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呆是因為這個?”
“是啊。”柳尋笙說,“試鏡過了,就代表著我演完柳小絮後就能拿十萬片酬了,那可是十萬啊。”
柳小絮的鏡頭在整部電影裡不怎麽多,比《鸞鳳和鳴》要好些,但是飾演難度不高,所以片酬也沒那麽高。
席玉聽著柳尋笙的驚呼,忽然覺得自己拿的二十萬片酬可真是筆巨款,雖然對他來說的確是筆巨款。而在席玉看來,《這家客棧什麽時候倒閉》劇組還是“宰了”柳尋笙的,柳尋笙因為那張懷秋寫詞的新專輯,最近熱度不低,按熱度來看的話,十萬片酬有那麽一點低了。
“好,既然都過了試鏡,那到時候一起加油吧。”席玉見柳尋笙滿眼都是十萬,並沒有把導演丘崇對他態度放在心上,再說他們倆到時候都會在劇組裡,有他在,柳尋笙總不至於被孤立,所以沒太擔心,鼓勵了柳尋笙兩句就去外邊公交車站台等車去了。
柳尋笙則是繼續站在路邊,十分鍾後,席玉就見一輛黑色的賓利駛來,接走了柳尋笙。
想起剛剛阮頤鳴提到的“秦先生”,席玉只是輕聲歎氣。
而回家後的柳尋笙報喜不報憂,只和秦猙說了他通過試鏡的好消息,對於自己似乎被總導演嫌棄了的事,柳尋笙隻字未提,因為柳尋笙覺得這沒什麽好說的,畢竟如果他是導演,他也不會選一個演技平平的演員。
不過今天秦猙家裡還有別的客人在——心理醫生牧鶴。
牧鶴今天會過來,是因為秦猙和他提前預約了今天看病,結果他早早地過來後,準備給秦猙做心理評估,秦猙卻拉著他喝起了茶,說不急再等等。
這一等就是近一個小時。
等到一道乾淨柔軟的嗓音喊著“秦先生我通過試鏡啦”,從一樓奔到二樓,最後聲音的主人出現在書房門口時,秦猙才從座椅上起身,徑直走向來人。
唇邊掛著牧鶴很少在秦猙臉上看到的笑容,也用著他從未聽秦猙開口說過的溫柔聲音,和那人說:“笙笙回家了啊。”
而秦猙這樣的狀態,是在他幻想中——秦猙完全病愈時才會出現的。
之所以是幻想,是因為他覺得這樣的情況幾乎不會出現。
可它偏偏出現了。
所以牧鶴在原地停住動作,有些怔忡,忽然覺得秦猙今天不應該預約他過來看病的,因為沒必要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寫著寫著有點胸悶,昨天提前睡了想休息話,結果到了今天還是沒緩解,我再寫一會,如果還是不舒服更新的話晚點再發,最遲在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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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第 98 章
牧鶴感覺秦猙病已經好了, 或者說沒好全,但已經到達了沈聽弦和他當初為秦猙設想的最好結果了——
秦猙他能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甚至都開始談戀愛了。
就衝秦猙對這少年露出的笑容, 就算秦猙還沒開口給他介紹, 牧鶴就覺得自己已經猜出了少年的身份。
果不其然, 下一瞬秦猙就對他說:“牧醫生, 這是我愛人, 柳尋笙。”
哪怕早就猜到了結果, 可聽著秦猙親口說出這句話時,牧鶴心中還是有著諸多感慨, 原因無他——心理有疾病的人想要談一場能令他展露笑容的戀愛太不容易了。
如果一個病人在開始看病時是單身狀態, 那麽他的醫生一定不願意看到他貿然陷入新戀情。因為一段好的感情,可以輔助病人很好進行治愈,譬如現在的秦猙和柳尋笙——以前剛遇到卞月瓊時的秦駁, 而這段感情一旦出現問題後, 病人又比普通人更難承受打擊。
最終,又還是會像卞月瓊和秦駁那樣。
牧鶴不希望秦猙是後者, 而他作為一個心理醫生,明白不管是同性戀還是異性戀,都是平等值得被祝福的愛情,自然不會覺得秦猙和柳尋笙在一起有問題。笑著和柳尋笙打招呼道:“你好,柳先生。”
“你好。”膚色白皙的漂亮少年也朝他笑笑,“牧醫生。”
想著秦猙能這樣光明正大地讓他們見面,應該是他並沒有瞞著這位少年自己的心理情況,於是幾人一起在桌前坐下後,牧鶴望著秦猙和柳尋笙牽在一起的手,就開玩笑道:“秦先生, 今天你約我過來不是給你看病的吧?是請我過來吃狗糧的。”
可秦猙卻否認道:“不,牧醫生,我今天請你過來的確是想請你看病的。”
牧鶴稍愣:“那——”
“但不是為我。”秦猙拍拍坐在自己身側的柳尋笙,“而是為我的愛人。”
柳尋笙指著自己的鼻子,比牧鶴還困惑:“我嗎?”
“可是我沒病呀,秦先生。”
“沒有,笙笙,我沒說你有病。”秦猙怕柳尋笙接受不了,拒絕看病,所以盡量用委婉的詞句哄他道,“我只是想請牧醫生幫你看看你為什麽害怕陽光和火,如果找到了原因,能治好不是很好嗎?”
“哦。”柳尋笙聞言了然,他的戲路本來就窄,加了條“不能曬太陽”的限制後戲路更窄了,影響他賺錢結婚,就覺得秦猙說的對,點頭道,“對,治好了是很好。”
“牧醫生,請你幫我看看病吧。”因此柳尋笙把袖子往肘部一捋,露出白皙纖細的胳膊,將半截手臂都放到牧鶴面前,請他幫自己診脈。
秦猙和牧鶴看到柳尋笙這個動作皆是一愣。
隨後秦猙先反應過來,捉著柳尋笙的手腕把他拎回來,給他把袖子放好,在他耳邊小聲提醒道:“牧醫生是西醫,他們不診脈看病的,他會會你一些問題,你如實說就好。”
柳尋笙問他:“如實說嗎?”
“嗯,不要有隱瞞,把你內心最深處的想法都說出來就行。”秦猙在柳尋笙的手背上輕輕拍了兩下,而後握住他的整隻手,試圖給他安全感,“我就在你身邊,不用害怕什麽。”
一般來說,心理醫生在面見初次會診的病人時,都會了解一下病人的基本情況。
首先就是讓病人開口訴說自己最近的症狀、煩惱,以及這種異常情況持續了多久,再之後就是問問病人最近工作有沒有壓力,家庭那邊有沒有什麽特殊情況,或者是戀情是否出現了問題,又或是經歷了什麽意外?從這些生活細節中尋找出病人心理疾病產生的原因。
牧鶴看他們兩人溝通的差不多了,笑著溫和開口道:“尋笙,你可以和我說說,這些日子以來困擾你的問題是什麽嗎?”
“我害怕陽光,太熱的天氣,還有怕火。”柳尋笙聽秦猙的話,誠實地說出自己所有情況,“我被陽光直射到,就感覺渾身都跟著發熱,就好像被火燒一樣痛苦。”
秦猙則幫他給牧鶴補充道:“但是他的身體沒有任何過敏反應,他不對陽光過敏,也沒有曬傷情況。”
怕火是大多數人類的天性,但怕成柳尋笙這樣連太陽都曬不了的很少見,除非是對火有什麽心理陰影,所以在被陽光照射到時才會產生灼燒感,所以牧鶴問柳尋笙:“尋笙,你以前是不是經歷過火災?”
柳尋笙想了想,回答道:“應該是吧?以前的事我不太記得了,所以我也不敢肯定,但是我做夢夢到過,那些夢很真實,就好像是我親身經歷過的一樣。”
他關於以前的記憶全部都是模糊的,火災那件事還是他化人形時在心魔裡看到的。
牧鶴繼續問:“那從你經歷火災到你產生怕火這樣的情況,時間持續了多久呢?”
柳尋笙下意識回答道:“我也不太記得了,應該有幾千年了吧?”
牧鶴:“……”
秦猙:“……”
也許是牧鶴望向他的目光有些難以言喻,柳尋笙趕緊改口:“哦不,不是幾千年,是幾十年。”
但是幾十年好像也不大對,因為牧鶴臉上的表情更複雜了,柳尋笙嘿嘿尬笑兩聲,繼續改口:“是十幾年。”
“你今年多大?”牧鶴問他。
“十九。”
“這件事是在你幾歲的時候發生的呢?”
這還真不好說。
畢竟按照當時的情況,他已經開了靈智,而且和客棧裡的妖精們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甚至兩三百年都有了。
好在柳尋笙記得自己現在是十幾歲的小崽崽,不能再以“年”為單位,就換了個時間詞,試探性說道:“十幾……天吧?”
牧鶴:“……”
秦猙:“……”
這時間詞還不如不換,十幾天都還沒滿月吧,柳尋笙是怎麽記事的?牧鶴很是困惑。
“發生火災之後,我就正常的長大啦,然後遇到了秦先生,他請你過來幫我看看病。”兩隻手放在膝蓋上,乖乖地把事情經過簡單地說了出來。
“嗯嗯,那你怕火的情況是一直都有對吧,有沒有在心情不好時恐懼陽光和火情況加劇的現象出現。”
“沒有,我活了幾千年……幾千天了,一直都是在怕的。”
“最近有什麽壓力嗎?或者說令你困擾的煩惱。”
“算有吧?比如賺不到錢,沒有彩禮錢和秦先生結婚。”
“……好的,沒事,我都記下來了。”後面不管柳尋笙再說多麽匪夷所思的話,牧鶴都沒有打斷柳尋笙,捏著筆仔細在病歷本上記錄著——【創傷後應激障礙:創傷性再體驗症狀、妄想(疑似)、幻覺(疑似)及記憶回避症狀】
寫完後牧鶴頓了頓,又在“麻木”兩個字後面加了括號,補充道:與秦猙、秦駁情況類似。
秦猙和秦駁都是這樣的情況,他們回避與那場車禍有關的記憶,所以兩個人才會都沒有關於車禍的真實記憶,就好像選擇性遺忘了一樣。
可實際上,他們只是回避那段回憶。
記憶不可能憑空消失,那段記憶一定是真實存在於他們兩人腦海中的。
牧鶴曾經試著通過催眠的方式想要幫秦猙找回車禍發生的記憶,這樣他就可以知道車禍發生的真相到底是什麽了,然而牧鶴給秦猙做了很多次催眠,結果都是失敗的。
因為大概連秦猙自己都不知道,在他的潛意識中,他是不願意記起那段回憶的,所以催眠無法成功。
“牧醫生,笙笙他的情況怎麽樣。”
等記錄完柳尋笙的基本情況後,牧鶴收起病歷本和錄音筆,和秦猙到角落裡小聲談話:“秦先生,您愛人這情況,我建議先給他做一套完整的心理情況評估,因為他似乎有妄想症的情況,而且還伴有幻覺。但是這些幻想對他日常生活應該沒什麽太大影響,他的情緒也足夠穩定,不需要藥物控制。而且我覺得藥物治療對他的效果不大,倒是可以嘗試心理疏導,或者進行催眠治療。”
“沒錯,他是有幻覺。”秦猙也覺得藥物對柳尋笙來說應該沒用,他不是人,那些對人起效的藥能對花起效嗎?“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怕陽光的這個病。”
“確實。”牧鶴點點頭,“您有空讓他去醫院做一下腦補CT吧,腦補有血塊或是腫瘤,壓迫神經也有可能產生這些症狀的。等排除這種可能後,我們再選個合適的時間,先給柳先生做一次心理疏導,或者進行催眠治療,看看治療效果,最後我們再確定治療方案吧。”
秦猙答應道:“好。”
牧鶴沒忘記秦猙也是個病人,為了不給他增加心理壓力,就安慰他道:“放心吧,秦先生,我以前也遇到過一個病人,覺得自己是朵牡丹花,還有個表弟也是牡丹花,但家裡人說他根本就沒有什麽表弟,家人把他送來見我時他渾身是泥,聽說是因為他想把自己埋土裡變身,證明自己是朵牡丹花。你愛人只是覺得自己活了幾千歲,所以你不用太過擔心。”
秦猙:“……”
牧醫生你說的這人真的不是小牡丹的親戚嗎?
送走牧鶴後,柳尋笙舒了口氣,挨到秦猙身邊邀功似的說道:“秦先生,還好我沒有全部說實話,我還說了謊呢,不然我活了幾千歲,還是朵牡丹花的身份可能就暴.露了。”
秦猙:“……寶貝你這謊話說的真好。”
作者有話要說:笙笙:其實我活了幾千歲了。
牧醫生:小問題。
笙笙:其實我是朵牡丹花妖。
牧醫生:小場面。
我哮喘終究還是犯了,下午吸了藥睡了一覺……醒來就很晚了,先放這更,還有一更在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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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第 99 章
牧鶴的動作很快, 在得到柳尋笙並不想前往他醫院做心理測評的回復後,他就給秦猙的郵箱發了全套測題,畢竟秦猙做過, 再加上秦猙和柳尋笙的特殊關系, 所以他讓秦猙陪著柳尋笙做完測題。
測試結果非常好:柳尋笙除了因為“火災”而遺留下來的怕陽光後遺症外, 沒有其他重大心理問題——在秦猙說那些他活了幾千歲的幻覺都不重要的前提下。
至於腦部CT, 秦猙也回復牧鶴說沒有問題。
不過實際上卻是秦猙沒有帶著柳尋笙去做, 因為柳尋笙說他沒有腦子, 他化形只是有個形體……雖然秦猙也知道一朵牡丹花哪來的腦子,可他聽著柳尋笙這話就總覺得怪怪的。
排除這些因素後, 對柳尋笙的治療就是心理疏導或者催眠治療, 牧鶴打算先嘗試心理疏導。
加之柳尋笙說他試鏡過了,應該很快就要簽約進入劇組拍戲,暫且不知道回家時間, 而《這家客棧什麽時候倒閉》的劇本中, 柳小絮雖然沒有太多戶外的戲份,但也是有幾幕的。
況且就算沒有戶外的戲份, 柳尋笙待在劇組中肯定也會接觸太陽,為了不讓柳尋笙怕陽光這毛病影響他,秦猙就想讓牧鶴抓緊時間在柳尋笙進劇組前給他做一次心理疏導。
能有效果是最好的,沒有效果的話他們也能明白或許心理疏導的治療方式對柳尋笙沒用,他們可以換成別的治療方式。
於是秦猙和牧鶴約好了時間,就在今天來文琿莊園給柳尋笙進行第一次治療。
誰知預約完畢後,牧鶴還發了一段心靈雞湯給秦猙,委婉地和他說,金錢不是衡量愛的唯一標準,在麵包充足的情況下, 兩顆心的契合完美是很珍貴的。
這話就差明著和秦猙說既然柳尋笙目前的壓力是沒彩禮結婚,或許秦猙可以考慮一下放棄或者少要彩禮。
估計牧鶴心裡也很納悶,為什麽秦猙明明不窮,偏偏還要跟柳尋笙要彩禮錢呢。
秦猙看著這封信簡直有口難言,因此在等待牧鶴來別墅的途中,他把信拿給柳尋笙看,希望柳尋笙能看懂牧鶴的意思。
結果柳尋笙看完後卻本末倒置,以為兩顆心的契合必須在麵包充足的情況下才可以,就更想快點進簽進劇組拍戲賺錢了。還和秦猙感慨人果然要有一技之長傍身,如果什麽都不會,那他都不知道要怎麽在目前的人類社會中賺錢生活。
“如果我不會唱歌的話,那我大概就只能搬磚賺錢了。”柳尋笙皺著小臉,看著自己白皙纖長的十指道,“可是搬磚的話我沒有那麽多靈力,沒有靈力我搬磚也不厲害,也許只能去要飯?”
柳尋笙越想越後怕,震驚道:“秦先生,那我要什麽時候才能和您結婚啊?”
托了成為藝人的福,有了曝光後柳尋笙就有粉絲,粉絲對他的喜愛又能帶給他靈力,所以現在的柳尋笙才會過的這麽逍遙,變成人沒多久就快賺到一百萬了。
他如果沒有靈力,縱然有人形也比普通人強不到哪去,搬磚也肯定搬不過普通人,而他光靠修煉積累的那點靈氣完全不夠他揮霍的。
但這其中道理秦猙並不知道,關於這件事他也好奇了很久,問柳尋笙道:“笙笙,你有法術的對吧?那你不可以變錢嗎?”
如果柳尋笙可以變錢的話,那一百萬對他來說應該不是什麽難事,他直接變出錢不就好了嗎?
見柳尋笙用略帶驚訝的目光朝自己望來,秦猙繼續道:“就比如施個法術,點石成金。”
“秦先生你是說這樣嗎?”
柳尋笙聞言抬起手輕輕一揮,他們家客廳的上空忽然就洋洋灑灑飄下許多錢,像下雨一樣,不見錢雨的來源,也不見有停止的勢頭。
秦猙微微頷首,望著錢雨道:“對。”
這些錢雨越下越多,逐漸沒過柳尋笙和秦猙的腳踝,面對這漫天的紅秦猙神色平靜,眼底沒有一點波動,因為他自己所有資產如果全部換成現金,恐怕沒過的就不是他們兩人的腳踝了,他又怎麽會把這些錢放在眼裡。
而生生被結婚彩禮逼成小財迷的柳尋笙,抬眸望著這些紛紛落下的紅鈔時,眼中也沒有絲毫垂涎貪戀之色,反而還蹙著雙眉,瞳底全是敬畏和恐懼,他說:“只要有靈力,我確實可以變出錢來,但這些錢不能花。”
“秦先生你應該聽過一些傳說吧?比如某隻妖精遇難時被人救了,後來他去找救了他的恩公報恩,會送上一些值錢的珍寶。他們懂得報恩,已然開了靈智,也同樣會法力,可這些珍寶往往都是從一些不知名古墓或是藏寶洞裡拿來的——”
柳尋笙語氣稍頓,隨後繼續道:“而不是他們用法術憑空變出。”
倘若真有變出來的金銀珠寶,那也不過是障眼法,這想“金銀珠寶”都會在妖精死後,又或是妖精施下的法術消失時恢復原本的面貌。
可秦猙伸手接住一張紅鈔,用拇指搓了搓,卻感覺這些法術變出的錢手感和真錢沒有任何區別,他光靠肉眼並不能辨認錢的真假。
他問柳尋笙:“那笙笙你這些也是障眼法嗎?”
“當然不是,我是仙氣點化而開靈智的花妖,比他們要強一些的。”柳尋笙說這些話時還挺自豪,不過很快他又頹下臉色,“可都是一樣的。修行說到底就是斬斷因果,踏入仙界。這些錢都是凡間俗物,一旦用靈力變出真錢並花掉,這些錢就會成為我的孽債,而這些債,在我渡劫時都是要還的。”
和秦猙在一起時,柳尋笙很少提及這些靈神異怪的事,他也幾乎從不在秦猙面前施展法術,就像個普通人那樣和秦猙相處,所以有時間就連秦猙自己也會忘記柳尋笙其實是朵牡丹花,而不是真正的人。
此時柳尋笙微微仰頭,看似像在凝望天上飄落的錢雨,實則在望房頂之外遙不可及的天穹,唇瓣張合,緩緩開口道:“妖靈是妖界的,人是凡間的,各界有著各界的運行準則,我若插手凡間事物,身上的孽債便會越來越重。而孽債越重,雷劫也越重,還不上,就渡不了劫,最後不能成仙是小……”
在雷劫中身消命殞才是大。
而秦猙就是個普通凡人,柳尋笙話裡這些什麽修仙渡劫和他半點關系都沒有,可他就算不會法術,他也大概能夠猜到渡劫失敗的下場。
不過柳尋笙顯然並沒有故意說這麽沉重的話題的打算,他只是想和秦猙解釋:“所以現在秦先生,你明白我不能用自己靈氣變出來的錢了吧?”
秦猙沒有接柳尋笙的話,他攥著手裡剛剛捏住的紅鈔,忽然問柳尋笙道:“笙笙,你說你不能插手凡間事物對嗎?”
柳尋笙點點頭:“嗯。”
“那——”秦猙唇瓣動了動,眼睫低垂,“你之前送我的那罐說是可以祛除我臉上疤痕的藥泥,又算什麽?”
柳尋笙聽見秦猙這話愣了下,沒想到秦猙居然會聯想到這件事,他擺手道:“噢,那個沒關系的。”
“怎麽會沒關系?”秦猙抬頭望著柳尋笙,“那就是你用靈力做的不是嗎?”
“是有一點點靈力……”柳尋笙悔不當初,那時候秦猙非要說花是他的生.殖.器,所以他才說藥泥是自己用法術做的,現在眼看瞞不下去了,柳尋笙隻好承認,“那罐藥泥其實是用我自己的花瓣做的,和我插手人間事物沒有一點關系的。”
秦猙半信半疑:“真的?”
“是的。”柳尋笙誠懇道,目光真誠,“只要我明年再開花,就能繼續用新花瓣做藥泥了,今年花期過了已經做不了了。”
秦猙知道柳尋笙演技爛,所以他不會說謊。
如果他說謊,也很難瞞過自己,秦猙望著柳尋笙的眼睛,確認他沒有任何說謊的痕跡後,狂跳的心臟才漸漸落回原位,他和柳尋笙說:“那個藥泥,笙笙以後都不用給我做了。”
柳尋笙一聽這話就急了:“為什麽呀秦先生?”
“以現代的醫術,這些疤痕要去的話,其實並不難。”秦猙沒有和柳尋笙說太多,“但是我並不打算消除它們。”
柳尋笙搖著頭,訥訥道:“秦先生,我不懂。”
“我自己是不介意的。”秦猙抬手抱住柳尋笙肩,輕輕撫著他的脊背,安慰他道,“如果你介意我這些疤,我就去把它們去了。”
“我也不在意呀。”柳尋笙說,“我喜歡的是你的人,又不是你的臉,我以前生活的那個妖精客棧,裡面俊妖精美仙人一抓一大把呢,我都沒有動心,而現在娛樂圈裡那麽多沒人,連我大師兄席玉都比秦先生您長得帥呢,可我依然對他一點非分之想都沒有。”
秦猙:“……”
秦猙並沒有覺得自己被柳尋笙安慰道。
但還在柳尋笙這話的還有另外一層意思,所以秦猙問他:“那你是對我有非分之想嗎?”
“對!”柳尋笙笑著大聲道,“我想給秦先生你看看我們牡丹花真正的生.殖.器是什麽!”
柳尋笙話音落下的刹那,別墅客廳的大門被范阿姨打開了。
她和牧鶴一起站在客廳門口,麻木地望著站在鈔票海洋中,大聲說出這等虎狼之詞的柳尋笙和秦猙。
牧鶴甚至都顧不得他們的虎狼之詞了,而是擰著眉,神色複雜地望著柳尋笙,奇怪道:“……你們牡丹花?”
秦猙:“……”
作者有話要說:笙笙:我的腦子被植物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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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第 100 章
牧鶴覺得, 柳尋笙的“病”一時半會是好不了了,不僅好不了,還加重了——他都已經開始覺得自己是朵牡丹花了。
這情況和他之前那位以為是朵牡丹花的病患有的一拚。
並且在牧鶴看來, 秦猙也病的不輕, 不然這一屋子的錢是怎麽回事?
范阿姨和牧鶴都一致認為, 這滿屋子的錢都是秦猙搞出來的, 畢竟柳尋笙的彩禮壓力還在這裡擺著呢, 他怎麽會有這麽多現金?
而柳尋笙的錢雨法術雖然在范阿姨和牧鶴開門的那一刹就停止了降落, 但已經在地上堆積起來的錢他卻來不及使其消失。
秦猙就只能代替柳尋笙繼續背下這口黑鍋。
至於客廳中那麽多錢,牧鶴和范阿姨也無處落腳, 就只能讓柳尋笙從別墅裡出來, 他們去花園裡做心理疏導治療。
范阿姨身為秦猙的保潔阿姨,本來就是負責處理一些雜事和搞衛生,所以她就想留在屋裡給秦猙整理這些胡亂堆在一起的錢, 可秦猙卻說不用, 等會他自己會處理。
范阿姨想著錢這種東西畢竟特殊,所以也沒有再堅持, 幫秦猙拉好門後就回了小別墅。
秦猙則在花園裡陪著柳尋笙完成了第一次心理疏導治療。
然而治療結束後,他們三人都認為心理疏導的效果對柳尋笙來說並不大。
即使心理疏導僅做一次也不可能有多麽顯著的療效,可牧鶴接觸過太多對某類事物有著特殊恐懼感的病人,所以哪種治療方式最適合該病人,牧鶴是很容易看出的。
最重要的是牧鶴還沒弄懂柳尋笙“怕火、怕陽光”的恐懼感真正產生的緣由,柳尋笙也不清楚自己到底遭受了什麽,只知道自己“可能”是經歷了火災才會害怕陽光和火,他都沒有那段記憶,萬一他不是經歷了火災,而是曾經因中暑導致熱射症瀕臨死亡, 因此對陽光留下了心理陰影呢?心理疏導治療主要還是鼓勵病人勇於面對曾經遭受的厄運,釋懷並放下,學會直面恐懼,而在不知道恐懼來源的情況下,心理疏導治療對柳尋笙能起的效果微乎其微。
不過治療方案的確定和更改都還是要經過病人和家屬的同意,醫生能給的只是建議。
秦猙聽完牧鶴的意思後,思忖幾秒就轉身去和柳尋笙商量,詢問他要不要試試催眠治療。
“牧醫生要對我進行催眠治療嗎?”柳尋笙上回從牧鶴口中聽到這個詞就很好奇了,後來還去網上查過,稍微了解了下這是個怎樣的治療方式。
秦猙道:“是的。”
柳尋笙沒被人催眠過,他還挺期待的:“好啊,牧醫生他是要催眠我,消除我恐懼陽光的記憶嗎?”
“你已經沒有那段記憶了。”秦猙笑道,憑借著牧鶴曾經治療他的經歷,給柳尋笙解釋道:“他大概是要幫你找回那段記憶,弄清楚你到底因為什麽原因害怕陽光,才能更好對你進行治療。”
“噢,原來是這樣。”柳尋笙大概懂了,“好啊,我也想知道我為什麽害怕陽光,那我們是現在就開始催眠嗎?”
“下一次吧。”牧鶴說道,“我今天沒有帶催眠所需要的器材過來,而且尋笙你今天也已經做過一次心理疏導治療了,後面幾天你可以再繼續感受一下,看看有沒有好轉。”
“我覺得沒有好轉。”柳尋笙很誠實,“那就等牧醫生您下次過來吧。”
牧鶴聽著柳尋笙說他的治療沒有效果並未產生任何挫敗感,只是笑了笑,讓柳尋笙這段時間放寬心好好休息。
臨走前,牧鶴又和秦猙進行了私底下的悄悄話:“秦先生,你不會把我上次告訴你那個病人的例子,和柳先生說了吧?”
精神疾病是很複雜的,而在妄想症這塊,不同病人之間的表現症狀也很少相同,更何況前幾天他來給柳尋笙看病時,柳尋笙隻認為自己活了幾千歲,還不覺得自己是朵花,誰知他把那個例子和秦猙說了後,這次過來柳尋笙就開始也以為自己是朵花了,還是朵牡丹花。
這不得不讓牧鶴多想,懷疑是秦猙把他說的那個例子告訴給了柳尋笙,結果刺激到了柳尋笙,讓他產生了新的幻想。
秦猙:“……我沒說過。”
你那個病人可能真的是病人,但我家小牡丹卻是貨真價實的牡丹花。
“唉,柳先生的病情越來越複雜了,總之你務必要看好他,別讓他把自己埋進土裡了。”牧鶴皺著眉深深歎息,醫者仁心,他不願意看到柳尋笙發生什麽意外,還特地提醒秦猙,“而且他可能還會有異食癖的情況產生,家裡如果種花有肥料要藏好,秦先生你也不用有太大的心理負擔,我會想辦法,盡力把柳先生治好的。”
“……好。”
秦猙這邊答應著牧鶴,回到客廳後就見柳尋笙坐在地毯上,正趴在茶幾邊用手捏著一小撮土往自己嘴裡送,而剛才客廳裡堆滿的錢此刻已然消失地無影無蹤,應該是柳尋笙將法術撤了。
幸好裡迅速這一幕還好沒叫牧鶴瞧見,不然真是的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雖然現在的情況也沒好到哪裡去。
秦猙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