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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詬病》第74章
隻這句話,就讓紀望想說的話全啞在了喉嚨裡,再也說不出來。

 他胳膊被護士拉著,數個人一齊把他從病房推了出去。

 紀望就像失去了所有力氣,心口悶得幾乎要喘不上氣。

 他視線一直不離病床上的祁薄言,那人卻始終閉著眼,甚至將臉更深地往枕頭裡埋,不想讓紀望看見他的樣子。

 李風將他帶到一邊,輕聲說著什麽。紀望卻聽不見,他眼裡只有病床上的祁薄言。

 他艱難地,愴然地移開了目光,然後他就看見了祁薄言的腳。

 滿是血汙,還沒清理。

 他以為在飛機上已經做足了準備,哭夠了眼淚。

 可事實告訴他,遠遠不夠。他根本沒辦法看見祁薄言這個樣子,他受不住。

 他捂著眼睛,推開了李風,腳步虛浮地往後退,險些坐倒在地。

 李風拽住他托著他,把他安頓在走廊椅子上,又倒了杯熱水過來,塞進紀望冰冷的手裡。

 兩個人沉默地坐在了走廊上,醫生護士進進出出,紀望始終把臉壓得極低,沒讓任何人看見他的表情。

 李風脫力地靠在椅子上,他以為紀望會問他點什麽,比如關於訂婚。

 可是等紀望終於開口時,他隻問自己唯一在乎的事:“我什麽時候才能進去看他。”

 “再等等吧,等他情況穩定下來。”李風不敢說,醫生也許不會允許他們兩個見面。

 紀望沒再說話,只是愣愣地看著地面,不知在想些什麽。

 李風最終還是把一些話咽了下去,選擇性地告知紀望。

 祁薄言母親也患有精神分裂,直系血親的遺傳率高,祁薄言在四年前發的病。來找紀望之前,病情已經穩定很多。

 醫生都說,像他這樣如此快控制病情的很少見。

 這是第一次複發,可能是因為停了藥的緣故。

 這次治療應該不會很困難,住上一個月的院,也許就能出院了。

 李風努力地解釋著:“精神分裂沒有普通人想的那麽可怕,只要按時吃藥,甚至等病情好轉了,也就不用吃藥了。”

 他說祁薄言是因為家庭的緣故,不得已和方家訂婚,但是婚約早就說好了,是能取消的,本來對賭結束以後,就該取消。

 只是方家那邊選擇了爆料,他們誰也沒想到。

 紀望捂住額頭,那裡疼得厲害:“四年前……就算是因為遺傳,也可能是發生了什麽事?他為什麽病了?”

 李風沒有答,紀望意識到了什麽:“他今天為什麽複發,因為我嗎?”

 李風長長歎了口氣:“紀老師……祁爺的幻覺是你。”

 紀望像是沒反應過來,愣愣地看著李風,仿佛不明白他在說什麽。

 李風:“四年前,在我第一次發現不對的時候,沒人意識到他病了。”

 祁薄言表現得太正常了,哪怕被迫與方盛雲定下的婚約,也成功地給自己留了後路。

 處事有條理,思緒很清晰。

 他甚至打算開自己的公司,還考慮了之後的路該如何走。

 李風那時就已經跟在祁薄言身邊做事,有一天,他和李風說,他跟紀望聯系上了。

 等李風終於發現不對勁的時候,祁薄言已經與這個幻覺相處了好幾個月。

 他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直到入院,吃藥,甚至是電療,祁薄言始終執迷不悟地認為,在他身邊的紀望是真的,怎麽會是假的,這就是他的哥哥。

 最終讓他清醒過來的是方醫生的提議。

 他告訴李風,像祁薄言這樣類型的幻覺,很少有。不過每個病人的情況都不一樣,要讓病患自己認識到那是幻覺,才能慢慢好起來。

 有一個很好的解決辦法,就是讓他面對真實。

 說到這裡,李風看向紀望:“你還記得四年前,你因為陳導的片子拿了最佳新人獎嗎?”

 那時的祁薄言在台下,那是他真正意義上與紀望重逢。

 璀璨奪目的舞台上,漫天光輝都好像落在紀望身上,他笑著輕吻手裡的金色獎杯。

 李風陪在祁薄言身邊,看著祁薄言近乎癡迷地注視著舞台。

 他和李風說,哥哥的樣子變了很多。

 “變得……都和我身邊的人不像了。”

 祁薄言的手始終半抬著,像是無形中牽了個人。

 而在那一刻,祁薄言找到了他的“真實”。

 所以他松開了身旁“紀望”的手,抬手輕輕地勾了下距離他很遠,舞台上紀望的輪廓。

 “還是很好看,像是會發光。”

 李風輕聲說著這些紀望可能不知道的事情。

 其實不是想為祁薄言辯解什麽,只是覺得,這些也許紀望會想要知道。

 “說起來,我第一次發現祁爺不對勁的時候,是他把你的電話給了我。”

 “好在你那個電話已經是空號,要不然我也不能這麽快發現他的不對。”

 李風盡量用輕松的語氣,雖然說出來的內容,並不輕松。

 紀望聽到這裡,忽然想起祁薄言第一次出現在他住的地方,問他,你換手機號了?我打了好幾天你以前的號碼。

 所以,祁薄言在治療好了以後,早應該發現那是個空號。

 為什麽會問這個問題,是因為一直都沒好嗎?

 紀望緊張地把這個事情告訴了李風:“會不會從那時候起,他就已經複發了?”

 李風聞言,苦笑地搖了搖頭:“不是這樣的……其實祁爺他,在四年前從沒有打過那個號碼。”

 “他的所有幻聽裡,都是你主動來電。”

 “醫生有說過,或許他那時候潛意識裡早已知道,你的電話不會再打通。”

 “如果他跟你說,你的電話打不通,其實這正是說明,他那時候好了,分得清楚現實與幻覺。”

 而現在,才是真正分不清現實與幻覺的事情。

 紀望被允許進入祁薄言病房的時間,已經是第二天。

 祁薄言才做完了mect無抽搐電休克,躺在床上昏昏,因為藥物的作用,思維很遲鈍,說話都非常吃力。

 但是今天的他,比昨天要體面。

 不像一個需要被捆起來,才不發瘋的瘋子。

 精神病患者。

 不過現在,好像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這些念頭在祁薄言的腦袋裡緩慢地轉著,他睜開眼,看著隻一個晚上,就憔悴不已的紀望正坐在床前,捧著他的手,給他戴戒指。

 紀望的指腹從戒指上離開,來到那遮掩傷疤的紋身處,這樣的傷口,是用多鋒利的刀割出來的。

 隆起的傷疤下,是緩慢的脈搏,一下下地在紀望的手指下跳動著。

 他感覺到那脈搏好像加快了些,便抬起眼,對上了祁薄言的視線。

 祁薄言疲倦地眨著眼,沒力氣說話,只能用手指在他掌心裡勾了兩下,像是調皮的回應,又似虛弱的告白。

 紀望牽著他的手沒松開,知道他沒法說話,便自己說。

 紀望:“昨天不是故意不接你電話,我去了b市試鏡了,就是你看過的那個劇本,陳百和,我得到角色了。”

 “飛機上不能打電話,你應該微信上給我留言,下次記住,有重要的事別再打電話了。”

 “你看你,我就一會不在,你就把自己弄成這樣。下一期在路上怎麽辦?我還想過怎麽在綜藝裡,背著所有人偷偷跟你接吻。”

 祁薄言聽著紀望說的話,嘴唇動了動,好像想笑,但失敗了。

 紀望沒有哭,語氣鎮定,情緒平緩:“醫生說你得住院,快點好起來吧。”

 祁薄言似乎有點著急,手指輕輕勾著紀望的指尖,非常努力地想要說話。

 紀望俯身吻在了祁薄言的額頭上:“別再跟你想象中的我出軌了,真實的我在這裡,就在你面前。碰得到,摸得著,不會像以前那樣哄你,說那麽多好聽的話。”

 他退後些許,再次吻住了祁薄言的嘴唇,那瞬間,些許濕潤落在了祁薄言的臉頰上,滑進鬢角。

 祁薄言知道,紀望是哭了。可是他卻連抬手給紀望擦眼淚,都做不到。

 紀望輕輕壓住了床上的祁薄言,把臉埋進對方的頸項裡,這是一個無言的擁抱。

 抱著祁薄言,紀望低聲道:“我不能一直在這陪你,我不在的時候,是不會給你打電話的,你記住了,給你打電話的人不是我。”

 祁薄言好像意識到什麽,身體緊繃著,想要抱住紀望,卻因為藥力而根本無法動彈,他惱怒蹙眉,紀望沒能看見。

 紀望起身的時候,感覺到祁薄言的手指依然無力地勾著他。

 祁薄言斷斷續續地,終於把話從嘴裡說了出來:“別、走。”

 紀望攥住了他的指尖,紅著眼沒說話。

 病房門被敲響推開,方醫生和護士都站在門外,方醫生對紀望客氣道:“紀先生,你先回去吧,下次探望時間,我會通知你的。”

 紀望沒有挪動腳步,而下一刻,他當著醫生和護士的面,一口咬在了祁薄言的脖子上。

 信息灌入,鮮血湧出,方醫生大聲地喝止,護士滿臉驚嚇地過來拉人。

 紀望舔過唇面的血,對病床上的祁薄言道:“在標記消失之前,回到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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