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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教妖女是她的白月光》第40章
樂小義又被吻了個七葷八素。

 姬玉泫放開樂小義的時候, 後者連意識都已經不清醒了,不知道是因為窒息還是別的什麽原因。

 樂小義倚靠在姬玉泫懷裡吭哧吭哧喘著粗氣,一雙眼睛水潤瑩然, 罩著一層薄霧, 兩隻手攀在姬玉泫身上, 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意識, 虛軟無力的四肢也稍稍恢復了些知覺。

 姬玉泫動作輕柔地摟著她, 指尖穿過她柔韌的長發,順著發絲生長的方向梳理,每一個細微的舉動, 都讓樂小義心裡熨帖而滿足。

 “昨天你等了多久?”樂小義下頜搭在姬玉泫的肩膀上, 自己只等了一會兒就難受得不行,姬玉泫沒等到她, 會是怎樣的心情?

 姬玉泫一眼就看穿了樂小義的小心思,笑道:“不久。”

 “不久是多久?”樂小義不依不饒, 刨根究底,“一盞茶?一炷香?還是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她想起姬玉泫給她數的幾個錯處其中一條, 忽然心尖一顫,斷言道:“你肯定等了很久, 是不是夜深了才走?”而且時間肯定在她離開寒樓, 回到南三閣之後。

 不然姬玉泫也不會說出那句“既然你後來看了玉簡, 為什麽不來?”。

 “對不起……”樂小義心裡酸酸澀澀的,她怎麽那麽諢啊。

 姬玉泫無奈地看著她,突然伸手揪住她柔軟的臉頰, 將頰邊一小團軟肉拉開一點,然後樂小義的臉扭曲變形,嘴裡嗚嗚有聲。

 酸酸澀澀的心情被姬玉泫鬧得不剩多少,樂小義瞪她,太壞了,一言不合就動手動腳!

 姬玉泫松了手,又安撫性地拍了拍樂小義被捏紅的臉頰,波瀾不驚地威脅她:“你再說這種話,我還擰。”正如她所說,那些都不重要。

 她願意等,別說幾個時辰,就是一年,十年,甚至百年,她都願意等。

 初心萌動的種子在很多年以前就種下了,經過十年的沉澱,醞釀,自重逢那一日起,便以不可阻擋之勢破土生長。

 她既選擇坦白彼此的心意,就認定了樂小義是她的良人。

 她們彼此都還不是最好的樣子,她們之間還隔著重重山海,將來可能面對的困難可不止是等上幾個時辰那麽簡單,可她願意與樂小義攜手,接受未知的考驗。

 只要,她們初心不改。

 樂小義“唔”了聲,不滿地撅起嘴,姬玉泫美眸一掃,她弱弱地壓下嘴唇,輕輕抿起。

 姬玉泫滿意地親了一下樂小義的額頭。

 樂小義因屈服於姬玉泫的“淫威”而躥起的不甘刹那消散。

 姬玉泫心底一聲喟歎,好想時間就這樣停下來,她能與樂小義彼此依靠,放下偽裝在外的尖刺,毫無顧忌地展露假面之下最真實的頑劣與放肆。

 不用去見不想見的人,也不用為了經營所謂的人脈朝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強顏歡笑。

 她的指尖壓著樂小義的掌紋,樂小義遲鈍的知覺此時竟異樣敏感,輕易覺察了她的緊張,抬起頭來,以柔潤清澈的目光與她對視。

 姬玉泫眸心一漾,緊繃的肩線放松下來,唇角浮起一抹微笑:“我沒事。”

 她緊了緊與樂小義相握的五指,小聲道:“過幾天我要去一趟濟州,可能有一段時間不能過來。”

 樂小義心裡浮起淡淡的失落,她們才互證心意,恨不得天天膩在一起。

 但她很快振作起來,心道: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姬玉泫有很多事要做,她也要努力修煉,爭取有朝一日能追上姬玉泫的腳步。

 自重逢以來,姬玉泫大多時候都照顧著她的感受,瞅著各種機會來見她,肯定耽擱了不少正務,她不能做姬玉泫前途中的絆腳石,也不能太兒女情長,惹姬玉泫煩心。

 樂小義“哦”了聲,沒多說什麽。

 她過於懂事,反而讓姬玉泫不滿了。

 “哦?什麽?沒有別的話想說?”姬玉泫斜眸瞅她,眉心稍蹙。

 樂小義被問懵了,她應該說什麽嗎?

 但她多年來順服於姬玉泫的習慣讓她下意識地順著姬玉泫提問的方向思考,捕捉到一個熟悉的字眼,於是眨了眨眼,問道:“你去濟州做什麽?”

 姬玉泫舒了一口氣,雖然沒聽到她想聽的,但樂小義主動關心她的行程,話題好歹繼續下去了,離別之際,能與樂小義說上兩句話,聽聽樂小義的聲音,也是好的。

 “去參加一位老前輩的壽宴。”姬玉泫道,“那位郭老前輩八百歲了,丹元境修為,在濟州有一定的身份地位,其所在的勢力與玄天宮有些合作上的來往,所以此次郭老前輩廣邀賓客,濟州距離此地也算不得遠,合該過去見一面。”

 樂小義心下了然,想到左詩萱今日與她說過幾日要去濟州,想必也是去參加這位郭老前輩的壽宴。

 她想起自己與左詩萱相認的事情還沒告訴姬玉泫,於是將昨日回宗之後,與左詩萱夜談時所說的話毫無保留地告訴了姬玉泫。

 臨了,樂小義歎了一句:“我先前在藏書樓卷宗中看到左氏與我父親的恩怨,還在擔心左師姐如果知道我的身份會不會背地裡偷偷害我,所以小心避著她呢,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不是真如表面上看起來那樣,傻傻的什麽人都相信,事實上她悄悄留了心眼兒,那一顆真心只有真正信得過的人才看得見。

 她不會對別人使壞,但也不會輕易讓別人拿捏她的把柄,最好的障眼法就是裝傻,配合她乖巧無害的容貌更是事半功倍。

 姬玉泫被樂小義的坦誠取悅,抬手刮了一下樂小義翹挺的鼻梁,笑道:“對別人你就得保持這種小人之心。”

 越是小人之心就越能覺察周遭潛伏的危險,人心隔肚皮,一個看起來很好很善良的人隨時都有可能背地裡對身邊的人暗捅一刀,樂小義能明白這一點,姬玉泫頗覺欣慰。

 兩人互相依偎,小聲說著話,不知不覺日暮西山,天色漸漸晚了,姬玉泫要走,樂小義失蹤太久恐惹人生疑,也得回南院去。

 想到這次分開之後,可能好長一段時間兩人都不能見面,樂小義心裡就很不是滋味,可她懂事地說不出挽留的話,連思念之情也羞於啟齒。

 只是她誤以為掩飾得很好的情緒不覺間從眼睛裡偷偷跑出來,姬玉泫瞅著她,問:“沒有什麽要對我說的嗎?”

 樂小義咬牙:“江湖上人心險惡,你在外面走動,一定要注意安全。”

 姬玉泫:“……”

 真是充滿樂小義個人風格的標準離別踐言。

 “還有呢?”姬玉泫又問,眼神帶著一點隱晦的期待。

 樂小義愣愣地看著她,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今天被逼著道出想念時,深深埋藏的感情。

 她福至心靈,明白了姬玉泫想讓她說的話是什麽。

 直白吐露心扉的羞澀窘迫與離別前隻多說一句話就能討心愛之人歡欣比起來,似乎稍遜一籌。

 “我會想你。”她吐詞清晰,字正腔圓。

 沒想到話說出口的瞬間,羞怯頃刻被愁緒衝散,樂小義不由自主地紅了眼睛。

 姬玉泫心間一處柔軟被狠狠觸動,她忍不住將樂小義揉進懷裡,面朝下,將濡濕的睫羽埋進樂小義的脖頸。

 明明只是短暫離開幾天,怎麽如此難分難舍?

 她恨不能拿一根繩子將樂小義綁在身邊,隨身攜帶,這樣她們就再也不會分開。

 姬玉泫喘了口氣,嘴唇顫了顫,而後在樂小義同樣期待又深情的目光中,小聲道:“我也會想你。”原來這話說出口的時候,竟如此難為情。

 樂小義笑起來,然後用手背胡亂擦乾猝然滑落的淚水。

 “若有書信與我,可托軒和代為轉交。”姬玉泫不舍地親親她的臉,拇指指腹溫柔地撫過她的眼角,“今天你先走。”

 樂小義不願。

 姬玉泫戳她的臉,堅持道:“你先走。”

 她不想違背姬玉泫的心意,但心裡著實不舍,便沒吭聲,腳下就像生了根似的一動不動。

 無聲的反抗透露出樂小義心底的倔強,姬玉泫既然叫她做自己,那她難得的一次堅持,便要親眼看著姬玉泫平平安安地離去。

 姬玉泫無法,心裡軟成一片,隻好順了她的意。

 直至月光照進山洞,姬玉泫的身影在黑夜中完全消失,樂小義才整理好離別的心情,讓愁緒不至於爬上臉孔,叫無關之人看出來。

 樂小義趁著夜色回到南院,偷偷潛回自己的房間。

 夜裡,她仰躺於床,將枕頭蓋在自己臉上,想睡卻睡不著,腦子裡反反覆複都是姬玉泫。

 溫柔的,邪肆的,乖張的,驕橫的,還有……羞澀被人戳穿時,惱羞成怒的。

 想念小泫。

 樂小義抱緊了枕頭。

 想念她的聲音,她的眉眼,甚至她鼻間灼熱的呼吸與令她沉醉的香氣,想著想著,就渾身發軟。

 可枕頭遠沒有小泫的身體柔軟,樂小義喟然一歎。

 最後究竟是怎麽睡過去的樂小義完全不記得了,但她睡著後做了一個不可言說的夢。

 夢裡姬玉泫像她們見面時那樣,將她抵在青石上,緊緊擁抱著她。

 她反手擒著姬玉泫的腰帶,聽見姬玉泫低啞撩人的聲音問她:“你是不是……想脫我的衣服?”

 不知是不是她心裡明白這場景是在夢裡,所以膽子也比現實中面對姬玉泫時大許多。

 她的聲音像飄在空中,吐字清晰地回答:“是。”

 然後她像吃了熊心豹子膽,做了一件膽大妄為的事。

 以至於第二天醒來,她好一會兒沒能認清現實。夢裡的場景還記憶清晰,一回想就情不自禁口乾舌燥,一顆急躁的心在她的胸腔裡橫衝直撞地亂跳。

 她衣襟繚亂,渾身燥熱,薄被被她踢到床尾,一大半從床上耷拉下來。

 一覺醒來,更想念姬玉泫。

 哪哪兒都想,一親芳澤的渴望突然之間飛速膨脹,樂小義將臉埋進枕頭裡,忍不住設想,如果當時,她真的大著膽子松開姬玉泫的腰帶,會怎麽樣?

 心跳在猝停邊緣來回試探。

 樂小義深吸一口氣,翻身坐起來,瞅了眼外邊天色,旖旎之心被當頭澆下來的涼水衝了個乾淨。

 日上三竿,早過了柳清風給她定的時間。

 樂小義慌得六神無主,騰的一下跳起來,手忙腳亂地穿好衣裳,把自己收拾乾淨,梳洗妥當,前後不到十息,隨即火燒眉毛地朝寒樓跑去。

 路上,她滿心只有一個念頭:完了完了。

 好不容易抵達寒樓,樂小義忙不迭尋到書房,敲響房門。

 門內沒有聲音,本來應該響起來的“進”字半晌沒有出現,樂小義心沉下去,她怕是要倒大霉了。

 柳清風沒讓她進屋,她就只能在門外呆站著,心裡忐忑著急,想著如果見到柳清風,她該如何道歉才能真切地表達出她誠懇的態度,以及……她並非有意如此。

 想必柳清風也沒見過像她那麽不守規矩的小弟子,別人求也求不到的機會被她撿了去,她居然還敢遲到。樂小義絕望地看了眼天色,都快巳時了。

 她在柳清風書房門外站了快半個時辰,柳清風終於出聲了,只是這聲音卻是從樓下院子裡傳來的:“你什麽時候來的?”

 樂小義的心重重一跳,她先是一慌,然後心中生疑,扭頭越過圍欄看向院內,見柳清風站在院中,背上背著把玄鐵劍。

 原來柳清風根本沒在書房,樂小義哭笑不得。

 她攀著圍欄跳下小樓,在離柳清風兩步左右的位置躬身一拜,告罪道:“弟子今日起遲了,還請柳執事責罰。”

 她並未因柳清風方才不在就僥幸自己可能逃過一劫,柳清風規定她辰時來此,是她不守約定,時間過了她沒來,柳清風有事離開再正常不過。

 柳清風的目光波瀾不驚,並未追究她遲到之事,隻道:“站好回話。”

 樂小義一愣,忙依言照做。

 “傷勢如何了?”柳清風問她。

 樂小義胸口的悶痛比昨日消了不少,聞言如實回答:“好了七八成。”

 柳清風點頭,從袖口中掏出一個物件扔給她:“回去收拾一下,明日隨我出門。”

 樂小義下意識接過橫空飛來的小東西,是塊腰牌。

 她先前那塊身份腰牌在霧林中與龍蚺交手的時候就弄丟了,後來也沒去找,好在她回來之後去的地方都不用查驗腰牌,行動暫時不受影響。

 倒是不曾想,柳清風注意到她腰牌丟失之事,替她補了一塊回來。

 樂小義摸到腰牌背面有一處特殊的記號,於是將那腰牌翻了一面看向背側,發現這塊新腰牌上多了一個柳葉形狀的標記。

 柳清風的解釋適時傳來:“你現在在我門下做記名弟子,由我教導,往後你轉入內門,若有機會,可拜入宗內高層門下。”

 外門長老和執事可收弟子,但只能記名,只有內門修為在魂元境以上的長老及其他劍神宗高層,才能收親傳弟子。

 然而被內門長老收作親傳弟子的機會可遇而不可求,所以絕大多數的劍神宗弟子都隻作為記名弟子跟隨外門長老和執事修煉,可即便是記名弟子,在劍神宗浩浩人海之中,機會也不可多得。

 樂小義自知撞了大運,立即心領神會,雙膝跪地,恭恭敬敬地柳清風磕了九個響頭,高聲道:“弟子樂小義,拜見師尊!”

 柳清風木然的臉上神情松動,眼神和緩,朝樂小義點頭示意,拜師禮便算完成了。

 “師尊,您方才說明日出門,是要去何處?”樂小義跟在柳清風身後上樓,根據所去之地遠近,她好考慮帶多少盤纏和乾糧。

 柳清風推開書房的門,語氣平淡地回答她:“濟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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