯水車薪,無濟於事。
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一個X冷淡。
抱著對程湛兮的愧疚,和內心的某種隱秘,她在程湛兮再次輕輕咬住她耳朵的時候,悶聲哼了句。
因為業務不熟練,所以表演得十分拙劣。
程湛兮撲哧笑了。
鬱清棠瓷白的臉在黑暗裡紅了。
——她要求關燈,所以程湛兮中途將房間的燈關了,連窗簾也閉得緊緊的,一絲月光也透不進來。
程湛兮摸了摸她微燙的臉頰,因為察覺女人真實的情緒,她咽回了喉嚨裡的笑聲,低柔道:“是我的問題,你不用勉強自己。”
鬱清棠耳根通紅,忍住了將臉埋進枕頭的衝動。
程湛兮薄唇挨著她的耳朵,溫柔地道:“相信我。”
鬱清棠什麽都看不到,隻感覺得到她幽微的吐息,近在咫尺的溫暖。在二十七年的人生中,她第一次感受到安定和發自內心的憐惜,竟然是在一個陌生人懷裡。
鬱清棠安靜了許久,方低低地嗯了聲。
程湛兮牽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按在她的頭頂上。
鬱清棠方才在她面前暴露過,沒再刻意掩飾,顯得有點慌張。
程湛兮在親吻的間隙中不住地安撫她:“乖……”
還斷斷續續地說著情話,喊她寶貝兒,親愛的,鬱清棠腦子開始亂糟糟的,什麽都思考不了,根本無暇去反駁。
……
最後的時刻到來,鬱清棠雙頰帶粉,眸底染著迷離的水光,眼尾的淚痣也如同一顆茶色的露珠,輕輕地顫動著。
程湛兮抱著她,本來想吻她,在即將碰到她唇瓣時頓住,偏離幾分,落到了女人柔滑的臉頰。
鬱清棠平複了一會兒,從程湛兮懷裡掙脫出來,躺在了床的另一側,用背對著她。
房間裡的窗簾方才用遙控器打開了外面一層,月光從白色紗簾透進來,程湛兮看著她的背影,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收了回來。
“你要洗澡嗎?”她在女人背後問道。
“你先。”鬱清棠的嗓子透著微微的啞。
程湛兮便起身去洗澡了,進浴室前把丟在窗外的睡袍撈過來,疊好放在了鬱清棠枕邊。
鬱清棠聽見水聲響起,方慢慢轉過身來,借月光看到疊得整齊的睡袍,指尖落在上面,朝透出光亮的浴室看了一眼,咬了咬唇,眸色深晦。
程湛兮洗完澡回來很久,鬱清棠也沒有去洗澡的動靜。
程湛兮詢問她是否需要再來一次,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後,抵擋不住困意,合上了眼睛。
“其實體檢報告不能看出來有沒有那種病。”程湛兮閉著眼睛,淡聲說,“如無必要,還是不要和陌生人隨便發生關系。”
“如果你有這方面的需求,可以聯系我,我把電話號碼留在了床頭櫃上。”
鬱清棠按著睡袍的領口,在心裡回答她:不會的,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程湛兮等了會兒,沒等到她的回應,臉朝向她的背影,眸光柔軟,說:“晚安。”
“晚安。”鬱清棠終於回她,聲音淡漠。
程湛兮閉著眼笑了笑。
她想,她大概不會相信,自己是真的喜歡她。
什麽時候睡著的程湛兮不記得了,翌日早上醒過來,枕邊已經沒有了鬱清棠的蹤影,床頭櫃上寫著電話號碼的便簽和昨夜她放上去的時候一樣,絲毫未動。
程湛兮在進盥洗室梳洗時抱了一絲不切實際的希望,比如說鏡子上留下口紅寫的聯系電話之類的。
沒有,洗手台的鏡面乾乾淨淨的,就像那個走得乾乾淨淨毫不拖泥帶水的人。
程湛兮揉了揉自己的面頰,歎了口氣。
***
酒店一樓前台。
專用電梯門打開,裡面走出來一個穿著純白絲質襯衫,黑色高腰闊腿褲的年輕女人,身量高挑,至少在170以上。
她鼻梁上架了一副複古金絲邊鏈條眼鏡,嘴角噙著溫柔淺笑,本來端莊清正的模樣頃刻間多了一絲斯文敗類的氣息。前台臉頰莫名發燙,不自覺地垂了一下眼簾,低頭看電腦。
她低垂的視線裡多了襯衫的白色。
走近了前台才發現,面前這個女人應該不止170,可能有173、174。
她好高,而且漂亮得出類拔萃。
“你好,退房。”程湛兮把房卡放在前台桌面,用食指和中指壓著推過去,彬彬有禮地說。
前台接過房卡辦理退房手續。
程湛兮單手搭在台面,用不經意的口吻道:“昨天和我一起的是我朋友,麻煩幫我們開張發票,發票抬頭用我朋友的名字。”她說,“我叫程湛兮。”
依法納稅,人人有責。
前台微怔,還是按照客人的請求,對著電腦裡登記的入住信息確認道:“您的朋友,鬱清棠是嗎?”
“是的。”程湛兮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
前台重新低頭辦理。
程湛兮唇角微勾。
棠清?
她就知道對方給她的是假名字。
不知道真名是哪幾個字。
發票很快開好了,前台從打印機取出來,雙手遞上:“您需要的發票。”
“多謝。”
程湛兮走到酒店外面,在陽光下展開了那張發票,看向抬頭。
程湛兮唇邊浮起一抹極明媚的笑,牙關輕叩,吐字清晰地輕輕落下三個字——
鬱、清、棠。
作者有話要說:
媳婦兒的真名get
程湛兮:觀看本文直播的老鐵給我雙擊一波666,火箭炮跑車遊艇直升機都可以來一套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