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魏志錢那個老狐狸是不是聽到了什麽風聲， 17號晚上才回來。

　戴郡一直盯著魏志錢那邊，但還是被秦宏搶先了一步。

　18號一大早，戴郡就來秦荔家商量對策。

　誰先找到魏志錢就相當於搶佔先機， 他們變得很被動了。戴郡和希希都很著急。

　任務難度發生變化後秦荔的壓力一下子小了很多。“沒關系， 反正都已經這樣了。換個角度想，我在後面能知道老東西給魏志錢的條件， 還可以應對。”

　秦宏和魏志錢約了上午見面，秦荔就乾脆約了下午。

　兩人在一家茶室見面。

　“荔荔，你怎麽突然想到找我？”魏志錢明知故問，臉上笑眯眯的。

　秦荔的臉上同樣帶著笑，說：“魏叔叔上午見過我爸了， 應該能猜到我找魏叔叔做什麽。”

　魏志錢起先得知秦荔竟然想當董事長很驚訝，沒想到她的野心這麽大。秦宏找他示好也是這麽多年第一次。

　“怪不得股東大會上你會給我投票。”

　沒有秦荔的投票，魏志錢這屆董事會的席位不保。他當時只因為秦荔是要和她老子作對才投的他。

　“但我可沒叫你投給我。我不會因為這件事給你投票的。”

　秦荔當然知道像魏志錢這樣不要臉的老狐狸不吃人情這一套。

　“我沒有打算讓魏叔叔報恩。”她說，“魏叔叔應該知道，按現在的情況來看， 董事會主席只有可能是我或者我爸那個老東西， 魏叔叔是沒有機會的。”

　魏志錢當年也曾經向董事長的位置發起過挑戰， 只不過被秦宏摁住了， 還把他逼退到了二線。這些年他依舊覬覦董事長的位置，可是一點機會都沒有。

　秦荔這句“魏叔叔是沒有機會的”完全是往他心上插了一刀。他的嘴角抽了抽。

　秦荔繼續說：“魏叔叔可以想想， 誰當董事長會對你更有利。”

　魏志錢喝了口茶， 說：“我為什麽要在你們兩個之間選？我可以選擇你哥哥。”選擇秦辰宇就相當於是選擇秦宏。

　秦辰宇要是知道自己在魏志錢心裡非常容易搞定不知道會不會氣死。

　秦荔好笑地說：“誰都看得出來老東西還不想退， 他現在的身體還能撐。你得和他熬，兩個老頭子有什麽好熬的呢？而且他還會繼續打壓你。至於我哥，你也想簡單了。他連個好臉色都不給你，還不如我對你和顏悅色、尊敬你。”

　魏志錢聽到“尊敬你”三個字嘴角抽得更厲害了， 可真是敢說。

　“魏叔叔想想，誰會對你更好一點？不如改投我。”

　秦荔的話讓魏志錢陷入了深思，他顯然已經搖擺了。

　“我已經答應你爸了。”

　“魏叔叔答應了也可以反悔啊。反正你應該也不怕和老東西翻臉。”

　“沒那麽容易改。荔荔，你爸年輕的時候就是個狠角色，這些年積累下來的閱歷更是比你吃過的飯還多。他猜到了你的打算，也早就有了對策。”

　聽魏志錢的語氣，像是和秦宏談了什麽條件，達成了什麽協議。

　秦荔的心沉了沉，臉上不動聲色地試探：“魏叔叔不如說說看，未必不能呢？”

　**

　戴郡和希希在隔壁的包間等著。

　兩人坐立不定，時不時看向敞開的包間門口。

　“荔姐和魏志錢怎麽還不出來。”希希嗑著瓜子說。

　戴郡：“應該快了。”

　又過了一會兒，隔壁包間終於傳來動靜。他們看到魏志錢離開了。

　兩人立即跑去隔壁。

　戴郡問：“荔總，怎麽樣？談成了嗎？？”

　秦荔慢悠悠地把剩下的茶飲盡，說：“算是吧，應該問題不大。”

　“魏志錢會不會反悔？”希希問出了心裡的擔心。

　臨時反水，席嘉南就是最好的例子。

　“也不是沒有可能。”

　戴郡和希希：“？？”這也太讓人操心了。

　不過秦荔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她看了眼時間說：“都快六點了，正好我餓了，走吧，去吃飯。”

　他們挑了家以前經常來吃的餐廳。

　坐下點完菜後，戴郡看了看四周，說：“我們上次來這裡吃飯還是榮總過生日的時候吧。”

　這裡離秦氏集團大廈近一點，離開秦氏集團後，秦荔就沒有來過。

　其實也才過去沒多久，當時的情景還歷歷在目。

　希希想到那天一起給榮海驚喜，一起吃飯，那時候覺得榮海和她荔姐是黃金搭檔，哪裡能想到，榮海會和他們反目，他們會離開秦氏集團。

　她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感歎說：“當時哪裡知道榮總是這樣的人啊。荔姐對他那麽好，真是沒有心。”

　“我也看走了眼。”戴郡說，“真是人不可貌——”

　最後一個“相”字還沒說出來，戴郡看到走進餐廳的人，差點以為自己眼花了。還真不能背後說人家。

　希希問：“戴哥，你怎麽了？”

　秦荔順著戴郡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了榮海，沒想到這麽巧。

　榮海也看到了他們。

　隔著小半個餐廳，視線對上的時候，秦荔漠然地移開了眼睛，仿佛只是看到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

　榮海的身體僵硬了一下。

　“榮先生，我帶您去包廂。”服務員說。

　榮海收回目光，“嗯”了一聲。

　見榮海跟著服務員去包廂，希希疑惑地說：“他怎麽一個人？不會是一個人吃飯吧？”

　戴郡：“應該不會吧，說不定是先來等人呢。”

　希希想想也是。

　之後他們就沒再關注榮海。

　中間，秦荔去了趟洗手間。

　從洗手間出來，她好巧不巧地在走廊裡迎面遇上了榮海。

　遇都遇到了，秦荔大方地和他打了個招呼：“真巧。”語氣疏離又淡漠。

　在兩人即將擦肩而過的時候，榮海停下腳步，說：“收手吧。你鬥不過董事長的。”

　秦荔也停了下來，挑了挑眉回頭問：“你怎麽就知道我一定鬥不過呢？”

　榮海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開了口：“董事長知道你所有的動作，也預料到你接下來要做什麽。”

　“是嗎？那又怎麽樣？失敗了我又不會有損失。”秦荔譏諷地笑了一下，“你這時候還要替他勸我，真是盡職盡責。”

　“你可真是忠心。”秦荔丟下這句話就走了。

　榮海看著她離開，眼底晦澀無光。

　他不是想勸她，只是想提醒她。

　**

　秦荔在餐廳沒有用包廂，好幾個人都認出了她。同時又有當初追《她的一天》磕過“海荔cp”的發現同一天同一時段，榮海也在那家餐廳。

　曾經磕過“海荔”的粉絲流下了淚水。“海荔cp”be得太慘烈，讓她們意難平。

　事情沒有上熱搜，只是曾經的cp粉們小范圍在討論。

　第二天上午，秦宏來到秦氏集團大廈，把榮海叫去了辦公室。

　榮海站在門口敲了敲：“董事長。”

　秦宏正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整個城市，聽到聲音後轉身坐到了沙發上。他看著榮海，眼神暗暗帶著壓迫感：“聽說，你昨晚見了荔荔？”他的語速緩慢，仿佛只是隨意問起。

　榮海回答說：“剛好在餐廳遇到。”

　“站著幹什麽？坐。”

　榮海在他對面坐下。

　秦宏氣定神閑地說：“我知道荔荔昨天見了魏志錢那個老狗。”

　他知道秦荔找魏志錢為的是什麽，也知道她一定會找魏志錢，不過他一點也不擔心。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榮海，”秦宏有點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其實我一直很中意你當我的女婿。”

　榮海的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最終化作了往日的溫和：“董事長說笑了。”

　“是嗎？那就當我是說笑了。我還以為你喜歡荔荔。”榮海的語氣仿佛就是個和小輩聊天的長輩，很慈祥。

　榮海卻感受到了裡面的試探和洶湧的暗潮。

　“我算是看著你長大的，你是我一手提拔上來的，我還給了你公司的股份。比起我的四個孩子，我一直更信任你。”秦宏說道這裡頓了頓，眼中的慈祥變成了探究和警告，“你不會背叛我吧？”

　榮海的指尖泛白：“我現在的一切都是董事長給的，我一直銘記董事長的恩情。”

　秦宏很滿意：“那就好。當然，我給你的一切也是能收回來的。”

　說著，他站起來，走到辦公桌那邊，從桌子上拿起一份文件：“那你把這個簽了。”

　只有這樣，他才能放心。

　**

　秦荔今天在抓緊時間做任務。

　今天已經19號了，董事會在21號，還有兩天。

　她抱著琵琶練了大半天，任務進度終於變成了100%。

　【恭喜！任務完成啦！】

　【即將發放獎勵。】

　【請選擇你想獲得支持的對象。】

　剩下的董事會成員只有她二叔還有另一位元老，秦荔打算在這兩個裡面二選一。

　系統：【為什麽不考慮看看榮海呢？】

　系統：【我覺得他喜歡你，你不用獎勵應該都能把他爭取下來。】

　秦荔：【呵，我惡心。】

　榮海一直不在她的考慮范圍內。她寧願辛辛苦苦做任務，把手指都彈紅了，也不願意爭取他那一票。

　在兩個人選裡，秦荔最終選定了她二叔。

　系統：【哇哦，你這是要誅心啊，好壞！】

　秦荔一臉“老娘就是壞”的表情。

　她就是想要老東西體驗一下親弟弟反水的滋味。

　系統：【三十秒內東西發你郵箱，請注意查收。】

　很快，秦荔的郵箱出現有新郵件的提示。

　系統發來的是個壓縮包。

　她下載下來打開，發現裡面除了文檔外，還有一些照片。

　看完後，秦荔有點驚訝。

　十幾年前，秦荔大概只有十一二歲的時候，老頭子曾經出過一場車禍。他人沒什麽事，但是司機死了。大家都以為那只是一場意外，沒想到竟然是她二叔的手筆。

　那時候他們兄妹幾個都還小，如果老東西死了，公司說不定有可能落到他手裡。

　她二叔一家一直都是有野心沒能力且慫，在別人面前上躥下跳，在老東西面前屁都不敢放一聲。沒想到還有膽子做這種事。

　這可是個大把柄。

　系統：【那是！我可是宇宙最強系統，不吹的。】

　翌日，也就是20號，秦荔和她二叔秦昌見了一面。

　秦昌猜到了秦荔的來意，端著架子。

　“荔荔，你是想要我給你投票吧？”

　“先不提這些。”秦荔優雅地靠在椅背上，雙手環抱，“我想問問二叔，我爸當年的車禍和你有關吧？”

　秦昌的臉色變了變：“你不要胡說。”

　“我是不是胡說，二叔看看就知道了。”秦荔從包裡拿出一份文件，丟到他面前。

　秦昌懷疑地打開，看了幾頁後，驚得臉色發白，像是怕被人看到，立即合上文件，問：“你是怎麽知道的？”

　都十幾年前的事情了，他以為再也不會有人知道。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覺得我爸知道了，是會看在兄弟情分上原諒你，還是把你送進去？二叔，你這可是謀殺。”

　秦昌的冷汗都下來了。他問：“你想怎麽樣？”

　“二叔別緊張，我們現在來聊一下投票吧。”

　在聊的過程中，秦昌的臉色變了幾變。最後，他問：“我怎麽知道答應你這樣做了，你還會不會把證據交出去？”

　秦荔聳了聳肩膀：“那就要看二叔願不願意相信我了。二叔只能相信我，對吧？”

　說完，她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至於這份文件，就送給二叔吧。二叔可以回去研究下證據鏈是不是完整。”

　**

　終於到了21號，秦氏集團新一屆董事會第一次召開的日子。

　秦氏集團大廈的門口，大家翹首以盼，終於等到了秦荔的座駕。

　拉風的限量版勞斯萊斯停下，後座的車門打開，秦荔和秦萄兩姐妹從車上下來。

　秦荔穿了身黑色的長款西裝，下半身是配套的長褲，西裝面料的垂墜感很好，泛著淡淡的光澤，走路帶份，氣場十足，無往不利。

　身後響起跑車的排氣聲，由遠及近，猜都不用猜就知道是秦升陽。

　秦萄不滿地吐槽說：“真吵。”

　姐妹兩人走進秦氏集團大廈。

　會議室裡，董事依次簽到落座。

　秦荔看到秦辰宇，撐著下巴說：“哥哥好呀。”

　秦辰宇“嗯”了一聲，一貫的正經又沉穩。

　接著，秦升陽走進了會議室，一身紫色的西裝很騷氣，還戴著墨鏡。

　“這裡不是夜店。”秦辰宇嫌棄地說。

　秦升陽“切”了一聲，坐下後摘了墨鏡，懶洋洋地和其他人打招呼。

　到秦荔這裡，秦荔說：“基佬紫不錯。”

　秦升陽氣得冷笑：“秦荔你給我滾！”

　會議室裡陰陽怪氣，一點都沒有要開會的嚴肅的樣子。

　秦宏是最後一個到場的。簽到後，他坐在了秦荔的對面。

　“荔荔，你看起來心情不錯。”

　“爸爸看起來也不錯。”秦荔說，“希望結束後爸爸也能心情不錯。”

　父女兩人的交鋒已經開始。

　這次的會議只有一個議題，那就是選舉任命新的董事長，由榮海主持，不過根本輪不上他插嘴。

　“荔荔，你確定要參加董事會主席的選舉？”秦宏的語氣宛如高高在上的審判者，在審判前施舍最後一次悔過的機會。

　秦荔連表情都不變一下：“按照公司的章程，只要是董事會的成員，都有這個資格吧？”

　其余七個人不語，只需要等待結果。

　比如對於秦升陽來說，最後是誰當都無所謂，反正他和秦荔的交易已經達成了。無論結果怎麽樣，她都要給他拍電影。

　秦宏點了點頭：“是這樣。不過你有這個資格，卻沒這個機會。”

　秦荔挑眉：“還沒開始投票，爸爸是不是太自信了。”

　秦宏不以為意：“那你知不知道，在場除了你我之外，有一半的人都和我簽了協議。”

　秦萄皺了皺眉，隱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小聲問秦荔：“姐姐，你知道是什麽協議嗎？”

　秦荔看向對面的秦宏：“爸爸，什麽協議？”

　“用他們手中的股份保證不給你投票，如果給你投票，他們的股份將被收回。”秦宏說到這裡已經露出了勝利者的笑容了，“荔荔，你被答應你的人騙了。”

　他早就料到她會去找魏志錢。所以，他先她一步，和魏志錢達成了協議。在場除了他們兄妹四個外，其他人都和他簽了協議。

　秦氏集團的股份代表著極大的收益，即使只有1%。沒有人會傻到不要股份去給她投票。

　所以，她頂多只有秦萄和秦升陽的兩票。

　而他有五票，會以壓倒性的優勢勝出。

　董事會裡另一位和魏志錢一樣是元老的叫田德浩。他出來講和：“荔荔啊，當初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父女哪有隔夜仇。再說，你爸會補償你的。”典型的歪屁股。

　秦荔不語。

　“荔荔，我的乖女兒，你覺得還有投票的必要嗎？”秦宏這家長式寬容和大度的語氣裡帶著傲慢和自信。

　她是他的女兒，她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她始終是翻不出他的手掌心的。

　榮海看著秦荔，表情複雜。

　這時，秦荔忽然笑了，笑得明豔動人，嬌慵優雅。

　秦辰宇覺得她是接受不了失敗在強撐，臉上露出一絲不忍。到底是他的妹妹，是一家人。

　秦荔輕飄飄地開口：“我什麽時候說過，我要當董事會主席了？”

　“要競選董事長的是我！”秦萄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氣，“害，我還以為是什麽協議呢，嚇我一跳。”

　秦辰宇驚訝地問：“你？”

　秦萄不滿地說：“為什麽不能是我？我可是國際頂級商學院的研究生！”

　“有什麽了不起的。”秦升陽輕哼。他顯然早就知道了。不過在起初秦荔告訴他投給秦萄的時候，他還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突如其來的反轉讓秦宏臉上的表情發生了變化。

　“我從來沒想過要繼承秦氏，以前被推上去的時候不想，現在更不想。”秦荔睨著秦宏，身上張揚又不屑的氣勢宛如天生的女王，“所以，爸爸，你的協議好像沒什麽用呢。”

　秦宏不愧是一代商業巨鱷，只是幾秒，就從反轉中恢復了鎮定，輕蔑一笑：“不愧是我的女兒，很聰明。但你們也頂多只有三票。”他依舊是高高在上的姿態。

　秦荔挑了挑眉：“是嗎？那開始投票？”

　她穩操勝券的樣子讓秦宏的目光沉了沉。他盯著她，嘴上對榮海說：“開始。”

　榮海的目光在秦荔身上略略停頓，開始宣讀流程。

　這是秦氏集團那麽多屆選舉以來，第一次出現兩位董事長候選人，第一次啟用這個環節，在以往只需要對這個議案進行“同意”、“反對”或“棄權”的選擇，公司章程裡關於董事長選舉的內容一直形同虛設，多余得像雞肋。

　宣讀完規則之後，進入投票環節。

　除秦宏和秦萄外，董事會每位成員有一張匿名表決票，要在兩名候選人裡選一個，不可棄票。

　填寫表決票期間，會議室裡格外的安靜。

　秦宏凌厲的目光掃過每個人，暗含警告。

　接下來開始唱票，還是榮海。

　“秦萄一票。”

　“秦宏一票。”

　“秦萄一票。”

　“秦宏一票。”

　到這裡，秦宏都很氣定神閑。按他預料的，秦萄最多還有一票。

　“秦萄一票。”

　“秦萄一票。”

　可是連續兩張都是秦萄。秦宏的臉色終於變了。

　怎麽可能。

　“爸爸，萄萄已經四票了。”秦荔露出得勝的笑容。

　七個人，拿到四票已經穩贏了。

　榮海打開最後一張表決票，公示、宣讀：“秦萄一票。”

　最後一票還是秦萄的。

　5票對2票，秦萄以很大的優勢贏了選舉。

　秦荔有點詫異。居然比預計還多一票。她帶頭鼓起了掌。

　秦升陽跟著鼓起掌來。今天看了場跌宕起伏的大戲，真是精彩。

　掌聲在氣氛冰冷的會議室裡顯得很突兀，也徹底點燃了秦宏的憤怒。

　“是誰投的？”他目光危險地掃過其他人。

　魏志錢也跟著鼓起了掌，叛變得理直氣壯。

　田德浩剛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立即澄清說：“不是我！”

　所以秦萄還有兩票是剩下的秦昌、秦辰宇和榮海之中的兩人投出的。秦宏第一時間排除了同樣訝異的秦辰宇。

　“大哥，對不起。”秦昌的聲音響起。

　秦宏氣紅了臉，胸口起伏，死死地瞪著秦昌：“你是我的親弟弟，這麽多年我給你的好處還不夠多嗎！”

　秦昌心虛得不敢和他對視。

　“還有榮海，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竟然背叛我！你他媽別忘了，你的一切都會我給的！”秦宏抓起桌上的筆，朝他扔了過去。

　榮海沒有躲，垂著眼睛說：“對不起，董事長。”

　所以多的一票是榮海投的。

　秦荔看了他一眼，糾正說：“他已經不是董事長了，新的董事長是萄萄。”

　榮海頓了頓，按照議程，正式宣布結果。

　“秦氏集團股份有限公司六屆一次董事會會議結束，任命秦萄為董事長——”

　“白眼狼！你們一個個都是白眼狼！”秦宏大發雷霆，與會議開始前截然相反。

　榮海不受影響地繼續：“本次會議召開程序符合《公司章程》，稍後會將結果進行公示，公示時間為七天。”

　秦荔笑了笑：“那就散會吧。”

　**

　會議結束，選舉結果以飛快的速度傳開。

　秦氏集團有史以來第一次更換了董事長，這已經是活久見了，更讓人震驚的是，新的董事長不是秦荔，而是秦萄。

　而且，根據公司章程，ceo是由董事長直接任命的。

　秦萄成了董事長，當然不可能再任命秦宏當ceo。這也就意味著，秦宏將失去最終的執行、經營、管理和決策的權利。

　秦氏集團的一個時代要結束了，曾經不可撼動的大山搖搖欲墜，被推翻了。

　這個出乎意料的結果讓外界炸開了鍋。

　準備離開前，秦荔讓秦萄先去樓下等她，自己上了樓。

　一路上，她遇到的秦氏集團的職員都眼睛亮亮地看著她。

　“荔總超棒的！”

　“荔總，我是你的粉絲！”

　“荔總你太美了！”

　秦荔一一朝他們點頭。

　她坐上電梯，去了大廈的頂層。董事長辦公室在那裡。

　秦宏已經回到了辦公室，一個人坐在裡面。

　內線電話響了，李涵的聲音傳來：“董事長，大小姐來了。”叫了那麽多年“董事長”，他還沒想起來要改口。

　“讓她進來。”

　秦宏已經從之前暴躁憤怒的狀態中恢復，身上是上位者的沉穩。處變不驚，從容有度。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父女兩人的視線隔空對上，秦荔踩著高跟鞋走了進來，宛如攻城略地的女王，殺入王都。那囂張的高跟鞋聲，就是鐵蹄踐踏的聲音。

　她在踐踏一個古老破舊的王朝，要把老皇帝趕下去，建立新的時代。

　秦宏坐在椅子上，手肘抵著桌面，攤了攤手：“你贏了，荔荔。”

　秦荔走動他的辦公桌前，停了下來。“爸爸，你太自大了。”

　他身邊的所有人，包括他的子女，都是他的附屬品，都要被他玩弄掌中。

　但凡他不是那麽自大，協議寫得再謹慎一點直接要求投票給他，她也沒那麽容易贏。

　短短的幾十分鍾，秦宏似乎已經調整了過來，結果對他不重要了。他看著秦荔，用欣賞的語氣說：“荔荔，四個孩子裡你最像我。”

　秦荔嗤笑：“我才不像你這麽心狠。”

　“你不承認也得承認。”

　秦荔不想和他爭辯，只是說：“爸爸，我是來通知你離開的。你已經不是董事長了，應該搬離這個辦公室了。”

　說完，她看到他那鎮定的面具出現了一絲裂痕，露出了面具之下熊熊燃燒的怒火。

　她就知道他是強裝的。

　他想體面一點，但她偏不讓。

　“你這個年紀早該退休了。”

　秦宏的面具一片片碎裂。他氣得手緊握成拳，呼吸越來越快，身體也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

　秦荔繼續補刀：“我和萄萄決定聘請職業經理人管理公司。這幾年公司在你的手裡開始走下坡路，沉屙太多了。”

　秦氏集團就是一棵參天大樹，表面還枝繁葉茂，根已經被蛀了。

　秦宏想開口，卻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瞪著她。

　“你那套已經不行了，以後還是頤養天年吧。”秦荔說完，轉身離開。

　這一切該結束了。

　董事長辦公室外，蔣聲看著秦荔出來，心情複雜。

　沒想到當初被他認為囂張跋扈、跟她就倒霉的大小姐最後能掀起這麽大的風浪。

　秦荔走到他面前，停下腳步，語氣淡淡地說：“我爸好像不太舒服，叫救護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