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第二天早上,一向很安靜的顧家大宅內突然傳出來一聲驚叫,聲音大的讓樹上打盹的麻雀都嚇了一跳,紛紛撲騰著翅膀飛走了。
正拎著一個小水桶給花澆水的顧琅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繼續低下了頭去,仔仔細細的給自己種的花澆起了水,口中輕聲念叨著,“我昨天可是已經勸過你啊!”
而那間發出巨大響動的屋子裡,陳星正抱著自己的腦袋,揉了揉已經亂成雞窩的頭髮,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昨天做了什麽。他竟然纏著顧琅撒嬌要抱,而且一抱就是很久,甚至還在此期間借機蹭了幾下顧琅的臉。
想到這裡,陳星又抓狂的揉了揉自己的腦袋,他現在是真的希望自己是酒醒就會斷片的體制,這樣就不用面對這樣的尷尬了。
可惜的是,陳星不僅將自己昨天做了什麽記得清清楚楚,甚至連昨天蹭著顧琅時是個什麽觸感都記得清清楚楚。
陳星覺得自己丟臉極了,他昨天在喝酒之前才信誓旦旦的說那酒度數低,不會醉人,結果還沒等吃完飯就自己打了自己的臉。
就在陳星懊惱了不知道多久,雙手放在被子上,雙眼放空的盯著前方的時候,門外突然響起了‘哆哆哆’的敲門聲,一聽就覺得極為有節奏。
聽到這聲音,陳星不由的心裡一緊,下意識的喊道:“誰啊?”
陳星的問題一出,門外就傳來了顧琅如同往日那般不緊不慢的聲音,只聽他在門外語氣關切的問道:“我見你到了早飯時間還沒有起床,想著你是不是昨日宿醉的酒還沒有醒,給你端了一碗醒酒湯過來。”
見門外就是昨天晚上被自己‘輕薄’過的顧琅,陳星下意識的就有些心虛,揉著還有些發暈的腦袋,朝著外面道:“我沒事,你們先吃早飯吧!我休息一會兒就過來。”
站在門口的顧琅聽著陳星的聲音,眼神閃了閃,在裡面的陳星以為他已經離開的時候,繼續道:“星星,你可別忘了,我們今天可是要去包打聽那裡看人的,你若是起不來,恐怕我們會失信於人了。”
陳星一聽這話,猛地一驚,接著拍了拍自己還有些脹痛的腦袋,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道:“我怎麽那麽笨,竟然連這事都給忘了。”
顧琅像是掐好了時間一般,在陳星自責完的下一秒,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星星,你開門,先把醒酒湯喝了。”
就在顧琅盯著手上放在青花瓷碗裡的醒酒湯,猜測著陳星會不會開門,會什麽時候開門的時候,面前的門突然一下子就打開了,接著他便看到了衣衫不整,一臉羞澀盯著自己的陳星。
“你,你怎麽來了?”陳星起來的太匆忙,此時身上的衣服只是松松垮垮的穿著。
顧琅的眼神先是在他身上掃視了一圈,重點在他隱隱能看到的裡衣上停留了一下,接著才在陳星警惕的動作下收回了視線,抬起頭來看著陳星那張有些不自在的臉,輕輕地勾起了唇角,露出了和平日裡無二的溫柔笑容,溫柔道:“不讓我先進去?”
聽到這一聲提醒,陳星才意識到他手上還端著給自己送的醒酒湯,他連忙讓出了身前的位置讓顧琅進來。
這是顧琅第一次進陳星的房間,現在進來隻覺得和陳星沒有住進來的時候差不多,只是靠近陳星床榻的地方,多了一些陳星的私人衣物而已,也讓這個小房間充滿了生活的氣息。
陳星自從知道顧琅來了之後就一直很不自在,在他將托盤放到桌子上的時候,更是站在旁邊不知道做些什麽才好。
顧琅輕輕地放下了手裡的東西,直起身來就看到了旁邊傻乎乎站著的陳星,他臉上的神色越發的溫柔,他伸出手去直接捏上了陳星身上衣服的系帶。
陳星那顆暈乎乎的大腦像是一下子受到了刺激,立馬就抓住了他的手腕,有些驚恐的問道:“你要做什麽?”
顧琅看著漸漸從脖子紅到臉頰的陳星,半點沒有被抓包的心虛感,反而無比鎮定的道:“你的衣服沒有穿好,我幫你重新整理一下。”
“哦。”陳星看著顧琅平靜的笑容,突然有種自己大驚小怪的感覺,一下子就松開了手,木訥的道:“那,那,謝謝你了。”
“不客氣。”顧琅衝他露出了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三兩下就解開了他系錯的帶子,幫他把穿錯的外套重新穿了一遍。
陳星看著在自己周身忙活的顧琅,突然覺得那裡不太對,但是那顆還沉浸在宿醉中的大腦一時也想不起那裡不太對。於是,他呆呆的站在那裡任由顧琅幫忙,臉頰卻越來越紅,越來越燙。
陳星只是穿錯了外衣,因此還沒有半炷香的功夫,顧琅就已經給陳星整理好了衣服。等他退後了一步,看到滿臉通紅的陳星呆呆的站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顧琅看著他的樣子先是錯愕了一下,輕輕地笑了起來,朝他說了一聲,“好了。”
原本因為顧琅的離開,周身溫度降低了一點而覺得有幾分不適應的陳星,在聽到顧琅這樣說的時候,像是猛然回過神來,看了一眼面前站著的顧琅,再看看自己被收拾整齊的衣服,整個人都呈現出了一副因為接收到的信息太過於複雜,於是整個人都回不過神來的狀態。
顧琅看著陳星像極了呆頭鳥的樣子,輕輕地抿了抿唇,憋住了即將要出口的笑意,看著他道:“邱九還在做早飯,我去幫把手。你先把醒酒湯喝了,收拾收拾過來吃早飯吧?待會兒吃完飯,我們就去找包打聽見見那幾個要做工的人。”
對於顧琅的這一系列吩咐,陳星現在只顧得上點頭了,直到顧琅離開了他的方向,他盯著顧琅逐漸遠去的背影,慢慢的捂上了自己發燙的臉頰。對於他昨天做的事,顧琅沒有生氣,甚至不僅沒有生氣,顧琅今天早上還給他送了醒酒湯過來,甚至還給他整理了衣服!
想到這裡,陳星才突然後知後覺的發現,剛才顧琅幫他重新系衣服的動作,是不是太曖昧了一點。他盯著自己被顧琅重新系好的衣服,臉上剛剛退下去的熱度,又一點點的升了起來。
等到陳星重新出現在顧琅和邱九面前時,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了,他看著還在等他吃飯的兩人,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了歉,“對不起,是我來遲了。”
“無礙,也隻比平時晚了一些時辰罷了,都是差不多的時候。”陳星的話音剛落,顧琅就立馬接了口,“對了,剛才那碗醒酒湯有用嗎?”
想到醒酒湯,陳星就想到了剛才顧琅幫他整理衣服的事,臉色又開始不自在起來。他輕聲咳嗽了一聲,眼神有些躲閃的道:“嗯,很有效果,我,我現在已經好多了。”
顧琅給他盛了一碗粥,輕聲道:“這是新做的粥,你試試。”
“嗯。”陳星乖巧的接過那粥,眼神卻不敢往顧琅那邊看。雖然顧琅不介意他的無理行徑,但是他自己還是覺得有幾分心虛。
顧琅看著他,嘴角含笑,眼神溫柔。
邱九悄咪咪的喝著溫柔的粥,眼神在陳星和顧琅之間不斷地轉悠,他總覺得在自己不注意的時候,他家公子和陳星一點又發生了點什麽,甚至因為讓他們的關系得到了很大的進展。
陳星一頓早飯吃的極其不自在,直到去到包打聽那裡,見到了包打聽為他找的人之後,才稍稍的恢復了幾分自在。
陳星計劃的是他的小店才剛剛開張,也不確定有多少客人會來,因此也不準備請很多人人,他自己當廚師,邱九當跑堂,再請一個幫廚和一個雜工就可以了。
包打聽為他找來了一男一女。
男的年約十七八歲,以前在大酒樓當過學徒,只是後來酒樓經營不善,直接關門大吉,他也就失去了這份工作。
陳星在問了他幾個基本的問題,考察了一下他的基本刀工還行之後,直接留用了。
女的是個三十多歲的婦人,看起來人高馬大,性格也夠爽朗。
陳星從包打聽那裡得知,這個婦人是個寡婦,如今一個人拉扯著孩子,平日裡手腳麻利,力氣也足夠,思索了一下也同意了將她留用了。
在兩人欣喜的目光中,陳星和他們約定好了工錢,並且說好了日後什麽時候開工,他們三人之間就算是正式的確立了雇傭關系。
等陳星和顧琅相攜從包打聽那裡出來,陳星的神色已經回復得和平日裡沒有什麽區別了,他看著出來了一趟就有些咳嗽的顧琅,有些擔憂的道:“鋪子那邊要不我就自己去吧?”
顧琅看著他擔憂的目光,淺笑著搖了搖頭,溫聲道:“這些都是老毛病了,走不走動都不影響。”
看著陳星依舊擔憂的目光,顧琅繼續補充道:“我自己的身體我有分寸,我想陪你去。”
陳星聽著顧琅這般溫言軟語的話,最後無奈的點了點頭,隻好叮囑他道:“那你不舒服的話,一定要告訴我。”
“嗯。”顧琅點了點頭,表現得像個極為聽話的孩子,仿佛陳星才是那個過多擔心的家長。
昨天他們和那些工匠約定好的要在店鋪門口見面,因此他們也沒有多麻煩,徑直朝著店鋪那裡去了。等他們到的時候,約好的木匠們早已拿著自己的工作等在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