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小義心間某處塌陷下去, 既震驚於姬玉泫厚顏無恥,又不由自主受到蠱惑,聽憑本能俯身朝姬玉泫靠過去。
姬玉泫揚起纖長白皙的脖頸, 主動迎合她的唇, 十分配合樂小義的動作, 將自己完完全全交給她。
兩人纏綿床榻之上,床幃滑落, 半遮半掩的春光沒入簾後, 直至窗外隱有朦朧天光, 屋內雲雨方歇。
姬玉泫還要處理昨夜遺留事務,待天色大亮, 外廳房門被曲權敲響,姬玉泫便不得不起身了。
渾身酸軟, 特別是腰和腿。
哪怕她身體好,昨日折騰一夜,撐著身子坐起來時還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
可不能這麽放縱了,萬一叫那些個個人精似的老家夥看出些什麽。
姬玉泫穿好衣服,臨行前俯身在樂小義額前輕輕落下一吻, 遂轉身出去。
她一走,樂小義便睜開眼,眼珠子一轉, 瞅了眼合上的屋門, 想起昨夜貪歡,白皙的臉頰微微暈紅,抱緊被褥在榻上翻騰兩圈。
樂小義獨自鬧了一會兒就消停了,興奮勁持續片刻便被重新席卷而來的困意壓下去,又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這一覺不知持續了多久, 酣睡正香,她被姬玉泫拍著肩叫醒了。
睜眼見姬玉泫手裡端著藥碗,樂小義飛快轉醒,臉立馬耷拉下來:“不喝行不行?”
“你說呢?”姬玉泫笑。
樂小義已是很不怕苦了,見著湯藥都露出這副表情,可見那並蒂青蓮子有多苦了。
見逃脫不得,樂小義癟著嘴坐起來。
姬玉泫見她起身費力,伸手去扶了把她的肩。
樂小義去接藥碗,伸手到一半突然頓住。
她的手一直抖。
姬玉泫耳朵有點紅,但她比樂小義放得開,眼裡的笑藏不住。
樂小義既羞且窘,片刻後自暴自棄地放下胳膊,哼道:“你喂我!”
“應該的,應該的。”姬玉泫笑得彎起眼,樂小義感覺自己的臉都快燒起來了。
這個人怎麽這麽討厭?明明該是她佔了大便宜,怎麽搞得好像她才是被欺負的那個?
樂小義悶聲不響地喝完藥,姬玉泫見好就收,不再逗她了,又替她將衣服穿好,整個過程樂小義都不說話,但臉上的紅暈卻未消。
穿好衣裳,樂小義跟著姬玉泫從臥房出來,這才發現窗外已至暮色,她居然在床上躺了一整天。
“昨晚活捉了丁阜和他的心腹走狗,審了一夜,初步可以判定,這丁阜只是他背後之人拋出來的棄子。”姬玉泫翻開一本奏報,將之推到樂小義面前。
樂小義一目十行地看完,眉頭隨之擰起:“那他身後之人,你可有眉目?”
姬玉泫歎息地搖了搖頭:“尚無頭緒,丁阜此人狂妄自傲,被人利用尚不自知,從他嘴裡問不出什麽,倒是那名無垢境的高手,有點意思。”
“怎麽說?”樂小義追問。
“此人修為高深,此前我卻未聽說過其名號,似乎是憑空出現在丁阜身邊的。”姬玉泫回答,指節在桌面上輕輕叩擊,“這難道不夠有意思嗎?”
樂小義明白了,如此說來,此人的身份就是關鍵。
的確,修為能到無垢境的大能,哪個不是活了上萬年的老妖怪,這樣一個人,竟然默默無聞,以玄天宮的情報能力,都無法確切得知此人來處,已足夠惹人注目了。
除此之外,姬玉泫手下的人還從丁阜口中獲知那日他們所中的毒取自何種毒蟲,解藥在何處。
雖然睡了一整天,但樂小義坐一會兒還是覺得乏,像沒長骨頭似的在桌上趴下。
姬玉泫朝她招手:“過來。”
樂小義懶得挪步。
姬玉泫拿她無法,起身朝她走過去,左手攬住她的肩,右手穿過腿彎,將她打橫抱起來。
待重新坐好,姬玉泫將樂小義圈在懷裡,任樂小義斜斜倚靠著在她身上,她的腦袋自樂小義肩後探出來,下頜壓在樂小義肩上,舒舒服服地繼續翻看奏報。
這個角度,樂小義也可以看清奏報上的內容,但她看了一會兒就犯困,遂眯起眼小憩。
等姬玉泫處理好宮務,樂小義也醒過來,揉著眼睛道了一聲口渴,姬玉泫便順手端起桌上的茶水遞到樂小義嘴邊。
樂小義就著姬玉泫送來的茶碗小小唑了一口,緩解了喉頭不適的感覺。
外邊夜色已深,姬玉泫合攏奏報,又將樂小義抱回臥房。
自取走一滴心尖血,樂小義就變成一隻瞌睡蟲,總也睡不醒,昨夜折騰數個時辰,今天一整天都在補瞌睡。
姬玉泫護著她,哄著她好好休息,將樂小義攬在懷裡睡去。
第二天,連綿數日的雨終於停了,姬玉泫早上醒來聞到潮濕泥土的氣息。
雨後陽光鋪滿大地,樹木吐出新芽,整個叢林生機勃勃。
“今天可以動身了嗎?”樂小義也醒了過來,揉著眼睛打了個呵欠。
“嗯,起來休整一下,差不多該動身了。”姬玉泫替樂小義找了套乾淨的衣服換上,又替樂小義易了容,穿衣時視線掠過樂小義的手腕,有了個意外發現。
樂小義見她停下動作,疑惑道:“怎麽了?”
“紅豆呢?”姬玉泫問,同時拿起樂小義的手。
手腕上系的那一串紅豆少了三顆,樂小義重新調整過手串的長度,與她的手腕剛好貼合,按理說是看不出來的,但姬玉泫對自己親手所製的東西熟悉非常,前兩天沒注意,此時看見,立時發現了不同之處。
樂小義沒隱瞞,坦白道:“那三枚血岩金取下來了。”
“你發現了?”姬玉泫笑。
“我又不傻。”樂小義噘嘴,“你把東西藏在手串裡,不就是叫我找的麽?”
姬玉泫非常捧場地撫了把樂小義的臉:“可真聰明。”
樂小義:“……”
姬玉泫吩咐下去,半個時辰後出發,樂小義過了幾天安生日子,身子骨都給養得懶洋洋的。
這兩日如非十分緊急的宗務,吳拓和沈元都不會來打擾她,今日玄天宮安排出發去藥神谷,他們便一早趕來,在院中等候。
樂小義與姬玉泫一同出了木屋,吳拓沈元二人像她行禮問安。
眾人整備好了即將出發,樂小義忽的聽見院外傳來幾道人聲,隨即便見幾名玄天宮的高手抬了頂輦轎進來。
“南蠻路不好走,馬車過不去,我便叫人準備了這個。”姬玉泫的聲音響在耳邊。
樂小義問她:“你跟我一起嗎?”
姬玉泫笑:“不,是你跟我一塊兒。”
樂小義目露疑惑,有點沒明白姬玉泫這話是什麽意思,前後兩句話,有區別嗎?
不過很快,樂小義便知道區別在何處了。
現在在南蠻,能一眼認出她們的人少之又少,樂小義一行人不多,混在玄天宮的隊伍裡並不顯眼,先前樂小義一眾進入南蠻之後,姬玉泫便派人清掃了樂小義身後的小尾巴,故而他們此行可以一起走,不必擔心暴露身份。
輦轎很寬敞,足可容納三五個人,樂小義發現自己身上這件衣服,與跟在轎子旁端茶倒水的侍女們似乎有點像。
衣服材質不一樣,針腳也不同,但顏色和式樣相似,乍一眼不怎麽能看出區別。
樂小義眼裡透出狐疑之色,吳拓和沈元似乎也發現了,臉色同時變得古怪起來。
姬玉泫領著樂小義上了輦轎,施施然坐於主位,而後一攬樂小義的腰,拂袖一揮,示意轎夫可以動身了。
曲權長老似乎早有所料,從容自吳拓二人身前走過。
樂小義眯起眼。
不對。
很不對。
她低頭看了眼姬玉泫撫在她腰側的手,頓時明白過來,她現在這個樣子,可不就是一個被玄天宮少宮主寵幸的小婢女麽?
樂小義扭頭盯著姬玉泫,姬玉泫笑得從容:“怎麽了?”
樂小義:“……”
呵。
“肩有點酸。”樂小義說。
姬玉泫立馬上手去捏,柔聲:“揉一揉。”
一炷香後,樂小義又道:“腿疼。”
她一天天的不是坐著就是躺著,攏共沒走幾步路,就算真的腿疼也是懶的。
姬玉泫卻不戳破,將樂小義的腳腕抬起來,放在自己膝上,順著腳腕往上替她按按捏捏。
軟榻旁放著一隻方形矮幾,上面擺了些新鮮的柑橘,樂小義隨手取了一個拿在手裡,去皮,掰開一小瓣喂給姬玉泫,犒勞犒勞辛苦勞作的少宮主。
姬玉泫斜眸掃她,眼裡滿是無奈,樂少宗主這是對自己的戲份不滿意,故意折騰她呢。
樂小義打了個呵欠:“嗯,可以再重一點。”
曲權抬袖抹了把額角的汗,明明天不熱,他卻歎了一口氣。
這兩位演技精湛,但是,角色是不是反了?
吳拓和沈元二人更是面面相覷,沒想明白樂小義和姬玉泫這是在唱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