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星看著顧琅那張漂亮的臉蛋,聽著他在自己耳邊的溫聲細語,差點就要點頭了。幸好在頭要點下的瞬間,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立馬停下了自己點頭的趨勢。
顧琅看著陳星明明剛才就要答應自己了,此時卻突然停頓的樣子,有些不太明白的問道:“怎麽了?”
陳星抬眼看著面前的男人,只見他一臉純良的看著自己,眼裡全是疑惑的神情,似乎是真的很困惑的樣子。
顧琅看著陳星盯著自己不說話,臉上疑惑的表情越發的深了,這讓他那張好看的臉看起來越發的無辜起來,“是我剛才問的問題那裡有問題嗎?”
看著這樣無辜的顧琅,陳星突然懷疑是不是自己太過敏感了,就算顧琅再怎麽喜歡吃這個雪媚娘,也不可能出賣自己的色相來讓他留下這些吃食。
想到這裡,陳星笑著搖了搖頭,緊接著抬頭看向面前盯著自己的男人,溫聲道:“不是的,剩下的我要當謝禮給店裡的幾個幫工以及廖公子送過去,以答謝他們幫我們在衙門作證。”
顧琅聽到他的話,臉上肉眼可見的出現了幾分失落,甚至扭頭看向剩下的那些雪媚娘時,眼裡還有幾分念念不舍的神色。
看得陳星都開始心虛起來,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壞了,既然連顧琅隻想吃幾個雪媚娘這個要求都不滿足他。
顧琅卻在這時候扭過了頭,重新看向他溫和的道:“你說得對,他們幫了我們,我們理應要答謝他們的,我可以等你下次再做的時候再吃的。”
顧琅看著顧琅明明不舍,卻偏偏強裝舍得的樣子,都想張口告訴顧琅,這些剩下的雪媚娘都是顧琅的,只要他想就可以隨便吃。可是理智拉扯著他,他最後憋了憋還是說出了一句,“那我下次做的時候多做一點,給你多留一些。”
“嗯。”顧琅微笑著應著,心裡卻默默地歎了一口氣,他現在竟然連裝可憐都沒有用了,哎。想到這個他都沒有吃過幾口的甜點,馬上就要便宜了那幾個外人和他那幾個不成器的手下,他就一陣心塞。
陳星卻是在吃完自己手裡的雪媚娘之後,帶著一點點對顧琅的小愧疚,迅速的將剩下的雪媚娘打包好,讓邱九給那些人送出去。
等做完這一切,陳星看著貌似有些憂鬱的顧琅,心裡開始盤算起該弄點什麽給顧琅吃,才能逗他開心,連原本的生氣都忘得一乾二淨了。
那頭,周管家帶著還有幾分糾結的小廝回到了陳家。
站在雕梁畫柱的高門之前,想到即將要面對的陳老爺,周管家第一次出現了猶豫不決的神色。
周管家旁邊的小廝看著他站在原地不動彈的樣子,扭過頭來看著他,臉上露出了些許不解,陪著他站了差不多有一炷香的功夫,才終於忍不住喊了一聲,“周管家,你不進去嗎?”
聞聲,周管家才突然像是從迷惘之中回過了神來,朝著旁邊盯著自己的小廝點了點頭,抬腳走了進來。
繞過繁複的前院,周管家來到了陳老爺所在的書房面前,平日裡對他畢恭畢敬的丫鬟,看著他的眼神多了幾分探究和不屑。
察覺到丫鬟變化的管家心下一驚,原本就嚴肅的臉此時又多緊繃了幾分。
“老爺,周管家來了。”
在周管家還未做好準備之際,門口的丫鬟用清婉的聲音朝著裡面通傳了一聲。
緊接著裡面便傳來一個熟悉的低沉男聲,“進來吧!”
在聽到聲音的同一時間,周管家的心便提了起來,高高的吊起在半空中。他雖然裡面的聲音沒有多少波瀾,但是他能聽出來其中壓抑的憤怒,他知道他這次是真的完了。
想到自己那麽多年的努力即將白費,周管家的腳下仿佛像是生了根,再也不敢往前邁一步。
偏偏那往日裡貼心的丫鬟,此時就像是看不懂眼色一般,面無表情的朝著他露出了一個請的手勢,用那女聲特有的軟糯道:“周管家請吧!老爺已經在裡面等著你了。”
周管家僵硬的點了點頭,終究還是抬腳朝著裡面走了進去。
待周管家的身影消失在門後,房門重新關上,守在門口的丫鬟抬頭看著頭頂湛藍的天空,輕輕地嗤笑了一聲。這陳府啊,看來很快就要換一位管家了。這人啊,還是不能太把自己當回事,做奴才的怎麽能越過了主子去,還自作主張的做了那麽多的事。
待在裡頭的周管家卻是不知道外面小丫鬟對他的編排,他一進門就對上了陳老爺暗沉的雙眼,原本就提著心的周管家立馬撲通一聲就跪下了,看著面前的男人喊了一聲,“老爺。”
陳老爺看著跪在地上的周管家,抬了抬眼皮子,語氣中帶著幾分譏諷道:“原來你還認識我這個老爺啊?”
周管家一直掛在額頭上的汗立馬就下來了,他看著面前的男人急忙道:“老爺,你說得是那裡的話,我就算不認識我自己了,我都認你是我老爺的啊!我對你的衷心天地可鑒啊!”
陳老爺看著周管家那張緊張的臉,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了幾分嘲弄,輕輕地嗤笑了一聲,沒有對他剛才的表白做任何的回應,反而問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老周,你來我府上有多少年了?”
周管家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這樣問,卻還是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承蒙老爺的青睞,小的入府至今已經差不多二十五年了。”
陳老爺看著周管家繼續道:“這二十年來,陳家又可曾虧待過你?”
聽到這番像是馬上要算總帳的話,周管家心裡有了幾分不好的預感,只不過他終究不敢不回答,於是硬著頭皮道:“未曾。不僅沒有虧待過我,還給了我容身之處,讓我安家立業,猶如我的再生父母。”
陳老爺聽到他的話,像是突然被不知名的憤怒給擊中了一般,將手邊的一塊硯台突然向著周管家的方向投擲過來,哼哼哼砸在了他的額頭上,看著他匆忙躲閃之後的狼狽樣子,大聲吼道:“既然我陳家待你不薄,你為何這般的恩將仇報?”
周管家剛才那躲避也是下意識的舉動,等到躲避完了,聽到了陳老爺的吼聲之後才發現了事情的不妙,他剛才就不該去躲那麽一下的,讓陳老爺有個發泄的出口也好啊!
這念頭也只在周管家的心裡閃過了一瞬,他看著臉色黑沉沉的陳老爺,也顧不上那麽多了,連忙膝行了幾步,來到陳老爺的面前,看著他絕望的道:“老爺,你這可就冤枉我了啊!我從來都沒有做過對陳家不利的事啊!”
陳老爺冷笑了一聲,看著面前還在狡辯的周管家,索性也不都圈子了,直接道:“冤枉?你為了你的侄子,栽贓那個小飯館的事是假的?還是逼迫雜貨鋪的掌櫃和你們同流合汙,害得我陳家的聲譽掃地是假的?”
周管家雖然猜到了陳老爺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可是沒有想到他知道得那麽快,那麽詳細,此時面對陳老爺的盤問,再也找不到狡辯的借口,一聲不吭的跪在那裡。
陳老爺卻是越說越來氣了,抄起手邊的書就朝著周管家的方向砸了過來,每砸一本,就罵一句,“我以前看在你是我家老人的份上,對你多加包容。你往日做的那些事,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拿我陳家的名義去做賭注。為了你那混帳侄子,你知道我陳家這次損失得有多嚴重嗎?你知道嗎?”
周管家跪在地上聽著陳老爺越來越大的吼聲,半分不敢回嘴。他知道現在陳老爺正在氣頭上,如果他現在回嘴的話,只會令場面完全失控。
只不過周管家的沉默卻沒有換來陳老爺的諒解,他將手上的所有東西都砸到了周管家身上之後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像是累了一般的坐在椅子上直喘著氣。
待陳老爺的氣息穩定了一些,他看著面前即便是被砸得頭破血流也沒有吭一聲的周管家,自從得到店鋪出事之後就一直壓著的火氣終於消失了大半。他很快平複了一下心情,看著面前的周管家,語氣冷淡的道:“你既然為了給自家侄子出氣,做出了如此的紕漏,那我陳家如今也留你不得。”
一直沒有反應的周管家,在聽到陳老爺的這一番話之後,豁然抬起頭來,急切的打斷了他還沒有說完的話,想要努力的為自己辯解一番,“老爺,不是的,老爺,我不是為了我侄子,我是為了老爺你啊!”
已經冷靜下來的陳老爺卻沒有剛才那麽好糊弄,此時聽到周管家的話也只是掀了掀眼皮,看著他譏諷的笑了笑,“周管家,你一大把年紀了,還天真的以為這一番話能騙得過我?你自己說這番話的時候,你自己不心虛嗎?”
周管家見陳老爺如此說,隻覺得自己再不做點什麽,他就得離開了陳家了。如果離開陳家,他不僅那麽多年的經營會毀於一旦,還會落到一無所有的下場。不行,他不能離開這裡,他絕對不能離開陳家!
想到這裡,周管家看著上方面無表情盯著自己的陳老爺,聲嘶力竭的道:“老爺,我沒有說謊,我真的沒有說謊。我真的是為了老爺著想,所以才膽大包天的做了那麽多的事。如果不是為了老爺,我壓根不會做那麽多,還望老爺明察啊!”
周管家說這話的時候,還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若是一個妙齡少女做出這幅姿態,那陳老爺覺得自己還能憐惜一番,只是當這個畫面出現在一個年近四十的男人身上,這幅畫面就顯得格外的辣眼。
陳老爺皺著眉頭看著周管家的醜態,卻沒有再繼續張口去喊外面的人進來,只是看著他的目光中多了幾分審視與懷疑,帶著幾分質疑的問道:“你剛才說的是什麽意思?”
周管家聽到陳老爺的話,眼睛當即就亮了起來,他明白若是自己想要繼續留在陳家,那這次就是他最後的機會了,於是他不再隱瞞的將自己知道的東西,以及相應的計劃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老爺,你可知那小飯館的老板是誰?”
陳老爺是聽他講原委的,不是來猜謎的,因此在聽到他不答反問的時候,臉色立馬變得難看了起來,看著他有幾分不耐的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不要耽誤我的時間。”
聽出陳老爺語氣中的不耐煩,周老爺也不再賣關子了,直截了當的道:“那小飯館的老板,正是陳星和他的夫君。”
陳老爺聽到這名字隻覺得有幾分熟悉,一時之間也想不起來到底是誰了,只能皺著眉頭盯著周管家,等著他將事情說完。
周管家在陳老爺身邊伺候那麽久,也慣會察言觀色了,此時看著陳老爺的表情就知道他定是想不起那陳星是誰了,於是立馬道:“老爺,那陳星原先是你的庶子,他的夫君是顧琅,那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破落病鬼!”
陳老爺聽到這話,立馬就想起來了,當初那破落戶上門的時候,他們陳家不想歸還那些彩禮,於是便打發了一個不值錢的庶子過去。沒有想到隻隔了那麽一段時間,他竟然又重新獲得了他的消息。
很快,陳老爺又想起了一件事,他也直接問了出來,“那鋪子是他們租的?他們有錢租那鋪子?他們那裡來的錢?”他當時為了圖方便,降了一點價,但是那價格也不便宜,他不覺得他那庶子能租得起。
聽到陳老爺終於問到了關鍵的非常,周管家的眼睛當即就亮了起來,同時看著他無比興奮地的道:“老爺,你有所不知,那陳星不知道那裡弄來了幾個甜品和酒方子,光是靠那甜點和酒賣的錢,他們不僅能租得起那鋪子,估計再過一段時間,恐怕連那鋪子都賣的起了!”
“哦?”原本有些漫不經心的陳老爺,在聽到周管家的講述之後,立馬就感興趣起來。“那麽值錢?”
周管家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無比肯定的保證道:“那是當然,我敢用小的性命來保證,那方子絕對值錢。”
陳老爺看著周管家激動的樣子,眼裡卻還是帶著幾分的懷疑。
周管家見狀,眼珠子轉了轉,連忙補充道:“老爺可曾聽說過那叫果凍的甜點,以及最近風靡整個城鎮的那些果酒。”
周管家說的這些陳老爺自然知道,那果凍不知道怎麽出現的,不僅造型精致,價格昂貴,還頗受深閨小姐、夫人們的喜歡,就連陳夫人她們也買過不少。
陳老爺自然也嘗過,只是試過之後,還是覺得那滋味不如那果酒來的討他歡心。只是他再喜歡,那東西的價格與他而言,還是有幾分偏貴了一些。不能時時喝到,實在是他的一大遺憾。
腦海裡有瞬間的惋惜,很快陳老爺就回過了神來,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猛地看向了地上的周管家,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難道?”
周管家看著陳老爺已經猜到了,也不掖著藏著了,利索的點了點頭,接著道:“老爺,那幾樣東西都是那小飯館出來的。”
陳老爺心頭一震,作為一個生意人,他首先想到的不是陳星為什麽會有那些配方,而是那些配方能帶來的多少收益。在想到了那些價格之後,陳老爺心頭大動,隱隱約約有了幾分想法。
見陳老爺臉上浮現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熟知他性情的周管家當即就來了勁,立馬道:“老爺,我就是知道了這個,所以才縱容我侄子動的手。”
正沉浸在陳星能靠那些東西賺多少錢,又能有多少利益的陳老爺,猛然間聽到周管家的話,立馬又回過了神來,直勾勾的盯著他,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老爺,我在得知我侄子想要陷害他的時候就想到了他的方子,想到若是能弄垮那個小飯館,那他們到時候就走投無路了。再怎麽說老爺也是他的父親,到時候就由老爺出面,從他手裡拿回,或者買回那幾張方子,再由老爺組織人手去加工出來,到時候一定能給陳家帶來巨大的財富!”
陳老爺聽到周管家說的這些,眸子閃了閃,眼神深處有了幾分悸動,顯然是同意周管家的說法的。
只是當陳老爺看見周管家那諂媚的表情時,他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臉色立即又冷了下來,看著他道:“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不追究你的責任了嗎?”
原本看著陳老爺意動,以為他要答應自己的要求,並且會借此放過自己的周管家,在聽到陳老爺說話的瞬間,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愣住了。
陳老爺也不兜圈子了,直接道:“你如今說得好聽,當初想的一定是弄垮那家小飯館之後,將那方子佔為己有,那裡還會想到我們陳家。”
見自己的心思被陳老爺直白的指了出來,周管家的臉上浮現出了幾分驚恐的神色,看著他連忙表忠心道:“老爺,我沒有,我是真的為陳家著想的啊!”
陳老爺卻是看著他冷哼了一聲,也不再和他爭辯什麽,喊了門口的小廝進來,對著地上的周管家道:“念在你這些年對我們陳家還算是衷心的份上,我這次就不對你趕盡殺絕了。”
周管家臉上的焦急退下了,立馬變成了一陣狂喜的表情。
只是還沒有等周管家表現出感恩戴德的樣子,就聽到陳老爺繼續道:“你就去前溪村幫我陳家守著吧!”
前溪村是一個只有十幾戶人家的地方,陳家的老宅子就在那裡,雖然每年都會有人回去打掃,但是總體來說已經沒落了。
若是將他打壓成一個小管事,周管家覺得自己再奮鬥一些時日還能回來,但是如今被發配到那裡去,他怕自己一輩子都回不來了。
想到自己即將要遠離如今的富裕生活,周管事當即就慘叫了出來,朝著陳老爺求饒道:“老爺,不要,我知道錯了。讓我留在老爺身邊將功補過,不要讓我去那麽遠的地方啊!”
陳老爺卻只是定定的看著他,冷聲道:“你知道的,我對你已經夠仁慈了。”
被陳老爺那陰霾的眼神一看,周管家渾身一震,他知道再無回天之力,當即就敗下了陣來,不再叫嚷了。
等到周管家被領了出去,陳老爺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盯著不遠處的珠翠簾子,想到剛才周管家說的那些話,說不眼饞陳星的方子那是假的,畢竟明眼人都知道那其中的巨大利益。
而且他們陳家這些年的生意也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麽的光鮮,艱難的只能維持在原先的水平,若是想要再進一步那就很困難了。
想到陳星那個懦弱的庶子,以及顧琅那個沒用的病弱書生,陳老爺的眼裡發出了鷹隼一般的光芒,他現在突然覺得若是要是實行周管家說的那個計劃也未嘗不可,只是他做的得比周管家要周全一些。
想到這裡,陳老爺的臉上露出了興奮地心神,當即就叫下人去把副管家叫來,他有事情要紛紛。
只是在等副管家過來的時候,陳夫人卻先一步踏入了他的書房。
陳夫人一進書房就看到了正在收拾地上狼藉的丫鬟,以及坐在上方想著事情的陳老爺,聯系到剛才聽到的周管家的下場,她大致猜到了剛才這裡面發生了什麽。
陳夫人什麽都沒有問,無視了周圍的凌亂,端著手裡的托盤,笑盈盈的朝著陳老爺的方向走了過去,“老爺,我給你燉了雞湯,你嘗嘗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看著面前風韻猶存的夫人,聞著空氣中雞湯的香味,陳老爺剛才還緊張的神色,此時也不由的放松了些許,看著她溫聲道:“夫人燉的湯,那有不合適我胃口的道理。”
陳老爺一邊說著,一邊從陳夫人手裡接過那雞湯,揭開蓋子就喝了起來。
陳夫人看著陳老爺喝的津津有味的樣子,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深了,在陳老爺喝的差不多的時候,適時地遞過去一張手絹,在他擦著嘴巴的時候,輕聲道:“老爺,這幾天我看靈兒和趙家的二少爺相處的似乎不是很愉快,你看我們要不要換個聯姻的人選?”
陳老爺聞言原本開朗的臉色,當即就又垮了下來,看向旁邊的陳夫人有些不滿的道:“靈兒怎麽能如此任性?這整個縣城內外,那有比趙家二子更合適的人選,不僅品行純良,還是家裡嫡子,雖然不能繼承家業,但是也能有不少產業。”
陳夫人在旁邊聽著陳老爺對趙二少的誇獎,不由的想起了她女兒的哭訴,說那趙家二少不僅蠢笨如豬連旁人的諷刺都聽不懂,身材更是肥碩,一個都能頂她四個了。若是要嫁給這個男人,她還不如死了算了。
“若她不是我陳家的女兒,她怎麽又資格去接近那趙家公子。如今不是她看不看得上趙家公子的事,而是那趙家公子嫌不嫌棄她的問題!
你作為她的母親,你需得好好的□□□□她。聯姻之事由不得她的性子,若是她不能收斂自己的性子,去討到趙家公子的歡心,成功的加入趙家,這個女兒也不必要了。”
陳老爺的話將陳夫人一下子又拉了回來,她看著陳老爺面無表情的說著這番涼薄的話,輕輕地垂下了眼,淡淡的應了一聲,“是,老爺,我知道了。我定會好好的教導靈兒,讓她莫要隨心所欲行事。成功討到趙二少的歡心,成功嫁入趙家,為我陳家的事業出一把力的。”
聽到陳夫人如此懂事的回答,陳老爺滿意的點了點頭,臉上的神色又變為了欣慰。
周管家是被陳家的兩個小廝送回去的。
一進門,周管家的狼狽模樣就嚇到了等在院子裡的周大嫂,只聽到她尖叫了一聲就撲了上來,手忙腳亂的道:“老周,你這是怎麽了,你怎麽被人糟踐成這樣,是誰敢這樣對你,你說出來,我們一起去討回公道!”
聽到周大嫂刺耳的聲音,周管家的臉上露出了幾分難堪的神色,實在是說不出來自己這是怎麽弄的。
倒是旁邊送他來的小廝,看著大吼大叫的女人,直接道:“老爺說了,讓周管事在兩日之內啟程去往前溪村,到時候我們回來給周管事送行的。還望周管事不要忘了時間,耽誤了上路。”
聽到這個名字,周大嫂愣了一下,看著旁邊的小廝愣愣的道:“前溪村,什麽前溪村,我們在這裡待得好好的,為什麽要去前溪村?”
小廝卻是沒有再回答她的話,而是扭頭看向旁邊的周管家,客氣的道:“小的們過幾日再來,還望周管事早早備好行李!”
說完,那兩個小廝便徑直離開了,全然不顧屋子裡一身狼狽的周管事,以及旁邊不明所以的周大嫂。
周大嫂盯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再看看旁邊的相公,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當家的,他們說的是什麽意思?”
周管家看著面前的女人,動了動唇,終究還是沒有欺瞞她,將所有的來龍去脈的都說了出來。
周大嫂聽明白了所有的事情,明白了其中的彎彎繞繞,當即就哭嚷了起來,“天殺的,我們好不容易在這城裡落了腳,如今讓我們去那鳥不拉屎的地方,不是存心害我們嗎?我們怎麽能去那裡,我不想去那裡!”
周管家聽著旁邊女人的哭嚎,他又何嘗倆去,去了那裡不僅等於他下半輩子都沒有指望了,甚至還可能淒苦的過一生。可是如果不去,他不確定在他給陳老爺惹了那麽大的麻煩之後,他會怎麽收拾自己。
在女人哭天搶地的聲音中,不情願的夫妻兩人,還是在前來的小廝的‘護送’下,前往了那堪稱蠻荒的地方,開始了幫陳家看守老宅子的任務。
周大娘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自己家了。想到自己還在牢裡的兒子,她當即就像爬起來去找人,可是才爬到一半,又頭重腳輕的跌在了床上。
隨著‘嘎吱’一聲打開,一個女人端著一碗飄著白氣的粥起來,見到半躺在床上累的直喘著粗氣的女人,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許是女人驚動了床上的周大娘,她直接抬起頭來看向了女人的方向,再看到了女人的面容時,當即大聲的吼叫了起來,“你,你快去,快去找大伯,看看他有沒有把我兒子給弄出來。”
“娘。”女人卻是對她的話充耳不聞,在她的床邊慢悠悠的坐了下來,“你莫急,你如今怕是見不到叔父了。”
周大娘臉上露出了吃驚的神色,看著她奇怪的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女人勾了勾唇角,冷意又多了幾分,“叔父因為夫君的事被陳家遷怒,如今已經去了前溪村了。”
“那,那我兒子怎麽辦?”周大娘顯然沒有想到自己最大的靠山會不在,一下子就慌了。
“自然是等他自己出來。”女人的語氣有些淡,似乎不是很在意那個男人什麽時候回來。
她這般輕描淡寫的語氣,一下子就激怒了床上的周大娘,周大娘一揮手就打翻了她手裡的粥,指著她的鼻子道:“你這是什麽語氣,你難道不希望我的兒子回來嗎?”
女人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白粥,再看看床上氣急敗壞,卻無法像以往那般欺負自己的婆婆,心裡不知道為什麽突然生出了幾分報復的心理,她看著她道:“我自然是想的,我想著若是他回來了,身體應當也不行了。我會好好的照顧他,讓他再也生不起另娶的心思。”
“你,你這毒婦!?”周大娘沒有想到女人竟然會有這般的想法,此時像是被激怒了一般,抬手就想向她揮來。誰知道女人一下子就站了起來,離開了打人的范圍,讓她再也碰不到分毫。
女人看著掙扎著想要打她,卻因為怎麽都碰不到她而氣急敗壞的女人,突然想不通為什麽自己以前會過成那樣。
想到那天來教導自己的男人,她的目光閃了閃,突然覺得那男人說的對,也許按照他說的提點,自己能過的更好。
女人想通了那些事,看著周大娘的目光冷了幾分,淡淡的道:“娘,如今叔父離開,夫君不在,全家就靠我生活了。你打翻了這碗粥,我可沒有本事給你弄第二碗。所以,很抱歉,娘你今天得餓著了。”
說完,女人也不顧周大娘的咒罵,轉身離開了這件陰暗的房間。
作者有話要說:前段時間有事耽誤了,最近會盡量調整更新時間,保持日更的~
非常感謝喜喜舞扔了1個手榴彈~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