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湛兮把眼淚全都蹭在她媽媽的衣服上, 從她肩膀抬起了頭。
宋青柔從旁邊的桌子上給她抽了兩張紙巾,好笑問道:“我又哪兒好了?”
程湛兮不接紙巾,閉著眼讓她媽給她擦眼淚。
“鬱清棠的衣服是你選的?”
“對。”
“你怎麽給她選那麽多西裝?”
宋青柔“哦”了聲, 口吻隨意道:“我看她平時不太自信, 想讓衣服給她加持一下。”
程湛兮舉起手掌, 宋青柔不知道為什麽, 也抬起手。
程湛兮和她擊了一下掌, 說:“薑還是老的辣。”
宋青柔謙虛擺手:“哪裡哪裡。”
鬱清棠自卑是骨子裡的, 和程湛兮在一起後已經消除了許多, 但是瞞不過宋青柔這種老薑。她也走過很多路, 看過很多人, 更談了三十多年的戀愛,鬱清棠面對程湛兮的害羞,缺乏主動,不僅是對心上人的本能反應,而是她潛意識把自己擺在低程湛兮一等的位置。或許她自己都沒有察覺,有程湛兮在, 她永遠都征詢對方的意見, 把自我放在程湛兮之後。
無疑鬱清棠很習慣也很喜歡這種模式,她本來在意的東西就少, 以最在乎的程湛兮為中心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更沒有發現其中的問題。
她把自己當作程湛兮的所有物, 予取予求。而程湛兮是她的,她知曉這個道理,卻不會開口和動手去要, 她只需要程湛兮是陪在她身邊的, 做她的星辰和日月, 只要發光就好了。
現在的她已經很知足,不想改變現狀。
她們倆從來不開燈做愛,不是因為鬱清棠害羞,而是她不敢直視程湛兮聖潔的身體,就像凡人不可直視神。
聽起來好像有點誇張,事實上程湛兮經過實踐,發現鬱清棠就是這樣的想法,她也覺得很無可奈何。程湛兮不是沒有主動勾引過,但最後關頭鬱清棠總是能憑借她自己的功力變攻為受。她壓根不是不想,而是根本沒有想的念頭。
月光照耀旅人,旅人如何能攬九天明月入懷?
程湛兮當然可以明明白白地要求她攻自己,以鬱清棠對她的千依百順,肯定硬著頭皮也會上,先天條件在,估計技術也不會差。
可程湛兮不想讓她把這件事當作任務來完成。
她對精神上的契合遠遠並永遠大於身體上的需要。這麽說吧,如果鬱清棠是個性冷淡,她願意一輩子柏拉圖。
她們倆問題的根源不在這裡,這只是反應在表面的較為明顯的方面罷了。
宋青柔不知道她們的床笫秘事,但她能看出來問題的本質,對症下藥。
程湛兮不是不可以工作的時候把鬱清棠帶在身邊,形影不離,但她沒有。之所以讓鬱清棠跟她媽在一起,也是希望她媽媽能帶鬱清棠多看看新的世界。
除了愛人,她還有家人,再延伸向外的,精彩豐富的生活。
宋女士培養出了程湛兮,鬱清棠變不成第二個程湛兮,但她會成為自信的鬱清棠。
鬱清棠能攻更好,不能攻也無所謂。床上那麽多花樣,迄今為止程湛兮也不是沒有滿足過,只是沒有那麽那麽那麽地滿足罷了。
想讓鬱清棠達到她的體力,本身就是天方夜譚。
母女倆從圖書館上來,程湛兮手裡拿著宋青柔的書,鬱清棠往身上比劃深藍色西裝的手立刻放下來,不自在抬指勾了一下耳發,輕聲問好:
“兮兮,阿姨。”
程湛兮把書放茶幾上,幫著她把衣服整理疊好,裝進購物紙袋,溫和笑道:“回家慢慢試,不著急。”
鬱清棠點頭。
程湛兮將袋子和其他的購物袋放在一起,兩隻手提起來,準備告辭:“媽,我和棠棠……”
宋青柔打斷她,說:“等一下,我還有件事沒說。”
程湛兮:“?”
宋青柔朝鬱清棠招招手,鬱清棠會意地走過去,婆媳倆在一旁講悄悄話,嘀嘀咕咕,還眼神交流。
程湛兮:“???”
這不吃醋說得過去?
她爸在哪兒?書房和她哥還沒聊完事嗎?怎麽還不把他老婆領走?
宋青柔放鬱清棠回來,轉身去敲書房門。
開門的是程淵兮:“媽?”
宋青柔說:“有件事。”
程淵兮回頭喊他爸,父子倆一塊出來。
一家五口坐在沙發,傭人端了餐後水果過來。
宋青柔道:“我今天上午和小棠出去逛街,碰到了衛家很囂張的一個小姐。”
程淵兮道:“衛芷凌麽?”
宋青柔說:“不知道叫什麽,排行第九的。”
程淵兮點頭:“那就是她了。”
衛芷凌在他面前倒是裝得乖巧大方,名門閨秀似的,然而程淵兮看人怎麽會只看表面,他和京城的紈絝子弟不是一個圈子的。
宋青柔把事情的大概說了一遍,前面的她後來和鬱清棠交流過,也很清楚,之後她替鬱清棠出氣那段也說了。
說話期間她眼角余光不時注意鬱清棠,鬱清棠的視線一直落在程湛兮身上,不自知地微微抿住薄唇。
她在緊張。
程家三個剛知曉的人臉色都不大好看。
程頤問:“衛九是幾房的孩子?”
程淵兮把指節捏出了哢哢的清脆聲響,道:“衛庭芝的,最近和二房鬥得很厲害,衛庭蘭手段比他高明,是個狠角色。”
程頤沉沉地嗯了聲。
家裡沒有外人,程淵兮道:“衛老爺子年事已高,等他去了,衛家大概率要亂,我們或許能趁機狠狠咬下衛家一塊肉。”
程頤端起桌上的茶杯,吹了口杯面的熱氣,長腿交疊,神態從容。
“先觀望一下。”他沉吟道,“衛庭芝……”
程湛兮不懂商場上的事,轉臉看向鬱清棠,柔聲道:“怎麽中午我和你打電話的時候沒有告訴我?”
鬱清棠垂了一下眼眸,小聲道:“我打算晚上回去告訴你的。”
程湛兮握了握她的手。
程湛兮和鬱清棠辭別家人,坐上回家的車。
晚上開了瓶酒,所以是司機開車送她們回家。兩人坐在後座,車裡開了空調,外面的光線明明暗暗地閃過程湛兮的臉。
鬱清棠將掌心覆上程湛兮的手背,輕聲道:“你生氣了嗎?”
程湛兮說:“生氣。”
鬱清棠咬唇不語。
程湛兮說:“我是生氣為什麽你遇到衛家人的時候我不在你身邊,我生自己的氣。”
鬱清棠輕輕地“啊”了聲。
程湛兮去捏她鼻尖,磨著後槽牙道:“你啊什麽?我不生你氣你就開心了?”
鬱清棠確實開心,又“啊”了一聲,語氣輕快道:“對啊。”
程湛兮板起臉:“那我生自己的氣你怎麽哄我?”
鬱清棠捧過她的臉,在她唇上蜻蜓點水地親了一下。
“兮兮不生氣。”
程湛兮唇上發熱,心臟某一處軟軟地塌陷下去,輕而易舉化解了憤怒,仍然拿喬道:“不夠。”
鬱清棠看了眼前面駕駛座的司機,把程湛兮的脖子勾下來,躲進中央後視鏡的死角吻她。
主動、大方又熱情。
程湛兮完完全全地接收她,被吻得有點缺氧。
鬱清棠眼睛濕濕的,在窗外光線的映照下眸光清亮,道:“還生氣嗎?”
程湛兮哼了聲,下一秒便忍不住笑起來。
鬱清棠牽起她的手,十指相扣。
程湛兮道:“下次她再那麽說你,你就扇她巴掌。”
鬱清棠:“啊?”是不是太暴力了一點?
程湛兮道:“你不給她點教訓,有的人是不知道嘴賤是要付出代價的,她不就是仗著背後有衛家撐腰麽?離了衛家她什麽都不是。你現在有我,有爸媽和哥哥,有程家和宋家,在京城可以橫著走,不用怕她。我知道你不在乎,但是有些事不是你不在乎就能繞過去的,你一次性解決她,以後才能省心。”
鬱清棠道:“可是我離了你也什麽都不是。”
程湛兮道:“誰說的,你還是一中的鬱老師,回頭叫上班裡五十個學生,我們去找她單挑。”
鬱清棠撲哧笑出聲。
程湛兮道:“這樣比就沒意思了,衛家可能會拋棄她,但我永遠不會離開你。”
鬱清棠沒說話,良久,她輕輕地歎了口氣。
程湛兮在她手背吻了一下,柔聲道:“怎麽了?”
鬱清棠眉眼帶笑,看著她道:“我在想,我們是不是上輩子約定了來世,所以我今生才會遇到你。”
程湛兮搖頭,語氣篤定:“不是。”
鬱清棠:“嗯?”
程湛兮一隻手托著下巴,道:“最起碼也是緣定三生,三世起步,上不封頂。”
鬱清棠:“哈哈哈哈。”
司機小李在前面開車,聽到後座傳來女子的笑聲,不由跟著笑笑,車身匯入主乾道車流,夜色裡蜿蜒如流水。
小李把購物袋都拎進玄關,欠身道:“小姐,少奶奶,我回去了。”
他少奶奶叫得順嘴,程湛兮卻是第一次聽見,聞言震驚地看了鬱清棠一眼,果不其然見鬱清棠滿面紅雲。
小李體貼地關上了門。
程湛兮看著面前的女朋友,一字一頓,慢悠悠地:“少、奶、奶?”
鬱清棠臉色漲得通紅,拔腿就往裡走。
程湛兮早有準備,及時攫住她手腕,一把將她帶進自己懷裡,目光揶揄:“少奶奶要去哪兒?”
鬱清棠被她箍住,動彈不得,羞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情急之下,她脫口道:“不是我!”
程湛兮:“嗯?不是你是誰?”
鬱清棠耳朵更紅,辯解道:“不是我讓叫的,是阿姨。”
程湛兮意味深長地噢了一聲。
“行,我知道了。”程湛兮道,“我媽又自作主張了,回頭我讓她吩咐司機,別亂叫。”
她不出所料地在鬱清棠臉上看到了後悔莫及的神色,之後是欲言又止。
程湛兮沒繼續這個話題,彎腰將玄關的袋子提起來,進了試衣間,在門口轉身喊呆在原地不知道想什麽的鬱清棠:“寶貝,來。”
鬱清棠拖著絕不輕松的步伐過去,眉目間閃過一絲懊惱。
她剛剛應該什麽話都不說。
現在好了,到嘴的少奶奶飛了。
鬱清棠下唇咬出淺淺的牙印。
程湛兮把鬱清棠新買的衣服放在一起,暫時沒掛進玻璃門的衣櫃,道:“可以試給我看看嗎?”
鬱清棠點頭。
程湛兮想了想,按照循序漸進的原則,先把長裙給她。
兩人坦誠相見這麽久,換衣服不用特意避開,鬱清棠只是轉過了身,用背對著程湛兮,褪下了衣物。
削肩細腰,長腿玉足,墨色長發如瀑,宛如一幅絕世名畫。
鬱清棠慢慢穿上了新裙子,程湛兮給她拉上背後的隱藏式拉鏈,從後抱住她的腰,吻了吻女人的耳垂,將下巴擱她肩膀上,兩個人一塊望向穿衣鏡裡的鬱清棠。
“好看。”程湛兮發自真心地讚美道。
鬱清棠笑笑,不好意思地低下眼眸。
換衣服很麻煩,程湛兮沒讓她全都試,挑著拿了那套湖藍色的休閑西裝。
穿上身氣質立馬不一樣了。
鬱清棠將掉落的長發撩到耳後,露出乾淨漂亮的一張臉,單手插在西褲口袋裡,微微挑眉看她。
程湛兮小腿一軟,咽了咽口水。
這是什麽極品禦姐女王?
鬱清棠比她想象得還要禦。
誰不喜歡可甜可鹽的姐姐?
程湛兮張嘴便道:“姐姐。”
鬱清棠不知道怎麽反應地應了一聲:“啊。”
程湛兮教她:“說乖。”
她重來,聲音甜美:“姐姐。”
鬱清棠:“乖。”
程湛兮激動地衝過來抱住她,在她頸窩裡蹭來蹭去地撒嬌:“姐姐我好喜歡你。”
鬱清棠有一種新奇的感受,和上次程家團建活動差不多,她摸摸程湛兮的腦袋,溫柔笑道:“姐姐也喜歡你。”
程湛兮心動過速,整個人都不行了。
鬱清棠的這副面孔也太攻了。
感恩母親吧!
宋女士就是最棒的!
程湛兮坐在試衣間的沙發裡,緩一緩自己如同脫韁野馬的心跳。
她在那休息,鬱清棠一件一件地試給她看,都是西裝,黑白的,深藍色的,純白的,還有那件正紅色。
鬱清棠清淡精致的眉眼被那灼目的紅襯得冷豔逼人。
她背對著穿衣鏡,長身玉立,似笑非笑問她:“喜歡嗎?”
程湛兮腿軟得都在抖,全程用紙巾提前捂著鼻子,怕自己不小心流下鼻血。
“喜歡。”她說,眼睛裡裝滿了鬱清棠紅色的身影。
鬱清棠說:“喜歡就好。”
她回身重新對著全身鏡審視自己。
程湛兮把抵住鼻子的紙巾拿下來,看了看,沒流鼻血,她把紙巾丟進垃圾桶,問她:“你喜歡嗎?”
鬱清棠細白修長的手指在扣西裝的扣子,微微仰著下巴,露出一段雪白的天鵝頸,沒回頭:“嗯?”
程湛兮道:“重要的不是我喜歡,是你喜不喜歡。”
鬱清棠想了想,說:“喜歡吧。”她道,“阿姨推薦了很多,各種款式都有,她讓我選喜歡的,我就選了這些。”
程湛兮笑道:“那就好。”
鬱清棠不是個圓滑的人,唯獨對程湛兮,因為過於在乎,她很懂得察言觀色,也謹小慎微。她本能地想去做討好程湛兮的事,想讓她高興,買衣服也是。程湛兮喜歡她穿裙子,她就常買裙子,程湛兮在她試衣服的時候表現出來的目光,有幾分滿意她都看得出來,就選程湛兮喜歡的那些。
程湛兮開心她就開心,程湛兮皺眉頭她就難過自責,反思是不是自己造成的。
在一起不是一段感情的終點,結婚也不是。愛情是條永無止境的路,我們永遠都在學習怎麽更好地愛自己,愛對方。
鬱清棠想起件事,轉頭道:“對了,阿姨說明天帶我去馬場騎馬。”
沒等程湛兮回答,鬱清棠又開心道:“我只有在電視上看到過馬,還沒有見過真的馬呢,騎馬難嗎?馬發脾氣會不會把我摔下來?”
程湛兮輕輕笑起來。
還是那句話,感恩母親吧。
程湛兮說:“不難,有教練的,專業訓練過的馬很乖,不會發脾氣。你們明天幾點去?”
鬱清棠道:“阿姨說最好早點去,太陽出來以後就很熱了,七點到,讓你先送我去主宅。”
阿姨說,阿姨說。
程湛兮不明顯地撇了撇嘴,把感恩母親咽了回去,微微笑道:“好啊,我送你去。”
鬱清棠道:“你要是覺得時間太早的話,我讓老李來接我,你好好在家休息,開車累。”
程湛兮沉沉地吐了一口氣,把嘴撅了起來。
鬱清棠早有準備地在她唇上親了一下。
程湛兮腦子一懵。
她把鬱清棠尚未來得及的臉捧住,啾啾啾啾回了她好幾個吻,嗓音低啞道:“誰教你的?”
鬱清棠笑:“阿……”
程湛兮用唇堵住她的嘴。
鬱清棠眉眼彎彎,閉上眼和她接吻。
程湛兮放開鬱清棠紅腫的唇,嘴皮子動了動,嫉妒得想讓她別學宋青柔,又無法否認自己就吃這一套。
算了,還是接吻吧。
鬱清棠很甜,程湛兮上上下下地吻她,最後將渾身無力的鬱清棠打橫抱出了試衣間,洗了澡,開始今天的正餐。
程湛兮最近喜歡做豆腐,磨得軟軟的水豆腐,細嚼慢咽地吞下。
吃飽喝足,兩人相擁而眠。
***
翌日程湛兮醒得比平時還要早,一個電話把助理曉雪吵了起來。
曉雪哀嚎:“程大師,現在才五點不到。”
程湛兮說:“從現在到上班時間,算加班費,三倍工資。”
曉雪:“好嘞,有事您吩咐。”
打完電話,她從客廳進來,上床抱住鬱清棠舒舒服服地再眯了一會兒。
鬧鍾叫起來。
以前都是程湛兮替鬱清棠按掉鬧鈴的,今天她一動不動,想看鬱清棠有什麽反應。鬱清棠一把拉高被子,把自己的腦袋罩了進去,這還不夠,她往程湛兮懷裡鑽,哼哼唧唧道:“吵……”
一般這時候程湛兮無論如何也要給她關鬧鍾了,不能打擾女朋友的睡眠。
程湛兮還是沒動,鬱清棠拉起程湛兮一隻手,熟練地蓋在了自己耳朵上,不斷地往裡拱,往裡拱,隔絕外界的噪音。
像一頭小……佩奇。
程湛兮失笑。
鬧鍾還在叫,懷裡的女朋友睡意正酣。
程湛兮揭了她蒙住頭的被子,同時迅速閉眼裝睡。
鬱清棠被鬧鍾吵得腦仁疼,她伸手在床頭櫃上摸索,按掉了鬧鍾,靠坐在床頭醒盹。
她閉著眼:“程湛兮。”
程湛兮以為她發現自己的惡作劇,睜開眼發現鬱清棠只是半夢半醒、迷迷糊糊地在喊她的名字,心臟不由軟了軟。
鬱清棠醒了會兒神,張開眼簾發現程湛兮還在睡,眨了眨眼睛。
鬱清棠輕手輕腳地下地,關上衛生間的門洗漱。
出來程湛兮仍然躺在床上,呼吸清淺,睫毛又長又密,覆蓋在眼睛上。
鬱清棠輕輕咬住下唇。
她真的不送自己去程家啦?昨天晚上她是開玩笑的。
鬱清棠拿起手機,在通訊錄裡找老李的號碼,一隻手纏住她的腰,往後一摟,帶著她重新跌回了床上。
鬱清棠看程湛兮目光清明,就知道她在裝睡逗自己,嗔怪地瞥她一眼。
“早上好。”程湛兮笑著親了她一口。
“早上好。”鬱清棠回親她,有意加深這個吻。
程湛兮捏住她柔嫩的臉頰,說:“我先去刷牙。”
鬱清棠說:“好。”手腳卻巴住她不放。
程湛兮眯了眯眼,膝蓋往上,抵住轉了一圈。
鬱清棠幾乎是立刻,軟了下來,呼吸也不對勁。
程湛兮低聲笑起來:“還鬧不鬧?”
鬱清棠頭皮發麻,連氣都喘不勻:“你……”
程湛兮替她補上後半句:“我討厭。”
鬱清棠翻身滾到一邊,惱羞成怒道:“快去刷牙!”
程湛兮親了親她的臉頰,得了便宜還賣乖道:“這就去了,你要不要洗個澡?”
鬱清棠手腳癱軟,張嘴咬她。
程湛兮一閃,沒咬到。
伴隨著哈哈的開懷笑聲,程湛兮進了盥洗室,美好的一天正式開始了。
程湛兮送鬱清棠去了程家主宅,在程家吃了豐盛的早餐。宋青柔和鬱清棠拿好了東西,準備去郊區的馬場。程湛兮還在客廳裡杵著。
鬱清棠道:“嗯?你不要去工作嗎?”
程湛兮目光幽怨,道:“你趕我?”
宋青柔在旁邊看熱鬧,順手從果盤裡拿了塊瓜。
嘖,她這兒媳婦,段位還是太低了,得好好輔導。
鬱清棠慌忙辯解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程湛兮不想當著宋青柔的面打情罵俏,收起出神入化的演技,道:“我讓助理把工作往後推了,先陪你去馬場,我十點去工作室。”
鬱清棠喜笑顏開,往程湛兮那裡走了兩步,手也張開了,看起來是想抱她,顧及宋青柔在場,步子停在了半路。
宋青柔轉過身,悠然道:“我不在,你們隨意。”
鬱清棠耳尖湧起淡淡粉色。
程湛兮主動過來抱了抱她,接過她手裡的東西,道:“走吧。媽,別演了。”
正在這時,程頤從外面進來,黑色的背心短褲,腰身勁瘦,身上都是鍛煉出來的汗,奇道:“你們去哪兒?”
宋青柔臉色一變。
程湛兮正在分析她媽媽的表情。
鬱清棠老實道:“我們去馬場。”
程頤疑惑道:“怎麽沒人告訴我?柔柔?”
宋青柔乾笑兩聲:“你昨晚不是在書房工作嗎,回來太晚了,我給忘了。”
程頤眼神立刻就委屈起來。
宋青柔道:“你說我是不是得老年癡呆了啊?我最近記憶力越來越差了。”她牽住程頤的手,指節緊了緊,不安道,“老公。”
程頤忙安慰道:“不會的,相信我,你就是最近太累了。”
天天忙著玩的宋青柔柔弱地看他一眼,垂下眼簾,低低地“嗯”了一聲。
程頤溫柔道:“乖,去馬場放松一下,好好玩,別多想。兮兮,照顧好你媽。”
程湛兮:“知道了爸爸。”
程頤用毛巾擦了擦汗,說:“注意安全。”
鬱清棠歎為觀止。
宋青柔拍了拍鬱清棠的手,鬱清棠接收到她的眼神,點了點頭。
——媽厲不厲害?
——厲害。
——以後教你,慢慢學。
——好。
旁邊的程湛兮驀地升起不詳的預感。
黑色加長賓利的後車門打開,司機老李戴著白手套站在車門旁,見三人走過來,禮貌問好:
“太太,小姐,少奶奶。”
鬱清棠懸著的心落了地。
她還是少奶奶。
程湛兮沒有錯漏鬱清棠松口氣的神情,唇角微微上揚。
程湛兮胳膊擋了下宋青柔的手,宋青柔會意地停下腳步。
程湛兮以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音量道:“宋女士,你猜棠棠什麽時候能改口叫媽?”
宋青柔:“什麽時候?”
程湛兮勾唇道:“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