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子山回到店裡的時候,恰逢下午上班上課的小高峰期,小喬正忙得暈頭轉向的,當她看到關子山終於回來了的時候,頓時露出了解脫的表情。
關子山朝著小喬點了點頭,系上圍裙就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他站在櫃台後面朝著已經等了好一會兒的客人微微一笑,那些原本有些不耐煩的客人頓時身心舒暢了。
來店裡買蛋糕的客人多半是女孩子,她們之所以寧願排小長隊也要在這家店買蛋糕的原因很大一部分就是因為這家店的店長。對著他的臉,就算不用吃蛋糕關是用眼楮看就能飽啊!
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秀色可餐!
簡直不能更秀色可餐了!
只要看著店長微微一笑,簡直就直直甜到人心裡去了,還有什麼蛋糕比這個更甜的嗎?必須沒有!只要看著店長的微笑,不用吃蛋糕心裡就已經很甜了!
但是等到蛋糕上來之後,看著那些精致可愛,蓬松香軟的小甜點,客人們卻又不得不被這些色香味俱全的甜點征服了……吃著碗裡的蛋糕,看著面前的帥哥,這簡直就是一場視覺上和味覺上的雙重享受啊有木有!
……
等下午的客流量小高峰終於過去之後,關子山終於得以喝口水喘口氣,一邊的小喬也忙得一臉生無可戀臉,她可是忙得連午飯都顧不上吃呢,肚子正餓得咕嚕咕嚕叫。
一旁的關子山也聽到了,他笑了笑,大發慈悲的讓小喬吃飯去了。
蛋糕店附近有許多小飯店,小喬隨便出去挑一家就能對付午飯。
現在沒什麼客人,等小喬出門之後,關子山給自己泡了一杯速溶奶茶,坐下來喝了一口奶茶。
他剛剛準備掏出手機來刷個微博什麼的,熟悉的風鈴聲卻忽然響了起來,看來是又有客人來了,關子山剛剛放下手機準備站起來,便看到丁乃川站在門口。
關子山下意識開口要說歡迎光臨,卻冷不防瞧見丁乃川的臉色似乎有點蒼白。
關子山皺了皺眉,猶豫的走上前,問︰“你怎麼啦?”
丁乃川默默的看了關子山一眼,搖了搖頭,什麼也不說。
……不得不說,被這麼一個長得跟從少女漫畫裡走出來的美青年用他那雙又黑又亮的眼眸幽幽盯著的時候,關子山的心情還是頗有些微妙的。
丁乃川默默的往前走了幾步,似乎有些不穩的坐在了關子山剛才坐過的椅子上,臉色有些發白,長長的睫毛耷拉下來,看上去很有幾分可憐。
關子山皺著眉,他很少見過這樣的丁乃川,在他的印象中,丁乃川似乎從來都是笑得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從高中起,丁乃川的笑點就特別低,誰逗他都能把他逗笑,八百年前的笑話或者冷去北極的冷笑話都能把他逗得笑個不停……
四年後當關子山再次重逢丁乃川,他似乎比從前沉默了不少,也沉穩了不少,安靜得簡直不像他記憶裡的那個少年。
而現在丁乃川這種脆弱蒼白的模樣,也是關子山從來沒見過的……
腦海裡忽然掠過一個畫面,關子山忽然愣住了。
脆弱的,蒼白的丁乃川……他是見過的。
——就在四年前,他們分手的時候。
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的畫面裡,那個比現在年輕稚嫩了許多的丁乃川一臉蒼白的看著自己,用脆弱得仿佛下一刻就會哭出來的表情說︰“關子山……我們不要分手好不好?”
那個永遠笑得沒心沒肺,就像冬日裡最溫暖的陽光一樣的少年,在那一刻仿佛褪去了所有溫度和色彩,變成了一幅緘默的黑白畫,就那麼安安靜靜的,被他掩藏在記憶的最深處。
但是就在這一刻,所有被他下意識掩藏的回憶,都被此時此刻的丁乃川重新喚醒了過來,就像原本平靜無波的小湖被忽然投入一顆小石子,泛起了一圈又一圈漣漪。
看著面前臉色蒼白的丁乃川,關子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仿佛用盡了一生的力氣才艱難的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你到底怎麼了?”
這下丁乃川終於有了反應,他抬起眼皮,用幽黑的雙眸看著關子山,唇角微抿,欲言又止,好一會兒,他才用微微顫抖的聲音,好不可憐的說︰“關子山,我肚子痛……”
關子山頓時︰“……”
肚子痛?
……肚子痛?!
我褲子都脫了你就給我看這個!
關子山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好半晌才艱難的說︰“肚子痛?你怎麼肚子痛了?”
丁乃川可憐兮兮的看著關子山,用一隻手捂著肚子,雙眼閃爍了一會兒,才小小聲的說︰“可能是今天一不小心吃得太多了……”
關子山頓時︰“……”
他就說丁乃川吃了一上午蛋糕怎麼還吃得下牛腩面!
丁乃川的胃又不是連著異次元空間!怎麼可能吃得下!
看吧,吃多了就該肚子痛,報應來的就是這麼快!讓你任性!
關子山默默的在心裡吐槽了一通,不過當他看著丁乃川臉色蒼白的樣子,嘴巴微動,教訓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過了片刻,關子山嘆了一口氣︰“走吧,我送你去醫院。”
正巧這個時候小喬吃完午飯回來了,關子山解開圍裙丟到櫃台後面,和她交代了兩句之後,他便拉著丁乃川出了門。
D大附近就有一家市醫院,從蛋糕店走過去五分鐘不到,不過一路上關子山看著丁乃川越來越蒼白的臉色,小心肝也忍不住顫了顫,生怕丁乃川一個堅持不住就暈過去了……雖然丁乃川應該不至於那麼柔弱,但是關子山的心裡還是有點亂。
這短短五分鐘長得就跟高考之後等成績出來的那幾天,讓關子山焦頭爛額得不行,直到醫院大門出現在他視線裡,他才把快跳到嗓子眼裡的心臟放回了肚子裡。
接下來便是例行的排隊給錢等掛號,關子山讓丁乃川安安分分的坐在椅子上等,而他則去幫丁乃川掛號。
在排隊等掛號的時候,關子山忍不住回頭看了丁乃川一眼。
醫院的椅子並不寬敞,而丁乃川手腳又長,所以他只能委屈的半蜷縮著。
再加上他此時臉色蒼白,頭上的毛也毫無精神的耷拉下來,看上去就像被人遺棄的小動物似的,可憐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