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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宋賣火鍋[種田]》第71章 敲打
趙禎一聽, 還挺高興,像所有關心兒子的老父親那樣操心地問:“是哪家小娘子?父兄可在朝為官?該不會是永安那丫頭吧?”

 唐玄搖搖頭,指向司南的方向,“是他, 司家小郎——我想為他斬盡荊棘, 想護他一世安穩, 想與他朝朝暮暮,做他最信賴的‘男朋友’——這便是官家曾對我說的‘即使與滿朝文武為敵, 也要去做的事’。”

 趙禎的笑頓時僵在臉上。

 他當時……喝多了, 沒忍住,對年紀尚幼的唐玄說起了自己和溫成皇后的過往, 沒想到唐玄小小年紀竟然記住了。

 趙禎清了清嗓子, “那個,玄兒啊, 剛才風太大, 我沒聽清, 你說的是誰?”

 “是司家郎君,司南。”

 趙禎虎下臉,“臭小子, 都二十的人了,還跟爹爹開玩笑。那司小娃和你一樣同為男子, 哪裡用得著你護著?你也說了你只是他‘男朋友’,朝朝暮暮這種話該對小娘子說才是。”

 唐玄自始至終都很淡定,也很堅定, “我不喜歡小娘子。”

 “你才認識幾個小娘子?哪裡知道自己喜不喜歡?”趙禎笑了一下,說,“當年你爹也口口聲聲說不喜歡小娘子, 給他賜婚都不要,後來還不是巴巴地跪在宮外,求娶你母親?”

 提到父母,唐玄抿著唇,沒再說話,只是臉上的神色寫滿了堅持。

 趙禎操碎了心,語重心長地勸:“你跟那司小娃的流言都傳到宮裡去了,說到底是因為你們自己不注意,讓人家誤會了。”

 “我知道,你天不怕地不怕,縱使千夫所指也不在意,卻該為司小娃想想。他小小年紀掙下這份家業不容易,你想讓人戳他脊梁骨嗎?”

 唐玄搖搖頭,自然不想。

 “這不就得了?方才的話再不許提,在人前也得注意些,不可太過親密,免得惹人非議。”

 “不要。”唐玄皺眉,“我不會疏遠他。”

 “你呀,就強吧!”趙禎戳戳他腦門,氣哼哼地上了馬車。

 唐玄站在原地,目送他。

 車簾晃晃悠悠,隱隱現出他的身影。

 趙禎眯眼看著,這倔強的模樣和當年剛進宮時那個小小的人兒漸漸重合。

 “玄兒這性子呀,十幾年都沒變。”

 張茂則笑著說:“官家不就是喜歡郡王這股正直勁嘛!”

 “太直了也不行。”趙禎歎氣,“他今日必是惱了皇后,不然不會說出那麽離譜的話。”

 張茂則一頓,“官家是說,燕郡王在賭氣?”

 “多半是賭氣,嫌皇后給他配了一個不知所謂的商戶女。”

 頓了一下,又道:“跟司小娃要好也是真的,就是太憨,分不清何為好友,何為發妻。”

 趙禎長歎一聲,疲憊道:“這事怪我,當初給他安排通房,他不喜歡,便由著他的性子,這些年都沒再往他屋裡塞人……”

 張茂則心內暗歎,真是這麽回事嗎?

 趙禎一下下拍打著扶手,“再催催宗實,讓他快些進京,務必帶著永安。身邊有了娘子相伴,玄兒自然會知道其中好處。”

 張茂則連忙應下。

 兩日後,蔡州驛館。

 趙宗實看完詔令,神情嚴肅,“這已經是第三道了,官家必有要事,咱們得走快些,不能讓他急等。”

 高滔滔瞅了一眼,果斷道:“我隨你先走,快馬加鞭兩天就能到,讓仲針幾個跟著靈犀,縱使晚上幾日也無妨。”

 趙宗實忙道:“趕路辛苦,我一個人就成,夫人和靈犀一道吧!”

 高滔滔白了他一眼,“若東京無事便罷,萬一有事,你這麽憨,我怎麽放心?”

 趙宗實握住她的手,感動道:“夫人跟在身邊,我確實踏實許多。”

 高滔滔面色一紅,“行了,趕緊收拾一下,我去跟那仨小子交待兩句,咱們即刻出發。”

 趙宗實笑呵呵地執了執手,“辛苦夫人。”

 “得了吧!”高滔滔嬌俏一笑,轉身上樓。

 兩刻鍾後。

 永安縣主趙靈犀看著遠去的馬車,興奮地跳起來,“十三哥終於走了,咱們可以盡情地遊山玩水享自由啦!”

 丫鬟九兒掩著嘴笑:“若是十三郎君看到你這番模樣,指不定得懷疑這還是不是他妹妹。”

 趙靈犀往嘴裡丟了顆酸葡萄,脆生生道:“十三哥那麽古板,我在他跟前要不裝著點兒,還不得被念死?”

 九兒輕歎一聲:“他是您兄長,您再裝能裝到什麽時候?”

 “裝一天算一天唄!”趙靈犀吸溜吸溜吃葡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主子我的處境,既不是嫡母所生,又不是十三哥的同母妹妹,要不是嫂嫂看我順眼,當年帶著我在宮裡住了兩年,官家能想起我?”

 九兒皺了皺臉,說:“縣主啊,您該不會真要嫁給那個‘一箭封喉燕郡王’吧?這也太可怕了,我可不敢跟您一道嫁過去。”

 趙靈犀捏了捏她的臉,笑嘻嘻道:“放心吧,我見過玄表哥,沒外邊傳的那麽誇張。”

 以她這樣的身份,能嫁給唐玄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趙靈犀很知足。最重要的是,唐玄小時候長得可俊了,如今只要沒長殘,她就賺到了!

 是的,永安縣主趙靈犀,不僅是個戲精,還是個妥妥的顏控。

 說回當下。

 官家在教訓唐玄的時候,司南也沒閑著。

 辦會員卡的人太多,遠遠超出了之前預計的一百位。高級會員名額用完了,後面的人只能辦普通會員。

 這事就怕比較,後面的人顯然不樂意了,差點跟工作人員吵起來。

 小郭滿頭大汗地找到司南,“東家,實在抗不住了,不然咱們就多辦幾張,反正也沒人數著。”

 司南果斷拒絕:“不成,說了一百張就是一百張,如果隨意放水,之後再推出相關的活動,誰還會相信?”

 小郭怔了怔,連連稱是。

 司南拍拍他,“辛苦你們了,這件事我來處理。”

 說著,就站到了台上,依舊是拿著那個自製的大喇叭,笑著說:“今日辦不了高級會員沒關系,可以先辦一張普通會員,普通會員消費滿一千文就能升級成高級會員,還不用一次性預存一千文,多劃算!”

 有人精明地問:“普通會員進店消費也是打八五折嗎?”

 “普通會員預存一百文,打九五折。”

 眾人一聽,自然不樂意,又要鬧。

 司南不慌不忙,“這樣,既然諸位這般信任我司氏火鍋,我作主,今日辦卡的各位只要進店消費,無論吃多吃少,都贈一葷一素兩樣配菜,可好?”

 於三娘機靈地說:“咱家的配菜都是精品,算下來跟八五折差不多。”

 眾人這才滿意,爭先恐後地辦了起來,生怕再晚一些,連普通會員都辦不成了。

 司南擠出人群,看見伍子虛正站在門邊,抬著下巴瞧著他。

 “你可真大方,這個送倆,那個送倆,就不怕把新開的店送關門了?”

 司南挑了挑眉,“這就不懂了吧?哥跟你說,做買賣呢,先學會‘讓利’,才能賺大錢。”

 伍子虛切了聲:“哪來的歪理?”

 司南笑,“跟一位姓馬的高人學的。小虛虛呀……”

 伍子虛炸毛,“閉嘴,別再叫我那個破名字!我哥說了,只要把新鋪子經營好了,就允許我改名。”

 “改成什麽?”

 “伍謙,謙虛的虛、不對,謙虛的謙,我哥起的!”伍子虛下巴一揚,可驕傲了。

 司南失笑,原來“虛”字是這麽來的!

 伍子興在門外叫了一聲,伍子虛立馬歡歡喜喜地應了聲。

 “我哥叫我了,我要回家吃好吃的了!”說著,便急吼吼地塞給司南一個方匣子。

 司南手上一沉,“啥玩意?金磚嗎?”

 “瞧你那俗樣,我會是送那種俗物的人嗎?”

 司南笑笑,“麻煩你還是送我俗物吧!”

 伍子虛白了他一眼,“你那迎門的木老虎太寒酸,小爺給你換個玉的,不用太感動。”

 加盟店的事,司南不僅信任他,還讓他在親族面前長了一回臉,這禮物是伍子興準備的,用來感謝司南。

 司南笑道:“既然你這麽誠心送,我就不客氣了,回頭一起喝酒。”

 伍子虛擺擺手,“好說好說。”

 瞧見他這嘚瑟的小樣子,司南就忍不住逗他,“很高興交到你這個朋友,小謙謙。”

 才不和你做朋友呢!

 伍子虛丟給他一對大白眼,一蹦一跳地跑走了。

 司南咧著嘴,笑開了。

 身後靠過來一個高大的身影,嗓音微沉:“交了新朋友?也是男朋友嗎?”

 “酸啦?”司南的小尾音幾乎拐到天上去,“只是普通朋友。男朋友的話,有我家小玄玄一個就夠了。”

 郡王大人瞬間被安撫好。

 司南舉起禮物匣,“普通朋友送的,要檢查一下嗎?”

 “用來取代迎門的木老虎?”

 “我看誰敢。”司南舉起拳頭,演技浮誇,“哪個敢動我家小小玄一根虎毛,分分鍾讓他變禿頭!”

 唐玄嘴角上揚,語氣放軟,“回家吧。”

 “好,回家做好吃的。小崽早上說想吃煎魚了,咱們去西市買條魚吧?”

 “嗯。”

 唐玄伸手去解韁繩,被司南先一步牽走。

 司南笑得可壞,“今天我騎馬,你騎小飛車吧,給你機會感受一下。”

 ——絕不承認是想看他手忙腳亂的糗樣子!

 唐玄將衣擺稍稍一撩,抬腳上了三輪車。

 自從換成這種腳踏的,唐玄還沒騎過,頭一回接觸很難掌握平衡,特別容易陷入左突右衝的窘境。當初司南第一次騎三輪,就光榮地騎成了“碰碰車”。

 他等著唐玄出糗,然後睜著無辜的大眼睛求他幫忙。

 等了一會兒,唐玄順利地蹬了兩圈。

 又等了一會兒,三輪車往前走了一大截。

 等啊行,不僅沒看到期待中的“碰碰車”,還親眼見證了唐玄靈活地躲過一條飛躥出來的小花狗,然後越騎越溜!

 為什麽!

 別人家的小受受都是弱弱的、笨笨的,需要大總攻時不時教一教、疼一疼,寵溺地點點小鼻頭、誇句小笨蛋。

 為什麽他家這個這麽能?

 讓他發揮男友力的機會都沒有!

 司南酸了,甩甩馬鞭追上去。

 結果不小心把馬抽疼了,黑曜長嘶一聲,揚起前蹄。

 司南猝不及防,向後倒去。

 眼瞅著就要腦袋著地,摔個七葷八素,唐玄猛地衝過他,將他接到懷裡。

 深黑的眸子滿是擔憂,修長的手指刮刮小鼻頭,磁性的嗓音輕歎一聲:“小笨蛋,這麽一會兒不瞅著,就摔了。”

 司南眨眨眼,是不是哪裡不對的樣子?

 就……很丟臉。

 他也沒心思騎馬了,坐上他的小三輪,扎著腦袋往前騎。

 唐玄剛剛把黑曜教訓了一頓,趕回府裡去了,用兩條腿走著陪在司南身邊。瞧著少年沮喪的模樣,默默地醞釀著安慰的話。

 不等唐玄想周全,就見兩個穿著內侍服的人迎面走來,很眼熟,是福寧殿伺候的。

 趙禎請司南進宮,說說中秋宴的準備情況。

 唐玄有種不好的預感,“中秋宴由禮部主辦,官家為何不召邱大人問話?”

 “是我毛遂自薦,想親自跟官家說。”司南從懷裡掏出一個厚厚的紙卷,“你看,我連計劃表都寫好了。”

 “約的是今日?”

 “本來是明天,我也納悶,官家怎麽這時候急著見我?”司南笑笑,“莫非今天的簽約儀式太成功,讓官家對我刮目相看?”

 唐玄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把對趙禎說的話告訴他。這種話能對別人說,卻不好意思在司南面前吐露。

 只是道:“我隨你一道去。”

 司南高興地點點頭,“這樣更好,有你在我心裡才踏實。”

 唐玄看向內侍,“官家可說了,不讓我跟著?”

 內侍道:“沒有。官家倒是說,若碰見郡王可一並叫去。”

 唐玄這才松了口氣。

 看來真是為了中秋宴的事,不是想為難司南。

 一行人匆匆往宮裡趕。

 剛進宣德門,便見木清迎面走來,湊到唐玄耳邊說了什麽。兩個人的表情都有些凝重。

 唐玄頓了下,道:“你跟林振先盯著,我稍後過去。”

 木清急了,“老大,我倆不成啊,不然也不會急慌慌地過來截你。”

 唐玄堅持道:“我現在去不了。”

 木清求助般看向司南。

 司南扯了扯唐玄的袖子,說:“有事的話就去忙,我這邊沒關系,官家那麽和氣,沒準還會留我吃頓禦膳。”

 木清順勢把唐玄一拽,“是啊老大,整個汴京城哪裡比皇宮更安全?你就別瞎操心了!”

 事情確實很急,唐玄隻得叮囑:“在東華門等我,一起回家。”

 司南笑著擺擺手,“放心吧,我不會丟下你的。”

 直到唐玄走遠了,兩名內侍才喘了口大氣。

 為首那個瞧著司南,曖昧一笑,“坊間說得沒錯,司郎君和燕郡王當真要好。”

 司南瞅了他一眼,道:“坊間不是這麽說的吧?”

 內侍道:“想來有些誇大,不可盡信。”

 司南笑笑,“可不是麽,誰信誰傻子。”

 內侍笑容一僵。

 要不是畏懼燕郡王,非得一巴掌忽過去不可!

 司南沒再理他,好奇地左看右看。

 有生之年還能來皇宮轉一圈,也算值了。

 大宋宮城被民宅環繞,出奇的小,當初宋太宗幾次想要擴建,考慮到周圍的民宅搬遷問題,又幾次作罷。

 近年來數次裁撤宮人,除了君主提倡節儉外,恐怕也有住處擁擠的緣故。

 宋代宮妃從來不會稱“本宮”,原因之一就是她們根本沒有獨居一宮的資格,只能住“閣”。

 現有的建築雖略顯陳舊,卻很有韻味。

 朱紅的宮牆在雨水的衝刷下顯出斑駁的顏色,明黃的瓦片間生出茸茸青草,屋簷下還有燕子做窩,牆角陰涼處生出幾簇小蘑菇。

 很真實,很溫暖。

 就像趙禎給他的印象,是位謙和風趣的仁君,而非高高在上、一言不合就砍人腦袋的鐵血帝王。

 果然,到了福寧殿,趙禎絲毫沒有端著皇帝的架子,反而像一位慈祥的長輩,讓人擺上點心水果,親自招呼司南品嘗。

 司南禮貌性地誇了幾句。

 趙禎笑呵呵地說:“喜歡就好,走的時候帶著。聽玄兒說,你家裡還有幾個小娃娃,拿回去給他們吃。”

 司南隻得恭敬地揖了一禮,收下了。

 寒暄過後,才說起了中秋宴的安排。

 司南原本只是負責宴會上的七道主菜,趙禎今日看了他辦的簽約儀式,又有了新的想法。

 “我看了禮部準備的宴樂,太過乏味。你們年輕人腦子靈,趕緊想想有沒有新鮮花樣。”

 司南謹慎道:“小子見識短,沒見過此等宮宴,更沒聽過宮廷雅樂,若胡亂出主意,怕唐突了貴人。”

 趙禎擺擺手,“隨便說說,有什麽唐突不唐突的?你若一時想不到也沒關系,回頭跟玄兒說,再讓他告訴我。”

 司南躬身稱是。

 趙禎話音一轉:“玄兒長這麽大,難得交到一位好友,我這心裡高興,悠之與悅然泉下有知,想來也能安心了。”

 這兩個名字是唐玄的父母。

 司南隻垂首聽著,沒有多問。

 趙禎自顧自說道:“不對,還是安心不了,玄兒都二十了,親事還沒定下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忌憚他。”

 司南怔了怔,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麽敏感的話題,官家為何對他一個外人提起?

 趙禎暗自打量著他的神色,笑眯眯道:“你跟他走得近,幫我勸勸他,就算不為別的,只為了唐家的香火,也該上心些,西北幾十萬唐家軍,就指著他呢!”

 “好在,過幾日永安那丫頭就回京了,我也算有個盼頭——玄兒跟你說過不?永安是汝南郡王家的女兒,機靈活潑,生得也俊俏,兒時同玄兒玩得極好,算是青梅竹馬。”

 司南的心一寸寸往下沉。

 他算是聽出來了,官家找他來,哪裡是說什麽中秋宴,分明是在敲打他。要麽是聽到了流言,要麽是瞧出了什麽,這是在警告他。

 他該感激嗎?

 堂堂帝王,對待他這個升鬥小民沒一棍子打死,還願意花時間和心思旁敲側擊。

 司南閉了閉眼,再抬頭時,掛了滿臉的笑,“官家這不是為難小子嗎?燕郡王的脾氣您比小子清楚,讓小子勸他,還不如去勸根木頭。”

 他笑得太真誠,說得太坦蕩,趙禎眯著眼打量了好一會兒,都沒看出破綻。

 “你們呀,真是一個比一個難纏。”趙禎擺擺手,“罷了罷了,拿上你的點心走罷。回頭得了空,再進宮聽老人家嘮叨。”

 司南左右看看,一臉不解,“官家這宮裡還有老人家呢?小子來了大半晌,怎麽沒瞧見?”

 趙禎撲哧一聲,笑了,“鬼靈精!”

 司南一手提著一個大食盒,笑容滿面地出了宮。

 越往外走,笑容越淡。

 越往深處想,一顆心越亂。

 直到走出老遠,才渾渾噩噩地想起來,唐玄說了,讓他在東華門等。兩條腿麻木地往前邁著,不知道怎麽到的東華門。

 門外長著棵大槐樹,樹下有個大石墩,是唐玄專門給他放的。

 從前司南過來等他,每次都是翹著二郎腿,吃著炒黃豆,美滋滋地坐在石墩上。

 瞧見唐玄出來,他就像個小雞崽似的,一搖一晃地跑過去,把剩余的黃豆一股腦塞進唐玄嘴裡。

 高冷又威嚴的郡王大人,對著這個調皮鬼一點脾氣都沒有。

 守城兵都認得司南了,笑呵呵地跟他打招呼。

 司南扯了扯嘴角,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自己笑得多難看。

 他在石墩上坐了大半晌,唐玄還沒出來。

 突然覺得自己挺蠢。

 官家剛敲打過他,倆人就“夫夫雙雙把家還”,這不是明晃晃地挑釁嗎?

 換成不相乾的人,他可以毫不猶豫地懟回去,讓對方再也不敢多管閑事。

 可是,這個人是官家,是唐玄的養父,是真正關心唐玄、盼著他好的人,司南沒辦法衝他豎起渾身的硬刺。

 親情和真心,永遠是他的軟肋。

 司南決定不等了,拍拍屁股走人。

 守城兵熱情地問:“這就走了?用給郡王捎個信不?”

 司南擺擺手,“不用了,別告訴他我來過。”

 心裡不爽,管他唐玄還是唐玄宗!

 回到家,孩子們已經下了學。

 很奇怪,以往這個時候小院最熱鬧,孩子們要麽練拳,要麽收拾院子,白鼬黃狗滿地跑,小羊羔也跟著湊熱鬧。

 今天卻異常安靜,幾個小崽子全都縮在屋子裡,司南叫了好幾聲都沒見有人出來。

 不僅不出來,門窗還緊緊關著。

 司南怕出事,強行推開了。

 孩子們一個個像是見了貓的小耗子,連忙扯開被子蒙住頭。

 司南已經看到了。

 不算槐樹,總共七個小崽子,個個臉上掛著彩,最慘的是冬棗,半邊臉都腫了。

 為了不讓他看出來,小家夥們特意在臉上抹了一層白慘慘的粉,結果不僅沒遮住,反而更明顯了。

 司南第一反應是心疼,然而看到孩子們一個個心虛的小樣子,又覺得有內情。

 “怎麽回事?”

 孩子們你看我我看你,最後小崽被推出來,用蚊子音說:“不小心……摔到了。”

 司南一拍桌子,“還學會說謊了?”

 孩子們嚇得一哆嗦。

 小崽直接哭出來,一邊哭一邊往他懷裡撲,“不、不該說謊,是、是打架了……”

 很好,還知道依靠他,沒把他當成對立面。

 雖然場合不對,司南還是忍不住欣慰。

 他軟下語氣,問:“為什麽打架?還打輸了?”

 “沒輸!”冬棗粗聲粗氣地說,“他們更慘,被我踹進河裡了。”

 “他們是誰?”

 “賴老大,還有他的幾個小弟。”二豆怯怯地看著司南,說,“他們罵我們,還罵師父。”

 如果只是罵他們就算了,就是不能罵師父!

 賴老大?

 老熟人了。

 司南問:“他罵什麽了?”

 “他罵師父是賣屁股的男妖精,還說我們是貴人養著的小妖精。”

 “師父,啥是賣屁股?”

 司南腦子裡的弦,瞬間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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