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白吐出一口長氣,掐點招待完最後一位顧客,對後頭那些人說了句‘抱歉’,趁工作人員幫忙收拾控場,轉身回店內卸了妝,把外套穿好。去掉了濃墨重彩,他白得嚇人的臉色露了出來。
店長姑娘遞來一瓶水,擔憂地問:“你還好吧?”
杜白愣了會兒才接過來,微微笑了笑:“還好,謝謝。”
或許是出了不少汗,又用濕巾擦過,杜白小而尖的臉像被一團水汽裹住,濕漉漉的發出惹人憐愛的氣息。
跟過來的尹涵潤剛擺出要‘破口大罵’的架勢,接著卻隻漲紅了臉,氣呼呼地扭頭走了,背著人才敢喊:“玩鷹的被鷹啄了眼了,這還是新人嗎!”
這局杜白贏得一騎絕塵。
導演組宣布完結果,稱獎勵在下一個任務地點,馬不停蹄讓嘉賓們轉場。
上了車後,杜白靠在後座閉目養神。
他嘴唇發乾,然而手裡握著的那瓶水卻一直沒去打開。
節目組給的食物杜白也沒吃,隻說不餓。
大亂鬥在市郊一個文化園錄製。
覺醒了‘商王血脈’的杜白被伺候著穿上了一身黃袍,戴著廉價的冕旒,在五位嘉賓的倒彩聲中,登上了燈火輝煌的大殿寶座。製作導演告訴杜白可以任選一位嘉賓成組,以雙人優勢參戰,如果都不選,那麽杜白便不能離開王座。
總導演想著杜白很有綜藝天分,大概率會選尹涵潤增加爆點,卻沒料到人愣是一個都沒選。
他讓FD提醒杜白真的會坐一晚上冷板凳,FD猶豫著小聲回答:“杜白好像下午累到了,有點身體不適,晚飯都沒吃。”
李導愣了愣,覺得十分可惜,又說:“鏡頭不能少,還是照常拍。”
中途尹涵潤看不下去,氣喘籲籲地跑回來拉杜白:“你個昏君,底下人都打起來了,你還不跟我去勸架!”
杜白抱緊龍椅,堅決地說“不”。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尹涵潤罵罵咧咧,氣鼓鼓地作勢要掀桌:“我要篡位!”
總導演派人把他架了出去。
節目全部錄製完已將近凌晨一點。
杜白從姚信那兒取回了自己的手機,薑集真過來加他聯系方式,笑呵呵地說:“小夥子我看好你,可不能再拉黑我了啊。”
尹涵潤也來湊熱鬧,威脅道:“你敢拉黑我我就上你家砸你玻璃。”
杜白沒什麽表情的淡淡看了他一眼。
有攝像開著機拍花絮,把這幕記錄了下來。
回到酒店,杜白站在淋浴下衝了很久,直到身體充分暖和才擦著頭出來。
他從行李箱掏出智能保鮮飯盒,就著自己燒過的熱水,開始吃晚飯,他吃得很慢,偶爾皺起眉頭,像是無法忍耐而又不得不咽下的難受。
五個小時後姚信來敲門。
“杜白,準備去機場了。”
姚信以為起碼要等個十分鍾,門卻開得很快。杜白穿得整整齊齊,背著包推出行李箱,仿佛已經等了很久似的。姚信皺眉盯著杜白眼下的烏青,“你熬夜了?”
杜白氣若遊絲地說:“我認床。”
走出去一段路後姚信突然開口:“你以後就好好學習吧,我盡量把你的熱度降下來。”
杜白有些頭暈,耳鳴一陣一陣的並沒聽清,敷衍地點了點頭。
下了飛機,姚信盯著杜白上了車後才走。司機沒著急啟動,而是先給杜修永打去電話。
不知說了什麽,司機轉頭把手機遞來,“杜總找您。”
杜白不明所以地接過:“哥?”。
“手機怎麽打不通?”杜修永靜靜地問。
杜白緩慢地眨了下眼,輕輕“啊”了一聲,“忘記關飛行模式了。”
杜修永說:“時間提前了,我和鬱雲深一會兒出發去山莊,你是和我們一起還是讓司機送?”
杜白有一瞬頭疼得好像要炸開,他沉默了幾秒,揉著眼睛說:“讓司機送我吧。”
“好,把電話給他。”杜修永說。
杜修永掛斷電話時,正和鬱雲深並肩走出鬱氏集團大廈。
上了車,鬱雲深漫不經心地問:“你要和薛董他們應酬,帶他去做什麽?”
杜修永想到杜寶乖乖吃飯時的神色,面無表情地說:“杜寶現在有些黏人,晚上讓他和我睡一個套房。”
手機響起特殊的提示音,鬱雲深打開來看。連著最新的那條,屏幕上有四條消息。
——南叔說沒記錄。
——讓他看了在網上抓取到的視頻[點擊鏈接觀看]
——南叔說這手法,行家,至少五年。
——派人下去問了一輪,什麽都沒查出來,這個杜寶肯定有問題。
鬱雲深關了屏幕,漠然地看向車窗外。
山莊離機場倒是近,杜白先到了地方。
一路穿過高爾夫球場、零零散散的各種娛樂場館、酒店和一些度假別墅,司機將車停在湖邊一棟別墅花園入口,酒店管家過來指揮服務生幫杜白把行李拎進去。
等人都走了,杜白站在敞開的落地窗前,沉默地望著花園裡的噴泉。
輕柔的風吹過湖面,在淡淡的濕潤裡,杜白聞到了身上斑駁的外界氣息。
令他不安地厭惡著。
杜白走上二樓,進了衣帽間,裡邊大部分是杜修永風格的衣物,右手邊隔出一塊,似乎是新添的區域,掛著些塑封的新衣,底下放著幾盒新內褲。杜白看到櫃上訂的銘牌‘杜寶’,頓了頓,拎著一套去淋浴間,洗完澡後換了。
下樓後他發現餐桌上多了一個食盒,手機有來自杜修永的未接電話和短信:我這邊有事,你自己好好吃飯,晚上見。
杜白站著回信息:哦。然後直接路過了食盒,去廚房裡翻冰箱,發現只有飲料。他抿了抿唇,從中挑出一罐功能型果汁,看了許久,不知道該喝還是不該喝。
最後還是放了回去。
杜白半躺到沙發上。
他的身體精神都很疲憊,山莊非常安靜,他有些困倦地半閉了雙眼,強撐著、不肯全部合上。
鈴聲突然響起,杜白立刻睜開雙眼,茫然地呆了幾秒才拿過手機來看。
一個陌生號碼。
杜白按了接通,卻不說話。
“我是鬱雲深,坐園車來球場休息室,你哥讓我帶你玩兒。”不緊不慢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杜白握緊手機,無法自控的、低弱地說“好”。
作者有話要說: 杜白[虛弱]: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