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知道當時那是什麽場面嗎？樓下一個不知道哪家公司的公眾號好像是想要偷拍咱們橘南新簽的博主， 好像還有點什麽不好的私人恩怨，我一聽這可不行，當時就毫無畏懼地衝上去把他拆穿了，他們人多， 還想動手， 要不是我靈機一動喊了非禮， 這會兒橘南估計又得和人撕逼了。”

　“所以這就是你的正當理由？”

　“多正當啊， 真的我當時就覺得我和董事長有著特別的緣分你知道嗎，我當時根本就不知道那是誰，我就覺得那個丸子頭小姑娘長得很面善，我就過去和她搭話了，沒想到她對我一見如故，果然， 美麗的人都是相互吸引的。”

　星匯大廈18樓茶水間，幾個女職員正在接咖啡的空當，聽著新來的總裁助理吹牛。

　其他人都露出來羨慕的神色， 這個姑娘的入職方式這幾天都成了大家茶余飯後的談資， 面試遲到， 被董事長私下相中，直接開綠燈擁有了最終的面試機會並且順利入職。

　眾人陸陸續續回到工位上班， 黃鶯看著豐慶嘖嘖了兩聲， 什麽叫傻人有傻福， 這就是現實版。

　黃鶯要離開， 豐慶從後面追上來：“鶯鶯， 我看你剛才沒拿糖， 給。”

　黃鶯結果她手中的糖， 看了她一眼：“真挺會來事兒， 不錯。”

　豐慶咧著嘴笑了一下：“鶯鶯，我感覺這公司好多人都和秦總有私下交集，除了南姐之外還有誰，你在和我說說唄？”

　黃鶯挑眉：“你打聽這個幹嘛？好好乾活不就行了。”

　“哎呀，鶯鶯，我這不是怕冒冒失失地得罪人嗎？”

　黃鶯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你會怕得罪人？”

　“當然啦！到時候如果我得罪了秦總的朋友什麽的，秦總為了我和朋友鬧掰多不好～”

　“……”黃鶯好像有點明白阮南和秦居然為什麽會選這個人當助理了。

　看到豐慶還在好奇，黃鶯把她拉到一邊，神秘道：“不用打聽別人，這公司除了南姐之外我和秦總關系最好。”

　“有多好？”豐慶也壓低聲音問。

　黃鶯聲音壓得更低：“之前一起住過三年，你說呢？”

　“我靠靠靠……”豐慶一臉捕捉到什麽宮廷要聞的表情，好像立馬就要撒腿就跑。

　黃鶯怕她直接跑去和阮南大義滅親了，趕緊一把拉住人，在她額頭上敲了一下：“想什麽呢，我和秦總是大學室友，好好工作。”

　豐慶一臉複雜地走了，黃鶯看著她的背影，豐慶家境應該不錯，感覺盡管故意在衣著上有所收斂，帶的手表首飾之類的還是能看出來整體不錯。

　好好一個小姑娘，可惜長了張嘴。

　由於阮南的看好，秦居然面試過後也覺得不錯，於是徹底敲定了這個之前沒有這方面工作經驗的女生。

　“小姑娘長得不錯，阿阮之前不是說不許要長得太好看的嗎？”

　阮南出國前一晚，秦總秉承著大俗即大雅的哲學觀念，定了一家五星級餐廳，精致的餐點擺在桌上，富麗堂皇的餐廳中靠窗的位置可以到外面的江景，桌上還特意擺了些燭光。

　阮南挑眉，直接說了自己的想法：“她很善良，沒有那麽多亂七八糟的想法，有自信，有正義感，和你很像。”

　秦居然端起紅酒輕輕抿了一口：“我可不善良。”

　阮南今天也破例倒了三分之一的高腳杯，搖著頭無聲地反駁她。一小口酒入腹，阮南道：“不管有沒有工作經驗，我都希望能在你身邊共事的是這種人。對你，對整個公司都是好事情。”

　秦居然點點頭：“明白了。”

　“即使我不在國內，如果你有什麽需要彌補資金或者繼續投入的，可以直接去基金會找陳先生。如果有什麽必須需要我本人驗證簽字的，我也可以中途請假回來。”

　“還有呢？”

　阮南想了想：“如果需要國外的一些素材我也可以幫忙整理，我看了一下那邊的課程也不是很忙，你之前不是也想過做全球旅行相關專題嗎？”

　高檔餐廳鋼琴台上的斯坦威三角正有西裝革履的鋼琴師在演奏，婉揚清麗的樂聲蕩在大廳中，沒有高聲喧嘩，語言中混雜著不知道哪個國家的交談。

　桌上燭光輕晃，秦居然穿著一身紅色長袖連衣裙，她端起酒杯，深紫色的液體在高腳杯中打了個轉，白皙的脖頸拉長，一仰頭喉嚨微微滑動，剩下的紅酒一飲而盡。

　秦居然放下酒杯，眼神中是她那副慣有的迷人桃花感，她帶著笑意看向阮南：“阿阮，我覺得你這段時間好像長大了不少，都這個時候了，和我說的都還是工作啊。”

　阮南歪了下頭，淡笑道：“畢竟有秦總在身邊耳濡目染，言傳身教啊。”

　秦居然不滿意地撇撇嘴：“可我不想阿阮這麽快長大。”

　阮南笑了笑，平時她要叫她姐姐她都懶得計較了：“秦居然，身份證上的年齡顯示，我比你半歲。”

　秦居然不講理，拿出一根手指在面前晃了晃：“不對，不對阿阮。其實我比你大五歲，身份證上的年齡是假的。”

　“你怎麽不說連身份都是假的呢？”阮南揶揄她。

　秦居然抿抿嘴，眼神往下黯了一下。

　本來就比她大五歲。

　秦居然抬頭看則阮南，小姑娘穿著蕾絲連衣裙，扎著丸子頭優雅地坐在對面，臉上是掩不住的青春稚嫩感。

　秦居然好像已經好久沒有想這個問題了，拋卻這具身體的生理年齡不說，她們兩實際的關系，不就是事故女總裁和清純女大學生的關系麽。

　自己還是攻。

　嘖，真禽獸啊。

　“阿阮，在我身邊，你不用長大。”秦居然將一隻手指又拿在面前晃了晃。

　阮南端起酒杯，朝著秦居然的杯子輕輕碰了一下：“那我盡量慢一點？”

　阮南說著端起酒杯，她喝酒的動作一點都不嫻熟，卻好像是故意裝著成熟，反倒生出一種別樣的可愛。

　窗外是車流與江景，身後是身著燕尾服彈奏鋼琴的樂師，秦居然感覺她什麽都看不到，只能看到眼裡的這個人。

　她們這桌一時間還沒有餐點上來，阮南放下酒杯，眼波流轉了一圈回到秦居然的臉上：“秦居然，你是不是舍不得我走了呀？”

　她知道秦居然一直在為她上次臨時為了她沒有出國的事情介懷，這次一直都在幫忙跑證件以及各種機構，直到她確定會出去那一刻才松口氣，就好像兩個人之間一直表達的都是要順利去，卻沒有說過會不會想彼此之類的話。

　秦居然被問到，她垂首，伸出右手隨意撩撥了一下頭髮，又抬頭看向阮南，目光深沉：“嗯。”

　阮南聳了下肩，反倒是沒再煽情讓她傷感：“反正只有小半年啦，而且有空的話你就可以去找我。”

　秦居然繼續看著阮南，她眼中的情緒一時間讓阮南有種越來越說不出的憋悶，秦居然搖晃了一下酒杯：“阿阮，就這一次。這麽久的分開，我想就這一次。我會更努力，讓我們可以不被時間選擇束縛。”

　阮南笑了一下，她知道秦居然在擔心什麽：“盡量吧。你不用擔心我，我只是在你面前弱一點而已。”

　“在外面不會吃虧？”

　“那當然啦，我之前是什麽樣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以為林為和周子清他們口中的南姐是白叫的啊~”

　秦居然看著阮南，莫名其妙又笑了。

　她忽然想起了《霸道總裁俏校花》這本原書，原書中阮南不過是一個惡毒女二，所有人只看到她的乖張跋扈不講理，沒有任何道理和秦居然搶男主，卻沒有窺探過這份乖張背後的原因，或者給她一個改變的機會。

　秦居然自己一點兒都不善良。

　上輩子母親走後當面對家人尤其是爺爺那樣的態度，她肆無忌憚地把性取向公之於眾。一個小公司想作妖合謀著翹人，她直接用了極端的手段甚至計謀把他們背後的惡心事公之於眾，讓對方直接在行業消失。她身邊有太多不好聽的聲音，後來在一直往前走的路上，秦居然仿佛都對那些聲音麻木了。

　甚至出車禍的那一刻，她想的都是“解脫”。

　是有多幸運，能讓她們跨越世界遇到彼此。

　兩個人，都在為了彼此而改變。秦居然剛剛說覺得阮南長大了那句話並不是開玩笑。這段時間她已經明顯感覺到，阮南身上的那種逐步接觸現實商務的事業頭腦以及氣質。

　她們都還在成長。

　酒精度數一點點漫上來，秦居然感覺眼前的一切越來越模糊。明天以後就要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去公司，一個人加班，一個人睡覺了。

　怎麽能說舍得。

　阮南還在說話，囑咐著秦居然離開以後家裡需要照顧的一些事情，服務生正端上來等候了很久的惠靈頓牛排，秦居然忽然站起來，走到座位上直接拿起外套套在阮南身上。

　服務生嚇了一跳，端著盤子的手有些不知所措：“小姐這是你們兩人份的牛排……”

　秦居然不理她，拉起阮南的手就要往外走：“單已經買過了。”

　阮南也有些驚訝：“喂居居，你不是說來這家店就是想吃這個牛排嗎？吃一口再走吧……”

　秦居然不再多話，直接拉著阮南走出餐廳，隨手攔了一輛在門口等候的出租車，幾乎是要直接將阮南抱推到車裡，三月份還有些冷，夜晚的寒意混合著秦居然身上淡淡的酒味傳來，秦居然“砰”得一聲關上車門報了地址。

　司機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秦居然的臉色，心想這不是家裡煤氣沒關就是吃完霸王餐著急跑路，一刻都沒敢耽擱直接飆到公寓樓下。

　一路無話，下了車之後阮南才得空問一句：“怎麽了居居，為什麽這麽著急回來？”

　路燈下，秦居然看著阮南純澈的媚眼，捧起她的臉：“因為馬上就要分開了，所以想和阿阮單獨呆在一起。”

　……

　阮南松了口氣：“這麽著急，就是這個原因？”

　秦居然點頭。

　阮南看了她一眼，一句嗔怪也說不出來，心裡歎了口氣：“行，上樓吧。”

　阮南拉著秦居然的手要往前走，剛走出兩步秦居然忽然撒開她的手，整個人直接從身後抱了上來，微醺的酒意在夜色中被風一吹湧的更上頭，秦居然將腦袋埋在阮南肩頭深深蹭了一下，仿佛下一刻她就要消失一般的留戀，然後，將嘴唇湊到阮南耳邊：

　“阿阮，今晚我們做一整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