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只是被我鎖死了。”
只不過秦猙知道柳尋笙大概聽不懂他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就給柳尋笙解釋:“中午手機震動,那是我在給你打電話。”
偏偏柳尋笙還好意思露出疑惑無辜的神情,詢問他道:“可是它震了很久誒,秦先生你給我打了那麽久的電話嗎?”
秦猙:“……”
秦猙不屑於說謊, 面對這種過分的問題, 他只會選擇不從正面回答,轉移話題說:“我的手機設置了鎖屏,掃臉、指紋、密碼都可以解鎖,密碼是六個九, 下次你要打開手機, 就輸入這串數字就行。”
他拿起柳尋笙身邊的手機, 掃了下面容就解鎖了,順帶給柳尋笙展示了一下解鎖流程和手機的一些基礎用法。
但是柳尋笙現在的身體太迷你,別人解鎖手機就算要輸入密碼也是用手指頭點幾下就行了, 他卻要用整個手掌“啪啪啪”在屏幕上連拍六下,看著有些費勁。
秦猙倒是不介意給柳尋笙加個面容解鎖或是指紋解鎖,可他的臉也很小,指紋就更別說了,那幾根還沒牙簽細的手指要是能識別出指紋就真是活見鬼了。
“先去吃飯吧,手機你等會再慢慢研究。”秦猙朝著柳尋笙伸出手掌,好讓柳尋笙可以走到自己手心上。
柳尋笙聞言驚喜道:“秦先生,我可以出去嗎?”
秦猙告訴他:“現在別墅裡就我們兩個人,除了我沒有別的人會看到你的。”
“謝謝秦先生!”柳尋笙高興的笑著,扶著秦猙的手指攀到他掌心裡坐著。
秦猙將柳尋笙握在手心,卻什麽感覺都沒有,就好像握住了一片花瓣,他低頭望著手裡的小牡丹,小牡丹沒有仰頭看他,只是眼巴巴地盯著臥室的門,掌心中的少年雪膚烏發,粉頰緋唇,明明是朵沒有半點顏色昆山夜光,也不知怎的嘴唇就這樣紅潤,像是被人啃過似的。
一刹那,秦猙就想起當初他揪小牡丹葉子時,觸手碰到生有短白絨毛葉面時的感覺,引得他就想此刻收攏五指,用指腹一寸寸撫過柳尋笙的身體,感受下他是否也如他的葉子那樣,軟而柔,或許還帶著點夜光白的花香?
柳尋笙被秦猙帶下了樓。
剛到湖景別墅時,因著要路過客廳,柳尋笙草草看過幾眼秦猙客廳的樣子,如今再看,他就秦猙別墅客廳裝修的與他臥室、書房又是截然不同的風格,客廳采光極好,懸頂的吊燈投下的所有光線都是暖黃色的包括餐廳也是按這樣的風格裝潢的。
如果說待在秦猙的書房讓人感覺安寧靜心,臥室讓人感覺孤寂壓抑,那麽置身於這棟房子一樓的客廳和餐廳中,哪怕是在夜晚,也會感覺明亮而溫暖。
為什麽臥室不像這樣布置一下呢?
柳尋笙感覺那樣的臥室,睡在裡面應該不會有人覺得放松和開心吧?只是這裡是秦猙的家,他沒有任何話語權,在這裡他只是盆被豢養的牡丹,是短暫的住客,因此柳尋笙只是乖巧小心地打量著四周,並沒有說多余的話。
“吃飯了。”
秦猙將柳尋笙放到餐桌上後轉身就去洗手,因著背對著柳尋笙,柳尋笙並沒有看到秦猙在擦拭自己掌心時猶豫了幾秒,隻以為秦猙是覺得摸了自己的手有些髒,需要洗洗。
故而柳尋笙也打定了主意,自己現在既然成了人,就算有些小,也得按照人的規矩來生活的,每日沐浴、吃飯、更衣這些行徑都必不可少。
秦猙用一個再小不過的調味碟,隻給柳尋笙盛了幾粒米,兩小片菜葉子,一塊帶著雞皮的肉,和另外半塊蘸好了醬汁魚肉,才這麽點東西加起來之後就快比柳尋笙胖了,也不知道柳尋笙這麽小個人能不能塞得下他一嘴就能解決的飯量。
柳尋笙也很苦惱,他瞧瞧菜碟裡比他頭還大的雞肉塊,又抬頭望望秦猙,不知該從何處下嘴。
他其實不餓,只要他昆山夜光的本體栽在土裡,每天能喝水曬一小點點的陽光,他就能活了。
男人給他的這些飯菜他也不是不能吃,主要是沒有餐具,難道他要用手抓嗎?
而秦猙也算發現了,他要養柳尋笙,給他準備的東西不止是衣物,和他身形配套的家具、餐具、浴具——總而言之,作為一個“人”生活時需要的所有物品,他都得給柳尋笙準備一套。
還不能是那種光看不能用的模型,必須得是有實際功能的用具。
想到這裡,秦猙不由看了眼他放在桌邊,等會要打開給柳尋笙看的新衣服們,忽然間就發現,從養了昆山夜光的那一刻起,他工作以外所有的時間都在漸漸地被小牡丹所佔據。以至於他已經很久沒有去參加過牧鶴當初為了平複他情緒,提議他去參加的品茶會、賞花、下棋等諸多修養身心的活動了。
現在,他除了養花就還是養花。
上班時惦記著花,下班後伺候著花,晚上睡覺了夢裡還要見著這朵牡丹花。
“我給你切。”秦猙深吸一口氣,端起那個小調味碟,走到櫥櫃那裡舉刀把肉塊切成更小粒的後才重新回到餐桌邊上。
他還用紙巾疊了四折,放到小調味碟旁,當做是給柳尋笙的椅子。
這個尺寸的肉粒柳尋笙吃起來終於不那麽費勁了,不過還是得用手。開始吃飯之前,柳尋笙還紅著臉給秦猙道謝:“秦先生,這麽麻煩您了,真是不好意思呀。”
柳尋笙演技稀爛,這小臉酡紅的羞赧模樣一看就是真情實感的。
秦猙很想回他一句:“你也知道你麻煩嗎?”
然而他只是將這句話在心裡默念了遍,終究沒真正說出口,大概是因為他知道小牡丹聽了這句話後就會蹙起雙眸,露出一副又委屈又可憐表情吧。
說起來,以前自己好像每天都會在花盆前說他兩句壞話吧?果然萬物有靈,他這是報應來了。秦猙心中雖然是這樣覺得的,但他看著柳尋笙抱著他切的魚肉粒一口口啃著,都不知道嘴角沾上了醬汁,忽的就對小牡丹吃的魚肉起了興趣,彎唇輕笑著,也夾了一塊吃。
“好吃嗎?”
柳尋笙吃完魚肉又咬了口雞肉,聽見秦猙問他話,連忙點著頭說“好吃”。
“這還是我第一次吃肉呢。”柳尋笙稀奇地盯著自己掌心中捧的肉塊,“若不是化形,恐怕我一輩子都沒牙齒能咬的動這些肉吧?”
柳尋笙以前只見過蟲啊鳥啊這些長著肉的動物吃他們植物,如今他自己作為一旁牡丹花,卻吃了雞肉和魚肉,想想還覺得挺奇妙的。
“原來雞肉這麽好吃呀。”柳尋笙說著又嗷嗚掉了一粒雞肉,“難怪漠塵公子和樹非掌櫃的都愛吃。”
陡然聽見柳尋笙提到兩個陌生地名字,其中一個聽著還像是個古人,秦猙怔了瞬,問他:“他們是誰?”
柳尋笙聞言也愣住了,他其實對以前的事記得也不是很清楚,漠塵和樹非這兩個名字都是他在入定化形時模模糊糊記起來的,剛剛那句話他甚至想都沒有想就直接說了出來。
所以柳尋笙回答時的語氣也有些遲疑:“他們應該……是以前養我的主人吧。”
秦猙挑了挑眉梢,低頭吃著他自己的飯,但又問了柳尋笙一句:“他們養你有我養你盡心嗎?”
“沒有。”柳尋笙飛速答道,這倒不是他為了討好秦猙刻意說的話,而是事實就確實如此。
他以前覺得秦猙看著很是凶戾,可是和秦猙相處這麽久下來,尤其是在他化形之後,秦猙所表現出的種種舉動,都讓柳尋笙覺得秦猙並不像是他表面所呈現出來的那樣冷漠。
他是孤寂,就像他的臥室和夢境。
現在柳尋笙大概有些懂了,為什麽秦猙臥室裡的色調是灰色的,因為那是他最隱.私的房間,不像書房和客廳餐廳需要呈現在外人面前。
柳尋笙進過秦猙的夢,看見過他臉上沒有疤痕時的模樣,所以柳尋笙就知道秦猙臉上和身上的疤一定是後來才出現的。
這些疤,說不定就是秦猙重複那個他不希望繼續下去的噩夢的原因。
柳尋笙不再吃肉了,他從紙椅子上起身走到秦猙面前,抬手搭住秦猙的手腕,嚴肅認真的承諾道:“秦先生你放心,我已經在修煉了,等我恢復法力,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的。”
秦猙垂眸,睨著柳尋笙搭在自己手腕上的兩個小巴掌——上面有柳尋笙吃雞時留下的肉油。
報應,真是報應。
“你不用報答我什麽了。”秦猙是真的沒什麽想要實現的願望,“我說了,你只要入我夢,不讓那個夢繼續下去就行了。”
“那怎麽行呢?”柳尋笙蹙眉,立即道,“這樣的報答分量太輕了呀,而且我也不可能一輩子都陪在秦先生的身邊,夜夜入你夢境吧?”
秦猙聽著柳尋笙這麽說,卻下意識地回他:“可我也不是不能養你一輩子。”
作者有話要說:笙笙:秦先生,我可以去你家吃飯嗎,就一杓。
秦總:不行,我不想伺候人。
笙笙:哦……
秦總:肉切好了。
笙笙:來啦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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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這話剛一出口,秦猙自己就怔住了。
他不能就這樣輕率地就霸佔了另一個人的人生, 柳尋笙如果要走, 他有什麽理由攔住他?
雖然只要他想, 他確實可以用他栽養柳尋笙所付出的這一切留住他, 可這樣卑劣的理由秦猙不屑於使用。
大概只有秦猙自己知道,他養著柳尋笙,不管是從南城冒雨迢迢趕回,還是在小牡丹葉片冒水時擔心他死去, 費心為小牡丹更換磷肥花盆,又或是現在小牡丹化出了人形,他又得面對小牡丹給他帶來的新麻煩——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自願的。
這份他自願也願意好好養著小牡丹的心情,從未有過半分改變,既沒有因為他以前覺得牡丹庸俗, 不喜歡牡丹而減少, 也沒有因為他現在覺得小牡丹有點用,可以幫他逃避那個夢境而增加。
秦猙思緒翻飛間,誰知那僅有巴掌大小,如玉瓷人似般精致的少年竟爽快地答應了, 沒有一絲猶豫:“好啊。”
秦猙望著他那雙乾淨的眸子, 裡頭的確有著熠熠的光芒, 就好像是他心中早已熄滅的光。
在那一刹,秦猙忽然覺得是自己心胸狹隘了,竟然因著過去一些原因, 而偏見地覺得牡丹庸俗;他也厭惡自己這樣多慮多思的性格,更恨自己能聽懂的柳尋笙答應他的真正緣由——他的一輩子太短,而柳尋笙的一輩子太長。
等到他死了,柳尋笙就自由了。
“柳尋笙,謝謝你。”秦猙揚起唇角,輕輕地笑了起來,“不管你法力能不能恢復,我也都會好好養著你的。”
而柳尋笙答應秦猙,也的確是出自這個原因。
凡人的一生不過寥寥百年,這一百年的時光在他漫長的幾乎看不到盡頭的生命裡,只是掐指一瞬。
在柳尋笙的記憶裡,他還沒有體會過生離死別的痛苦,所以他才會覺得秦猙口中的“一輩子”不過百年而已,也不算很久。
他只是心想:自己不能白吃白住白用秦猙的一切,那麽秦猙想要什麽,在他能做到的范圍內,他都會答應,何況秦猙的要求也並不過分。
柳尋笙以為只要心願得到了滿足的話,任何人都會高興的吧。
所以他也不明白,為什麽秦猙雖然笑了,他卻不覺得秦猙在高興——秦猙還是像以前一樣,不管他臉上有表情還是沒有,他都是沒有任何情緒的。
男人比他還像是一株不會動也不會說話的植物,靜默沉寂,毫無聲息,就只是那樣沉默的活著。
吃完晚飯後,秦猙沒讓柳尋笙再坐在他的手掌心,而是揪著他的衣服帶柳尋笙上了樓,在盥洗盆裡放好了熱水讓柳尋笙自己在裡頭洗手洗澡。
秦猙睡覺的時間很固定,甚至可以說是很早,只要沒有工作需要加班,他一般九點半或者十點就睡了,完全沒有什麽夜生活可言。
當然,他睡這麽早也是因為他很難入眠,早點躺上床的話閉著眼睛就算睡不著,也能稍微得到點喘息和休息。
今夜柳尋笙還是只能睡他的小枕頭,不過他身上穿的已經不是秦猙用手套粗糙改造的衣服,而是新買回來的絲綢海軍領睡衣。
這身睡衣是純白色的,和他花瓣的顏色一樣,柳尋笙躺在枕頭上,正揪著身上涼涼滑滑的衣服,就聽見床上的秦猙對他說:“晚安。”
“晚安?”柳尋笙不太能理解這個詞的意思。
秦猙為他解釋:“就是祝你晚上有個好夢的意思。”
柳尋笙懂了,他蓋好小方巾,對秦猙說:“噢,那秦先生你也晚安。”
秦猙沒有再和他說完,柳尋笙轉過身朝床上望去,雖然是夜,但屋裡並不昏暗,窗外的月色和他本體散出的淡淡銀光,都能叫柳尋笙清晰地看到床上平躺著的那個男人,他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似的。柳尋笙能看到他的一半側顏,男人眉骨硬挺,鼻梁高直,他本該長得很俊美,只是他光潔沒有傷疤的另一半面容,隱匿在黑暗之中,也永遠不可能再出現在眾人的眼中。
因為人們看他時,不會只看他的半張臉。
柳尋笙也閉上了眼睛。
不過秦猙今晚卻沒有做夢,一覺直到天明。
第二天秦猙是要去上班的,他只能又把柳尋笙放在臥室裡,等到他回家後再放柳尋笙出來,不過昨晚他好歹交了柳尋笙怎麽使用手機,還注冊了個新的微信,讓柳尋笙有事可以聯系他。
而柳尋笙沒有身份證辦不了電話卡,秦猙就把乾脆把自己這個手機裝著的手機卡直接給柳尋笙用了,這是他的副卡,平時也不怎麽用。
交代了這麽多事後,秦猙去上班了也依舊沒放心。
在公司時還忙裡偷閑給柳尋笙網購了一批零食,想著他不在家的時候柳尋笙在臥室裡要是餓了,還能解解饞。
付完款之後,秦猙長長歎了口氣,覺得自己一個單身未婚男人,竟然提早就感受到了養崽是種怎樣的感覺,人生真是奇妙。
沒過多久,秦猙又感受到了養崽的煩惱。
比如小牡丹這個崽,他不識字,找秦猙時都是一長串的語音直接發過來。
秦猙身為公司大老板,屬下基本沒人敢給他發長串語音,短語音都不敢,都采用文字版的格式給秦猙發消息的。而秦猙自己也很討厭別人給他發語音,連沈聽弦都不會給他發,就更別說是旁人了。
結果現在出現了一個特例。
秦猙望著消息欄那裡備注為【笙崽】的那朵小牡丹,給他發了長達五十幾秒和一分鍾多鍾的語音,就是在問他關於如何換微信頭像的問題,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好想拉黑這朵花啊。
這是秦猙腦海中出現的第一個念頭。
但他的手指最終還是點了語音轉換文字,手打了幾十個字用詳細的文字給柳尋笙回了消息,教他怎麽換微信頭像。
十幾秒過後,柳尋笙終於發來了一條僅有七秒的語音消息。這麽短的語音消息秦猙還是願意聽一下的,於是他點了免提播放,下一瞬小牡丹輕軟乾淨的聲音就從手裡揚聲器裡傳出——
“秦先生,你發是的什麽呀,我看不懂,可以給我發語音嗎?”
秦猙:“……”
怎麽辦,他現在就想提早放柳尋笙離開給他自由了。
秦猙心裡雖然滿滿的都還是嫌棄,但他還是照著文字念了遍給柳尋笙重發了語音消息。
今天午飯秦猙也依舊沒有回家,他坐在他私人辦公室的茶水間裡吃著午飯時,余光瞥見放在茶幾上的手機的,竟鬼使神差地打開了微信,將他原先不想聽的,由柳尋笙發來的那幾條長語音點開播放,重複聽了好幾遍。
秦猙先前就覺得柳尋笙的聲音很好聽,溫柔婉轉,儂軟輕細,就算一直喋喋也不讓人覺得他吵鬧,他聽著柳尋笙發來的語音,幾乎能想象到少年站在自己身前唇瓣一張一合,蹙著眉委屈的求他別再揪他葉子時的模樣。
“秦總——”
薛書敲了敲秦猙辦公室的門。
秦猙將手機屏幕熄滅:“進來吧。”
薛書是來給秦猙送會議總結的,現在是午間休息時間,公司所有員工都可以自由活動,怎麽輕松就怎麽來,於是他辦公室的門剛被薛書打開,秦猙就聽見了外頭有人在放音樂。
秦猙接過薛書遞來的文件,問了他一句:“這是什麽歌?”
薛書說:“這是念初唱的《聽雨》。”
秦猙待屬下雖然不算特別嚴厲,但他平時總是面無表情,不苟言笑的,大家就覺得他很嚴肅,薛書跟在秦猙身邊快七年了,他知道秦猙其實並不是那種嚴肅冷漠的性格,但第一次聽見秦猙問他這種問題時還是愣了一瞬,等回過神來後立馬給秦猙解釋:“念初是最近很火的一個歌手,秦總您也喜歡聽他這首歌嗎?”
秦猙說:“伴奏好聽。”
聲音沒有他家裡那隻小牡丹好聽。
不過後面這句話秦猙沒有開口說出來,剛才他聽見的是歌曲中間的伴奏,伴奏確實好聽,念初的聲音也不錯,要是秦猙沒聽過柳尋笙的聲音,或許會這樣覺得。
而窩在湖景別墅當假花真鹹魚的柳尋笙還不知道自己在秦猙那裡得到了難得的誇讚,他第一次接觸現代智能App,隻覺得其中奧妙無窮,讓花沉迷無比,在詢問完秦猙怎麽換微信頭像後,他很快就無師自通用枕頭做支撐豎起手機,拍了一張他本體昆山夜光盛開時花瓣的照片作為他的微信頭像。
至於微信名,則是他當初騙秦猙時搬出的那個稱呼——柳仙人。
簽名就更簡單了:笙笙不愛曬太陽!!!
一連打了三個感歎號,以此彰顯他到底有多厭惡曬太陽這項行徑,秦猙瞧見了有些想笑,他後來確實沒再給柳尋笙曬過太陽了,都是給柳尋笙用的植物補光燈。
手機是如此的好玩,以至於柳尋笙都沒興趣玩枕頭蹦床了,他拍了好幾張自己本體昆山夜光的照片,還學會了發微信動態,把自己的照片放上去後配字道:【是昆山夜光總會發光的】。
當然,這些文字,都是在秦猙被語音消息折磨的教導下改的——由秦猙負責打字,柳尋笙負責複製。
對於自己文盲本質的暴.露,柳尋笙沒有感到臉紅,他只在可惜相機拍不出他花瓣的微光。
柳尋笙還在思考自己要不要用夜間模式拍拍看,微信就提醒他秦猙給他的動態點了個讚。
秦猙告訴過柳尋笙,他上班時不能給他發消息,於是柳尋笙就很聽話的自己玩,只有中午趁著秦猙休息時問了下他換微信頭像的問題,現在見秦猙給他點了讚,柳尋笙就明白秦猙應該是下班了,立馬高興地給秦猙發微信語音——
“秦先生,您能玩手機啦,您已經下班了嗎?”
秦猙坐在車後座,看見柳尋笙給他發的語音消息時想點轉換文字,但手指摁上去後卻是點開了免提外放,於是柳尋笙綿軟的聲音就在安靜的車廂內響起了。
坐在駕駛座的方棋聽見這道陌生的聲音愣住了,從後視鏡看了一眼,以確認這道聲音是不是從秦猙手機裡傳出來的。
什麽人,居然會給秦總發語音消息?
更加方棋目瞪口呆的是,秦總居然沒打字,而是用說話發送語音消息回復那人道:“嗯,在回家的路上了。”
那人又說:“那我到門口等你吧。”
秦猙回他:“好。”
發送完消息後,秦猙坐直了身體,才一抬眸就看到後視鏡中方棋睜大眼睛看著他的樣子。
發覺方棋沒有用心開車,秦猙也沒生氣,聲音淡淡道:“方棋,看路,好好開車。”
“是。”方棋也明白自己做錯了事,即刻收回目光。
在把秦猙送回湖景別墅後,不等秦猙自己開門,方棋就快速下了車,然後走到後座為秦猙拉開車門,低著頭說:“秦先生,對不起。”
“沒事。”秦猙沒有責怪他,“這麽多年你隻犯過這一次錯,下次別再犯了就行。”
方棋握緊拳頭,萬分愧疚道:“是,我絕對不會再犯了。”
秦猙邁腿下車,沒有回頭:“回去吧,明天周末,我這邊沒有安排什麽活動,你明天不用過來接我。”
方棋點點頭:“是,秦先生。”
秦猙走了,方棋望著他的背影,握緊的拳頭始終沒有松開,他為秦猙開車已經有十年了,這十年裡他沒有出過一次意外。
前五年,秦猙都不怎麽需要他,因為秦猙大多數時候都是自己開車。
唯一的那次意外,是他請了七天的假回家看望生病的母親。
而在他假期的第三天,秦猙出了車禍。
從那以後,秦猙就再也沒有摸過一次方向盤。
作者有話要說:秦總:我最討厭別人給我發語音消息了。
笙笙:那我呢那我呢?
秦總:你不是人。
沈老板:其實我也不是人。
秦總:拉黑了。
我忽然才發現,昨天和今天都是高考的日子誒……但是今年高考推遲了。感謝在2020-06-07 22:21:57~2020-06-08 21:49: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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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范阿姨覺得秦猙最近不太對勁。
或許是他又病了。
秦猙以前每個周末都會出門轉轉,釣魚、品茶、賞字畫……等等諸多大部分人眼裡“文人雅士”做的事, 他總會參與一項——遵照牧醫生的醫囑, 做些平心靜氣的事。
然而現在秦猙已經兩周沒有再去參加過這些活動了。
哦, 好像還開始愛吃辣, 也愛吃甜了。
可是這些秦猙以前都不怎麽吃的。
不僅如此,現在每次吃飯時秦猙還都要一個人獨處,不讓她待在在別墅裡,這種情況她只在剛到湖景別墅第一年裡見過。
但她說到底不過是個負責做飯和保潔的阿姨, 對主人家的事不好進行太多的乾預,心裡就算有再多的擔心,范阿姨也太好說,只能從側面委婉地問一下秦猙他最近心情怎麽樣。
於是這周末,范阿姨在給秦猙擺盤下午的甜點時,裝作不經意地和秦猙提了句:“唉, 最近天氣都好悶熱, 都已經是夏末了,怎麽還會這樣熱?這種季節最容易讓人心煩氣躁了,秦先生您覺得呢?”
秦猙想也想不想就說:“屋裡有空調,如果不出門的話就不熱吧。”
如此直男的一句話堵得范阿姨無話可說。
臨走前, 她不死心, 又繼續從側面提醒秦猙:“對了秦先生, 上次牧醫生來時,他不是說他下周還會過來一趟嗎?上周您出差了沒見到他,那他是這周末過來嗎?”
牧鶴名字的出現讓秦猙一下子就懂了范阿姨的意思——她這是在擔心他。
他之前確實是盒牧鶴約好了上個周末再過來, 但是偏偏他上周出差去了,所以和牧鶴的預約只能臨時取消,新的約見時間也還沒確定。
不過之前是沒定下時間,現在秦猙卻覺得或許牧鶴不用再過來了,他的問題已經解決了——有了柳尋笙這只花妖,在他有生之年那個夢都不會再打擾他了。
至於他這段時間的特殊情況……秦猙實在沒有辦法和范阿姨解釋,難道他在告訴范阿姨最近他在兼職,給一朵半文盲的花妖當語文老師嗎?還是沒有工資要倒貼錢的那種。
這只花妖還和他同吃同住,又不能見外人,所以才必須搞得這樣神神秘秘。
但這也提醒了秦猙,他最近“特殊變化”不僅范阿姨在擔心,或許牧鶴也在關注,搞不好最後沈聽弦都會跑過來看他到底怎麽回事,所以秦猙覺得他還是再見見牧鶴,把自己的情況解釋一下。他對范阿姨說:“嗯,我和他約一下吧,問問他明天有沒有時間。”
“那我不打擾您了。”見秦猙肯看醫生,范阿姨頓時放心了不少,“我先回去了,有什麽事您再喊我。”
秦猙頷首道:“好。”
等范阿姨離開了主別墅,秦猙便走回二樓,打開臥室的門叫柳尋笙:“笙笙,來吃冰粉芋圓了。”
“噢,我來啦——”
隨著地毯上一個雪白身體的靠近,少年輕軟歡快的聲音也漸漸清晰。
倘若有人在此刻低頭,他便能瞧見一個還沒半個巴掌大的拇指小人,此刻正在秦猙臥室深灰色的地毯上小跑著,手裡似乎還拎著一袋什麽東西。
柳尋笙剛剛趴在窗台上玩手機,一聽見秦猙叫他立馬爬下落地窗,蹬蹬地朝秦猙奔過來,跑到在秦猙腳邊後背著手乖乖站好,好奇地問:“秦先生,冰粉芋圓是什麽呀?”
“等會你吃了就知道了。”秦猙半蹲下把柳尋笙從地毯上拎起,放到自己掌心裡。
結果他剛轉過身,柳尋笙就扒著他的手指搖晃道:“等等秦先生,我的手機還沒拿呢,可以請你幫我拿一下嗎?”
柳尋笙胳膊一抬指著落地窗台上的一個黑色物件對秦猙說,非常有禮貌地請求道。
秦猙面無表情地問他:“你剛剛怎麽不拿過來?”
柳尋笙眸光無辜地回望秦猙,如實說道:“因為我抱不動呀。”
“……”
但是你使喚得動我是吧?
秦猙沉默了幾秒,終究還是認命的走回去給柳尋笙拿了手機,還問柳尋笙:“你的餐具拿了嗎?”
“拿了。”柳尋笙晃晃自己手裡拎著的迷你袋子,表示自己沒漏掉吃飯的工具。
秦猙見狀才帶著他往樓下去。
距離柳尋笙化形已經過去一周多的時間了,柳尋笙現在不僅擁有秦猙根據他的身體尺寸專門訂做的小型別墅,裡面還配有一系列的家具餐具。
秦猙這又是買房又是輔導語文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秦猙養著柳尋笙不像是在養花,真就像是在養崽。
到了樓下餐廳裡,秦猙又搬出了給柳尋笙準備的配套小桌椅,切好了芋圓和冰粉放進他碗裡,然後像每個老父親檢查兒子的作業情況那樣問柳尋笙:“昨天教你的字都記得了嗎?”
“全都記得了,簡體字真的好簡單啊,一點都不難。”柳尋笙點頭道。
他畢竟也不是小孩子,唯一叫秦猙這個老父親欣慰的,大概就是柳尋笙夠乖,學東西學的也夠快,就像別人家的孩子那樣吧——還很孝順。
吃到美味的東西時也不忘記用調羹舀起一杓冰粉芋圓對秦猙說,“這個冰粉芋圓好好吃呀,秦先生你也快嘗嘗吧。”
秦猙對吃的沒有什麽追求,不過范阿姨做的冰粉和芋圓並不少,他要是全部都不吃也不太好,於是秦猙就意思性的舀了幾口嘗嘗味。
“這個冰粉和我以前在客棧裡吃的水晶凍好像,不過那個水晶凍要更甜一點。”
柳尋笙一邊吃一邊和秦猙聊天,剛才下樓時他雖然惦記著自己的手機,但是真正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