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看不出異常的護士, 張天海大著膽子試探著說道:“護士,我們沒病,是誤入這裡的,能不能讓我們回去?”
護士就像是沒聽見一樣, 臉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三位病人是吧?最近醫院的病人正好不多, 床位很空, 你們去四病房吧。”
張天海無望地一扭頭,正好看到了牆上的字, 頓時嚇的嘴都白了, 趕緊拽了拽朱鶴鳴的袖子,聲音顫抖的都快聽不清內容了:“導演,這是呼吸科病房。”
朱鶴鳴腦子裡想的都是范無咎怎麽還不來的事,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張天海急了, 又使勁拽了拽他的袖子:“你忘了我和你說的這醫院的歷史了, 當時那個精神病是因為肺炎入院的, 肺炎!”
“肺炎?”朱鶴鳴終於回過神來,轉頭盯著牆上的“呼吸內科”四個大字,嘴裡喃喃地問道:“你的意思這裡是當初的案發地?”
“應該是的。”一直沒有說話的成寧示意朱鶴鳴看牆壁:“你看到牆上的那些陰影了嗎?”
朱鶴鳴和張天海順著成寧的目光往牆壁上看了過去, 只見牆上有一片不規則的陰影, 有的一片都是, 有的稀稀疏疏,看上去像是什麽東西噴濺上去的。
“這些應該都是殺人時噴濺上去的血跡,只是做了掩飾,看不出顏色而已。還有地上這一道道的也是,那一大片黑影那裡應該就是當初那個殺人的精神病割斷頸動脈的地方,我們現在在的就是當初發生凶殺案的呼吸內科病房。”
朱鶴鳴畢竟是見過鬼的人,深吸幾口氣後也算冷靜了下來, 他見小凱已經不知道哪裡去了,護士讓他們去四號病房後也不再管他們,便朝另外兩個人擠擠眼睛:“我們看看這個科室有多少人。”
三個人從走廊的盡頭開始看,這才發現走廊盡頭的幾間病房都沒有人住的樣子,一直走到四號病房,這是護士給他們安排的房間。四個人推門進去,這才發現這居然是個四人間,病床兩兩相對,其中靠著窗戶的一床病床被褥凌亂,似乎有人居住,而其他三個病床被褥則擺的整整齊齊的。
朱鶴鳴朝成寧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去放風,自己和張天海則到那個有人住過的床鋪走了過去,打開了床頭的櫃子。櫃子裡面有一個飯缸子,一個杓子,還有一個西瓜,上面的隔層裡有一張住院單:“陳銘凱,大葉肺炎。”
張天海翻了翻櫃子,沒找到其他東西,便把被子掀了起來,這時候他發現褥子底下不知道藏了什麽東西,鼓鼓囊囊的,便伸手把褥子掀了起來,誰知褥子底下居然有一把鋥亮的西瓜刀。
朱鶴鳴彎腰往那把刀上看了一眼,只見那把刀十分的鋒利,而且又長又尖,估計一刀戳進去就得斃命。
“這就是那個精神病的房間。”張天海神色緊張地說道:“當時我知道醫院的事情後挺感興趣的,想看看有沒有素材可以用到劇本裡,所以特意留心找了下資料,那個殺人凶手的名字就叫陳銘凱。”
“把我們三個和精神病分到一個房間裡,這是不打算讓我們活啊!”朱鶴鳴表情有些難看:“先把東西給他放好,別惹他懷疑,我們到其他房間看看。”
張天海猶豫了一下:“這刀放回去他用來砍我們怎麽辦?不如給藏起來吧?”
朱鶴鳴聞言立馬去推窗戶,可窗戶封的死死的,連個縫隙都沒有。他們也不敢把刀拿出去,怕被精神病堵個正著,在對方又瘋又是鬼的情況下,他們三人還沒有把握是他的對手。
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把刀藏在靠近門口的那張病床的褥子下面,並拿枕頭和被子擋的嚴嚴實實的,看起來沒有任何異樣。
三人藏好了刀,算是松了口氣,出了4號病房,推開了下一個病房的門。
5號病房是三人間,三個病人都在房間裡,還有一個醫生再做檢查。病房裡的人和醫生雖然聽到了開門的聲音,但誰也沒往門口看,似乎沒發現他們一樣。
三個人一間一間看過去,把看到的人數記在心裡,他們發現有人的病房都集中在4號病房一側的幾個房間,等再往前又沒有人了。
包括護士醫生在內,病房裡有十個人,三人琢磨了一下又找到了醫生辦公室,透過微微敞開的門縫往裡面看了一眼,剛好是四個人,裡面除了小凱和一個醫生一個護士以外還有一個五十來歲的大媽,正在一起不知道說什麽。
整個科室一共有十四個鬼,而當初醫院包括精神病一共死了十四個人,他們估計就是當年死的那些人。也不知道是什麽緣故一直留在了這裡,這麽多年都沒有去投胎。
裡面的大夫似乎在交代病情,陳銘凱和老婦人都聽的很認真,朱鶴鳴見狀眼睛一亮,朝另外兩人擺了擺手,三個人躡手躡腳地離開了醫生辦公室,回到了走廊上,然後快速地朝樓梯口奔去。
推開科室的門,幾個人用最快的速度往樓下衝,可是在轉了兩圈到樓下那層後,幾個人忽然停住了,他們看到的不是一樓的大廳,而是一個熟悉的玻璃門。
成寧看著裡面明亮的燈光猶豫了一下,顫抖著手推開了門,呼吸內科病房幾個字映入眼簾,再回頭一看,還有繼續往下盤旋的樓梯。
朱鶴鳴一咬牙:“我們繼續往下走。”
一趟兩趟三趟,三個人不知道跑了多久,甚至他們都沒停下來一直往下跑,可看到的依然是呼吸科的病房,他們壓根就回不到真正的一樓。
朱鶴鳴抹了把汗:“既然下樓不行那我們上樓看看。”
三個人轉身又往上爬樓梯,越爬心越涼,無論他們往上走還是往下走,結果都是一樣,看到的只是那層呼吸科病房。
三人累的氣喘籲籲,絕望又頹廢地坐在地上看著走不到盡頭的樓梯,覺得生無可戀。就在這時,身後的門開了,小凱站在門口看著他們:“你們怎麽不回病房?”
張天海立馬站了起來,緊張地吞咽了下口水,想試著和這個小凱聊一聊:“小凱啊,那個,咱倆廁所裡相識一場也算緣分。你看我這個人心腸多好啊,還以為你是被落在醫院的群眾演員,還熱心的給你找睡袋毯子,我這個人是不是挺不錯?”
朱鶴鳴默默地看了張天海一眼,無語地捂住了臉,希望自己能冷靜一會。旁邊攝影師成寧總算明白自己為啥見鬼了,他震驚地看著張天海:“編劇,合著是你把鬼領回來的呀!”
“別鬼鬼鬼的……”張天海使勁地朝成寧使了個眼色,然後卑微地朝小凱訕笑道:“咱都是朋友是不是?”
“對!”小凱笑著點了點頭,就在張天海松了一口氣想繼續用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勸說一下的時候,就見小凱一直背在身後的手抽出了一把明晃晃的西瓜刀,而小凱的笑容在西瓜刀的光芒下顯得更加燦爛。
三個人不約而同的往後退了一步,險些從樓梯上摔下去。
一言不合就掏刀,這個鬼有些嚇人啊!
小凱卻舉著刀沒動,而是朝他們笑:“我媽給我買了西瓜,你們要來吃西瓜嗎?”
“西……西瓜……”三人彼此看了一眼,不知道該怎麽辦。
說實話,他們自然不想和這個鬼吃什麽西瓜,可是現在這種情況跑是跑不了的,他們就是跑了還是會繞到小凱面前,要是惹怒了他只怕這把刀就落下來了。
可是不跑跟著他進去,心裡又覺得打顫。
就在三人想辦法拖延時間的時候,小凱的耐心似乎到了極點,臉上的笑容消失了,露出了陰森的表情;“你們不想和我一起吃西瓜?”
“想想想!”張天海趕緊往前邁了一步,順便把旁邊兩個人揪了上來,三人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我們想和你一起吃西瓜。”
小凱看了一眼三個人,見他們臉上都帶著笑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將刀舉到肩膀上轉身打開門,還不忘回頭威脅一句:“你們快點過來呀,要不然我會生氣的。”
三個人努力保持微笑齊刷刷地點了點頭,直到小凱的背影消失在門裡,三人才癱軟在牆上。
“我好像知道小凱是誰了?”張天海露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他就是4號病房的陳銘凱,那個精神病的殺人凶手。”
朱鶴鳴頭疼地說道:“咱不是把西瓜刀藏起來了,他怎麽這麽快就找到了?”
“不是說他有兩把西瓜刀嗎?估計還有一把剛才我們沒找到。”成寧說的都想哭了:“導演,咱還能活著走出這個地方嗎?是不是只要活著堅持到天亮我們就有機會逃生?”
張天海有些悲觀地搖了搖頭:“就怕這裡的時間是停滯的,我們永遠都等不到天亮。”
“別這麽泄氣,你們忘了范無咎就在樓下呢。”朱鶴鳴拍了拍兩人的肩膀:“放心吧,范無咎會來救我們的。”
張天海眼神裡帶著絕望:“范無咎來有什麽用,不過是多一個人陷在這裡而已。”
“等他來了你就知道了。”朱鶴鳴打起了精神:“走吧,咱們去病房,若是晚了只怕砍刀就劈下來了。”
三個人齊刷刷地歎了口氣,邁著沉重的腳步回了病房,正在舉著刀打量西瓜的陳銘凱看到三人進來立馬露出了笑容:“你們回來了,那我切西瓜了!”
陳銘凱兩隻手拿著西瓜刀用力的砍了下來,西瓜被一分為二,紅色的西瓜汁濺了出來。看著紅色的汁液,陳銘凱眼裡閃過一絲興奮的神色,手裡的刀接二連三的落下去,將整個西瓜剁的稀巴爛,桌子上地上床上都是飛濺出來的西瓜汁。
陳銘凱舔了下刀上的西瓜汁,臉上帶著病態的笑容,似是低語又似乎說給朱鶴鳴三個人聽:“我的刀被人藏起來了,幸好我還有一把新的。若是讓我知道誰藏了我的刀,我一定把他的腦袋剁的和西瓜一樣。”
張天海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心裡驚的打鼓,這個陳銘凱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