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榜前一日, 風平浪靜,東龍宮太子救沒救回來,樂小義不得而知。
但風雲榜既定的日程未做更改, 看起來只是少了一個人參比, 似乎對大比進程沒什麽太大的影響。
從五湖四海來到雲海會的人越來越多,為避免賽前因私人恩怨惹出是非, 沒收到請柬只是單純來雲海會觀看風雲榜賽事的江湖人只允許在別院區域外活動。
而受邀參比的弟子們也接到東龍宮的人通知說, 盡量不要到人多的地方去。
樂小義便在左詩萱住的地方待了一日,姬玉泫早上差不多該醒了, 是去是留,樂小義都隨她去,反正過幾天大比上還會再見。
又一日,距離風雲榜大比開榜還有一個時辰,雲海會的人到棲雲閣來通傳,告訴樂小義今日有她的賽事安排。
風雲榜大比之前有一場開幕式,會公布天地玄黃各榜參比人員名單,雖然沒有硬性要求非要參加這個開幕儀式, 但大多數的參比弟子都會去看一看,做到心中有數。
樂小義心裡倒是有數, 但還是去了開幕式,僅僅只是因為, 她不想一個人待在屋裡,太悶。
大比會場設立在雲海會主殿外的空地, 視野十分開闊, 周圍平地而起九道石柱,每一道石柱上都盤坐著一名涅槃境大能。
樂小義步入會場,立即就感受到鋪天蓋地的壓力, 如此浩瀚神威之下,所有邪祟蕩然無存。
這些便是風雲榜的監賽人,為防大比有失公允,請來了各個宗門中的前輩坐鎮,有他們在,參比的弟子們斷然不敢搞什麽小動作的。
一眼望去,石柱上刻有幫派徽紋,從左往右,依次是雲海同盟四神宗:蓬萊仙境、極道宗、盛雲門和東龍宮,後四位便是四魔門中的前輩:玄天宮、西龍宮、永壽神殿和冥神教。
至於第九根柱子……樂小義神色一凜。
這柱子上刻印的紋路見所未見,樂小義辨不出此徽紋的出處。
但石柱上的老者卻給樂小義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那一身黑袍,樂小義看著眼熟,感覺像在什麽地方見過,可若細細想來,又覺得奇怪,她能從哪裡認識這樣的前輩呢?
九道石柱正中設有一個擂台,外圍則是非常寬闊的梯形看台,因黃榜將開的緣故,此時座上人多,全都將視線投向擂台上那名正主持開幕的東龍宮前輩。
前輩正在宣讀大比的規則:“抽簽決定對手,一場定勝負,勝者晉級下一輪黃榜排位,敗者依據修為高低擬定名次,直至決出魁首,方開啟玄榜排位。”
念完大比的規則,這位前輩把手裡的冊子合上,用真氣裹著聲音散開:“接下來方黃榜參比名單,開始抽選第一輪第一場對決雙方編號。”
樂小義和其他參比人員一樣,站在看台上望著下邊擂台,頗為新奇。
東龍宮前輩的身後有一面白牆,牆上掛了兩百來個牌子,其中黃色牌佔了九成。
監賽官走到白牆前,隨意取下其中兩個黃牌,拿在手中,高聲念出被抽中的人員編號:“黃字九十七,黃字二十四。”
他念完這兩個黃牌編號,台下觀戰席中立馬跳出兩個人來,一前一後到擂台上去。
“點到為止,切不可傷及對方性命!”監賽官一聲令下,雙方便開始動手。
這兩人修為一個靈元境後期,另一個是靈元境中期。
結果毫無懸念,修至靈元境後期的弟子輕輕松松贏得了這場比試。
黃榜人多,樂小義本以為自己要等個十天半個月,因為每一場比試的時間都太長了。
大家都是突破了先天的高手,交手時越發謹慎,真正懂得細微之處見真知,所以一旦動手,必定招招製勝,一方面強盛不衰,另一邊則聲嘶力竭,不給對方機會。
幾場對決下來,也就洛青鳶清清冷冷的問心劍訣有些看頭,戰鬥結束得很快,換了別人,最長的一戰打了將近一個時辰。
按這樣的進度來算,想必一整天也打不了幾場。
樂小義這想法剛冒出頭,樂小義便聽翻開黃牌的監賽官念道:“黃字十九對陣黃字二十一。”
這號聽著耳熟,樂小義立馬掏出自己的腰牌看了眼,果然是黃字十九。
這麽快就輪到她了。
樂小義未有猶豫,立即騰身一躍,撲入擂台,神態從容地看向四周,等著她的對手出現。
場外喧囂之聲皆不入耳,立在台上之時,她的視線自然而然在看台上掃過一圈,後又平靜地收了回來,壓下心中隱晦的期待。
沒一會兒,黃字二十一的參比弟子出現了,是一個靈元境初期修為的年輕人。
樂小義擊敗對方隻用了一招,實力懸殊,此人甚至不知道樂小義如何出招,他就已經敗了。
走下擂台的時候,其人神情恍惚,感覺自己方才好像只是做了一個夢。
此後樂小義又連戰兩場,都是三招之內取勝,她沒有動用斬龍訣,也沒有施展問心劍訣,單純以劍法取勝,故而三局之後,看台上眾多觀戰之人都沒弄清樂小義的深淺。
一時間,場外的江湖人議論紛紛。
看台北邊僻靜的角落裡坐著一個女子,視線一眨不眨地追著台上之人,直至樂小義將劍尖點向對手喉頭,翩然回首之時,她才驀地收回目光,不讓視線與對方碰撞。
“不過幾個月未見,樂少宗主的劍法好像又有提升。”沈浩語氣平靜地道出自己的猜測,忽而轉頭看向身邊女子,笑問,“你前天夜裡去了何處?我找蘇聽雲過了兩招,不過癮,本想尋你論劍,卻沒找見你人。”
姬玉泫不鹹不淡地掃了他一眼:“我去什麽地方,還需同你報備不成?”
“話不能這麽說。”沈浩不惱她的態度,仍是笑吟吟的,“我只是隨口一問,你若不想說,不說便是,何必這般怪模怪樣地埋汰我?”
“我也不過隨口一說,倘若你不想遭這份罪,大可從一開始就不開口。”姬玉泫半點不為所動,便是慵懶地撐著胳膊,渾身上下也還是透著生人勿近的氣場。
自今晨沈浩見到她,她便一直是這個樣子。
話說完後,姬玉泫兀自笑了:“何況,這怪模怪樣的語氣,還不是從沈公子身上學來的?”
沈浩歪了歪嘴,冷哼一聲轉過臉去,姬玉泫大概是吃錯了藥,像炮仗似的一點就著,渾身帶刺。
也不知是吃了誰的苦頭,這會兒逮著機會就拿人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