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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了正道大佬後我翻車了》第二十一章
“小師叔身邊的人都很好。”江遠寒道,“無論是玄劍派的師長,還是正道同修,我能看出來,他們都不是壞人。怪不得小師叔也能這麽出類拔萃,你是一個很善良的人,善良容易受欺負……對不起。”

 他沒資格囑托李承霜謹慎,因為他自己也在苛待對方、欺負對方。

 江遠寒不願意再留了,長痛不如短痛。他轉身離開,衣袖卻被猛然攥住。

 步履停頓之間,他聽到身後人問了一句。

 “你到底,叫什麽名字?”

 他不是莫知,他不是玄劍派弟子,不是李承霜所見過的任何人。他甚至不像是李承霜所認為的一隻莽撞的狐狸,而更像一個殘忍的獵手。

 這個人一點點地,在無聲之間,撬開了他緊閉的蚌殼。

 被撬開蚌殼的蚌,只有取走珍珠淪為廢棄之物,這一個下場江遠寒伸出手,把對方的手指一點點掰開,啞聲道:“你不必知道。”

 又是這句話。

 不必知道,不用知道,沒必要,不重要。

 李承霜恍惚之間,覺得自己分寸全無、難以自拔地每個刹,都陷入了一場狡猾的捕獵。他的含蓄內斂,他的悄然用心,他的偏愛回護,只不過是一場沒麽有趣的戲碼。

 如今,對方看膩了。

 李承霜望著江遠寒離開,他的視線被關在這方門內,除了這道門以外,天地逼仄。

 他沒有挽留,也沒有歇斯底裡,更不會指責對方、怪罪對方。因為他心甘情願,從一開始就是,心甘情願。既然是自相情願的,就不該有所欲求。對方離去與否,他只能沉默接受。

 李承霜抬起手,看了看手上的傷,隨後俯下身想要拿起落鳳琴,可是剛剛戳碰到琴身的刹,他胸口壓抑已久的疼痛驟然爆發,像是要他的命一樣痛楚,猛烈地讓人措手不及。

 腥甜上湧,漫過喉口,幾乎撕裂他一般劈碎內髒。李承霜猛地吐了一口血,鮮紅的血跡落滿地面。

 室內的花枝是最近才換的,清香飄拂,如今被濃重的血氣纏繞上來。李承霜閉上眼,單手按住桌椅邊緣,卻覺得渾身都在下墜,渾身都在浸泡種,海底的冰冷。

 這種冰冷像是延遲了發作,直到此刻,才蔓延到他的身上。

 李承霜擦拭唇角,把血跡抹去,抬頭望了一眼窗邊。

 窗邊的書案上,放著辟寒劍。通體低調的劍鞘下,只有鵝黃的穗子點綴微末色澤,大雪之間,一寸春。

 劍穗被風拂起,輕輕地搖晃顫動,清光投映過來,形單影隻,無人來收。

 常乾將他們兩人帶出來散心,卻沒想到僅是一夜之間,便人去樓空,連燈燭之光也沒有留下。

 李承霜回了望歸島,但卻依舊沒有同意扶象道人重新封印他的欲望。只不過沒有“莫知”在身邊,玄劍派的師長們少了許多擔心。他們對承霜師弟的修為進境非常放心。

 江遠寒連夜趕往妖界。

 妖界的中心是萬靈宮,在數千年前,這裡被萬千古木和藤蔓交纏著,懸在半空中。可如今再看,華麗龐大的宮殿已經碎裂墜地,斷壁殘垣與野蠻生長的草木相依為命。聖獸殘骸所流淌的鮮血滲透宮殿地磚,時至今日,還散發著冰冷的味道。

 江遠寒停留在此處,靈鹿道人親自來接他,兩人站在萬靈宮的斷壁前聊了一會兒,才提到玄武的事情。

 “以你的修為和遁法,運送玄武蛋應該不是難事。為什麽還要耽擱這麽久?”江遠寒一直想問,“乃至於到了讓正道籌謀覬覦的程度。”

 阿楚搖了搖頭,帶領他進入妖界深處。

 在無數蒼莽的古木之中,數層結界的保護和遮掩之下,一個龐大足有半人高的墨藍色橢圓物體陷在藤蔓枝葉之間。上面爬滿了銀色的花紋,帶著妖異而陰冷的氣息,美麗得怪誕荒唐。

 “日玄雙身死,我去收拾殘局。”阿楚道,“從他身隕道消的地方尋到了玄武蛋,可當時還只有指甲蓋麽點兒。我把這當成玄雙真君的遺物留在身邊,但發覺它能逐漸長大,更逐漸煥發了生氣,才聯想到……也許這是玄雙死而複生的後手。”

 玄武真君的名字就叫玄雙,年紀比江遠寒要大一些,但也沒有大特別多。印象裡寡言少語,有點毒舌,一開始看起來很難相處,但他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

 “沒有了玄武,妖界事務都是我來暫代處理。給師父傳訊說明此事時,師父說讓我送往十萬深山,給她看看。”

 “青霖姑母在十萬深山裡?”江遠寒詫異道,“我以為她——”

 “你以為她在治病嗎?”阿楚含笑道,“沒有。她治不好了。”

 江遠寒不知道該如何應答這句話。這句話從阿楚哥哥的口中說出來,就已經是板上釘釘、無法轉圜的事情了。青霖姑母最信任的人,就是這個她一手教出來的親傳弟子。

 “這個玄武蛋,無法用道法挪動,只能護送。”阿楚道,“只能由我來施展障眼法,一眾妖族掩護偽裝,裝作人族,從妖界穿越人族的疆域,進入十萬深山。”

 他說到此處,江遠寒心中驟然一緊,猛地抬頭,發覺周遭的古木上方、枝芽交錯之間,到處都是妖族如野獸般的、直勾勾的眼眸。

 “他們境界尚可,神智清楚,不要害怕。”靈鹿道人開口。

 “害怕倒是沒有。”江遠寒摩挲著手指,忍了忍,“別讓他們盯著我,我會不高興。”

 阿楚抬起手,輕輕打了個響指。些窺探過來的猩紅眼眸驟然盡數消失,仿佛從來就不曾存在過,空氣中只有風卷殘葉的蕭瑟肅穆之氣。

 江遠寒吐出一口氣,把種反感的情緒控制住,問道:“這個辦法太理想化了。中途一定會被發現,注定是要一路殺過去的,容易出事。”

 靈鹿道人何嘗不知道容易出事,他轉過頭看著江遠寒,等待他的下一句。

 “我們分頭行動。神智清楚的妖族戰力都很不錯,只是數量不如他們,最多只能分成五路人馬,到時候按照先後次序出發,中間間隔半日左右。即便是故布疑陣,也比什麽都不做的好。”

 “他們要殺我。”阿楚冷靜地道,“重點肯定都在我這裡,讓我帶領第一路人出現,必會吸引大部分人族修士,而些正道門派的長老們,暗中的視線也會落到我身上。”

 江遠寒知道這是對的,但看著楚哥,卻又說不出話來了。

 這太危險了,就跟昔日玄武被圍一樣,一個不小心,就是又一場離別。

 他痛恨生離死別。

 “如果其他人發現了妖族分成了這麽多的路線,肯定會懷疑我護送的是假的,從而分散兵力。我不會死,你別擔心。”

 江遠寒歎了口氣:“縱然分散兵力,他們也不會放過你。一旦無法撕碎玄武真君的複生之機,恐怕就要撕碎你了。”

 阿楚笑了笑,似乎沒覺得這有什麽。他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小寒的頭髮,可是覺得對方已經長大了,已經不是兒時可以隨意親親抱抱的幼崽,便又收了回來,轉而問道:“你跟玉霄神的事情……我本來不應該問,但他身為十大英傑之首,正道這一代最傑出的弟子,這次不會不出現、也不會不碰面。你若是對上他,我怕你下不了手。”

 江遠寒沉默片刻,思緒難以理清,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只是道:“不是心慈手軟,是技不如人。”

 “好好好,技不如人。”靈鹿道人從善如流,“小寒,我既希望你過得自在一點,又不想你錯過有緣人。如今你雙親都不在,連蘭若寺的慧劍菩薩也暫時離開,你又爭勝好強,不願意受人幫助,我怕你……總是吃苦。”

 吃苦也吃得夠多了,沒有害怕的機會。江遠寒想了想,沒把這句話說出來,而是道:“我的雙親自有他們的事情要做,我不想拖累家人。至於小師叔……”

 他話語微頓,喉頭髮緊,想了幾息才道:“我與他緣分已盡了。”

 阿楚側頭看著他,見到對方低垂的眼簾。小寒從小到大,從來都非常活潑,他甚少見到對方這麽落寞沉寂的神情。小孩子是藏不住話的,連撒謊也很拙劣,涉及真情時,就算他嘴上不說,股不舍和喜歡,也會從眼睛、從神態裡跑出來。

 江遠寒生得絕世美貌,又繼承了他爹爹的特殊體質,有一半的天靈體,如果是真身的話,這種忽然低沉安靜下來的樣子,一定會非常讓人著迷。即便是換了具身體的如今,也一定能讓喜歡他的人心疼。

 阿楚想到這裡,將一個新的面具掏了出來,此物雪白精致,薄如蟬翼,能夠遮蓋住他眉宇間幾分辨識度很高的柔弱俊美。

 “我有一個辦法,能把玄武蛋變小。”阿楚忽然道,“小寒,這次……就要靠你了。”

 江遠寒接過面具,抬眼望向對方:“你確定麽?”

 “你是魔,常乾可以不幫我,但一定會幫你。”阿楚低聲道,“我沒有更放心的辦法了。你身後,還有他在。”

 青山飛鳥,立於群山之上的忘塵閣中,這數月來斷斷續續地收了幾十封飛信,最終在昨日,才確定了靈鹿道人的動向。

 靳溫書疊好飛信,將摻雜在幾十封信紙中格外特殊的一封放在燭台上,看著火舌燒了上來,蠶食掉紙頁,隨後才拂去灰燼,慢條斯理地擦拭雙手。

 “召集諸位英傑前往幽江。”

 “是。”

 隨後,往複飛翔的靈鳥遞出信件與玉簡,共同前往的正道修士們數不勝數,他們並不被靳溫書或忘塵閣所統率,他們只是為自己的聲名和利益而來。

 修真界內耗嚴重,但表面上卻還是一致對外的。靳溫書前往幽江等候攔截時,在江水一畔的山巔上,見到了姍姍來遲的李承霜。

 只有他一個人。

 靳溫書挑了下眉,沒想到他竟然這麽聽玄劍派的話,一個稱心合意的孩子,竟然說不要就不要了。也不知道個脾氣很大、鬧騰又總是沒好臉色的青年,如今正在何地。

 青衣道修上前一步,單手拿著道珠,立在李承霜身側。

 玉霄神沉默如冰,不置一詞。

 “沒想到道友這次,卻是代表玄劍派前來。”靳溫書溫文爾雅,“與楚妖君纏鬥,光是些貪生怕死的烏合之眾,是沒有用的。如果你不出手,而讓長老們這麽快就現身,年輕一輩的修士英傑的臉,也就都丟光了。”

 李承霜遙望著遠方,目光不知是落在雲層中,還是落在更遠的歸鳥之間。

 靳溫書也不在意,假意朝他身邊掃了幾眼,問道:“這次太危險了,沒有帶莫知來嗎?”

 兩人留在忘塵閣的幾日,靳溫書已經探知到了個孩子的姓名。

 “我總覺得你好像話更少了。這麽一個活潑的人,都沒能治一治你寡淡的性子?”他明知故問,“心疼伴侶也有一個限度,帶來見見世面也好。”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李承霜眼神微動,轉眸瞥了他一眼,目光根本不像傳聞中的玉霄神,而帶著一股鋒芒畢露、寒意凜冽的肅殺之氣,靳溫書的微笑一時滯住,下意識地脊背生涼,話語全都卡在喉嚨裡。

 所幸對方很快就移開了目光,冷淡無比地道。

 “閣主清閑久了,連李某的家事都要管。”

 靳溫書七竅玲瓏,立即便察覺這件事對李承霜來說頗有分量,也就再不試探,轉移話題道:“再有兩刻鍾,大名鼎鼎的靈鹿道人就要來到此處,到時候還請玉霄神……”

 “玉霄神?”身後一個衝動莽撞的聲音打斷了靳溫書的話,“十大英傑榜榜首,號稱有聖人之心,能參透太上大道。我記得上一次見你,你還跟一個年紀輕輕的弟子恩愛無比,怎麽到了眼下,卻身邊無人起來……哼,人品貴重都是虛名,始亂終棄,不過如此。”

 靳溫書回頭望去,見到身後的斷崖之上,不知何時站了許多人。

 為首的個弟子是無雙劍閣的,背著沉重的劍匣。他眼眸冒火,好像對“三心二意”、“薄情寡幸”之類的人非常憤怒。

 “日他站出來維護你的時候,也不知道玉霄神有沒有一絲動容?還是你對他的珍愛之心,不過逢場作戲?”這名修士越說越過分,“像你這樣的人,還比肩聖人?讓玄劍派做夢去吧——”

 他說得莽撞無禮,但隨後便被忘塵閣的幾名修士拉下去了,勸說他以大局為重。靳溫書也立即安撫道:“你不要放在心上,無雙劍閣向來古板,要求入門弟子都必須一世一心一意,甚至人死都不可再娶。他們修有情之道、修唯一之心,總是與眾不同。到哪裡都憤憤不平,壞人興致。”

 李承霜不知道聽到了沒有,他連眼神都不波動一下,凝固如無聲的雕塑。直到流雲被風吹走很遠後,靳溫書才聽到對方淡淡響起的聲音。

 “我倒是很羨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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