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我不聊天了，專心陪你好不好？”沈輕舟揉麵團一樣揉搓了兩下大白獅的臉頰，笑眯眯說道。

　大白獅這才滿意，哼哼唧唧要沈輕舟再rua rua。

　親昵了一會兒，大白獅趴到地上，期待地看著沈輕舟。

　“嗯？”沈輕舟疑惑。

　【舟舟，你騎上來，我帶你在花園裡轉轉。】

　大白獅在光腦上按下一行字。

　沈輕舟瞬間來了興趣，他騎過馬坐過車，還是第一次騎獅子，怪好玩的。

　下了秋千，他跨坐到大白獅背上，擔心掉下去，輕輕抓住大白獅脖頸上茂密的鬃毛。

　大白獅回頭看了一眼，沈輕舟燦爛一笑，“我坐穩了。”

　它這才慢悠悠站起身，試探性走了兩步。

　沈輕舟調整了一下坐姿，“可以啦。”

　大白獅尾巴尖兒甩了甩，在花園裡小跑起來。

　獵獵的風劃過臉龐，帶來一陣清涼，沈輕舟左看看又看看，臉上的笑意就沒下去過。

　換個高度看花園，風景都變得跟平常不一樣了。

　最讓他歡喜的還是大白獅的縱容和寵溺。

　要不是真心接納他，把他當伴侶，顧涼暗這麽驕傲一個人怎麽會讓他騎在背上？

　顧老爺子看書看累了，站到窗邊放松，一低頭就看到大白獅背著沈輕舟在花園裡樂顛顛地跑著，笑著搖了搖頭，“年輕真好啊，你說是吧，老伴兒？”

　他回頭看向書桌上的照片，眼中滿是溫柔。

　看著沈輕舟和顧涼暗，顧老爺子恍惚看到了曾經的自己和妻子。

　***

　周末紀韻不用上班，可以在家休息，於是幫張嬸兒打下手做飯。

　說實話，她做的菜味道一般，但因為心意的緣故，沈輕舟覺得比外面五星級酒店做的精美菜肴還要好吃。

　因為這有家的感覺。

　下午顧涼暗去訓練室訓練，紀韻在廚房裡笨拙地跟著光腦上面的教程學習做點心，沈輕舟閑著無聊過去，看紀韻認真的樣子，特別羨慕。

　但想到跟顧涼暗在一起後，紀韻也是自己的媽媽，眼底又染上幾分暖色。

　“舟舟你來啦，我烤了一些你喜歡吃的巧克力曲奇餅乾，再過——五十九秒就好了，要不要嘗嘗？”紀韻聽到腳步聲，回頭看到沈輕舟，微笑著說道。

　“好啊。”沈輕舟站到紀韻旁邊。

　紀韻一邊做點心一邊跟沈輕舟聊天，說到顧涼暗時，她語氣有些愧疚，“以前我跟涼暗的爸爸特別忙，幾個月甚至幾年不回家也是常有的事情，他爺爺比我們更忙，一直是張嬸兒照顧。”

　“我跟他爸爸一直覺得虧欠，可實在沒辦法，前線缺人走不開。後來他爸爸出事，顧家大廈將傾，那孩子憑借一己之力將第一軍團和顧家扛了起來，但也變得比我們更忙。”紀韻抬手擦了擦眼睛，努力擠出一個笑，“也不知道現在補償，還來不來得及。”

　“怎麽會來不及？涼暗他從始至終都沒有怨過你們，而且他做了跟你們一樣的選擇，想必會更理解你們當初的作為。”沈輕舟安撫道。

　“可就算他不怨我們，還是——”紀韻歎了一口氣，臉上滿是愧疚。

　廚房裡空氣靜默了幾秒，紀韻抬起胳膊擦了擦眼角，“舟舟，其實我特別感激你。”

　“啊？”

　“或許是童年缺少家人陪伴的緣故，涼暗那孩子性子有點冷，也沒什麽親近的人。我一直擔心他這種狀態持續久了會出問題，但幸好他遇見了你。”

　從退居二線之後，紀韻空閑時間瞬間多了起來，她有心跟顧涼暗改善關系，卻始終不得其法。

　現在卻因為沈輕舟的到來顧涼暗變得柔軟了許多，也不像從前那樣緊繃著，時時刻刻嚴格要求自己，不留一點放松的時間。

　也變得有人氣了。

　沈輕舟聽著這話，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幸運的又何止是顧涼暗，他現在也很開心。

　“那個，阿姨，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沈輕舟遲疑片刻，開口道。

　“你說。”烤箱發出“叮”的一聲，時間到了。

　紀韻脫掉手上的一次性手套，用夾子將裝著巧克力曲奇餅乾的托盤拿了出來。

　廚房瞬間被甜香味包圍。

　“如果你有兩個孩子，大的那個孩子十歲離開家去軍校，之後再沒回來，一直光腦聯系，但他經常會寄一些東西回來。”沈輕舟斟酌著詞匯，“八年後大兒子因為特殊能力，軍校起了別的心思，他發現後逃離軍校，結果反被軍校潑髒水。”

　“有人用小兒子的性命威脅你們交出大兒子，在知道大兒子被抓回去後余生都在折磨中，你會為了小兒子讓大兒子忍著嗎？”

　顧忌著那絲血緣親情，沈輕舟沒有直接出手對付傷害過的家人，隻選擇在對方遇到危險時冷眼旁觀。

　可在外人看來，估計還覺得他過分吧。

　“當然不會！”紀韻想也不想說道，“兩個兒子我都不會放棄，誰要是想傷害我的孩子，我保證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她有這個實力，也有這個底氣。

　“萬一那個人特別強大，反抗無異於螳臂當車呢？”

　紀韻依舊搖頭，她臉上滿是堅定，“我可以用自己的命去換，但絕對不會讓大兒子為了小兒子犧牲，他不欠弟弟任何東西。”

　“......是嗎？”沈輕舟垂眸，低喃了一聲。

　“舟舟，有我們在，以後沒人會欺負你，我們更不會道德綁架你去做不喜歡的事情，你只要開開心心的就好。”紀韻揉了揉沈輕舟的頭髮，眼中滿是憐愛。

　她沒有問沈輕舟經歷過什麽，可從沈輕舟的行為舉止可以猜出那肯定是一段非常黑暗的時光。

　紀韻也沒那麽大臉說可以撫平沈輕舟遭遇的傷痛，可她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沈輕舟感覺到幸福。

　這麽好一個孩子，怎麽有人忍心傷害呢？

　看著目光茫然的青年，她微微一笑，“之前我還想著要是你看不上涼暗，我就認你做乾兒子來著——”

　顧涼暗訓練結束，急匆匆過來找沈輕舟，結果正好聽到這句話，整個人都不好了。

　媽！親媽！有你這樣給親兒子拆台的嗎？

　我好好一個媳婦兒，你竟然想把他當我乾弟弟！

　所以愛會消失的對不對？

　“現在沒這個必要了。”紀韻轉頭，看到顧涼暗雷劈一樣的表情，噗嗤笑了，她從烤盤裡挑出那些賣相不錯的巧克力曲奇餅乾裝到盤子裡面，“嘗嘗看味道怎麽樣？”

　沈輕舟吃了一塊，稱讚道，“唔，好吃。”

　“你也吃一塊？”沈輕舟將盤子往顧涼暗面前舉了舉。

　“我不吃甜的。”顧涼暗搖頭。

　不等紀韻失落，沈輕舟拿起一塊喂到他嘴邊，命令道，“張嘴。”

　敢用這種語氣跟顧涼暗說話的放眼全星際除了他沒別人了。

　關鍵是顧涼暗還會聽。

　“味道怎麽樣？”紀韻將手在圍裙上擦了擦，緊張地問道。

　“還行。”顧涼暗嚼了兩口咽下去，語氣平靜。

　就是有點甜，不過沈輕舟吃正好。

　“那就好。”紀韻臉上露出一抹笑，“我繼續做點心，你們出去玩吧。”

　“嗯。”

　***

　經過兩周的治療，情況稍微好一點的病人腦部意識已經活躍起來，還有一個病人還睜開過眼睛。

　但顧涼暗的父親是正面跟蟲族女皇針鋒相對，目前為止隻稍微改善了一點。

　沈輕舟想了想，決定用靈力幫忙修複。

　他這個人就是這樣，誰對他不好，他十倍奉還，但他可以為了對他好的人拚命。

　從前沈輕舟不信任任何人，不敢展露太多鋒芒，在邊緣星那段時間也沒有跟那些雜碎硬碰硬，采取的方式比較委婉。

　可現在有了強有力的後盾，知道會有人護著自己，便沒有那麽多顧慮。

　他相信顧家的人品，也相信就算他把所有底牌都露出來，這些人不會有別樣的心思。

　於是，例行檢查過後，沈輕舟沒有離開。

　送走參與項目的藥劑師後，紀韻回來，“舟舟，你不去玩嗎？”

　“阿姨，其實我有一個辦法能讓叔叔恢復得更快一點。”沈輕舟看向紀韻，“你想讓我試試嗎？”

　“這個辦法會對你的身體造成傷害嗎？”紀韻下意識問道。

　沈輕舟愣住了，一般人聽到他這話不應該讓他問他是什麽辦法，又或者催促他趕緊開始，紀韻第一反應怎麽是這個？

　“不會。”他搖了搖頭，只要不過度消耗靈力，這點治療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問題。

　“真的不會？”紀韻不放心，“舟舟，知道你叔叔能醒過來我們已經很高興了，現在不過是時間問題，五年我們都等了，不在乎多等幾個月甚至幾年，你可千萬不能為了幫叔叔治病傷害自己的身體，這樣不劃算，知道嗎？”

　“阿姨你放心，我心裡有數。”沈輕舟嘴角彎了彎。

　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遇到過不少大大小小的麻煩，但感受更多的卻是善意與溫暖。

　到顧家之後更像是掉進了蜜罐裡，無論是清醒還是做夢，都被甜意包圍著，有時候再想從前遭遇的那些苦難，遙遠得像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也不再有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

　“那就好。”紀韻松了一口氣，這才答應讓他試試。

　沈輕舟打開醫療艙，將靈力聚集到手上，然後貼上大獅子的頭頂，緩緩輸送進去。

　靈力沿著經脈進入到中樞神經，他清晰地感受到飄蕩在大獅子腦海中斷裂的精神絲，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

　紀韻臉上滿是緊張，她想開口詢問，又怕打擾沈輕舟治療，只能按捺住這種情緒，焦急等待著。

　一下子修複困難系數太大，沈輕舟只能將稍微大一點的那幾條精神絲連接到一起，重新凝聚成新的精神核。

　不知不覺，兩小時過去了，眼看著靈力即將耗盡，沈輕舟沒有逞強，及時停了下來。

　可修複精神力並不輕松，稍有不慎就會造成二次傷害，全神貫注這麽久，猛一松懈，他差點坐到地上。

　“舟舟，你沒事吧？”紀韻連忙將他扶到椅子上，然後倒了一杯水。

　保持一個姿勢太久，沈輕舟身體有些僵硬，他接過杯子，稍微活動了一下胳膊，對紀韻笑了笑，“沒事，就是有點累。”

　紀韻將濕巾拿過來，沈輕舟喝完水，擦了擦臉上的汗，繼續道，“叔叔的情況不太樂觀，要是隻用藥劑，至少三年才能恢復。”

　“其他病人我也檢查過，他們只是精神核出現裂縫，叔叔的精神核直接被震碎了，重新凝聚一個新的花費的時間要更多。”

　“三年？”紀韻眼睛瞬間亮了，別說三年，就算三十年她也願意等。

　“對，但要是我幫忙修複精神力，最多不超過一年就能恢復。”沈輕舟盤算了一下洞府裡的東西，如果用上那些天材地寶，還會更快。

　顧家人以真心待他，他也願意用真心回報。

　“那你每次修複精神力都會這麽累？”紀韻皺著眉。

　“今天第一次，不小心忘了時間，以後我會注意的。”沈輕舟安撫地說道。

　紀韻不放心，用檢測儀檢查了一下沈輕舟的身體數據，確定只是異能耗損過多，沒有其他問題，這才放心。

　兩人又聊了幾句，紀韻擔心太頻繁的修複精神力會傷害沈輕舟的身體，最後將治療時間定為一周一次。

　她雖然希望丈夫早點醒過來，但這件事不是沈輕舟的義務，顧家欠沈輕舟的已經足夠多了，不想再給沈輕舟增加太多的負擔。

　“對了，阿姨，其實獸核破碎我也能治。”沈輕舟將杯子放到旁邊，“之前沒說是擔心被心懷不軌的家夥知道叔叔能完全恢復，暗地裡下黑手。”

　“什麽？”紀韻震驚了。

　本來得知丈夫能醒過來，她已經很高興了，現在沈輕舟輕飄飄又扔下一個大禮包，她被砸的說不出話來。

　“涼暗沒跟你們說？”沈輕舟也驚訝了，“之前在邊緣星，他獸核破碎就是我治好的。”

　“還有這事？”紀韻大概能猜到顧涼暗的想法，無非是沈輕舟能力太強，擔心暴露出去被人覬覦，她倒沒有因此生氣，“舟舟，你真的幫了大忙了。”

　紀韻一時間感激得不知道說什麽好。

　沈輕舟彎了彎唇，“這是我應該做的，我們不是一家人嗎？”

　他將紀韻說的話搬了出來。

　“是。”紀韻也跟著笑起來，她摸了摸大獅子的腦袋，眼中的歡喜和愛意幾乎能溢出來。

　贏梟，你可得爭氣一點，努力早點醒過來，別讓家舟舟太累啊。

　紀韻和沈輕舟打算到時候給顧老爺子和顧涼暗他們一個驚喜，沒有立刻告知他們這件事，有了共同的小秘密，沈輕舟和紀韻相處起來比親母子還要親，顧涼暗這個親兒子都要退後一大步。

　顧涼暗倒不會因為這種事生氣，反而挺高興有人跟他一起寵著沈輕舟。

　在他看來，沈輕舟值得天底下所有人喜歡。

　當然，沈輕舟只能屬於他。

　這是他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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