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電閃雷鳴，吹進來的冷風隱約帶了一股潮濕的秋寒，屋內晦暗難辨，只能看見床帳重疊。

　忽然，一件小衣從床帳裡狠狠拋出，接著便聽見窸窸窣窣的響聲。

　楚聽雨被唐慕知箍著腰，無法掙扎，無法動彈。她緊緊掐著唐慕知的肩膀，幾乎要嵌進血肉裡，唐慕知捉回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吻了一下。

　這個動作讓楚聽雨的臉色更加難看，忍不住揚手掙脫，唐慕知涼涼瞥了她一眼，說道：“我不夠溫柔嗎。”

　“你放開我……”楚聽雨有傷在身，她根本沒有能力去推開唐慕知，只能一遍遍的重複：“放開我……”

　唐慕知面無表情道：“是我沒解衣服，你覺得難堪？”

　楚聽雨聽到這句話，原本慘白臉頓時漲紅了，唐慕知找準時機，抬頭噙住了她的嘴唇，一點點的刺痛在唇上蔓延，留下一抹嫣紅痕跡。

　“抱著我，我不會弄疼你的。”唐慕知低聲呢喃，“抱著我……”

　她這算什麽……

　明知楚聽雨對她厭惡到了極點，可是她卻仍對這樣的一個人說出了“抱著我”三個字。

　她到底是在折磨楚聽雨，還是在折磨她自己。

　唐慕知看見楚聽雨眼裡流露出木然，她抓著那一點可憐的被子，隻想遮住自己，手指還在不斷發顫。

　她壓下心中翻湧的氣血，又仰頭去親她的脖頸，之後一點點遊移到耳垂，唐慕知尖尖的牙齒在那裡輕磨了幾下，果然感覺到懷裡的人微微戰栗。

　“如果我說……今晚過後我放了你，讓你走。”唐慕知咽了一下，在她耳邊試探問道：“你想和我這樣嗎……心甘情願的這樣。”

　楚聽雨一雙眼瞳已經失了清明，她脊背冰涼，手指也在發顫，“你不是喜歡陸明月嗎，你這樣對我……”

　“不要提她！”唐慕知喉嚨一緊，幾乎是帶著怒意說出這句話，楚聽雨一怔，唐慕知又變得無比頹廢，將她攬緊了，像是要揉進懷裡，“不要提她……”

　說完，她又執迷的去噙住楚聽雨的唇，楚聽雨想躲，可是唐慕知的另一隻手一直擰著她的下巴，不準她動彈。

　楚聽雨實在忍不了了，她下意識狠狠咬了下去，唐慕知的嘴唇立刻破開一道口子，腥甜味道湧進喉嚨。

　然而唐慕知並未發火，她抬起手指，沾了點唇上的血跡，又反手抹到楚聽雨的唇上。

　楚聽雨的腦子裡轟地一聲，臉紅的能滴出血來。

　為什麽這樣，唐慕知瘋了嗎……為什麽要這樣對她……

　唐慕知不再講話了，她將楚聽雨牢牢按在自己身上，將指尖重新探過去，開始緩緩揉動。

　楚聽雨的手指驟然收緊了，她的呼吸變得毫無章法，細碎的拂在唐慕知的脖頸處。

　唐慕知耳邊已經沒有風雨聲，只有那指尖按壓後，隨之而來的綿軟嗓音——像棉花般輕柔，沒了刻薄，沒了冷漠，只有揮之不去的細細喘息。

　她們在做最親密的事，唐慕知竟然在一刻覺得這一切……理應如此。

　唐慕知怕她難受，托了她一把，在她耳邊道：“抱著我吧。”

　楚聽雨隻垂首在她的脖頸間，一句話也沒有，她已經不想再抬起頭說什麽，她怕自己一開口便是急促的呼吸。

　“師尊……”

　這個久違的稱呼，讓楚聽雨微微動彈了一下，想當初她有多討厭唐慕知，就有多討厭這個稱呼。可是此刻唐慕知卻用一隻手緊緊箍著她，另一隻手在那潮乎乎的打轉，在她耳邊輕聲道：“抱著我吧。”

　風雨如晦，屋內漸漸暖熱起來。

　唐慕知覺得懷裡人抵著她的脖頸，不斷冒出細細的汗珠，呼吸十分急促，她也跟著有些暈眩，一顆心隔著衣服打雷似的猛撞。

　她重新吻上楚聽雨的嘴角，連吮帶咬，楚聽雨沒有力氣去推開她，只能恍惚的任由她吻住自己。

　“還好嗎？”唐慕知覺得手指愈發的潮濕，而楚聽雨顯然要撐不住了，她吻了吻她滾燙的臉頰，本想說出幾句好聽的話，可是楚聽雨卻強撐著意識，驀地來了一句：“……唐慕知，你這樣對我，還不如殺了我。”

　唐慕知聽到這句話竟然浮了個很悲淺的笑出來，“殺了你？你就這麽想死嗎。”

　楚聽雨沒有說話，她貼著唐慕知的脖頸，眼角忽然滑下一線淚來，唐慕知感覺到了，半晌才澀聲道：“你哭了？你……”

　楚聽雨趴在她身上，幾乎沒了動靜，只是在強忍著眼淚。

　唐慕知覺得頸側濕漉漉的，她突然覺得這種強迫又有什麽意思，不過是在變相的折騰楚聽雨，讓她僅剩的自尊都被踐碎了。想到這，唐慕知喉嚨一哽，道：“今晚過後我讓你走……”

　“很快就好了，其實……很舒服的。”唐慕知將人抱緊了些，繼續緩緩動作，楚聽雨茫然躺在她懷裡，終於崩潰的哭了出來。

　可是這個哭聲又跟平常不太一樣，輕柔綿軟，有催人心肝般的癢，唐慕知小心翼翼親了親她濕漉漉的眼角，這次楚聽雨竟然沒躲開，只是緩緩道：“你讓我回去嗎……”

　唐慕知心裡莫名蔓延一絲苦澀，她不知道怎麽回答，但是她又不想放過這樣性子柔軟的楚聽雨，便道：“嗯，別說話了……”

　她扣住楚聽雨纖細脆弱的手腕，然後斷續吻她，楚聽雨覺得眼前漸漸模糊，好像有什麽地方不一樣了，她又開始細微喘息，像是撐不住了。

　唐慕知也因為她的聲音而興奮到極點，不斷在她耳邊呢喃：“楚聽雨……聽雨……”

　“別……”楚聽雨無法控制的將自己的臉埋在唐慕知的脖頸間，迎面而來有滾燙的觸覺，她似乎難以接受她這麽叫自己。

　唐慕知對她突如其來的動作由衷地舒了一口氣，她喃喃道：“寶貝，弄到我身上好不好……”

　楚聽雨都聽不清她在說什麽，如果面前是一片海，那她便是那個要溺斃的人……

　“聽雨………寶貝……”唐慕知繼續呢喃。

　片刻後，楚聽雨轟然塌下腰身，趴在唐慕知身上劇烈喘息。

　唐慕知立刻扯過被子給兩人蓋住，又吻了吻她的眼睫，抬手撫摸她的頭髮。

　“睡吧。”

　窗外傳來隱隱約約的鳥叫聲，楚聽雨半是模糊半是清醒的睜開眼。

　這張床只有她一個人。

　唐慕知已經不見了。

　楚聽雨扶著床架坐起身，她覺得渾身酸痛，低頭髮現身上又換了一套新的衣服。

　昨晚她跟唐慕知……

　想到這，楚聽雨臉頰泛起一絲不正常的潮紅，手指也捏緊了。

　她簡直……

　“你醒了嗎？”門口突然有聲音傳來。

　楚聽雨抬頭一看，果然是唐慕知，她今日穿著一身紅色的衣裙，看起來略微有些疲倦。

　“你不喜歡喝粥，我讓人做了碗湯圓給你。”唐慕知似乎一直在等她醒，她端著瓷碗走過來，“先把這個吃了吧，等吃完記得……”

　“我什麽時候能走。”楚聽雨驀地打斷她。

　這句話讓唐慕知微微眯起眼睛，她將瓷碗放在桌子上，“跟我多待一會兒是能要了你的命嗎。”

　楚聽雨聲音嘶啞，“你說呢。”

　唐慕知沒說話，在那站了半晌，才道：“等傷好再走吧。”

　楚聽雨猛然抬起頭來，唇色泛白，“你昨晚明明……”

　“你急什麽，趙瀾又沒來接你，你要一個人回北清山嗎。”唐慕知見她好像一副被騙了的樣子，就覺得心煩意亂，“我派人去找趙瀾了，你放心，我不會食言的。”

　楚聽雨意義不明的看她一眼，然後掀開被子下床，她扶著桌子走去外面，唐慕知一把拽住了她，道：“你去幹什麽？”

　“房間太悶了。”楚聽雨掰開她的手指，“我想出去透氣。”

　“不準去。”唐慕知又是那種命令的語氣，她強行把楚聽雨拉回了床上。

　“你又要做什麽？！”楚聽雨一驚，連忙要掙脫她的手。

　唐慕知見她一副驚慌的模樣，心裡微微有些不爽，她道：“我什麽都不做，只是想看你把湯圓吃完。”

　“我不喜歡吃湯圓。”楚聽雨冷漠的看她一眼，“也不喜歡喝粥。”

　唐慕知沒說話，走過去將碗拿過來，又重新遞給楚聽雨。

　楚聽雨把眼睛閉起來，就是不想接過她手裡的東西。

　唐慕知倒是沒有逼她，只是將盛了湯圓的碗放在床沿，說道：“我出去了，你想吃便吃，不想吃就算了。”

　說罷，唐慕知就真的走了。

　楚聽雨盯著她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那碗粥，然後直接將它拂去了地上。

　瓷碗應聲而碎，湯圓灑了一地。

　唐慕知確實派人找了趙瀾，不過她找趙瀾有一半是答應了楚聽雨，還有一半是想借趙瀾的手問出來真相。

　當初奇文館的事情始終是個謎，楚聽雨大概是不可能說實話了，所以唐慕知只能從另一個人的口中了解。

　這個人除了趙瀾，唐慕知找不到更合適的人選。

　如果讓趙瀾去問，楚聽雨肯定會說實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