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會議結束後, 靳北正想著趕回去還來得及接江向笛回來,還沒出門,就收到他昔日的學校導師發來的消息, 邀請他去參加一場商業聚會。
這次聚會的主要嘉賓是靳北在國外就讀的學校的校友, 東道主是他的一位學長, 因而靳北臨時決定出席,給江向笛發了個消息。
過年的年味稍淡, 各處的商業活動又開始繁榮忙碌起來, 地點在蘭會所。這所高端神秘的會所內燈火通明, 國外盛行及時行樂的風氣,到了這種聚會上, 大家也不西裝革履談公務,反而盛裝出席, 還都帶著女伴,隨著音樂舞蹈。
靳北先去見了自己的導師, 再回到會所, 望了一圈閃爍的燈光, 剛拿起酒杯, 就又放下了。
他的動作奇怪,身側兩個身姿妖嬈的女郎依然被他出眾的相貌吸引, 紛紛靠近:“這位先生,可以邀請你跟我來一杯嗎?”
男人抬眸,眸子漆黑如墨,辨不清情緒,但很凶。
又走來一個氣質溫和的男人,正是陶瑞:“這個男人不是你們今晚的獵物,人心有所屬了。”
對面面面相覷, 紛紛走開。
靳北看了眼時間,開場不過二十分鍾,出於禮貌,不大好走。
陶瑞:“那麽著急?去那邊坐一坐。”
靳北:“家裡有人等著呢。”
陶瑞:“……”
聽聽這拉仇恨的語氣!
好在陶瑞脾氣好,要是葉藏在,早被氣走了,陶瑞繼續問:“在一起了?真的準備好過一輩子了?”
靳北:“嗯。”
他話少,但在朋友面前很認真,陶瑞看了看他的神色,沒有以往那樣近乎淡漠的冷峻,而是沉澱持重了不少,眉間多了些許人氣兒。
陶瑞挑眉。
沙發座上有三四個人,基本是靳北國外讀書認識的。
那位東道主學長也在,叫申宣,同樣帶著女伴,申宣說:“靳總來了,要不是老師邀請,真請不到您這位大總裁,喝點什麽?”
靳北:“最近胃不好,不喝了。”
申宣點點頭,沒聊一會兒,就談起了八卦,申宣說:“那時候在大學我們老鄉聚會,我還打趣說,靳總性格強勢又很有掌控欲,以後應該會找一個乖順聽話又軟綿綿性子的對象。”
旁邊的女伴道:“我聽說,靳總以前結婚後又離婚了。有一個叫姚錦的在追求靳總,性子就是宣哥說的這樣。”
這段故事不知道被傳成了什麽樣子,靳北沉聲道:“我有對象了。”
女伴神色微凜,申宣攬過來,挑眉道:“你別凶我的同伴,我代她向你道歉。你對象是我說的這種性格嗎?”
“截然相反。”靳北淡淡道,“只會裝乖,一點也不聽話,還不好哄。”
申宣面色怪異,這話聽著怎麽有一股寵溺的語氣。
靳北看了眼手機,有一條江向笛發來的消息,就只是問他什麽時間回去。
靳北卻道:“家裡小朋友管的挺嚴,催我了,我走了,再會。”
申宣看著對方離開的身影,面色複雜地望向陶瑞,有些懷疑地說道:“靳總這對象脾氣是不是有些大?管的有點多?抱歉,我就是有些驚訝,他難道是喜歡這樣的?我以前從來沒看錯人的。”
陶瑞面露無奈,“大約是,偏偏就喜歡那個人吧。”
在聚會上,靳北提前從鄧芸那裡得到了匯報,江向笛狀態和情緒一直很正常,回來後甚至邀請鄧芸留下吃了頓飯。
之後,江向笛在褚醫生陪同下去小花園散步,然後就回房洗漱休息。
靳北回來後便看到房裡的燈已經關了,一愣,沒想到江向笛睡的那麽早,便先去洗了個澡。
出浴室的時候看到上樓的吳阿姨,她拿著一杯牛奶,說:“小江今天怎麽還沒下來喝牛奶?都加熱兩次了。”
江向笛習慣每天入睡前都會喝杯牛奶,而且平日裡不會睡的那麽早。靳北內心疑惑,拿著牛奶推門進去,屋內只有月光透進來,床上被子裹成一團,聽到聲音後動了動。
靳北出聲叫他的名字,“別悶著,躲裡面幹什麽呢?”
裡頭的人聽到聲音,把被子推開,江向笛探出了腦袋。
靳北把牛奶放下,屋內漆黑一片,他想去開燈,就聽到江向笛說:“別開燈,你過來。”
靳北微愣,他爬上床,撥開被弄皺的被子,屋裡不冷,但江向笛裹著被子,全身上下溫度高一些,像個小火爐似的,撲進他懷裡。
圓滾滾的肚子碰著他,靳北忙著人扶住,他不知道段巢說了什麽,看這個情況,應該是有什麽,他說:“小心著點,今天都跟段巢聊了什麽,不開心了?”
他止住了話音,洗過澡後他隻套了件薄薄的長袖,江向笛又埋在胸口,不一會兒就感到有些濕潤。
靳北皺眉,不敢放重話:“怎麽又哭了呢?嗯?”
屋內安靜,江向笛一開始哭起來跟個小貓似的,細細的。
靳北還能拿袖子給他擦眼淚:“跟我說,是段巢跟你說的事情?”
江向笛點了點頭,他伸手死死抱著靳北,哭聲慢慢變大,可以用痛哭流涕來形容。
他平靜又麻木地在葬禮上送人離開,每天一束白雛菊,每一幀回憶背後都是被壓抑的情緒,終於在此刻發泄了出來。
面對段巢的時候還是不一樣的,他即便情緒很不對,但也不得不維持一幅感謝過去的模樣。然而到了靳北面前,卻撐不住了。
他可以忍受蒲望之恨他,他可以借此痛苦讓自己清醒,但如果是對方這麽好的對他,他會感到無比的惶恐。
靳北伸手撫摸江向笛的背脊,雖然不知道原因,此時再多的安慰好像都沒有用。只是江向笛越來越大的哭聲聽的他心都碎了,隻好小心翼翼一句一句哄著對方。
但是隨著時間過去,靳北心裡微沉,擔心悲傷情緒會對江向笛身體造成傷害,沉聲道:“再哭我就生氣了。”
江向笛哭的像個小孩子,此時哭抽了,沒力氣哼了,但是眼淚依舊止不住似的往下掉。
靳北低頭捧住他的臉,從眼角開始親吻,“在我的床上不許為別的男人流眼淚,嗯?”
尾音揚起的有幾分不悅。
江向笛:“……”
就那麽一瞬間,他的決堤了的情緒被這句話給帶出來了。
靳北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又不敢咬重了,“哭完了?”
江向笛悶悶地嗯了一聲,茶色眼睛依舊是濕漉漉的,眼角紅紅的,鼻尖也是泛紅,但不同於動情的模樣,整個一哭花了臉的小貓樣子。
靳北把人抱回床頭,拿了個枕頭給他靠著,自己去換了件上衣,“是段巢跟你說以前的事了?”
江向笛點了點頭。
靳北過來揉了把他的頭髮:“你就是心軟。”
他知道江向笛最難面對的就是別人對他好的時候,他必須得一點一點回報回去,今天那麽難過,不是為了受欺負,而可能是被什麽給觸動到了。
他不問,不代表猜不到。
江向笛哭累了,靠著靳北的肩膀微合著眼睛,聽見時鍾滴答的聲音,夜色籠罩著大地,連月光也看不見,後背靳北胸膛厚實溫暖,傳來有力地心跳聲,抬頭能望見靳北的眉眼,漆黑的眸子如黑曜石一般深邃好看。
江向笛的情緒安定下來,片刻,他說:“我忽然想到了以前讀過的一本書,存在會永恆,記憶會永恆,只要相信,溫暖、愛意會永恆。”
他一直在追逐的,是這種被埋藏的最深的溫柔刻骨,好似光一樣,是最明亮的顏色。
但這個有些超越了靳北的認知:“嗯?”
江向笛:“就是說,內心真正的喜歡和溫柔強大不會改變。”
因為昨晚的情緒波動,江向笛一起來就被靳北帶過去做檢查,有些小小的毛病,好在沒有鬧出大問題來。
兩人都沒敢把具體原因跟褚醫生講,怕這個上心又敬業的醫生過分緊張,也怕被訓。
沒錯,褚醫生已經有膽子教訓自己老板了,大約是徹底認清了這兩準爸爸極不聽醫囑的性子。
但是靳北對江向笛多提了些要求,比如每天做段練瑜伽,減少看電視和觸碰電子產品的時間。
江向笛面上乖乖聽話,私下裡偷偷玩手機,被靳北抓到後還被沒收了。
沒收的時候不太巧,有個電話過來,靳北看了眼,是曹奕然,那個跟江向笛走的很近的美術圈內的男生,據說大學就認識。
“他找你能幹什麽?”靳北絲毫不覺得自己像是在查自己對象的崗。
江向笛眨了眨眼:“這個接了才能知道。”
靳北:“我替你接。”
江向笛挑了挑眉,他沒跟曹奕然說和靳北在一起的事,擔心對方沒有心理準備,不過遲早對方會知道。
見江向笛沒意見,靳北接了電話,就聽見曹奕然說:“江哥!我好不容易爭取到了愛麗絲畫展嘉賓出席位置的機會,你要不要一起來?我還查了附近的酒店,問了我朋友,可以預定一個望見大海的房間。你不是最喜歡看大海嗎?”
開了免提,靳北側頭看了一眼江向笛。
江向笛縮了縮脖子,用口型說:“是朋友,一起看畫展。”
靳北也用口型:“一起看到酒店裡去的朋友?”
江向笛:“……”
似乎很難對一個吃醋的男人解釋一些常識性問題。
那邊好片刻都沒聲音,曹奕然正要詢問,就聽見一個低沉的男聲:“幾個人?”
曹奕然:“你誰啊?”
靳北皺著眉,氣勢十足:“你江哥對象。”
作者有話要說: 披荊斬棘的靳總
昨天竟然看到了凌晨三點多的爪子,早點睡!存稿箱君跟大家說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