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光欲言又止的看了看褚肆月已經被擦的看不清楚手上煙灰痕跡的掌心， 遲疑的點點頭，說道：“頭一次見。”

　褚肆月勾起唇角一笑， 已經出了門，去接外面的老人了。

　外面的老人歲數隻從外表看上去並不太好判斷。

　她頭髮純白，但卻神采奕奕，雙眼都並沒有出現過多渾濁的色彩，瞳孔很分明，甚至比外面大多數六七十歲的老太太看上去，還要年輕很多。

　容光眨了眨眼，乖乖巧巧的喊了一聲，“奶奶好。”

　面前的老人聽見小姑娘這軟軟糯糯的一聲喊，當下笑的眼睛都要看不到了，慈眉善目，一看就很好相處的模樣。

　容光彎著眼睛， 上前兩步。

　果然下一秒，老人便也跟著上前兩步，雙手緊緊地握住了容光的手，開始摸來摸去， 一副怎麽都摸不夠的樣子。

　容光彎著眼睛，一點也沒拒絕的意思。

　她喜歡什麽幼崽的時候， 也總是忍不住上去摸兩把的。

　褚肆月眼皮一抽，她被她奶奶和容光雙重無視，被晾在一邊已經大半天了。

　她奶奶一進來直接就奔著容光過去了，一丁點多余的神色都沒分給她。

　“奶奶。”褚肆月輕咳一聲，坐在了一個距離容光不遠的地方，低聲道：“我們在談正事。”

　老人淡淡的掃了她一眼，語氣不滿， 卻隱隱約約有一股撒嬌的意味，“我就是過來看看田田一直嚷嚷的寶貝疙瘩到底是什麽樣子，果然漂亮的緊，跟個洋娃娃似的……”

　褚肆月有點尷尬，畢竟‘寶貝疙瘩’那四個字本來就是她自己隨口調侃的。

　實際上自家妹妹和容光八字都還沒劃出來一個撇。

　這要萬一被她四個字兒給說劈叉了，她一點都不懷疑，褚妃梁到時候得氣成什麽樣。

　褚奶奶也知道見好就收，並沒有說過多的東西。

　在上面又寒暄了一會兒，她就一步三回頭的下了樓，很是依依不舍的模樣。

　如果情況允許，她怕是會抓著容光聊上好幾個小時的。

　褚肆月一直很無言的看著褚奶奶，半句話都沒敢多說一句。

　褚奶奶走後，似乎吩咐了姚阿姨點什麽，一大波大波的糕點和甜品就被送到了樓上來，後來還因為桌面放不下，另外加了幾個兩三層的、特別精致的餐盤。

　褚肆月一直靜靜的看著，逐漸開始扶額。

　容光一臉的汗顏，忍不住說道：“奶奶還真是……挺熱情啊。”

　和上輩子一般無二。

　每次看到她，都有一種恨不得把她給搶到褚家做孫女兒的勁頭，對自己比對褚家兩個姐妹都要好很多，出去旅遊也總不會忘記給她留一份禮物，平時也都惦念著，還總是會給她發壓歲錢。

　如果上輩子奶奶還活著的話，說不定後來可以跟褚奶奶做一對很好的夕陽紅閨蜜。

　褚肆月言歸正傳，但是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下午剛看到容光時的從容，整個人寫滿了無奈，也裝不起什麽冰山人設了，說道：“我大約知道群星那攤子爛事兒，別的事情也用不到你操心，北鬥自然會全權接管，去和那邊對接。”

　容光自己也知道，如果真的去了北鬥，就憑借北鬥的公關能力，群星只要不拿出和吸.毒相關的緋聞戳死在她脊梁骨上，就沒有她不能翻身的仗。

　而且在當下來說……北鬥對於她而言，也的確是最好的選擇了。

　容光點點頭。

　合同根本也不急著現在簽，褚肆月說出口的話，就沒有改變的道理。

　而且她合約十二月底才到解約時間，雖然明面兒上規定的有一個月左右的自由期，自由期內可以隨意更改下家簽合同——但是就以群星現在的信譽程度，容光打算求穩妥。

　她把這事兒跟褚肆月一起說了。

　褚肆月頭也沒抬，隨後從口袋裡丟給了她一根簽字筆，說：“擔心什麽，要簽就現在簽，早簽完我也早交差。”

　容光又是一陣的沉默。

　交差……交誰的差，幾乎不言而喻了。

　容光忍不住就覺著有點小竊喜。

　她看著手裡的簽字筆，也不再繼續矯情了，在三份合同上全部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又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過了會兒，褚肆月將三份文件整理妥當，出去打了個電話，再回來的時候，手裡的文件已經不見了。

　容光沒多時就聽到了樓下有停車的聲音，一個帶著金邊眼鏡，一頭直長發低低的系在後面，綁了一個極低的馬尾的女人進來，沒一會兒就拿著一份文件模樣的東西離開了。

　容光一愣，看著那人的背影……怎麽看怎麽覺得眼熟，似乎是在哪裡見過一樣。

　可北鬥她上輩子也去過很多次，每一次也都跟入無人之境一樣可以直接上頂樓去找褚妃梁，很確定自己沒有在北鬥內部見過這一號人，一時間有點出神。

　褚肆月看了看她，也沒多解釋，只是看著容光手裡的東西，突然說道：“筆收著吧。”

　容光一愣，看向了手中的鋼筆，有點納悶，“這根筆？”

　一根普普通通外形的簽字筆，握在手裡有點重量，而且應該是被經常使用的，剛握在容光手裡的時候，寫字都有點不太像她了，應該和磨損程度有關系。

　但是容光也看不出來別的什麽不一樣的東西了。

　褚肆月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釋了一句，“筆是田田的，她今兒讓我轉交給你，說你有用。簽字也是順帶……哦對了，她托我問你一句，情書準備好了沒有，她急著看。”

　容光一愣，“情書？”

　不過一秒左右，容光的臉色霎時間爆紅起來，手裡的筆仿佛一瞬間成了一個滾燙的鐵棒，放在手裡怎麽都覺得燙手。

　她把筆收到口袋裡面，捂了捂，看著褚肆月有點好奇，又有點打量意味的目光，緊張的不能行，支支吾吾的說：“你……你誤會了，不是你想的那樣。是我……我有一個朋友，那個，就暗戀褚老師，所以寫了一封情書，托我有時間交給褚老師的……”

　“哦……”褚肆月慢慢一點頭，聲音拖得老長，聲音帶了點笑意，說：“我有一個朋友啊。”

　容光緩慢的吸了一口特別長的氣，最終，覺得自己大約是多說多錯，便乾脆閉嘴了。

　明明她這個瞎話編的天衣無縫的！

　怎麽不管是褚妃梁還是褚肆月兩姐妹，一個個的反應，好像全都是知道了她在撒謊，故意在逗弄她一樣呢！

　簡直是讓人分分鍾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容光沒再多待，正巧姚阿姨上來送她糕點，容光接過之後，便帶著唐元匆匆離開了，怎麽看都有點狼狽。

　容光和唐元離開褚家的時候，彼此都互相看了一眼，覺得剛才簡直是經歷了一場魔幻之旅。唐元被冷風一吹，腦子清醒了點，說道：“咱們這就……解決下家的事兒了？群星那邊也不用管了？”

　容光點點頭，遲疑的說道：“大概……是吧……”

　合同都簽了，跑也跑不了了。

　唐元看著兩人手裡精美的糕點盒子，突然一拍頭，說道：“對了，你樓上剛才說是誰讓你幫忙給褚老師情書來著？你這不用擔心啊，反正你離組了，你要不願意的話，不給也是一樣的嘛……”

　容光終於憋不住了。

　她回過頭，臉紅的低聲道：“是我自己要給的，我就是那個朋友！”

　唐元不說話了。

　過了會兒，她大概也終於繞清楚了裡面的彎彎道道，沉吟著說，“所以剛才小褚總說的那句‘我也有一個朋友’是這個意思啊……”

　容光簡直是快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唐元忽然說：“不過我倒是覺得，這倒是個好事兒。”

　兩人上車，送給她們兩個帶走的糕點盒被穩穩當當的放在後座，容光回頭看了一眼，心想正巧可以帶回去給奶奶和查查吃。

　她們兩個都很喜歡吃這種東西，而且她奶奶平時飲食很健康，雖然已經六十多歲了，可大病小病從來都沒有生過，胃口也特別好。

　加上糕點松軟，褚奶奶自己也在吃，而且褚家幾個人都是沒日沒夜的工作狂，胃不一定全都很好，她們都能吃的話，應該也都挺好消化的材料，畢竟是姚阿姨親手做的。

　聽見唐元這麽說，容光回過頭，想到情書的事兒，又開始頭大。

　她說道：“這還能是什麽好事啊……”

　她的字跡褚妃梁是認識的，所以她肯定不能自己寫這封信。

　那怎麽辦？

　——總不能揪著查查和唐元代寫吧？

　先不說要讓查查做這種事情，她自己會有負罪感，再說唐元，她接下來少不了要在北鬥工作，書面類的工作更不可能少得了。

　真要是哪一天被褚妃梁發現了，再誤會了，那……樂子可就真的大了。

　到時候要怎麽解釋？

　說她那個朋友就是唐元？

　容光想了想可能會有的後續，隻覺得脊背全都是一陣陣的冷汗，簡直是不敢細想。

　唐元看了看容光的表情，說道：“你在想什麽東西呢——我是在想……”

　電話鈴突然響了。

　居然是查查打過去的。

　容光看著她接通電話，順勢看了一眼自己的，果然關機了。

　唐元的臉色逐漸從高興變得沉靜，然後她短暫的說了兩句之後，快速的掛斷電話，說道：“出事兒了。”

　容光一愣，說：“什麽事？”

　“陳昌平不知道怎麽的摸到了你現在的這個住址，已經到你家去了，就蹲在門口不走。查查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背景音也能聽見他一直在敲門，說看到屋裡燈亮著，不肯離開。”唐元冷靜的說。

　容光幾乎是瞬間就想到了一個十分令人惡心的猜想。

　過了會兒，她說道：“元元，直接報警——陳昌平身上肯定有交代不明白的髒東西，他以前用同樣的路數對付過唐詩。”

　唐元臉上一陣的扭曲，過了會兒，忍不住胸口重重的起伏了兩下，說道：“我現在打電話給我爸。”

　容光想了想，瞬間就明白了唐元的意思。

　她父親是律師業內的神話，和不少娛樂公司都有牽扯。

　唐元當時能找上北鬥，有一部分的原因，也多虧了她父親從中周旋，幫她介紹的緣故。

　容光沒多言，只是抿抿唇，說道：“多謝了。”

　“客氣什麽。”唐元雙眼目視著前方，喃喃自語道：“算命的說我今年會遇到貴人，但時運不太好，只要能平平安安順利度過去，我和我的貴人一定都能青雲直上，我覺得他說的倒是很對。你本來就是我貴人，我用我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兒幫到你，這不也是應該的嗎？”

　她第一家公司被群星坑了，可容光的實力和當時的熱度卻是實打實的。

　長公主播出之後，她前途更是不可限量，卻從來沒抱怨過她這個經紀人拖後腿，她有什麽不能做的？

　容光眼眶一熱，不想這麽矯情流眼淚，把目光轉向車外吹了吹風，這才笑著說道：“扯什麽貴人，沒有誰是誰的貴人，永遠都是相輔相成的事兒。”

　兩人到家的時候，車都來不及停，隨便在樓下草坪找了個地方暫時放下了。

　唐元看著電梯裡的樓層往上跳躍，大冬天的硬是急了滿頭的汗。

　容光冷靜的說道：“你不用太擔心——我奶奶防備意識強的很。”

　打從容光小時候被她親媽索要撫養權失敗，差點被她親媽從奶奶家偷偷抱走之後，她奶奶對於人的防備心幾乎提升到了可以寫進教科書的程度。

　開門前必定會先從貓眼裡面確定來的人是誰，而且同時裡面會上鎖——這也是容光經由奶奶常年熏陶養成的一個下意識的習慣，會在門內安一個防盜鏈，平時自己在家的時候，也會全都上鎖。如果是不認識的人過來，說是誰讓來的都不好使，只要不給開門，外面的人就進不來。

　她奶奶經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只要不開門，賊就拿她們沒招。

　唐元暫時定了點心，幾乎是電梯門被打開的瞬間，兩人就聽見了從走廊傳出來的嘈雜聲。

　兩人過去的時候，正巧看到查查和奶奶正在收拾東西，旁邊還有一個穿著製服的民警在門口等著，門外有不少熱心的鄰居，七嘴八舌的在說些什麽，還有人耐不住，直接上去幫著奶奶拎東西的。

　容光匆匆忙忙趕過去，喊了一聲：“奶奶！”

　徐明莉面色紅潤，畢竟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老人，狀態一點都沒受影響，該帶的證件全都檢查齊全了，還托付民警去調門口的監控，一隻手還緊緊地攥著查查手，自始至終都沒放開過。

　查查從開始就顯得有點沉默寡言。

　容光過去之後，查查就默不作聲的挪到了容光旁邊，隨後小心翼翼的用自己的小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把頭埋在了容光的懷裡。

　容光心裡一軟，摸了摸查查的頭，說道：“寶貝嚇到了沒有？”

　查查搖了搖頭，小聲說：“沒有。”

　過了會兒，她又道：“只有一點點。”

　見容光過來了，查查稍微恢復了點活力，眼睛也亮了點，甚至還用兩隻手指比劃了一下，一點點到底是多麽大的一點點。

　容光這才松了口氣，胡亂的揉了一把查查的腦袋。

　旁邊的民警這才說道：“報警信息接到之後，咱們派出所就帶著人過來了，從嫌疑人身上搜到了一塊白色毛巾、一瓶藥水，和兩帶子白.粉，以及幾個沒拆封的一次性針管。目前還不能確定成分，已經送過去化驗了，現在需要你們配合警方過去做一下筆錄。”

　容光點點頭，了解了經過，並且表示她們會全力配合。

　褚妃梁將幾場大戲全部都壓縮到了一起拍完，前前後後終於空出了差不多一周的時間。

　王璐潔看著她眼底的青色，忍不住說道：“你這幾天狀態是怎麽搞的，突然變好了？”

　打從容光離組之後的那幾天，褚妃梁的狀態就開始急轉直下，又回到了最開始誰也不願意搭理的冷若冰霜的模樣，後面幾天，甚至又開始要靠著藥物才能入眠了。

　褚妃梁很累，可精神卻還不錯，看著窗戶外面漆黑的模樣，說道：“你猜？”

　“我能猜到個鬼，這節目你也不是第一次上了，肯定也不是因為這個啊。”王璐潔忍不住小小的吐槽了一句。

　她們已經到B市了，路上她勸過褚妃梁先睡一會兒，可誰都沒想到，褚妃梁就一直強撐著到現在都沒合眼。

　她明早上還有個工作要拍，挺有知名度的一個訪談節目，佔用時間不長，但是對於藝人來說，算是一個穩定咖位的東西，業內口碑也特別的好，實在是沒有推拒的道理。

　更何況，這個節目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約好了。

　褚妃梁笑著勾起唇角，說道：“明天采訪結束之後，容光答應我給我做一頓飯吃。”

　王璐潔一頓，她沒料到這事兒，詫異的說：“什麽飯至於你這麽期待？”

　容光也是奇了。

　王璐潔從來不相信什麽命定的緣分這一類的東西，可褚妃梁的狀態就連大夫都束手無策，可偏偏每次見著容光之後，就像是突然被充滿電一樣，整個人都活力四射的。

　也由不得她想多。

　“滿漢全席。”褚妃梁想了想，無意識的舔了舔嘴唇，說：“她手藝很好的。”

　“她手藝好不好你又知道了。”王璐潔撇撇嘴，隻覺得褚妃梁這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容光今年才多大？

　就算是從小出來生活，可公司有食堂，訓練生時期也都有節目組專門給她們定的營養餐，用得著他們親手下廚嗎？

　再者說了，一般公司給藝人租的房子，有幾個人廚房是開過火的？不都是節目效果？

　且容光看上去家庭條件並不算差，衣服不算是太名貴，但比下也絕對是綽綽有余了，沒必要頓頓開火做飯，更遑論是一手好廚藝了。

　別到時候真做出來一桌子不能吃也不能入口的菜，那才真是樂子大了。

　褚妃梁沒跟她因為這事兒掰扯，擺擺手說道：“比你清楚就行。”

　王璐潔被她堵得啞口無言，哭笑不得的說：“的確，我是沒你了解。”

　路上王璐潔接了個電話。

　然後她面色古怪的回頭看了眼褚妃梁。

　褚妃梁看見了王璐潔臉上的欲言又止，直接拿過了她手裡的手機，看了眼上面的來電顯示，說道：“我姐？”

　王璐潔艱難的點點頭，說：“老板說，小容那邊出了點事兒，讓我有時間明天回來一趟。”

　她一向是處理這些東西的能手，褚肆月臨時想到她也不為過，再者，最近這幾天公司已經開始著手處理A級合同——也就是容光的合同，高層知道的人不少。

　負責A級以及A級以上藝人的，她是一個，另外一個在國外陪著公司另外一個藝人參加時裝周，根本回不來，至於褚肆月自己，一天到晚太多事兒忙，何況也輪不到她親自去處理這些東西。

　而且這次的事兒，褚肆月也不合適出面，對方沒那麽大身份。

　褚妃梁皺了皺眉，坐直了點身體，說道：“什麽事？她不願意簽合同？”

　“不是合同的問題。”王璐潔看了看她，說道：“既然睡不著的話，乾脆就先別睡了，我看你這樣回去也安定不下來，再惹得你奶奶反過來擔心你，一起去一趟吧。群星那邊一個經理身上查出了點不乾淨的東西，現在人在派出所關著，群星那的負責人矢口否認，在群星那塊鬧得不可開交，非要把東西往劇組道具用品上面引。”

　褚妃梁臉色一變，說道：“不乾淨的東西，是什麽東西？”

　“乙.醚、春.藥。”王璐潔抿抿唇，在這一行哪怕幹了這麽久，可這種事兒她到現在也依然沒法習慣。

　北鬥畢竟乾淨得很，當家人也都是女性，看不上這種東西，公司上上下下風氣太好，以至於她都忘記了，不少小公司都挺髒的。

　褚妃梁臉色徹底冷了下來。

　半晌，她揉了揉額頭，忍下了從太陽穴那鑽上去的劇烈疼痛，說道：“速度快點。”

　王璐潔也沒敢耽擱，一路上小心翼翼的提著速度，一邊小心安撫褚妃梁，生怕她現在身體到了一個臨界點之後，連帶著情緒上也跟著一起崩塌。

　她說道：“你不用擔心——那小經理沒得手，連門都沒進去就被抓住了，容光和她奶奶跟查查那小不點兒現在在派出所那邊，她經紀人也在，已經分到刑事科了，我聽老板那意思，容光那邊已經請到律師了——曾經打過幾十起刑事官司的律師，唐國毅你記得嗎？老板親自出馬請了好幾次才請到咱們公司做顧問的業內大拿，牽扯到這種被法律明文禁止私人使用的東西，這事兒小不了。”

　褚妃梁沒應聲，過了會兒，突然說道：“我記著容光那經紀人也姓唐？”

　“對。”王璐潔見褚妃梁開始說話，松了口氣，說道：“唐國毅就是她父親，清正廉直的很，這種事兒……就類似的案件，他這麽些年陸陸續續的無償處理過不少起。”

　“嗯。”褚妃梁這才閉了閉眼睛，看了眼窗外，想了想說道：“我閉會兒眼，到地方了叫我。”

　她該相信容光，也該相信警察和職業律師。

　反倒是她，就這幅形象出現到容光面前，反過來還得讓容光來擔心。

　容光畢竟現在才十八，沒道理她表現的比容光還不鎮定。

　褚妃梁閉了閉眼睛。

　再者，容光奶奶也在，畢竟是第一次見面，她好歹不能看起來太沒精神，在老人家面前形象不好。

　褚妃梁搓了搓臉，突然也沒心思閉眼休息了，打開了後車廂的燈，就著暗黃的燈光補了個妝。

　她左右看了眼，想了想，又把口紅擦了擦，顯得沒那麽紅，簡單帶了點氣色。

　王璐潔將車挺穩，看著一排風平浪靜的派出所門口，說道：“咱們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光光：別催了別催了在告白路上。

　褚老師：別催了別催了在來的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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