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會貧!”姬玉泫搖頭笑說, “不得了了!”
笑鬧一陣,樂小義側了側腦袋,笑嘻嘻地問她:“所以, 姬姐姐幫我戴的耳墜子呢?”
“戴戴戴!”姬玉泫戳了戳樂小義的腦門, 再次捏住樂小義的耳垂, 將兩枚紅玉耳墜替樂小義戴上, 與樂小義頭頂那支紅琉璃的簪子相稱, 格外好看。
樂小義慣來是素雅的打扮,雖然幼時打了耳洞,但極少戴耳墜, 一雙紅玉耳墜替她增添了兩分明豔的色彩, 將柔婉素淨的面龐襯得越加嬌豔,褪了幾分青澀, 倒是多了些成熟女人的韻味。
“姬姐姐,好看嗎?”樂小義揚了揚腦袋, 修長白皙的脖頸勾出一道優美的曲線。
姬玉泫的視線在樂小義臉上頓了許久,眸光稍暗。
小傻子怎地這樣好看?
樂小義半晌沒聽到回音, 眨眨眼目露疑惑,正要追問, 眼前的光便暗下來。
姬玉泫吻住她的唇, 四瓣柔唇輾轉廝磨, 樂小義喉嚨裡溢出的幾聲輕哼全都被姬玉泫吞進腹中,這一吻充滿了久別的相思,與一瞥驚鴻的貪念, 較之以往更為蠻橫了些。
樂小義輕輕推搡姬玉泫的肩,但沒一會兒,就在甜蜜的侵略中沉淪,琉璃簪被撥下來放在枕邊,散落的青絲彼此糾纏。
就在樂小義衣襟半解,眼看就要被吃掉的時候,主屋的門突然敲響。
姬玉泫動作一頓,樂小義呼吸微凝,喘了兩口氣平複了過於急促的心跳,輕聲問:“誰?”
“少宗主,有從菩提禪宗送來的急報。”阿九的聲音毫無起伏。
菩提禪宗?
樂小義和姬玉泫齊齊一愣,姬玉泫無可奈何地松開樂小義,翻身坐起來,樂小義朝她遞過去一個歉意的眼神,整了整衣襟下床,對著銅鏡看了眼自己的儀容。
散開的長發已來不及盤回去了,樂小義甩了甩頭,五指梳開青絲,稍稍撥順後,快步行至屋前。
房門隻開了一掌寬的縫,阿九見樂小義已經散了發,猜想她要休息了,也不便打擾,將手中奏報遞過去便要告退,躬身離開前,視線在樂小義雙耳下紅玉耳墜上頓了頓。
劍影衛的觀察細致入微,何況不怎麽戴耳墜的樂小義耳垂上多處兩點鮮豔的紅。
這耳墜顏色雖然豔麗,但材質極好,色澤清透,與樂小義柔婉恬淡的氣質融合,反倒多出幾分以往不曾有的韻味。
“阿九,還有他事?”見阿九看著她不說話,也不退後,樂小義偏了偏頭。
“沒有,只是方才發現少宗主戴了新的耳飾。”阿九面具下的雙眼波瀾不驚,“很適合少宗主的耳墜,贈禮之人眼光很好。”
以樂小義的性情,就算要戴,也不會選這種樣式的耳墜,所以此物必然是他人所贈,而且贈禮之人,多半是那位玄天宮的少宮主。
樂小義聞言笑了起來,阿九這話既誇了她,也誇了姬玉泫:“我也覺得不錯。”說這話的時候,她情不自禁地彎起眼,不言而喻的歡喜從眼睛裡傾瀉出來。
阿九躬了躬身,告退離開。
樂小義回到屋裡,姬玉泫正坐在床邊,把玩床簾邊懸掛的香囊,湊近了嗅聞一下,辨別出囊中香料,便對走近的樂小義道:“這香太濃了,回頭我替你重新調一款淡雅些的。”
“好。”樂小義對這些並不在意,將奏報拿到床邊,於姬玉泫身側坐下。
姬玉泫順勢靠進樂小義懷裡,示意樂小義翻看奏報,看看上面都寫了什麽。
樂小義本就沒打算避著姬玉泫,她輕輕攬著姬玉泫的腰身,翻開奏報。
——菩提禪宗重寶失竊,賊人實力高強,應有溯源境後期修為,身份未名,從所用功法來看,極似玄天訣。
玄天訣?
樂小義一驚,低頭看向姬玉泫,姬玉泫則意味深長地嘖了嘖舌,一臉不可思議。
“是姬玉樓的人?”樂小義問。
“誰知道呢?”姬玉泫聳肩,按下樂小義手裡的奏報,隨後環住樂小義的肩,“春宵一刻,良辰美景,哪管他人閑事?”
樂小義羞紅了臉,想說娘親就在後邊院子,嘴卻提前一步被姬玉泫堵上了。
結果那封急報直到第二天中午樂小義才給出回復:“行程不改,靜觀其變。”
姬玉泫此行來劍神宗待了三天,樂小義忙的時候她就去陪左雲琴,努力在未來婆婆面前留個好印象,不忙的時候,兩人看山看水,倒也樂得自在。
樂小義在承義軒裡給姬玉泫單獨安排了一間屋子,可她從來不在那兒住,每每入夜,便消無聲息潛入樂小義所在的主屋。
姬玉泫一來,樂小義明顯懶散了,每日都要睡到日曬三竿。
三日後,姬玉泫下山離去,樂小義隨後安排人馬啟程前往菩提禪宗。
隨行多了三個通穴境的影子,樂小義絲毫不必擔心自身安危,途中一邊修煉,一邊繼續處理奏報,時間一晃便是大半個月。
距離菩提禪宗越來越近,樂小義有種微妙的預感,這一次尉遲氏多半又有難以預料的大動作,恐怕得提前防上一手。
她將黃字影衛長叫到身邊,問:“菩提禪宗裡面有我們的人嗎?”
“有。”影衛長的回答言簡意賅。
“都有誰?”樂小義又問。
影衛長沒說話。
樂小義抬頭看他,黑衣黑帽,還有一張黑色的面具,眼睛也是黑的,沒有表情,沒有情緒,什麽都看不見。
她歎了一口氣,知這三名影衛長目前只會管一下她的安危,對於她的安排和一些考慮,都是不在意的,她還沒有足夠的話語權。
但這不影響她做出決策。
“不說也行,那這樣吧,你設法通知菩提禪宗的內線,讓他們提前規劃一條退路,這次菩提禪宗的普法大典,八成要出亂子,到時候如果真有什麽,你讓他們顧好自身性命。”
影衛長仍看著她,漆黑的面具下,那雙眼睛動了動。
樂小義說完就揮手讓此人下去。
菩提禪宗越來越近,途中樂小義遭遇了幾次刺殺,連刺客人影都沒見到,他們就被影子清理了。
劍神宗的車馬提前兩天抵達菩提禪宗的山門,在守山童子恭敬的讚禮聲中緩緩步上菩提禪宗的山前的天梯。
菩提禪宗坐落在大禹東側一處群山之中,依山建了無數棧道,地勢險要,宗門聖地,廟宇無盡,自山前眺望,恢弘大氣,似有梵音回繞,清心靜氣。
在宗室之外,靠近山腳的地方修建了許多寺廟,這些寺廟裡有菩提禪宗內的高僧駐守,為凡間百姓祈福禱告,在東禹一代頗受尊崇,其地位還高過龍都皇室。
上山途中路過一面石壁,上刻菩提二字,筆力蒼勁,玄而又玄,一眼看去,似有一種古樸大氣的氣息綿延其上,在樂小義眼前展開一幅眾生百態的塵寰圖景。
回神時,心中竟有一抹鬱結不散的情緒,是佛門中人的慈悲。
樂小義動容。
領路的小僧告訴樂小義,這二字此乃數萬年前,菩提禪宗開山祖師所提,至今仍在,只是石壁風化,多了殘痕和幾分歲月的沉澱。
“菩提禪宗先祖必是大慈大悲的大智慧之人。”樂小義感歎道。
小僧沒有應是,也沒應不是,隻溫溫一笑,這笑容洗淨鉛華,脫離紅塵俗世,顯得通透又豁達。
樂小義便不再說話了。
一行人上了山,因大典未開,便先住進提前打掃好的廂房,一間小院有四個房間,樂小義來時,其中兩間已有人住,分別是左氏和江氏的姑娘。
左詩萱聽見院內動靜,透過窗戶看見樂小義,便開門朝她揚了揚手:“表妹!”
左氏本家與尉遲氏決裂,左雲琴認回樂小義,左詩萱便不用再避諱樂小義的身份,親親熱熱地管她喚作表妹。
樂小義見到左詩萱也很開心:“左表姐這麽早便來了?洛師姐沒與你一起嗎?”
說起洛青鳶,左詩萱的臉色立即變得不太好看,樂小義心裡暗道不好,難道洛青鳶沒來?這想法剛浮現,樂小義便聽左詩萱道:“別提了,洛家這次來的是洛青河。”
“洛青河?”樂小義半眯起眼。
她記得的,上次在永州洛家,那場鬧劇的始作俑者,洛青河。
而且姬玉泫曾告訴過她,洛青河身後的人就是姬玉樓。
洛家以往有什麽活動都是派洛青城三個姐妹,而這一次卻只派來一個洛青河,洛承暉是什麽意思?
聯系下山前接到的那封奏報,有疑似玄天宮的高手夜入菩提禪宗,盜走菩提禪宗的重寶,多半也是洛青河一手籌謀,他們的目的是什麽?
姬玉樓無疑是要針對姬玉泫的,同時姬玉泫也是尉遲氏眼中釘肉中刺,如果尉遲氏這次要在普法大典上搞事情,多半會和姬玉樓合作,再加上瀚海西龍宮的勢力,姬玉泫三面受敵。
從左詩萱的房間出來,樂小義從江家小姑娘的門前路過,腳步沒停,徑直走過去,進屋關門,在桌上輕輕敲了三下。
一道影子出現在她身後,聽她道:“叫人盯著洛青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