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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美顏穩住天下》第32章
得知褚尋回來之後,顧元白高興壞了。

 褚尋風塵仆仆的走進殿中,顧元白親自從桌後起身走出,上前扶起褚尋,言辭親切表情溫和,“褚卿辛苦了。”

 兩個月的辛勞和危險,全在聖上的這一句話之中化成了感動,褚尋熱淚盈眶道:“臣不辱聖上所托,此奏折之中已寫明此番春汛緣由。”

 顧元白瞥了一眼奏折,讓田福生接了下來,卻並不急著翻看,而是先給褚尋賜了座賞了茶,讓他好好休息一番之後,才隨手翻開了奏折。

 褚尋奉命去解決春汛和隱瞞不報的官員源頭,主要處理的事情自然就是春汛,果然不出顧元白所料,因為泥沙淤積,又連下數日雨水,褚尋到了黃河中下遊一帶時,已隱隱有決堤之險。

 好在褚尋關於治水的理論並不是紙上談兵,他立刻根據地勢商討治水方案,日夜不斷的巡視和調整,最後才成功過去小汛期。

 除了治水之外,那便是查人了。褚尋官職低微不是沒有原因的,他動作手法很直接,而且聽皇帝的命令不知道變通,顧元白讓他查消息來源被誰隱瞞,他就隻埋頭查這個,最後因為太過直接,差點迎來了幾次殺身之禍。但褚尋也不強撐,他立即就去找了本地都督,派兵將那些打算殊死一搏的地方官給抓了起來。

 “都督大人壓著這些官員還在路上,應當再過個兩日功夫就能進京了。”褚尋道。

 顧元白將折子上那些官員的名單看完了,點了點頭含笑問道:“褚卿可發現這些地方官可有與京官勾結?”

 褚尋愧疚道:“臣無能,並無發現。”

 顧元白面色不變,他慰藉了褚尋幾句,見他面容憔悴,就讓他先回府休息了。

 等褚尋走了之後,顧元白撫摸著這道奏折,笑意加深,然後倏地將奏折摔在了桌子上,斂了笑冷聲道:“田福生,派人去請禦史台中丞。”

 禦史中丞知道自己被聖上召見之後,眼皮就陡然跳了一跳。

 等他跪在聖上面前時,這種不詳的感覺就更加濃重了。

 自從齊王被抓後,他就一直不安,但等了好多日也未見聖上動作。他本以為聖上沒有發現,如今又是怎麽回事?

 聖上端著茶水,不緊不慢地品著茶,今日泡的還是雙井綠,香醇透徹,顧元白偏愛這個。

 聖上慢悠悠地品茶,跪地的禦史中丞卻頭頂冒出了一層細汗。

 這樣的安靜讓人心臟都像是出了毛病,跳動的速度讓呼吸都開始困難。禦史中丞低著頭,心中不斷揣測,最後心一橫道:“臣馮成之同聖上請罪!”

 顧元白終於抬眼看了他一眼,掀開茶杯拂去茶葉,“馮卿何罪之有?”

 禦史台中丞頭上偌大的汗珠從鬢角滑落,他恭恭敬敬地道:“臣應糾察百官,近日卻懈怠不已,造成過錯許多,臣罪之多、之大,哪一樣都需跟聖上請罪。”

 “哦?”顧元白不鹹不淡道,“禦史台中丞都罪責重大了,那整個禦史台都成什麽樣了?”

 禦史中丞呼吸一滯,心慢慢墜向深淵:“臣……”

 顧元白品了一口茶,淡淡道:“去將齊王帶來。”

 禦史中丞心中一驚。

 很快,就有人帶了齊王進了殿。這些時日的磋磨讓齊王整個人好像蒼老了二十多歲一般,精神氣萎靡,先前餓的那三天更是形容憔悴,沒有半分以往的雍容華貴的樣子。

 此刻見到顧元白,齊王自然又恨又怕,他勉強想擺出皇叔的模樣,一看到在旁邊跪著的禦史中丞,又被驚得眼睛瞪大,渾身顫抖。

 兩個四五十多歲的中老年人跪在面前,一個比一個冷汗津津,顧元白還在用著茶,不慌不急。

 “聖上,”齊王率先忍不住了,他心驚膽戰地問道,“您這是?”

 “朕讓你們二人過來,你們還來問朕原因?”

 顧元白看向了禦史台中丞,禦史中丞在他的注視下身子抖了兩下,強作鎮定道:“聖上,臣……”

 “禦史台,”顧元白打斷了他的話,他一字一句地道,“監管地方,監管百官,是朕的眼睛和耳朵,是維護律法的地方。朕信任馮卿,畢竟馮卿在先帝在時便多次上書糾察朕的錯事。朕以此認為馮卿敢諫敢言,是個大公無私的好臣子,是天下百官的楷模。”

 禦史中丞心砰砰的跳,戰戰兢兢、誠惶誠恐。

 “但是朕發現你好像並沒有朕想的這麽好,”顧元白的語氣越來越冷,“你這一雙眼睛盯的不是百官,而是朕。你的手伸到了宛太妃那裡,怎麽,一個禦史台中丞的位置滿足不了你,你還打算更進一步、甚至想將朕從皇位上拉下去?”

 禦史中丞渾身發寒,驚恐萬分。

 禦史中丞從未見過顧元白這幅樣子。

 聖上優待臣子,聽得進去諫言,又素有賢名,禦史台中丞知道聖上不簡單。

 但聖上有多恐怖,他也是在顧元白派兵包圍齊王府之後才認識到的。

 那日整個京城中的官員房門緊閉,宗親王府的哭嚎聲響徹了整條街,禦史中丞在自己的府中,被嚇得牙齒戰戰。

 但是那個時候,該做的都做了,賊船已經起航了,握著船舵的人無論是對了方向還是錯了方向,他都下不了船。

 “臣、臣……”禦史中丞聲音發抖,“臣沒有……”

 “你有!!!”

 顧元白將手中的茶杯猛得擲出,茶杯摔碎在禦史中丞的身邊,杯中的水漬濺到禦史中丞和齊王的身上,兩個人被嚇得已經頭腦發昏。

 門前守著的侍衛和殿中的宮侍全都跪了下來,整個宮殿之中靜得沒有一絲聲音。禦史中丞已經感覺到了呼吸窒息,他被嚇得心跳都感覺快要停頓了。

 顧元白滿面怒容,火氣燒著他的肝肺,呼吸開始粗重。顧元白緩和著自己的心情和怒火,他面無表情,皇上越是這樣,下面的人越是害怕。

 齊王已經腿軟了,他癱倒在地,渾身止不住的發抖、害怕。

 那塊在齊王府中搜出來的空心玉被扔在二人面前。

 看著這塊空心玉佩,看著皇上的面無表情,齊王和禦史中丞徹底癱軟在了地上,滿心絕望。

 聖上很少發火,特別是對禦史台的人發火。因為禦史台的人本身就有糾察百官的職責,皇帝需要的是他們敢說,而不是不敢說。為了不把他們嚇怕,皇帝對著禦史台的人的態度都很親切。

 這是禦史中丞,也是齊王第一次見聖上發如此大的火。

 兩個人嚇得面色發白,眼中空洞,這時,皇上又將一個奏折重重扔到禦史中丞的面前,語氣很冷的道:“看。”

 禦史中丞顫抖著手拿起奏折,打開一看,原來是黃河小汛期時周圍地方官員的名單。

 看他看完了,這個時候,顧元白說話了:“禦史中丞與地方官員勾結、收賄,又以這些不義之財拿來籠絡齊王,齊王與禦史中丞狼狽為奸,又同亂臣賊子暗中勾結,驅使地方官員魚肉百姓,各個罄竹難書!可恨禦史台乃糾察之用,卻自行貪汙,整個禦史台中,還能有幾個好官!地方官敢與京官勾結作惡,這些地方官又有幾個是乾淨的!”

 禦史中丞和齊王猛得抬起了頭。

 他們根本就沒做過這些事!

 顧元白看著他們的目光很冷,繼續緩聲道:“你們認不認罪?”

 “臣……”禦史中丞腦子發振,悶悶作疼。

 顧元白冷聲道:“念在你二人主動認罪、主動告發這些地方官的份上,朕可免你們死罪。”

 良久,在皇上冰冷的視線下,禦史中丞淚流滿面,他緩慢地抬起手,沉沉俯拜,腦袋重重叩在了地上,“臣認罪。”

 皇上給他帶的這個帽子,直接將禦史中丞面子裡子都給丟了,這罪認下來之後,一個禦史台中丞卻貪汙,想也知道會遭遇什麽。

 整個禦史台,整個地方官,都會被聖上借機清查。

 但皇帝隻給了他們這一個路走。

 聖上饒了他們預謀的事情,不必死了,不必株連,但這個代價,不比死了好。

 他們全家會被流放,會被剝奪原籍,會被禁止參加科舉,會數代皆為罪人,遺臭萬年。

 齊王見禦史中丞認了,呆滯的雙目動了動,抬頭看向了顧元白。

 對上了顧元白的目光之後,他卻陡然打了一個寒顫。

 顧元白冷哼一聲,開始下旨。

 革除禦史中丞官職,剝奪其京籍,與其家人三代流放廣南東荒涼之地行苦力,三代之內不準回京不準參與科考。剝奪齊王爵位,貶為庶人,開除宗籍,圈禁京外莊園,永世不得踏入京城,三代之內不能參與科考。

 而禦史台,出了這麽一個大貪汙,皇上不信任禦史台了,他要重洗禦史台。而那些被褚尋抓到的地方官員,他們和京官勾結,不止是隱瞞不報的罪名,通通給他斬立決。

 該判的判刑,該流放的流放。

 更重要的是,禦史中丞親口承認自己與各地地方官多有勾結。

 這代表著什麽?

 顧元白都要忍不住笑出聲了。

 這代表著,他可以來一場轟轟烈烈的反腐大作戰了。

 而這次的大作戰,他可以使用雷霆手段,使用兵馬,大范圍往深處去查、去探究,而眾所周知,反腐活動一向是統治者除掉某些人的手段。

 禦史台啊。

 終於要真正變成朕的耳目了。

 聖旨出來之後,朝廷震驚。

 禦史台人人自危,禦史大夫本已快要致仕,此時卻接了大任,日日夜夜歎息自己晚走了一步,弄到如今這如履薄冰的地步。

 齊王一行人已經被趕出了京城,他們一家老小都是富貴山中養出來的貴族。此番被趕出去,人人表情茫然,無論是年紀大的還是年紀小的,看著芸芸眾生,突然產生一種無處為家的無措。

 禁兵們神情凶狠,要趕著他們到什麽都沒有的莊園內,從此,不得踏出莊園一步,要被圈禁至死。

 最小的么子顧聞,即便是父兄在牢中艱難度日的時候也未曾受過一絲半點的苛刻。他不安地攥著娘親的衣角,哭嚎著道:“我的珠子!我的珠子!”

 他的娘親抹淚不語,聖上將他們趕出王府,他們除了自己這一身的錦羅綢緞和幾樣首飾,哪裡還拿了其他東西?

 齊王面色絕望到了面無表情,他不知道明明最開始只是故意傳錯了一個消息,最後怎麽會落得如今這番境地。

 等他聽到了么子哭聲後才猛地回神暴起,齊王掐著么子的脖子,雙目快要瞪出眼眶,“我掐死你,我掐死你!都怪你!都是你的錯!”

 哭嚎和拉扯混亂,大人的低泣和小兒的哭聲擾人。

 齊王的幾個大兒子在一旁心寒地看著這一幕。

 養尊處優的一家人,離開了皇室宗親的名頭,到了落魄莊園內,還能活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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