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唯林南星主義。”
林南星怔住了, 他完全沒有料到霍德爾居然會說情話。
就……土甜土甜的。
林南星以前玩遊戲的時候經常被人追著說土味情話,但是到了現實中,還是從霍德爾嘴裡說出來的, 他不知道該怎麽回應了。
趁著他愣著, 霍德爾又湊了過去, 吧唧一口親在唇上。
霍德爾望著林南星, 期待他說個“我唯霍德爾主義”。
情侶之間不就是要這麽膩膩歪歪麽。
半晌, 林南星回過神, 霍德爾目光灼灼地看著他,像一隻討要獎賞的大狗, 身後仿佛有個毛絨絨的大尾巴在搖啊搖。
“你呢?”
林南星眨巴眨巴眼睛:“我是堅定不移的唯物主義者。”
霍德爾耐心地等了一會兒,見林南星不說話了, 追問道:“還有呢?”
後面的話呢?
沒了麽?
就不能再順便唯個他麽……
林南星似乎看見他身後的尾巴懨懨地耷拉下去。
他張了張嘴, 把“沒了”兩個字咽了回去。
“我是堅定不移的唯物主義者,唯有你, 我希望有來生。”
霍德爾被這句話炸得大腦一片空白,心臟都差點跳了起來。
他暈乎乎地看著林南星,這輩子還沒過完, 小麻煩精就要預定他的下輩子了。
這、這得多愛他……
想著,霍德爾臉都紅了。
“這其實是周總理對他愛人說的話。”林南星緩緩開口。
他從來沒說過情話,也沒有天賦, 剛才腦海裡就蹦出了這麽一句話。
是周總理的話,也是他的心裡話。
如果有來生……
霍德爾掀了掀眼皮, 嘴角克制不住地上揚:“可這話是你對我說的。”
他樂得眉眼都染上了笑意,提醒道:“預定的東西不給退的。”
林南星怔了怔:“預定?”
霍德爾微抬下頜:“你不是要預定來生麽。”
不管別人怎麽樣, 反正他這兒不給退。
林南星笑了笑:“嗯, 不退。”
“那你要記得……”
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輕, 最後呼出一口氣,覺得還是不要掃興了。
“走吧,我們已經遲到了。”
霍德爾胳膊一伸,攔住林南星,不讓他走出去。
反正都遲到了,再多遲到一會兒也沒關系。
林南星:“你不準備去上課麽?”
“去的,”霍德爾抿了抿唇,還提了小要求,“我想要換頭像。”
林南星有些疑惑:“換啊。”
換頭像都要經過他同意了麽?
霍德爾頓了頓,慢吞吞地開口:“想和你一起換頭像。”
林南星想了會兒,笑問:“情頭?”
這下輪到霍德爾愣了愣,情頭是什麽?
看著他的表情,林南星解釋道:“就是情侶頭像,簡稱情頭。”
原來還有專業術語,情侶頭像……
霍德爾胸口一熱,眼神飄忽:“哦……”
“既然你要換情頭,那就換情頭好了。”
林南星淡定地掰開他的胳膊往外走:“我要學習,沒空找頭像。”
霍德爾抬手輕咳兩聲,一副勉為其難的模樣:“那我就勉強幫你找一下好了。”
說完,他立馬拿出手機開始搜索情侶頭像。
從動漫到真人,Q版到表情包,什麽樣的頭像都有。
這個好看,那個也好看。
霍德爾看得眼花繚亂,翻頁都翻不到底。
體育課照例自由活動,林南星走到操場的時候,溫瑒他們窩在樹下曬太陽玩遊戲。
每節體育課都要打球的詹明志也在,看著他腳邊的球,林南星好奇地問了句:“今天不打球了嗎?”
“不打不打,”詹明志忙碌地在峽谷裡跑來跑去,“我要保存體力,好好學習。”
“艸,我沒了,被老陰比陰死了。”
詹明志歎了口氣,抬頭問道:“你們要玩麽?”
“正好可以五排。”
林南星晃了晃手裡的五三:“不玩,不能浪費我帶的書。”
詹明志看向霍德爾,霍德爾這會兒心情好著,沒有拒絕,果斷答應了。
詹明志、溫瑒、簡至軒三人本來在三排,現在只有四個人打不了排位,索性換了匹配。
霍德爾上線後,見他們遲遲不拉自己,開口道:“拉我。”
“不是,霍爺你在哪兒啊?”詹明志納悶,“我怎麽找不到你?”
這都看不到?
霍德爾皺了皺眉,點了點“求邀請”。
下一秒,隊列中多了一個名為【小霍霍呀】的人。
詹明志驚了:這什麽情況?
溫瑒也驚了:看不出來霍德爾挺騷的。
簡至軒沉默了:愛情使人變得少女
霍德爾撩起眼皮:“開。”
“好的好的。”詹明志用力地點點頭。
玩了一早上的遊戲,體育課才過去一半,霍德爾手機就沒電了。
邊充電邊玩遊戲容易卡,霍德爾卡死幾次後不玩,繼續找情侶頭像。
他看得頭昏腦漲,都沒有找到詹明志那種,和本人有點相像的頭像。
等詹明志被對手單殺,霍德爾問道:“你頭像哪兒找的?”
詹明志撓撓頭:“不是找的,我花錢買的。”
“找人約的稿。”
霍德爾繼續問:“找誰?”
“你也要約嗎?”詹明志愣了下,分享給台一個畫師約稿的App,“我是在這上面找的,你可以找找你喜歡什麽畫風。”
“我是找了個畫師,然後把照片給他,讓他看著畫。”
所以頭像和真人有點像。
霍德爾懂了,下載軟件,一看就看中了App推薦的一位畫師,他簡答粗暴地甩過去那張被用作屏保的合照。
【H.D:照片.jpg】
【H.D:約。】
【福福:???】
【福福:帥哥你要約我還是約稿?】
【H.D:稿。】
【H.D:情頭。】
【福福:哎……好吧。】
【福福:大頭單人五百,雙人一千,加急價格X2,看在你們帥的份上,可以打個999折。】
【福福:正常半月出單,加急大概要三四天出單。】
【H.D:加急,速度。】
【H.D:錢不是問題。】
【福福:好的呢親親,這就為您安排上。】
霍德爾滿意地收起手機,對林南星說:“再過三四天就能換頭像了。”
“你不要著急。”
林南星嗯了一聲,一偏頭,看見了霍德爾被風吹起的衣領。
他放下去,伸手幫對方整了整衣領。
溫暖的指腹不經意地掃過脖頸,霍德爾喉頭微動,垂眸看著林南星的手。
林南星幫他翻過衣領,捋平拍了拍:“好了。”
指甲不小心刮過肌膚,霍德爾半邊身體都麻了。
他僵硬地側了側身:“這邊呢?”
林南星看了眼:“這邊是好的。”
霍德爾薄唇抿成直線,靜靜地等待下一陣風。
風沒有等到,等到了氣溫驟降。
傍晚的時候溫度便降了下去,晚自習結束,同學們都哆哆嗦嗦地跑回寢室。
“今天也太□□冷了。”
“說雞不說吧,文明你我他。”
“你暖寶寶呢,給我兩片。”
“我他媽都要長凍瘡了。”
…………
林南星也冷得厲害,一回寢室,立馬翻出了羽絨大衣和熱水袋。
第二天早上,他穿著羽絨大衣,抱著熱水袋走到霍德爾面前。
霍德爾被簡至軒提醒過了,今天勉強套了件大衣。
第一次看見林南星穿的胖乎乎的,他忍不住掐了把。
一手的衣服。
霍德爾抿了抿唇,輕咳一聲:“今天穿的這麽多?”
“太冷了,”林南星抱緊懷裡的熱水袋,“走吧,去教室了。”
霍德爾特地走到他前面,露出沒有翻好的衣領。
還側了側頭,讓林南星能看的更清楚些。
林南星抬眼,看到了衣領,他蜷了蜷手指,不想觸碰冷冰冰的空氣。
“你領子歪了。”
霍德爾低下頭,佯裝不知道:“是嗎?”
“對的。”
林南星點點頭,一陣寒風吹過,凍得他縮了縮脖子,不管霍德爾的衣領了,快步走向教學樓。
霍德爾板著臉,跟上他的步伐。
教室人太多了,有不少同學已經感冒了,王正信擔心更多的同學感冒,不允許他們開空調,強製要求開門開窗通風。
林南星抱著熱水袋,整個人縮在大衣裡,暖洋洋的,有些昏昏欲睡。
“嘿嘿——臥槽,盧克你他媽的怎麽比我的手還冷?”
詹明志驚呼。
冬天都喜歡玩把手塞進別人脖子裡的遊戲,詹明志剛洗完手,路過盧克,想著回回溫,結果適得其反。
盧克倒沒什麽感覺,摸了摸鼻子:“我體寒。”
詹明志收回手,從兜裡掏出幾大包暖寶寶,一人一包。
“不客氣不客氣。”
林南星雙手都捂著熱水袋,騰不開手拿,踢了踢霍德爾的椅子,示意他接一下。
“林小少爺你在用熱水袋麽?”詹明志發現了他懷裡的東西,好奇地問了句。
林南星點點頭。
詹明志繼續問道:“好用麽?我給我對象也買個。”
“好用,”林南星用力地點了點頭,“非常好用。”
非常持久,充一次電能用半天。
他蜷了蜷手指,手腕剛露出來,又立馬塞進了熱水袋。
熱水袋這個東西,要麽不用,一用就不想撒手。
林南星就是不想撒手的類型,他對詹明志說:“我等會兒把鏈接發給你。”
“好嘞。”
霍德爾側頭,盯著林南星懷裡的熱水袋,抿緊了唇。
從起床開始,小麻煩精的手就沒有離開過這個東西。
早上兩節課連筆都沒拿起來,就是聽著看著。
霍德爾看了眼窗外的太陽,問道:“去曬太陽麽?”
“不了,”林南星懶洋洋地搖了搖頭,“不想動。”
說著,他把熱水袋抱得更緊了。
霍德爾板著臉,把試卷推到他桌上:“這題怎麽寫?”
林南星低頭看了看,胳膊都沒抬一下:“這題王老師剛剛講過了,簡單點的話以A為坐標原點,PA……”
講了半張卷子,林南星依舊沒伸手。
快期末考試了,不少同學都不去吃午飯,在教室啃麵包,有些則是等著家長來送飯。
詹明志比大家過分點,等對象來送飯。
他對象有點害羞,沒有進教室,只是在門口把飯盒遞給他。
兩人順便摸了個小手。
看著詹明志美滋滋的模樣,霍德爾板著臉,半天了,他連林南星的指甲蓋都沒見過,更別說摸摸了。
熱水袋沒電了,林南星才依依不舍地伸出手,開始瘋狂刷題。
傍晚回到寢室,第一件事情就是給熱水袋充電。
“我去洗澡了。”
霍德爾應了一聲,盯著熱水袋上顯示充電的紅燈,再看看自己蒼白冰冷的手。
他不是沒想過“不小心”把熱水袋弄壞,可壞了一個熱水袋,還有千千萬萬的熱水袋。
反正輪不到他來……
霍德爾越想越氣,手機都被他握得有些彎了。
林南星洗完澡出來,看見的就是霍德爾惡狠狠地看著自己的熱水袋。
如果熱水袋能發出聲音的話,肯定被他嚇哭了。
林南星倚著牆看了會兒,笑得眉眼彎彎。
熱水袋的醋都要吃麽?
“怎麽了?”
霍德爾瞬間挪開視線,不太自然地說:“什麽怎麽了?”
林南星拔掉充電器,笑問:“要捂手嗎?”
“不用,”霍德爾冷哼一聲,“血族感受不到冷,也不需要熱水——”
感受到手上的溫度,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林南星不是問他要不要熱水袋捂手,而是問他要不要……
霍德爾垂下眼,反手握住林南星的手,面不改色地說:“要捂的。”
“血族偶爾也能感受到溫度的。”
林南星笑了笑,問道:“暖和麽?”
霍德爾:“暖和。”
“高興了麽?”
霍德爾哼哼唧唧地別過臉:“要多捂一會兒才高興。”
至少也要比熱水袋的時間長。
林南星當然吃不消捂那麽久。
霍德爾十分寬宏大度:“可以分期付款。”
* * *
周二開始的嚴寒一直到周五才稍稍好轉,不是滲到骨子裡冷,是可以接受的冷。
明天就要期末考試了,同學們略微放松了些,下課的時候都在討論寒假的事情。
林南星的家庭群裡也在討論寒假的事情。
林家沒有亂七八糟的親戚,過年過節林南星都是和爸爸媽媽爺爺過的。
【林先生:今年有想去的地方麽?】
【莊女士:去個溫暖的地方旅遊吧,北江太冷了。】
【林老爺子:熱帶地區有幾個國家不錯,我們可以呆到春天再回來。】
林南星沒有參與討論,如果是去年,他肯定會附和家人,但今年有些不一樣了。
還有個孤寡老人坐在他邊上。
林南星偏了偏頭,孤寡老人霍德爾飛快地在屏幕上寫字。
他勉強看見了幾個字,不好、改、不行……
林南星托著腮,慢吞吞地問:“你過年有什麽打算嗎?”
霍德爾搖頭,實話實說:“沒有。”
他很久沒有過年了,孤身一人的時候不過,後來撿到盧克,盧克事事聽從他,也不過年過節,再後來撿到簡至軒,遊走於各個國家,更不過了。
林南星繼續問:“那今年……有什麽安排嗎?”
“有的,”霍德爾指尖頓了頓,淡淡地說,“有件事情得去做了。”
“我不確定要花幾天時間。”
林南星好奇地問了句:“什麽事情。”
霍德爾含糊地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他不肯說,林南星也沒有追問下去,開始認真地準備明天的期末考。
中午的時候,溫瑒拎著熱騰騰的午飯找林南星,問了同樣的問題:“今年寒假怎麽過啊?”
“出去旅遊嗎?”
林南星點點頭:“可能吧,到時候再看。”
“你們要是去近的地方玩,就帶帶我,遠的就算了。”
溫瑒打開飯盒,掃視一圈寢室,霍德爾等人不在沙發上,寢室空蕩蕩的。
還有些不習慣。
他納悶道:“今天那三隻怎麽不在?”
林南星搖搖頭:“不知道。”
這兩天吸血鬼三人組有些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和霍德爾說的要做的事情有關。
“他們最近都挺忙的,午休時間都看不到人。”
聽見看不到人,溫瑒放心大膽地捧起飯盒,不再收斂,大口大口地扒飯。
他一邊吃一邊說:“你去玩的話,正好可以離霍德爾遠點。”
“冷靜地考慮考慮手術的事情。”
林南星淡淡地嗯了一聲。
溫瑒又問:“話說你是怎麽發現霍德爾是吸血鬼的?”
“和你一樣,”林南星咬著筷子,慢吞吞地說,“就發現他眼睛變紅了。”
說到眼睛的事情,溫瑒一拍桌子,揚眉質問:“你丫的什麽時候發現的?”
“要不我眼睛亮注意到了他的變化,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瞞著我霍德爾的身份?”
“挺早發現的,是在實驗教室做實驗的時候……”
“不是想瞞著你,我只是沒想好怎麽說。”
林南星實話實說,吸血鬼不像其他五花八門的身份,突然說出來,根本沒有可信度。
溫瑒勉強接受了這個理由,扒了兩口飯,忽地,寢室門開了。
霍德爾板著臉走了進來。
溫瑒瞥了他一眼,桌子離門挺遠的,他們也不是扯著嗓子聊天,他不覺得霍德爾會聽見他們的對話。
林南星抬眸,看見霍德爾的神色,手頓了頓。
表情不對。
聽見他們說的話了麽?
“這個菜好吃。”溫瑒使勁往他碗裡夾菜。
這段飯林南星吃的有些心不在焉,溫瑒離開後,他看向坐在沙發上的霍德爾,試探性地問:“你剛才去哪兒了?”
霍德爾掀了掀眼皮,大步走到他面前,沒有回答問題,開門見山地說:“我都聽見了。”
林南星淡定地點了點頭。
聽見就聽見了,反正不是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情。
霍德爾抿著唇,質問道:“你早就知道我不是人了?”
林南星應道:“嗯,你偽裝的不太好。”
霍德爾:???
林南星掰著手指頭開始說不對勁的點:“一、你的體溫太低了,不像正常人。二、你們幾個對血液都有反應,雖然反應程度不一樣……”
霍德爾不想聽這些,他打斷林南星的話,字字鏗鏘:“所以你裝作不知道的樣子,之前一直在騙我?!”
林南星喝了口水,淡淡地問道:“這算是騙麽?”
“我不是一直在哄著你,幫你藏馬甲麽?”
哄、哄著……
霍德爾思緒情不自禁地紛飛片刻,連忙收了回來,斬釘截鐵地說:“是欺騙!”
“你、你……”
霍德爾結結巴巴地想了一會兒,終於從記憶的角落裡想起了那個詞匯。
“渣男!你渣男!”
林南星靜靜地看著他:“嗯?”
霍德爾凶巴巴地說:“你渣男!欺騙我感情!”
林南星:“然後呢?”
霍德爾:“你要負責!”
在這兒等著他呢,林南星笑了笑:“怎麽負責?”
霍德爾趾高氣昂地仰起頭:“你現在就把情侶頭像換上!”
“還要親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