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靳北帶來的治療團隊過於給力, 江向笛的外婆很快就達到了出院要求。但人畢竟是老了,又有些記憶混亂,一個人生活實在是有些困難,所以通過靳北的人脈, 江向笛找了個服侍老人的保姆。
鄧萱忙著柳家一大家子的事, 抽不出空來, 江向笛自己也沒去,他清楚自己的狀態不好,也知道自己的身體只能量力而行。
同時,靳北腳傷也好了, 他便更找不到理由去見江向笛了。
近日聞自明又在國內, 江向笛會去他老師的工作室,聞自明對靳北還有些不太好的印象,不怎麽歡迎這個拱了他家白菜的男人。
倒是葉藏過來探望靳北了, 他還記得這人腳傷。
靳北剛跟人談事,那人從辦公室裡出來, 一身筆挺的西裝, 葉藏看了眼, 年紀不小,四十歲出頭, 沉穩而氣勢很足, 最重要的是眉眼精明,目光犀利而不善。
葉藏關上門:“那人誰啊?”
靳北:“范興遠。”
葉藏:“范家家主?他來幹什麽?”
靳北剛跟對方這個商場上的老狐狸你來我往周旋了一番, 此刻眉間的銳利未消, 言簡意賅:“追名逐利。”
凡事登這個門造訪的,要麽是為了錢財、要麽便是權勢。
葉藏:“我看他不像是什麽善茬。”
靳北挑眉,神色沒什麽變化, 商場上這種抱有目的性的人太多了,越是往上,越是如此、對手和交鋒也愈是多。
葉藏看他扯了扯領帶,將手腕上的表褪了下來。靳北其實很有精英范兒,他本身又生的俊美高大,冷酷無言的時候很有壓迫感,是那種天生的領導者,特別容易讓人聽從和信賴。
事實也是如此,僅憑三年便把靳氏集團牢牢控制在手心裡,富豪榜上最年輕的後輩,上流圈子裡也對其交口稱讚。
可惜了,就是聽說對方早已結婚。
“所以,你已經兩天沒見著人了?”葉藏了解到靳北和江向笛近期情況,挑眉說道。
靳北強調:“整整兩日。”
短信電話也沒有,要不是江向笛去的是聞自明那裡,靳北都快懷疑對方遇上了什麽更喜歡的人了。
這真是戀愛中的男人的擔驚受怕。
葉藏又驚訝又歎氣道:“你這是追了人大半年,一朝回到解放前,換我我得後悔的不行。”
靳北倒也不是後悔自己昔日的努力,而是後悔某些做的太過分的事,到底是在江向笛心裡留下了陰影。
那次江向笛外婆把他認錯的當天,他都那麽退讓了,江向笛也沒親他的嘴,而是親了他的額頭。
克制又禮貌。
“繼續主動出擊吧。”葉藏拍了拍靳北的肩膀,鼓勵道,“別著急,人沒把你一腳踹走,說明還留有余地。”
靳北神色微緩。
葉藏又道:“不過最怕的就是,生完孩子恩怨兩清就走,到時候我也沒辦法了。”
靳北神色又繃了起來。
江向笛性子是獨立自主那掛的,跟靳北一樣執拗,決定了就拉不回來。
如果真的要跟他恩怨……恩怨兩清個屁!
聞自明的工作室在B大附近。
還是那種老舊的閣樓式屋子,書籍特別多,還有不少藏畫,因此定期會有人來清理養護,沒有灰塵。
除了基本的臥室、廚房、浴室陽台等,還有朝陽的一間畫室,空間不小,放著兩三個畫架,牆壁上還有著玻璃櫥窗,放著聞自明旅遊各地帶來的各種紀念品以及自己的小作品,看的江向笛有些懷念。
他拜聞自明為師後,便常常在這裡聽課,學習,畫畫。
聞自明泡了杯咖啡,他還穿著睡衣,頭髮松散,沒有在外那樣優雅時尚:“今天想學些什麽,可以告訴我。”
江向笛對這個領域的了解已經不需要他再進行系統指導了,江向笛有足夠的基礎自己去深挖探究,當然,他很樂意解答學生的疑惑。
江向笛便問了一些內容。
聞自明一一解答,然後便由江向笛自己領悟了。
江向笛一般會再畫畫練筆,沒過一會兒,聞自明哼唧唧回來了,見到乖乖坐在畫室裡的小徒弟,抱著肚皮又拿著畫筆,抬頭超他望過來,眼睛和以前一樣,帶著好奇和詢問,好似會說話似的。
聞自明沒說話,但是請來的保姆並不清楚,有些擔憂地說:“老先生,那個男人又來了。”
“就在門口,我看真的站了一早上。”
江向笛起身:“我去看看。”
聞自明沒攔。
S城的冬天無比漫長,再過兩日就是春節,地上落著枯葉,樹下的長椅空著,樹枝上被掛上了紅燈籠。
而穿著灰色大衣、圍著圍巾的男人站在紅燈籠下,仰頭不知道在看什麽。
枯葉被江向笛踩在腳下,驚動了對方,漆黑的眼眸望了過來,鼻子似乎被凍的有些發紅,眸子微亮,似乎有些驚訝。
江向笛穿的厚,走路放慢了許多,因為腹部的變化,姿勢也有些不同,但距離靳北沒幾步路就到了,他問:“靳北,你在這裡幹什麽呢?”
靳北伸手指了指:“你在那個窗子的房間裡,我看見你過來關窗戶。”
江向笛看他,不太理解對方這個一言不發便喜歡來樓下等人的毛病,問:“站了多久了,不冷嗎?”
靳北搖頭。
他昨天來過,守到了下午,但是沒見到江向笛。
而昨天江向笛因為睡懶覺,沒能起來,就沒來。
外頭風寒,江向笛不能多呆,靳北也沒法去聞自明那裡,便道:“附近就是B大,你可以帶我去逛逛嗎?”
說好的逛校園,結果校門口還沒有進去,江向笛便累了。
江向笛一屁.股坐椅子上,非常堅定並且不容拒絕:“不走了。”
靳北想了想,去借了輛雙人座位的觀光車,有一個駕駛位,四周是玻璃圍繞,能看見風景,還能擋風。
江向笛看出他的意圖,怔愣了好片刻。
好在他在這所優秀人才輩出的學校裡並不出名,知道的人基本都畢業了,也不算會很丟臉。
因為靳氏集團捐了學校一座圖書館和實驗樓,觀光車沒被門衛保安直接給攔下來。
但也很吃驚了。
靳北出力,江向笛出聲:“冬天的學校沒什麽看頭,過了這個籃球場,往西邊走是寢室樓,往東邊走是圖書館和教學樓。”
“我記得西部有一條金桂街,十月的時候,一路上都是桂花香,有白色的金色的和橙紅的,很漂亮。”
到了他口裡說的那條路,有桂花樹卻沒有桂花。現在是冬季,樹木禿禿的,校園裡學生也很少,幾乎都是來散步的附近居民。
但是靳北說:“很好看。”
他在國外留學,有巨大的城市繁華、也有大片的田園風光,風景更美,卻不及那時候人的模樣。
江向笛在這裡走過,很可能是跟某個人結伴同行,又或是在某個教室裡,坐在一起上課。
莫名其妙的佔有欲讓靳北也要帶著人走一次。
江向笛沒講幾句,累了,打了個哈欠,攏了攏衣服,似乎是個相當不負責的導遊,他說:“不想看了。”
靳北停下。
江向笛:“你開的不好,我想吐。好顛簸,還餓。”
靳北:“……”
他發現江向笛明明說著控訴人的話,充滿了委屈的語氣,還讓人沒法反駁和生氣。
靳北說:“再忍忍,我帶你去吃飯。”
江向笛報了個最近的地址。
觀光車經過教學樓背後,靳北的速度放緩了些,他的目光不動聲色掠過,認出那個地方,晦暗無比的夜晚、他得知那件事後把江向笛強硬帶走的地方。
江向笛垂眼看了看。
靳北神色一頓。
江向笛被勾起了當時的記憶,他往座位上縮了縮,抱著肚子沒說話。
靳北握緊手心,聲音有些低而懊惱:“我以後再也不做強迫你的事了。我道歉。”
“你不願意,我不會讓你再哭了。”
江向笛眉頭一挑,面無表情轉頭看向身側的人,靳北這下連摸他柔軟的黑發都不敢了,握拳的手有些緊張地發抖,說:“別讓我離開你。”
學校食堂二樓是私人餐館,假期期間也在開放,設有小包廂,環境也乾淨。
江向笛剛顛簸了一路,食欲不怎麽高,略微慵懶地扒拉著飯菜,靳北皺眉說:“是不是不好吃?”
這是他給點過最便宜的一頓飯。價格說出去大概會丟掉豪門的臉。
江向笛搖頭,勾唇道:“沒有,還是記憶裡的味道。你嘗嘗看,還是不錯的。”
但還是重油了些,靳北吃了些,不敢讓江向笛多吃。
回去再好好投喂。
江向笛沒吃飽便不困,撥著手裡的筷子說:“以後不要讓我帶你逛校園。”
靳北一頓。
江向笛凝眸:“不是說不做強迫我不願意的事嗎?我不想來了。”
靳北微愣,他壓下一點好奇,低聲道:“抱歉,我以為你喜歡懷念這裡。”
江向笛卻突兀地打斷了他的話:“孟川給你打電話的時候,說的都是氣話,你別都信了。”
靳北夾菜的手停住,漆黑深邃的眼眸抬起,一瞬不瞬地看著江向笛,心臟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假的?騙我的?”
當時情況緊急,孟川沒說兩句,後來才把他說的原原本本告訴了江向笛,他道:“也不是全然是假。”
靳北眼神微暗,但還是很快掩去,不過江向笛跟他相處那麽多年,一下就捕捉到了對方情緒轉為低落。
江向笛也不相信自己能有一天這麽平靜地說出口:“我們……沒有在一起過。”
作者有話要說: 打卡:靳總每天一個後悔小妙招
孟川:賠罪了賠罪了
我要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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