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帕先生》在今天下午官宣定檔暑假。定檔預告一出來就上了好幾個熱搜。

　為了配合宣傳， 秦荔接下來安排了兩個采訪。

　秦氏集團的接班人關系重大，集團內部和外部的人都非常關心，想掌握第一動態， 以便抓住風向。

　可是兩個候選人全都讓人看不透。一個神神秘秘的， 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另一個在宣傳電影， 整天活在熱搜上。讓人摸不著頭腦，看不出來誰的贏面更大。

　宣布選接班人之後另一件重要的事就是秦宏的生日。

　他昏迷了那麽久醒來，又恰逢生日，花靜蘭決定好好幫他慶祝一下，會邀請各個豪門以及公司商務上的合作夥伴。

　秦宏也想借此機會告訴所有人， 他回來了。

　這場盛大的生日晚宴由花靜蘭一手操辦。

　晚宴的前一晚，秦辰宇夫妻、秦荔、秦升陽和秦萄全都住回了秦家老宅。人比過年還要齊。

　一家人在餐廳吃完飯的時候，秦宏問起了秦荔的情況。

　“你哥哥那邊我清楚，你這邊呢？和季氏談得怎麽樣了？什麽進度？”

　秦升陽輕笑一聲，說：“她忙著宣傳她的電影呢。哦對， 還有談戀愛， 哪能有什麽進度。”

　秦萄雖然不知道她姐姐怎麽樣了， 但不妨礙她懟秦升陽：“你怎麽不知道姐姐沒進度？說的好像告訴你了你聽得懂一樣。”

　秦升陽嘴角一抽：“……呵。秦萄， 你是不是該尊重下比你大的人。”

　秦萄：“我也想把這句話送給你！”

　柳瑜笑著說：“是啊，荔荔， 你現在什麽情況了？”

　秦荔吃飯的樣子很優雅， 輕飄飄地問：“大嫂你是在幫哥哥刺探敵情嗎？”

　柳瑜的笑容變得有點尷尬， 解釋說：“怎麽會呢，我是關心你。”

　秦荔在心裡搖了搖頭。

　柳瑜都嫁過來幾年了，一點長進都沒有，還不如秦升陽， 至少秦升陽有顆強大的心臟，說什麽自己都不會尷尬，那尷尬的就是別人。不像她，每次最後尷尬的還是自己。

　秦荔懶得理她了，抬眼看向秦宏，說：“保密。”

　秦宏：“……”

　秦升陽笑了：“我看就是一籌莫展吧。”

　秦萄：“要你管！”

　“不如大哥說說情況吧。”秦荔朝秦辰宇笑了一下。

　秦辰宇也學她：“保密。”

　秦升陽又攪了起來：“我看也是沒辦法。”

　秦辰宇：“要你管？”

　“這種事就該讓我也參與進來。”秦升陽說，“少了我是公司的損失。”

　秦辰宇：“……”

　秦荔：“……你可真了不起。”

　秦萄：“……”

　秦宏：“閉上你的嘴。”

　一頓飯吃得吵吵鬧鬧、陰陽怪氣，就像是大亂鬥，這是秦家的傳統項目。

　**

　秦宏的生日晚宴就在秦家的會客廳和花園舉行。

　第二天，秦家人盛裝出席晚宴。

　作為晚宴的主人，秦家四兄妹當然是不能輸的，一個個漂漂亮亮，slay全場。

　他們就是最好看，最壕氣的！

　受邀參加生日晚宴的除了豪門與商界的人，還有秦宏特意請來的媒體。

　既然要高調宣布他回來了，當然要有媒體造勢。

　此外，因為想要合作，這次受邀的還有季氏的人。

　外界都知道秦宏和季松原持續了那麽多年的恩怨，兩家的晚宴從來沒有邀請過對方，在一些場合碰到也是□□味十足。這次秦宏的生日邀請季氏，大家都在期待會不會是世紀大和解。

　季松原一出現，大家都默默地關注著。

　“秦董事長，生日快樂。”季松原身後跟的是季靈清和席嘉南。

　秦宏的身體調養得比之前好了點，至少不用在死對頭面前坐輪椅。“謝謝。歡迎季董事長光臨。”

　兩人握了下手。季松原：“沒想到你能熬過來。”

　秦宏：“你還好好的呢，我怎麽能躺在前面呢。我還等著去醫院看你呢。”

　季松原輕哼。

　兩人說話的聲音不大，只有近處的幾個人能聽到。

　果然，和解是不可能和解的，只有陰陽怪氣，互相傷害。

　季靈清看到跟在秦宏身後的秦家四兄妹，不屑地小聲說：“一個個穿得花枝招展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是暴發戶。”

　席嘉南不語，沒有附和。他看向今晚一身紅色貼身高開叉長裙的秦荔，真是優雅又妖嬈，豔壓全場。

　秦荔無意中對上席嘉南的視線，看到他朝自己笑了一下，毫不客氣地向他翻了個白眼。

　感覺到腰上癢癢的，秦荔回頭，發現是秦萄碰了碰。

　秦荔的裙子腰部有鏤空，鏤空的地方隱隱能看到後腰處有條疤痕。

　注意到秦萄正盯著那邊看，她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

　秦萄收起眼中的情緒，也朝她笑了笑。

　“自己生活，覺得怎麽樣？”秦荔問。

　秦萄在她家住了幾天就搬走了，說是和她住有種被家長管著的感覺。都是成年人了，秦荔也隨她。

　“放心吧姐姐，我的生活自理能力很好的。”

　這種晚宴也是擴大關系的好時機。大家拿著酒杯，各自社交，衣香鬢影。

　秦荔在找席嘉南。她只不過是去和夏逢川打了個招呼，說幾句話，之後就看不到席嘉南的人影了。

　會客廳看不到他，秦荔又去花園。

　才走幾步，沒看到席嘉南，倒是看到米妍和謝澤銘先後從暗處的一棵樹後面走了出來。

　他們也看到了她。

　米妍輕咳一聲，走了過來，臉上還帶著可疑的紅暈。“荔荔，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裡。”

　“我出來找人。”秦荔看了眼站在不遠處的謝澤銘，問米妍，“你和謝家那小子，現在是什麽關系？”

　兩人在黑漆漆的樹後面，總不能是在探討學術吧。

　米妍：“純潔的肉/體/關系。”

　秦荔沉默了一下：“確實挺純潔的。”

　正好被撞見，米妍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的。只不過是今晚她遇到了一個前男友，說了幾句話，那小孩看到了就開始發瘋。他們差點吵起來，然後她就被他拉到這裡，一通強吻親得她發軟，一點脾氣都沒有了。

　“那個……荔荔，你還要找人就去找吧。你今天作為主人還要招待別人，就不用管我們了。”

　秦荔確實還有正事。

　“那行吧，你們玩得愉快。”

　秦荔在花園裡找了一圈，終於找到了席嘉南，和他在一起的秦辰宇。

　她無意中聽到“耀潤科技”四個字。

　秦辰宇找席嘉南果然還是談合作的事情。

　季氏是積累了好幾代的豪門，所涉及的投資項目更加偏老派傳統。他們也在尋求更有前景的項目合作，耀潤科技就是他們目前最想合作的，只不過一直不順利。

　只要找到季氏現在最需要的，拿下合作就不難了。

　秦辰宇和她想到了一起。

　席嘉南和秦辰宇也看到了她，兩人停下交談。

　“荔荔。”席嘉南語氣親熱地叫她，很引人遐想。

　秦荔看到秦辰宇臉上閃過不屑的表情，顯然是以為她和席嘉南關系曖昧，要用不正當手段競爭。

　“哥哥聊完了沒有？沒有的話我可以先走開等一等。”

　“好了。”

　秦辰宇離開。

　席嘉南欣賞的目光落在秦荔的身上，嘴上很欠地說：“我沒想到有一天會在你們秦家人這裡變得這麽搶手。荔荔，你這麽多天不理我，我還以為你已經放棄了。”

　他很想知道，她還有什麽招。

　“你想多了，我不是來搶你的。”秦荔抱著雙臂，高傲地抬著下巴，“我知道耀潤科技不和你們合作的原因。說到你還是你自己作的吧。耀潤科技的老板是晨遠集團周女士的弟弟。”

　晨遠集團就是秦荔在拍《鍾意你》的時候收購的公司。

　席嘉南為了壓低收購價格，幫周女士的前夫隱瞞出軌，最後被秦荔捅了出來，東窗事發。周女士一家對季氏都沒有什麽好感，甚至可以說是惡心，怎麽可能願意和季氏合作，同等條件寧願選擇別家，而且以周家的性格，就算季氏的條件好一點也沒用。

　秦荔一臉“你是自作孽”的表情，繼續說：“不過，恰好也是那次收購，我和周女士成了朋友，關系還不錯。她之前半個月在荷蘭，今天才回來。秦辰宇就算能幫你，關系也沒我硬吧？”

　席嘉南漸漸收起眼中的不正經：“作為交換，你是想幫我和周女士化解矛盾？”

　“看你表現咯。”秦荔優雅地笑了一下，風情入骨，“說了我不是來討好你的。”

　席嘉南有點意外，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只是秦荔轉身離開了，隻留下一個窈窕的背影。

　隨著她走動，裙擺側邊開叉部分，白皙修長的腿若隱若現，在晚風中豔麗動人。

　**

　翌日，對戴郡和希希來說，又是平平無奇的一天。這種平平無奇裡還透著點焦慮和擔憂。

　小秦總他那邊神神秘秘的，好像一直有動作。而他們荔總這邊……動作是有，不過和公司的事毫無關系，都是配合電影的宣傳。

　也不知道他們荔總在想什麽。

　戴郡今早來公司的時候在停車場正好碰到李涵。好巧不巧的是電梯裡沒有其他人，只有他們兩個大眼瞪小眼。

　李涵問起了和季氏合作的事情。

　戴郡說：“我們荔總肯定贏。”

　“是嗎？我可沒看到你們荔總有任何動作。”李涵的語氣裡帶著一絲輕蔑。

　確實沒有任何動作。但這種時候輸人不能輸陣。

　戴郡：“你這種普通人懂什麽？我們荔總要的是一鳴驚人，悶聲憋大招，等著吧！”

　他說完，看李涵的表情好像有幾分相信了，心裡很爽。

　可進到辦公室，他就換上了一副憂愁的臉。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秦荔一來，就看到戴郡愁眉苦臉的樣子，問：“怎麽了？”

　戴郡：“姑奶奶，你不會真的放棄競爭了吧？”他在李涵面前牛皮都吹下了，最後要是被打臉，那多疼啊。

　“誰說我放棄了？”

　“那也沒見你有什麽動作。”

　希希：“是啊荔姐，我們都很擔心。”

　“不用擔心。”

　說話間，秦荔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一下。

　她看了看，是席嘉南給她發消息，問她今天有沒有時間見一面。

　秦荔勾了勾唇：“接下來就要有動作了。”

　她和席嘉南約了下午見面，又補充了一句：既然是談公事，帶上助理吧，方便一點。

　他們約的見面地點在一家茶室的包間，秦荔帶上了戴郡。席嘉南也帶了個助理在身邊。

　雙方都坐下後，秦荔直奔正題，問：“你找我想聊什麽？”

　戴郡表情奇怪地看了看秦荔。

　這個開場是不是不太對？？

　不是我們找他聊合作嗎？怎麽一副是他找我們合作的樣子。

　席嘉南看著秦荔一副談公事的樣子，笑了笑問：“荔荔，是不是我如果選擇了你，你會幫我和周女士破冰？”

　“沒錯。我哥應該也想幫你促成和耀潤科技的合作，但是他應該沒那麽容易做到吧。選擇權在你手上，看你怎麽選了。”秦荔一臉“怎麽選你自己有數”的表情。

　戴郡在旁邊聽得心驚肉跳。

　姑奶奶您這麽拽，像是來談合作的嗎！

　席嘉南“嘖”了一聲，興味十足：“荔荔你好像覺得這個條件對我的誘惑很大，我一定會答應。”

　秦荔喝了口茶，說：“我們是平等談條件，現在各取所需難道不好嗎？”

　“你哥哥確實不如你。我選你。什麽時候安排我和周女士見面？”

　“就這兩天，等我通知你。今天就這樣吧。”

　“共進晚餐？”席嘉南向她發出邀請。

　“不了，你自己吃吧。”秦荔拒絕說，“讓戴郡帶你們去，不管是吃飯、會所、洗腳城還是別的項目，消費都算我的。”

　戴郡露出非常職業的微笑。

　席嘉南挑了挑眉。都提到洗腳城了，她口中的別的項目就是找女人。

　他非常不是滋味地說：“荔荔你還真是大方啊。”

　“還行吧，對我來說都是小錢。”秦荔笑了一下，“狗東西你開心就好，注意身體，注意安全。”

　席嘉南：“……”

　秦荔和戴郡走後，席嘉南的助理看到他席總的嘴角溢出笑意，好像很開心，又很欣賞。

　**

　之後，在秦荔的引見下，席嘉南見到了周女士。

　周女士見到席嘉南一開始也沒有什麽好臉色。

　席嘉南向她道歉，再加上秦荔賣力地做著中間人，周女士的態度終於有所緩和：“看在秦小姐的面子上，我會和我弟弟那邊說的。”

　秦荔和席嘉南一起見了周女士後，又一起見了周女士的弟弟，也就是耀潤科技的老板。季氏和耀潤科技的合作基本談成。

　見過耀潤科技的老板後，秦荔和席嘉南又在茶室坐了一會兒。

　“你們這邊都要談成了，可以和我爸說選我了吧？”秦荔問。

　席嘉南給她加了點水，說：“我要是宣布了，你又讓耀潤科技不跟我合作了怎麽辦？不如等我們這邊先簽了合同。”

　“我沒那麽大的面子。”秦荔冷笑了一聲，“都是生意場上的人。”

　不過她確實留了一手。

　周氏本家是做面料生意的，想和名譽合作，秦荔答應在中間幫忙牽線，作為交換，耀潤科技願意和季氏破冰。

　她在中間苦口婆心地勸說，都是和周女士演出來的。

　有這一層關系，所以她也不擔心耀潤科技和季氏會越過她。就算席嘉南有這個打算，耀潤科技也不會。她只要防著席嘉南簽完合同反水。

　“萬一你這邊簽完合同又反水了怎麽辦？所以你先宣布。”

　“荔荔，你就這麽防著我嗎？”

　秦荔一副“你不是廢話嗎”的表情：“你是季氏的人，不防著你防誰？”

　席嘉南無奈地笑了笑：“好，我回去就聯系秦氏的人。”

　**

　作為荔總的特助，戴郡時刻記得在外面要保持成熟穩重的形象，直到從茶室出來坐上車，準備回公司，他才激動地從副駕駛座上回頭，說：“荔總，我們這算是贏了吧。”

　秦荔“嗯”了一聲。她上車後拿出手機正好看到江盛禦的專訪推送，就點開看了一下。

　專訪是為了宣傳《手帕先生》。

　問了一些關於電影和角色的問題後，記者又問了個他私人的問題。

　記者：“這個問題是代表廣大粉絲問的。江老師，你的理想型是什麽樣的呀？”

　江盛禦：“長頭髮的，可愛的。”

　記者：“沒想到江老師喜歡可愛的女生呀！”

　秦荔看著視頻，一下子想起了他上次說她可愛。

　所以，不是她自戀。他的理想型就是照著她說的吧。

　另一邊，正在家裡盯著大小姐玩的江盛禦看到大小姐的臉忽然紅了起來。

　觀察了那麽久，他知道她只有害羞的時候會臉紅。

　好好的怎麽突然害羞了？

　江盛禦也聽說了秦氏集團選接班人的事，知道秦荔最近比較忙，沒有打擾她。不過小蔣可以從戴郡那邊打聽到她的情況。

　再加上有《影后之路》，江盛禦基本上知道她的近況。她這幾天經常和那個席嘉南在一起。

　所以，她突然害羞是因為席嘉南嗎？

　江盛禦皺起了眉。

　是嗎？

　**

　戴郡這邊吹了一路“荔總牛批”，非常興奮。

　到公司後，秦荔恰好遇到了秦辰宇。

　秦荔並沒有刻意隱瞞動向，只要花點心思去打聽，都能知道。

　看到戴郡臉上的高興怎麽也掩飾不住，秦辰宇的心沉了下來，問秦荔：“你談成了？”

　“沒錯。哥哥，承讓了。”

　秦辰宇的臉色有一瞬間蒼白。

　早在前幾天發現她有周女士這條線的時候，他就隱約有預感，自己要輸了。

　走遠之後，戴郡悄悄回頭看了一眼，小聲說：“小秦總的臉色不太好。”

　臉色不太好是正常的，換誰臉色都不能好。

　秦荔說：“成年人要學會面對失敗。他該長大了，而不是像以前一樣，一直躲在後面。”

　以前是躲在老頭子後面，後來還一度躲在她身後。

　**

　兩天后，秦宏來到公司，召集董事會成員開會。

　今天要宣布接班人的人選了，公司上下的氣氛都變得很不一樣，都在等待最終結果。

　秦荔和秦辰宇也都出席了會議。

　“秦辰宇和秦荔兩個在我看來都是很優秀的孩子，都有能力成為我的接班人，所以我給他們安排了一場公平的競爭。這場‘考試’並不容易，不過還是有人完成得很好。”秦宏的聲音很沉穩，宛如垂暮之年的雄獅，雖然老了，但依舊有威懾力，“現在，我來宣布結果。即將成為我的接班人的是——”

　他拖長的語調和停頓讓會議室的氣氛變得有點緊張。

　秦荔雖然已經知道了結果，但也受到了這種氛圍的感染。而她旁邊的秦辰宇臉上透著一絲灰敗。

　“即將成為我的接班人的是——秦辰宇。”

　辦公室裡響起掌聲，大家向秦辰宇祝賀。

　系統：【怎麽回事！】

　秦荔因為驚訝，頓了幾秒，才開口問：“爸，你是不是弄錯了？”

　“荔荔，我沒有弄錯。先談成和季氏的合作的是你哥哥。”

　秦荔覺得不對。她沒有錯過秦辰宇的臉上閃過驚訝。

　明顯他自己也不知情。

　“如果你不信，我們可以現在向季氏的人確認。”秦宏的語氣像是在安撫一個胡攪蠻纏的小孩。

　他讓李涵撥通了季氏的電話。

　電話打通，李涵開了免提。

　“秦董事長？”

　這個聲音是席嘉南的。

　秦宏：“席先生，我打電話來是想確認一下，我們公司最先和你談成合作的人是？”

　“是你們的小秦總，秦辰宇。”電話裡的聲音很清晰。

　所以是席嘉南那個王八蛋反水了。

　“好的，謝謝。”電話掛斷，秦宏看向秦荔。

　其他人也看著秦荔，仿佛在看一個不願意面對失敗的失敗者。

　“荔荔，前段時間你做得很好。現在我的身體好多了，可以處理公司的事情了，ceo不用你暫代了。散會吧。”

　散會後，秦辰宇贏了秦荔將成為接班人的消息第一時間就傳了出去，速度非常快。

　戴郡和希希還在辦公室裡等著幫秦荔慶祝。

　“會怎麽還沒結束啊？荔姐什麽時候回來？”

　“不知道啊。”

　微信一直在響，戴郡拿起手機看了看。

　看到群裡的消息，他差點以為是自己眼睛花了：“怎麽會是小秦總？？”

　希希：“什麽？？”

　兩人非常震驚。

　希希也拿起手機確認消息。“會不會是消息傳錯了？”

　戴郡不確定地說：“應該不會出現這麽大的烏龍吧？”

　如果搞這麽大的烏龍，都可以上新聞了。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秦荔走了進來。

　“荔總——”

　戴郡剛要問，就聽到他荔總一陣口吐芬芳，問候了席嘉南全家。

　“席嘉南這個王八蛋反水了！”

　戴郡：“操？？”

　秦荔拿起手機，撥了席嘉南的號碼。

　電話響了好多聲以後，終於通了。

　秦荔冷笑了一聲：“耀潤科技的合作不想要了嗎？你居然反水？”她自認為已經防了一手了，想不通他為什麽反水，除非是不想和耀潤科技合作了。

　電話彼端沉默了幾秒後，傳來席嘉南的聲音，少了點平時的輕佻：“荔荔，這一場你注定是輸家。知道為什麽嗎？”

　“為什麽？”秦荔快被氣死了。

　“耀潤科技的合作我不要了，因為你爸給了季氏更好的利益。在你爸和你之間，季氏選擇了你爸。”

　秦荔的身體僵硬了一下，不可置信地問：“什麽？”

　席嘉南歎了口氣，語氣裡帶著同情和悲憫：“荔荔，你被騙了，是你爸想讓你哥哥贏。”

　他說完，電話裡傳來“嘟嘟嘟”的聲音。

　電話被掛了。

　席嘉南坐在辦公室裡，出神地看著手機上“荔荔”的備注，嘴角想扯出一抹笑容，卻有點艱難。

　比起秦宏，秦荔羽翼未滿，隨時可能被扼殺在搖籃。

　他只是像以往一樣，做了正確的選擇罷了。

　他不斷地用這句話來掩蓋心裡的那一絲絲後悔，可是怎麽也掩蓋不住，反而像塌陷了一個洞似的，不斷擴大，向外圍吞噬。

　他通過內線把助理叫了進來。

　“席總。”助理覺得此時的席總看起來和平時很不一樣。

　“秦氏這次的接班人選擇這麽精彩，怎麽能不讓外界知道呢？”席嘉南說，“替他們把消息傳出去吧。”

　“好的。”助理又看了席嘉南一眼。

　雖然消息傳出去，秦宏會受到輿論上的質疑，但也只是一時的，他更多的是想彌補一下那位吧。

　**

　秦荔掛了電話後直接把手機摔了出去。

　戴郡和希希嚇了一跳。

　見她殺氣騰騰地出去，希希問：“荔姐，你去哪裡？”

　“去找秦宏。”

　戴郡和希希覺得不太對，連忙跟上。

　秦荔來到董事長辦公室外，被李涵攔住了。

　“荔總，董事長現在有事，你不能進去。”

　“讓開。”秦荔的聲音很冷。

　李涵被他身上散發出的氣勢震懾到了一下，硬著頭皮說：“對不起，荔總。”

　“我他媽叫你讓開。”

　見秦荔要動手，跟在後面的戴郡馬上警告說：“李涵，你敢碰荔總一下試試！”

　李涵：“……”他明明動都沒動一下。哪裡敢。

　秦荔：“幫我把他拉開。”

　戴郡和希希立即上前。戴郡用身體擋住李涵，希希在後面拽住他的衣服。

　李涵和他們推搡了起來。希希直接上嘴咬。

　秦荔趁著這個時候推開了董事長辦公室的門。

　“砰”地一聲。

　辦公室裡不僅有秦宏，榮海也在。

　“荔荔？怎麽了？”秦宏和顏悅色地問。

　秦荔質問：“原來都是你搞的鬼。為什麽？”

　“對不起，荔荔。繼承秦氏的只能是我的長子。”秦宏平靜地敘述著事實。

　“那又為什麽讓我和秦辰宇競爭？”

　“因為你在公司的聲望高得出乎我的意料。如果你哥哥不贏了你，會有很多人不服。”

　秦荔覺得很可笑：“那你當初為什麽要讓我當代理ceo？我從來沒有過要繼承什麽狗屁秦氏。”

　說完，她想到了什麽，頓時如墜冰窟，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她冷得顫了一下。“也是為了給秦辰宇鋪路？”

　“荔荔，你真的很聰明，是你們兄妹四個裡最聰明的。”秦宏的語氣裡帶著讚賞，“你哥哥這樣不溫不火又不喜歡承擔責任的性格需要刺激一下，有危機感才能成長。我醒來後發現你哥哥確實變了，感謝你磨礪了他。”

　秦宏身上帶著那種上位者的泰然和鎮定，掌握著一切。而秦荔，早就身處在一個巨大的騙局裡而不自知，成了一塊磨刀石。

　秦宏的中風和昏迷是真的。他不能操控他昏迷之後的事，所以整個計劃需要一個執行者。

　秦荔看向了在場的另外一個人——榮海。

　榮海安靜地站在旁邊，面色溫和。

　“所以，你從頭到尾就什麽都知道？”

　“對不起，荔總。”

　這就是承認了。一絲辯解的意思也沒有。

　秦荔抬手扇了他一巴掌：“我居然還那麽信任你。”

　榮海不語。

　秦宏皺了皺眉：“好了荔荔。你現在身上已經沒有職務了，可以離開公司了。你依舊是我們秦家的大小姐，可以過回以前那樣舒服的日子，我會給你補償。”

　秦荔臉上露出譏諷的笑。

　她太天真了，竟然曾經為秦宏的一句表揚高興過，竟然一直對父愛還抱有一絲期待。

　她為她的天真付出了代價。

　秦荔摔門而出後，秦宏看向榮海，問：“你沒事吧？”

　榮海的語氣平靜：“我沒事，董事長。”他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微微顫抖。

　“計劃能成功，多虧了你。”

　磨礪秦辰宇的這個計劃是去年年初就制定好了的，秦荔就是最佳的人選。原本秦宏不中風，這個計劃也是要進行的，只不過突發的中風讓計劃提前。

　秦宏的危機計劃裡是先讓秦荔代掌公司刺激秦辰宇，如果他有任何閃失，後面的計劃會讓榮海代為進行。

　“董事長，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出去了。”

　秦宏“嗯”了一聲：“你的臉記得冰敷一下。”

　公司裡到處都在討論接班人的事。

　“沒想到最後贏的是小秦總。”

　“爭取到和季氏的合作真的很難了，我原本以為小秦總不如荔總，現在看來小秦總也挺厲害的。”

　“哎，我還是覺得荔總好。”

　“荔總好可惜啊。”

　幾個職員正在討論，看到榮海，立即噤聲，叫了聲：“榮總好。”

　往日裡溫和得讓人如沐春風的榮總竟然沒有回應他們。他們覺得很奇怪。

　榮總怎麽好像……失魂落魄的？

　看到他的臉很紅，像是個巴掌印，幾人嚇了一跳，不敢再看，立即離開。

　榮海的腦中不斷浮現的是秦荔失望的眼神和離開時濕潤的眼眶。

　她原本是個對公司從不關心的嬌氣大小姐，卻生生被捧了上去。強行塞給了她一切，在她被迫習慣之後，再生生地剝奪。把她當成一塊磨刀石，一塊別人的墊腳石。她的感受似乎一點也不重要。

　董事長實在太殘忍了。

　而他，是那個行刑的劊子手。

　同樣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