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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美顏穩住天下》第85章
天子入我懷。

 天子、入、我、懷。

 顧元白坐在薛遠書桌前,被這一行字給震得半天沒回過來神。

 等回過神之後,紙糊的燕子風箏已經毀在他手下了。

 好啊,薛九遙。

 你還做了多少朕不知道的事。

 顧元白還以為打了薛遠五十大板之後,薛遠那日當真是老老實實規規矩矩了,還規矩呢,還明理呢,原來就連放風箏時,他都能拿著寫上這一行字的風箏去放給他看,都能膽子這麽大的讓侍衛們上前給他放風箏。

 膽子這麽大,你怎麽不在雨天去放你的狗屁風箏呢?

 風箏的紙面被顧元白捏得咯吱作響,顧元白壓著心中暗火,他將風箏上寫有薛遠字跡的紙面給撕下來團在了袖子當裡,早晚讓薛遠為自己寫出來的這句話付出代價。過程之中,顧元白心中還一直道,你還挺敢想。

 天子入你懷,冷笑,他記住了。

 將風箏殘骸碾碎之後,顧元白冷著臉正要出了薛遠的房間,可一從椅子上站起來,他的余光就不經意間在床底下瞥到了一個東西。

 顧元白緩步走近一看,被放在床底的是個雙手可捧起的精致木盒,看著很是沉重珍貴的模樣,能被放在這處,顧元白似笑非笑,覺得不簡單。

 “田福生。”

 外頭的田福生帶著小太監走了進來,顧元白指著床底道:“把東西拿出來。”

 小太監鑽到床底下把東西給拿了出來,恭敬放在了桌子上。顧元白走近一瞧,這盒子應當是因為薛遠已走了月余,上頭已經積了薄薄一層灰。小太監得了命令,抬起袖子擦去盒上灰塵,田福生站在一旁,也眯著眼兒好奇著盒裡的東西。

 咯吱一聲,木盒被打開了。

 顧元白看著裡頭的東西,半晌,“玉?”

 細長細長的玉,從細到粗,一端圓潤一端扁平,瞧起來成色不錯,只是形狀分外怪異。

 顧元白抬手要去拿上一塊細看,就被田福生倏地攔了下來,田福生滿頭大汗,聲音打顫,“聖上,這玉都積灰了,不乾淨。”

 顧元白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這東西是什麽。”

 田福生諾諾不敢言,嘴巴張開了許多次,就是沒有一次能說出來話。

 薛大人自己在房中準備了玉勢,還藏得這麽深,幹什麽用的自然不言而喻。瞧瞧,聖上這還不喜歡薛大人呢,薛大人就已經做好承受龍恩的準備了。這鐵骨錚錚的男兒郎平日裡躲在屋裡偷偷用玉勢也罷了,若是被聖上知道了,這、薛大人還有臉見聖上嗎?

 但皇上問話,田福生不能不答。正當他鬢角冷汗順著滑落時,外頭突然響起了薛府小廝的稟告聲:“聖上,家中夫人送來了一些茶飲,您現在可要用?”

 顧元白的眼睛往外瞟了一瞬,田福生快步出去接了茶飲,送回來道:“聖上,薛大人房屋窄小,您可要出去用了茶點?”

 顧元白還沒忘了那一盒玉的事,他盯著田福生看了一會,冷哼一聲:“待會兒再問你。”讓人把這一盒玉一起給帶著離開了。

 能讓田福生這麽難以啟齒的東西,又有關於薛遠,顧元白直覺此物不是個什麽能光明正大見人的東西。他準備把這東西帶回宮中,再來好好一探究竟。

 莫約是回到了熟悉的地方,被薛遠調教出來的那兩匹狼興奮極了,待顧元白出了薛遠的房門之後,還來不及嘗一嘗薛府的茶點,就被這兩隻狼咬住了衣衫,帶著顧元白一路來到了狼圈前。

 狼圈在薛府的深處,兩隻狼嚎叫一聲,片刻之後,狼圈中的群狼也開始狂吠不止,聲聲響徹雲霄,甚至開始撞著鎖起來的木門,木門被撞得砰砰作響,顧元白周身的侍衛們臉色驟然一變,護著顧元白就要往後退去。

 然而顧元白離得越遠,狼圈裡頭的狼就越是狂躁,嚎叫之聲含著血性,一聲比一聲的高亢。

 顧元白在身上找了一下,沒找到什麽能讓它們如此亢奮的東西。薛府的家仆聞聲匆匆趕來,見到那兩隻拽著顧元白的袖子的成年狼時,眼睛一瞪,嚇得兩股戰戰,“聖、聖上!”

 侍衛安撫道:“這是薛大人送到聖上身邊的兩匹狼,不必在意。你們快來看看,狼圈裡這些狼這是怎麽了?”

 家仆回過神,忙上前去查看這些狼群的情況。顧元白還記得薛遠說過的話,他可是將話說得漂亮極了,什麽府中眾狼全已被他教訓完了,都會聽聖上的話。可如今一看,一個個桀驁不馴,可不像是薛遠話中的樣子。

 顧元白在心底暗暗又給薛遠記了一筆。

 家仆上前之後,侍衛長低聲道:“聖上,臣等護著您先行離開。”

 顧元白的雙手背在身後,落在手腕旁的衣袖就被兩隻狼分別叼在了嘴裡,用利齒勾著,不讓顧元白走。他讓侍衛長看他腳旁的這兩隻狼,“這兩個纏人的東西擋在這,朕還怎麽走?”

 它們非要讓顧元白走近看看,顧元白那便走上前了。他離得越近,狼群的聲音便越是激動,等走到面前時,這些狼已經趴在了柵欄上,鋒利的爪子刮著柵欄,一個個狼的脖子上面,竟然都纏著一個白色瓷瓶。

 顧元白盯著這個白瓷瓶,突然伸手從最近一隻狼的脖子上拽了一個下來,在一旁眾人的驚呼聲中穩穩拔了白瓷瓶的蓋子,裡頭正放著一張卷起來的紙條。

 瓶口很細,紙條不好拿。顧元白直接將瓷瓶就地一摔,宮侍在碎片之中撿起紙條恭敬送上,聖上接過,將紙條悠悠展開。

 “聖上來我家中看狼,是那兩匹狼的牙崩了,還是因為聖上想念臣了?”

 顧元白倏地將紙條合上,指骨握緊,雙眼眯起,危險十足的沉了眉。

 薛九遙。

 薛九遙帶著大兵日夜兼程,隨身帶著那袋洗澡水餿了他也舍不得扔。

 風餐露宿,跋山涉水。唯一的休息時間就是入睡之前,有時候眾位軍官齊聚在一起,話裡話外談論的都是家中的妻女。

 說著說著,也有人問薛遠:“將軍,您此次遠行北疆,家中的妻女應當很是不舍吧。”

 薛遠盤坐在火堆旁,他的身形高大,火光照映在他身上,明明暗暗。

 聽到這話,主將這些時日以來冷硬得猶如石頭一般的表情終於有了緩和的跡象,“我沒娶妻,也沒有兒女。”

 周圍人驚訝,“竟然沒有娶妻嗎?”

 “要是沒有記錯,將軍都已二十有四了吧?”

 薛遠這會的耐心多了一些,“聖上也沒娶妻。”

 “聖上……”有人笑了兩聲,“聖上還年輕呢。”

 “聖上年輕,我也不老。身為臣子,自然得一顆心想著聖上,”薛遠沒忍住勾起嘴角,似真似假道,“聖上沒娶妻,我就得陪著。”

 “若是聖上娶妻,將軍也跟著娶妻嗎?”身旁人哈哈大笑,“薛老將軍要發愁嘍。”

 薛遠嘴角弧度一硬,颼颼滲著寒氣。

 旁人沒看見他的神色,繼續笑笑呵呵地說著笑,有人問薛遠:“將軍難道沒有心上人嗎?”

 薛遠心道,怎麽沒有。

 他還和心上人親過又摸過了,羨慕嗎?但羨慕有個屁用,心上人不認這事。

 薛遠越想越覺得自己真他娘的憋屈,正當憋屈著的時候,他耳朵一動,倏地抬頭看去,就見四散的哨兵快馬加鞭往這處趕來,火把飛揚,見到了薛遠就是一聲大喊:“將軍!有蝗蟲襲來!”

 眾位軍官立刻收起嬉笑,翻身站起,熟練十足前去排兵布陣。薛遠拿著刀劍,牽了馬跟上,“副將派人看顧糧草,此地距北疆越來越近,蝗蟲勢頭迅猛,切不可讓糧食有絲毫損失!”

 副將沉聲抱拳:“是!”

 薛遠上了馬,烈風蹄子一邁,就如疾風般跑了出去。他將兒女情長壓下,將腦海中聖上的臉也埋起,臉上胡子拉碴,握著韁繩的手又被磨出了許多粗繭的印子。

 奔到黑暗中的最後一刻,他突然不合時宜地想到,他的那些絞盡腦汁讓顧元白記住他的手段,是否生效了,會有用嗎?

 十分有用。

 顧元白被他氣得大半夜的睡不著覺。

 從薛遠那帶回來的那盒不知名的玉件都忘記去探究了,擺在面前的是二十三個白淨的小白瓷瓶。這些瓷瓶上頭印著各色的花樣,材質普通,其中幾瓶甚至還有些微的裂口。

 顧元白看著這些瓷瓶,知曉薛遠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但他卻還是一瓶瓶地摔碎,從裡頭拿出了一卷卷的細紙條。

 這些細紙條語句含糊,踩在那條線上反覆的試探。二十三個紙條再加上顧元白白日裡在薛府中砸出來的那個紙條,幾乎連成了一篇另類的情書。

 只是寫“情書”的人本質終究不是斯文的讀書人,話到半程,其中的侵略感越強,表面的臣服越是虛偽,最後還知道憶甜思苦,同顧元白說起以往那日在山洞中的一夜,說起了那個吻。

 “聖上龍根溫如玉,”上面的字張揚極了,“臣觸手喜愛萬分,瞧著應當也是可口非常。”

 後面的幾句話,都把顧元白看得有感覺了。

 清心寡欲好幾年,上一次的荒唐也已經是五六月之前的事了。顧元白面不改色地看完這些紙條,手指伸入被下,但一動作,卻倍覺枯燥地停了。

 一點兒也不爽,一點兒也不舒服。

 以往沒覺得有什麽,現在卻覺得乏味極了。

 顧元白把紙條掃到枕頭旁邊,拉上被子蒙住了頭。

 半晌,他沉沉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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