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幕已經瘋了。
[你沒錯!你沒錯!你長這麽好看你做什麽都沒錯!]
[絕了絕了絕了絕了,這他媽誰看見不想來一個囚禁play,平時就走這種欲望路線我肯定早就被圈粉了!走什麽清冷仙子路線啊!]
[顧衍書這是愛豆業務能力天花板了吧]
[我覺得已經破天花板了,我願意承認他是歌手]
[今天這個表現真的可以,本直男羞恥表示被殺到了]
[而且這個舞台好高級啊!雖然簡單!就是高級!誰反駁打爆誰的狗頭!]
等待區的其他嘉賓也紛紛面露讚賞,起身鼓掌。
顧衍書今天身體是個什麽狀態,他們再清楚不過,沒想到在舞台上的表現還能如此有爆發力。這種控制感,如果不是驚人的意志力和長期的苦練,光靠僥幸是不可能做到的。
解霜自從被許放放灌輸的決絕書CP曠世絕戀洗腦後,聽見這首歌感觸尤為深,眼眶有點濕潤。
另一位國家級演唱家李清老師更是直接問:“天啊,現在的小孩子都這麽會唱歌了?了不得了不得。”
而一旁陳冉的眼神裡有崇拜,有羨慕,有嫉妒,也有懊惱不安和灰敗。
休息室裡的丁雲則看著電視,狠狠摁滅煙頭,飛快拿出手機撥通電話:“先不要做票了。任務已經發下去了?現在馬上停,能停多少停多少。然後把之前準備好的顧衍書沈決賣腐的通稿發出去,再把陳冉兩個節目被截胡的節奏帶起來,聽見沒有?”
說完,掛掉電話,指尖撚著煙頭,坐立不安。
燈光已經重新亮起,陳冉和顧衍書回到舞台,並肩而立。
一黑一白,似乎是兩種截然對立的狀態。
而顧衍書只是站在那兒,面上沒有什麽表情,氣場就已經完全壓倒了陳冉。
他向觀眾席看了一眼。
在第一排看見了盛平,夏青喬,許放放,卻獨獨沒有看見沈決。
顧衍書垂下眼睫,心裡也不知道是失落還是松了一口氣。
主持人開始唱票。
打開第一個信封的時候,眉宇間明顯劃過驚訝神色,又很快恢復淡定:“網絡投票公布,陳冉共獲網友投票五萬三千二百一十二票,折合有效票數五百三十二票,顧衍書共獲網友投票三萬一千一百八十九票,折合有效票數三百一十二票。陳冉暫時領先顧衍書二百二十票。”
話音一落,全場嘩然。
[他媽有毒吧?上次和解霜PK網絡投票贏了,你說是解霜人氣不如陳冉我認了,這次和顧衍書PK還能贏?你意思是顧衍書人氣不如陳冉?]
[笑死我了,雖然這兩年情書姐姐們已經佛系了很多,但是正兒八經投票我們沒輸過好吧?]
[不知道你們粉圈,但是本路人投的顧衍書]
……
主持人都看不下去這個結果,連采訪都沒采訪,直接就打開第二個信封:“接下來,讓我們公布現場的三百位大眾評審的投票。”
念完,頓住。
全場提著一口氣。
[gkdgkd急死了]
主持人聲音提高:“顧衍書獲得二百六十位大眾評審投票,陳冉獲四十位大眾評審投票,雙方目前票數一致!接下來公布三十位專業評審投票……哇哦,結果真是出人意料。”
觀眾們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恨不得打死主持人。
主持人終於擲地有聲:“讓我們恭喜顧衍書,獲得在場三十位專業歌手、樂評人、音樂製作人的一致認可,共得三十票,折合有效票數三百票!獲得本次踢館成功!”
掌聲爆發如同潮水湧來。
[恭喜顧衍書!實至名歸!本top癌得到滿足!]
[還好現場的人都不聾不瞎!]
[呵呵呵,某人網絡投票五萬票,大眾評審四十票,專業評審零票,笑死我了]
[盛世美顏顧衍書!天生Vocal顧衍書!舞台王者顧衍書!又A又奶顧衍書!入股不虧!衝鴨!]
……
而聽到最後結果的時候,陳冉的臉色終於繃不住,拿起話筒,委屈問道:“請問各位老師,我今天的表演有差到這種地步嗎?”
為首的音樂製作人答:“你獲得零票,不是因為你的舞台一無是處,而是和你的對手相比,你完全沒有機會。我們看舞台,看的從來不是舞美,而是人,當你的能力落後於舞美的時候,就叫喧賓奪主。只有能力可以凌駕於舞台的時候,才叫最強舞台。”
頓了頓,強調道,“對,我說的就是顧衍書,這次舞台,就是屬於他的最強舞台。而對於你來說,與其花功夫在那些身外之物上,不如先把自己的基本功打扎實。”
說得毫不留情面。
陳冉臉上一片煞白。
顧衍書從始至終神色沒有一點變化,淡然又挺拔地站在那裡,像是雪下青松。
主持人問他:“對於這次踢館成功,有什麽想說的嗎?”
顧衍書淡淡道:“能夠以歌手的身份得到認可,感到榮幸。”
主持人聽著耳麥裡導播的話,繼續引導提問:“據我所知,在正式演出的前兩天,《Imprison》的舞台出了意外,導致現場道具十分簡單,對於這點你有遺憾嗎?”
“沒有。”
“聽說上台前你一直處於發燒狀態,但現場還能呈現出這麽好的舞台,真是十分不容易呢。”
“還好。”
“……”
主持人覺得這是她見過的最不會賣慘的嘉賓了。
“聽說你以前從來不寫情歌,這次是為什麽突然想到寫情歌呢。”
短暫的停頓。
顧衍書終於緩緩掀起眼皮,目光清冽,聲音微啞:“這首歌可能是情歌,也可能不是情歌。我只是想說,這個世界有很多約定俗成的規則,這些規則未必正確,但一定會成為束縛,可是很多時候回頭看看,這些束縛,或許也沒什麽大不了。”
冷酷的語調和寡淡的表情顯得他傲慢又強大,似乎一切事情在他面前真的沒什麽大不了。
場內外發出瘋狂的呐喊和尖叫。
而顧衍書只是禮貌退場。
然後走下舞台,一轉身,看見了沈決。
那一刻,強撐了一整天的力氣在一瞬間就被剝奪而去。
他眼前一黑,直直倒下。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聞到了苦艾的味道。
他想,其實好疼的。
顧衍書落進懷抱的那一瞬,像個滾燙的一碰就碎的漂亮娃娃。
沈決想也沒想,直接打橫抱起。
方圓嚇了一跳。
好在直播鏡頭還停留在舞台上正在發表淘汰感言的陳冉身上,這一幕沒有被播出去,那不然可真的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方圓拿著外套,掩護著他們上了車,一路駛向醫院。
沈決把顧衍書整個人從頭到尾包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張慘白的小臉,顧衍書則躺在他懷裡,像是尋著某種味道一樣,一個勁兒地往他懷裡鑽。
方圓抬頭看了眼後視鏡,老臉都紅了。
這個小書怎麽這麽不爭氣!還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就這麽黏上去了!說好的氣場兩米八的舞台巨星呢!
只能連忙賠笑:“那什麽,沈老師,不好意思啊,小書他平時不這樣的。”
“嗯,我知道。”
沈決把顧衍書又裹緊了些。
要是顧衍書平時在別人面前也這樣,那他絕對早就把顧衍書關起來了。
等到了醫院,抽了血,做了體檢,掛上水,已經是深夜。
沈決坐在VIP病房的沙發上,看著體檢報告,語氣低沉,聽不出情緒:“顧衍書,男,24歲,身高180,體重119,血壓偏低,血糖偏低,總蛋白TP降低,竇性心動過速,膝蓋勞損且有反覆發作跡象,腳踝處傷口有發炎跡象。”
念完,抬頭看向方圓,目光平靜又強勢:“你能告訴我顧衍書這麽不要命是在拚什麽嗎。”
方圓歎口氣:“我也不知道,他就是一直忙著工作,急著轉型,好像只要一停下來,就會沒有安全感,具體是為什麽,問他他也不說,勸也勸不聽。”
“好,我知道了。”沈決垂下眼眸,指尖敲了敲病歷,“丁雲那邊有什麽動靜嗎?”
習慣性的上位者的發號施令,方圓也沒覺得哪裡不對,答道:“已經上熱搜了。”
說著把ipad遞給沈決。
沈決接過,上下一劃。
熱搜第二是#顧衍書 Imprison#
就憑顧衍書的熱度還有今天的表現,加上節目組的推波助瀾,有這個位置很正常。
然而熱搜第一卻是#陳冉顧衍書#
@吃瓜王大媽:來了來了,之前說的顧衍書截胡陳冉《最強舞台》資源是不是實錘了?專業評審一票不給,你說這裡面沒鬼,誰信啊?還有這個是內部人員搞到的陳冉之前和《同居生活》簽的合同,實錘了吧?最後一張是沈決去後台的照片,營業到這種程度真的也是影帝級別了。
評論區腥風血雨。
一方面覺得顧衍書贏陳冉贏得心服口服,但一方面又覺得專業評審一票不給太誇張了。
而且沈決截胡陳冉節目的錘太實,重炒CP的事情也太詭異,很多人雖然不全信,但也半信,加上水軍一引導,兩邊撕得熱火朝天。
再把陳冉是因為不願意配合顧衍書炒CP才被擠兌的節奏一帶,不少人竟然憐愛起陳冉。
[實力強弱只是暫時的,但是人品不行是一生的]
沈決眸子裡流露出一絲不屑的嘲諷,問方圓:“顧衍書之前應該有把當時的錄音給你吧?”
“啊?”
方圓懵了。
沈決怎麽知道?
沈決淡淡解釋了一句:“我教他的。”
以前顧衍書被誣陷潛規則,就是因為有人把音頻惡意剪輯。所以後來沈決就教他,只要是去和不喜歡的人談事,就記得錄音,不能作為法律證據,但起碼可以保護自己。
然後又對一臉懵逼的方圓說道:“你現在把音頻發給葉總,讓他以公司會議記錄的名義發出去。”
“葉總會同意嗎……”
“他會。”沈決說得篤定。
如果可以,這樣不僅能辟謠,還能把顧衍書擇出去。方圓抱著試試的心態,出門給葉碐打電話。
沈決也拿出手機,撥通電話:“之前讓你們查的舞台事故原因查出來了嗎?還有今天做假票的那幾個IP的真實地址找到了嗎?找到就可以報警了。報警之前先把做假票的證據公布出來。還有,讓法務部做好準備,起訴丁雲。”
掛掉電話。
方圓匆匆跑進來。
沈決微抬眉:“怎麽,葉總沒同意?”
“葉總同意了,說馬上就讓公司法務部的人發,然後發律師聲明,但是——”方圓一個大換氣,“但是有媒體跟過來了,在醫院下面堵了一圈,不肯走。”
“嗯,知道了,我去處理。”
沈決懶洋洋地應了聲,然後慢條斯理站起身,整理衣襟,朝樓下走去。
方圓屁顛屁顛跟在後面,看著沈決的寬肩窄腰大長腿,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麽叫做男人的安全感。
他突然覺得,扎小揪揪的男人也未必都不是好東西。
大門打開,鎂光燈如潮水般湧來。
“沈決,你為什麽會出現在最強舞台後台?”
“顧衍書發燒,我去給他送藥。”
“傳聞你和顧衍書為了賣腐截胡陳冉資源是真是假?”
“假的。具體原因U.N.傳媒馬上會公布。同時我們將追究所有造謠傳謠者的法律責任。”
“如果不是內幕操作,為什麽陳冉網絡投票高出顧衍書兩萬票,專業評審卻一票未得?”
“陳冉網絡投票高出顧衍書兩萬票的原因,很快警方就會通知。至於為什麽專業評審一票未得……”
微頓,神色正經,“因為他菜。”
“……”
好他媽有道理。
沈決語氣傲慢憊懶:“還有什麽別的問題嗎?”
熙熙攘攘中,突然傳來清脆一聲:“如果你和顧衍書不是賣腐營銷,那你們現在到底是什麽關系?”
一語問出,嘲雜中出現短暫的沉默。
而後,沈決輕笑,似是並不在意。
“我和他目前是前隊友現同事的關系,至於以後會是什麽關系,誰也說不準。但是無論我們是什麽關系,和你們又有什麽關系?與其在這裡問些有的沒的,不如抓緊時間去采訪陳冉,我怕今天一過,你們就再也在娛樂圈見不到他了。”
說完,轉身:“保安。”
私立醫院的保安可不比公立醫院的保安,加上說話的人是自家太子爺,一堆三大五粗的彪形大漢頓時上前,把媒體們當小雞仔一樣轟了出去。
沈決邁著兩條大長腿進了電梯。
方圓再次屁顛屁顛跟上。
沈決淡淡睨了他一眼。
方圓:“?”
沈決漠然開口:“你作為經紀人,現在不去公司處理公關事宜,聯系法務部追究對方責任,宣傳顧衍書今天的舞台表現,給他的轉型事業推波助瀾,在這裡呆著有什麽用?”
方圓:“……我要照顧小書。”
“我是死人?”
“……”
凶什麽凶嘛。
方圓委屈巴巴地退出電梯。
終於打發走無關人員。
沈決回到病房。
顧衍書安安靜靜地躺在病床上。
面容幾近和純白的床單融為一色,微弓的脊背可以清晰看見弧度凜冽的肩胛骨,像隻振翅欲飛的蝶,眼角的紅暈像隻妖精。
精致,漂亮,蒼白,脆弱。
和兩個小時前舞台上那個又A又欲氣場全開炸翻全場的顧衍書,判若兩人。
沈決摸了摸顧衍書的額頭,還是滾燙。
似乎感覺到他手掌冰涼的觸感,顧衍書輕輕蹭了兩下。
乖巧得不行。
勾人得不行。
沈決摸了摸他的臉蛋,歎了口氣:“顧衍書,你說我們現在是什麽關系。”
當時說以後再也別見的是你,後來生氣我不去看你的也是你。親口說不喜歡男人會結婚生子安穩一生的是你,現在唱這麽一首讓我沒辦法不多想的歌的也是你。
所以你這麽丁點大一個人,心思怎麽就這麽難猜呢。
想到顧衍書唱歌時候的樣子,沈決心裡就一陣絞痛。
那種絕望,那種孤獨,那種無奈和掙扎,伴隨著每一個唱腔每一句歌詞砸在他的心上,都是痛楚。如果只是表演,那顧衍書真的是一個很了不起的藝術家。
如果是唱給別人的,那沈決無法想象自己該怎麽辦。到底有誰值得顧衍書這麽喜歡,又喜歡得這麽難過,只是想一想,就讓他嫉妒到發瘋。
可如果,只是如果,這首歌和他有關,那他又該怎麽辦。他一直想保護的人,如果因為他而這麽難過,他又該拿什麽補償。
想著,顧衍書突然低低溢出聲:“疼。”
沈決低聲問道:“哪裡疼?”
“腳疼。”
甕著鼻音,像撒嬌需要安撫的小孩。
沈決掀起點被子,看見顧衍書瓷白腳踝上暗紅的血痂,心又擰起來了。
即使已經處理過,傷口看上去依然觸目驚心。
在台下看見顧衍書流血的時候,沈決就已經心疼到不行,現在親眼看見傷口的可怖,就恨不得把顧衍書拎起來罵一頓。
他有點後悔自己太尊重顧衍書的意願,太顧忌顧衍書的自尊心,不然強行幫他做了決定,哪裡會有這麽多事。
而且舞台上的顧衍書實在太迷人,迷人到讓他心生妒忌,妒忌每一個可以看到這個舞台的人。
甚至不得不承認,在黑色鐐銬鎖住顧衍書腳踝的那一瞬間,他的確心生了想要佔有的欲念。
想起顧衍書說的“可是很多時候回頭看看,這些束縛或許也沒什麽大不了”,沈決低下頭,握住了顧衍書的腳踝。
指腹輕柔地摩挲著傷疤,瘦削鮮明的骨骼硌著手心,凜冽又脆弱,有種說不出的性感。
眸色深暗。
他低啞著嗓音喚了聲:“顧衍書。”
“嗯。”
顧衍書應得迷糊。
“我把你鎖起來好不好。”
既然已經無法回頭是岸,也不能坐懷不亂,那為什麽不再纏你半晌貪歡。
索性我就再不講道理一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