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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詬病》第45章
紀望出院那天,正好是祁薄言的生日。他放任對方跟到了自己家裡,屋子還是半個月前他離開的樣子,祁薄言已經叫人來打掃過了。

 紀望回房,床頭櫃上還放著兩個小盒子,是紀望準備的禮物。

 沒想到不過短短十來天,就已物是人非。

 祁薄言坐在客廳裡安靜地等紀望換好衣服出來後,才輕聲重複:“哥哥,今天是我生日。”

 紀望抓了把頭髮,還沒答話,門鈴就響了。門外是外賣員,紀望今早就下了單,預估了下午出院的時間進行配送,他開門接過外賣,從保溫冰袋裡取出蛋糕盒,小而精美。

 自從紀望接過蛋糕後,祁薄言的眼睛就越來越亮,最後難得露出了開心的笑意來。

 他把紀望看了又看,到底沒敢快樂得太囂張,而是湊到了紀望身邊,看那蛋糕。

 是祁薄言喜歡的口味,雪白的蛋糕表面,中間勾畫著一顆大蜜桃,插著塊寫著生日快樂的巧克力。

 紀望把蛋糕放下,進廚房裹上圍裙煮麵。祁薄言巴巴地跟著:“你身體還疼吧,要不點外賣吧。”

 紀望於繁忙中終於開口說了句話:“沒事。”

 確實沒事,一碗面做得很快,算不上豐盛。端出來後,祁薄言卻很心滿意足,還問:“只有一碗嗎?”

 紀望沒什麽表情地嗯了聲:“你吃。”

 點蠟燭許願,紀望配合地給他唱了生日歌,一切都那樣平和,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切都只是單純地給祁薄言慶生,祝福對方十九歲生日快樂。

 隨著蠟燭吹滅,紀望看著對面閉眼許願的祁薄言,他喜歡的,陪伴了一年十個月的男孩。

 他想給個機會,給彼此一個機會。

 “生日快樂。”如果沒有發生這些事,紀望也許會加上一句,我的寶貝。

 有對比才能覺出難過,一些能做的事情不能做,一些能說的話語不能說。

 祁薄言睜開眼,他眼睛潤著一層水光:“哥哥,我許好願了。”

 紀望點頭,似話家常般:“所以現在,你能給我一個理由嗎?你那麽做的理由。”

 祁薄言知道他在問什麽,一瞬間便灰下了臉色,好像他比紀望還不願意談包廂裡發生的事情。

 紀望鎮定地注視著祁薄言,看起來好像他很冷靜,實際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沒有,他的手藏在桌下,緊緊扣在一塊,用力得直抖。

 他慢慢哄著祁薄言說話,心裡酸成一團,如果祁薄言不想編個理由,他幫著編也好。

 紀望清楚如果旁的人知道他在這段感情裡的做法,都會覺得他賤。

 但是紀望不想管別的人,他如同即將墜入深淵的人,企圖握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他要祁薄言說出來。

 祁薄言盯著那塊生日蛋糕:“我說過了,我不能讓家裡人知道我們倆的關系,所以我故意裝作不在乎你。”

 “還有任燃,他故意把你找過來,就是想讓我們分手!他是我哥那邊的人,你不要太信他。”

 紀望沒說話,沉默著聽,可眼裡的情緒是那麽明顯,祁薄言冷下臉:“你不信我。”

 “你覺得你說的那些話合理嗎?”紀望說:“就算不是我,讓其他人聽了,他們也…… ”

 “關其他人什麽事?我就是在問你,你信不信我!”祁薄言啞聲道。

 他久久沒能等到紀望的答案,再也控制不住情緒道:“既然你不信,那你為什麽還要問!”

 紀望呼吸急促道:“因為我想給我們一個機會!”

 祁薄言猛地站起身:“你根本不是想給機會,你只是想責怪我,怨恨我!”

 “我一直在跟你道歉,你要我說多少次對不起才能原諒我,或者你也罵我,你去跟任燃說我惡心,是個不懂愛的怪物,這樣夠嗎?!”

 紀望也別這惡劣的語氣激紅了眼,咬牙道:“不夠,這怎麽夠!”

 祁薄言身體氣得直顫,他定定地看了紀望好一會,才一字一句道:“你就是認定我騙你,什麽狗屁愛我,相信我的一切,紀望,你才是那個只會說好聽話的騙子!”

 祁薄言用力將桌上的蛋糕揮了下去。

 紀望看著那砸落在地上的蛋糕,就像無形中落在心上的一聲巨響,將他本就微弱的希望粉碎得一乾二淨。

 他現在才意識到那點希望有多荒謬,因為從一開始,就根本沒有希望。

 祁薄言根本不知道他毀掉的不止是蛋糕,而是紀望對這段感情最後的挽救。

 疲憊席卷而來,紀望猶如陷入最深沉的灰暗裡,終於明白了什麽叫做放棄。

 他步步退後:“祁薄言,我們分手吧。”

 回憶就像表面愈合,挖開後猙獰淌血的疤,昨日一切仿佛再次重現。

 紀望於雷聲中白了臉,他看著面前的任燃:“對不起,你能不能先回去,我實在很不舒服。”

 任燃看出他的不適,到底還是無言起身,替他關上了屋子裡的窗,問他要不要去醫院被拒後,便識趣離開了屋子。

 紀望把每扇窗都關上,找來拖把清理地上的水。正在清理時,屋子忽然全黑了,停電了。

 成年人的崩潰或許在一瞬間,紀望的情緒失控更多源於祁薄言。

 他扔掉了拖把,坐在了沙發上,把臉埋在了雙手中。

 紀望曾放過狠話,他說可以忘掉祁薄言。

 他去掉了無名指上的紋身,卻又買下了兩人一同居住的房子。

 這個屋子裡每一個角落,都有過祁薄言的影子。

 紀望會在午夜中驚醒時,下意識摸上床的另一邊,那裡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他會在購物的時候,下意識挑選祁薄言愛吃的零食。

 在冬天時,想要買雙手套,給那個從來不好好照顧自己身體的人。

 番茄炒蛋,幾乎成為紀望的喜好,只是紀望從不放糖。

 而祁薄言自那天生日以後,就徹底消失在了他的生命裡。

 有時候紀望都在想,想要分手的應該是祁薄言才對,那人做得比他更決絕。

 他到底沒有選擇去b市,而是留在c城。

 有次他外出購物回來,看到他房門前站著一個人,紀望屏息走了過去,與幾步之遙停了下來,帶著自己都不知道的小心翼翼,輕聲問:“是你嗎?”

 那人步出黑暗,衝他露出個笑,不是祁薄言,只是鄰居,問他借修理工具箱。

 那日後,紀望刪除了一切關於祁薄言的聯系方式,換了手機號碼,簽了新的公司,投入了自己的演繹事業裡。

 就在他以為他徹底能夠放下時,一次從與世隔絕的山裡拍攝劇組回來,他走在了機場上,被一群拿著燈牌的姑娘擠到差點摔倒。

 她們每個人手裡都是那三個字,祁薄言,這久違的名字,無可阻擋地轟炸進了紀望的生活中。

 以完全不同,又最躲不開的方式,祁薄言變成了明星,成為那能夠無處不在的影子。

 如果有前世,紀望一定在上輩子做了罪大惡極的錯事,這輩子才要經歷這些感情折磨。

 躲不開,避不掉,忘不了。

 紀望在掌心中沉沉地吸了口氣,他再次振作起來,用手機打著燈下樓。

 電梯也沒了電,他於黑暗中拾級而下,不管如何,這一次,他總不會再像之前那樣輕易崩潰。

 遠在b市的酒店裡,李風匆匆地提著一袋東西來到了3012房。他敲了敲門,沒動靜,李風拿出身上的卡開門進去。

 打開燈,他看到床上隆起一大團,只在被沿下露出一隻蒼白的手,青色的血管分明,看起來毫無生機。

 李風心頭一凜,將手裡的東西放下後就衝了上去,掀開了被子。

 祁薄言蜷縮在被子裡,睡得頭髮凌亂,被這一下驚得睜開了眼,迷糊間他揉了下眼睛:“蛋糕買回來了嗎?”

 說完他坐起身,伸了個懶腰,留意到李風臉上未退的心悸,不由笑道:“你怕什麽,怕我再死一次啊?”

 李風沒說話,祁薄言搖了搖頭,拿起手機看了下c市的天氣,大雨,自言自語道:“不知道紀望在幹什麽。”

 “今天的藥吃了嗎?”李風檢查了一下床頭的藥盒,祁薄言疲倦地擺手道:“吃了。”

 李風這才把蛋糕送到他面前,雪白的奶油,一顆粉桃。祁薄言每次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叫李風定做一個這樣的蛋糕送過來。

 祁薄言挖了幾口,吃不下多少,因為胃一直不舒服。

 李風說:“是不是吃膩了,要不換一款?”

 祁薄言說不用,垂眸想了一會,忽然對李風說:“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第一次吃這個蛋糕的時候,能夠把它整個吃完。”

 他笑得洋洋得意,就好像這是件很值得炫耀的事情。

 說完後,祁薄言自己就反駁自己:“好像也沒吃完,因為它碎在地上,就算撿起來,也沒辦法全部吃完。”

 其實祁薄言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全都撿起來了。

 他那時候哭得厲害,嘴裡的蛋糕根本不是甜的。

 但他還是想要,即使他知道,無論後來的哪一個蛋糕,都不是原來的那個。

 只因他是祁薄言,他願意做無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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