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野息開車來到陸荒之公司樓下,停車成了問題。高級寫字樓的停車費貴得驚人，而且就算有錢，非內部人員也不給你停車。

趙野息只好把車停在附近的商場裏再走路過去。剛好是他們平時吃夜宵的時間,他還在開封菜打包了一份全家桶。

寫字樓頂端是陸荒之公司的logo。這麽晚了,只有零星幾層樓亮着燈,看得出來陸荒之公司加班情況不算嚴重。寫字樓門口站着兩個穿着制服的保安。保安攔下趙野息，說：“請出示您的工牌。”

“我不是這個公司的員工。”趙野息抱着全家桶說,“我是來找人的。”

“那請您聯系一下您要找的人,讓他下來接你。”

趙野息只好給陸荒之打了個電話。他想着要玩驚喜,只說自己給他點了份外賣當夜宵,外賣小哥已經到他公司樓下了。

“謝謝寶貝，”陸荒之說，“我讓助理下去取。”

趙野息：“……”

陸西柚,你果然是個死不開竅的。

兩分鐘後,趙野息等來了陸荒之的助理——一個留着利落短發的Alpha小姐姐。

助理看了一圈，沒看到穿外賣服的人,只看到一個抱着KFC袋子的男生。

她想着是高中生在勤工儉學，問男生：“外賣？”

趙野息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助理說：“給我吧,謝謝。”

助理把全家桶交給陸荒之，笑道：“陸總居然也會和我們吃一樣的東西。”

“為什麽不會。垃圾食品不好吃？”陸荒之注意到袋子上沒有外賣的标簽，心中一動,問：“送外賣的人長什麽樣？”

助理道：“一個很可愛的男生,看上去只有十六七歲……”

話沒說完,陸荒之立刻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助理以為出了什麽急事，趕緊跟上去。她沒趕到陸荒之坐的電梯，坐上了旁邊那臺。到了一樓,她從電梯裏出來，剛好看到陸荒之從隔壁電梯大步而出。

他邊走邊四處張望，表情期待中帶着急切，像個找女朋友的大學生。助理跟了陸總幾個月，終于在今天看到了符合他年齡的一面。

陸荒之在噴泉旁找到了一臉幽怨的小學長。他朝趙野息跑去，直接将人抱進了懷裏。

趙野息站得筆直，道：“你再晚兩分鐘下來，我就可以在道德的至高點上站一個月了。”

陸荒之溫熱的氣息裏帶着笑意：“長大了一歲，趙芝桃都會玩驚喜了。”

因為身高的差距，趙野息的鼻子和嘴被陸荒之肩膀堵着。他在陸荒之的肩膀上露出兩只眼睛，悶聲道：“玩驚喜好麻煩。”

陸荒之輕笑一聲，說：“可是我很喜歡。”

“那我再麻煩幾次好了。”

助理把一切看在眼裏。所以不是勤工儉學的高中生，而是他們陸總的小男友？

別看他們陸總平時不動聲色，內裏還是一個覺得垃圾食品好吃，被男朋友探班會開心到飛起的大男生啊。

陸荒之的辦公室在高層，站在落地窗前，随便一拍就是一張城市繁華夜景圖。

兩人也有好幾天沒見過了。陸荒之趙野息壓在沙發上，一下又一下地親他。

趙野息被親得有些癢，一個勁地往後躲，直到陸荒之的手覆上了他的後脖頸。

腺體是Omega身上最敏感的地方。即便陸荒之咬過他無數次，腺體被觸碰的時候，他還是會全身戰栗，控制不住地軟在Alpha的懷裏。每一次臨時标記，他都能清晰地感覺到陸荒之的信息素滲入他的身體裏，身心被禁锢占有的感覺總會讓他本能地想要掙紮。

脖子上的腺體都這樣，何況是藏在生.殖.腔裏的腺體。被碰一碰，再染上Alpha的信息素，他估計會原地升天。

可如果是陸荒之的話，升個天也沒什麽。反正陸荒之肯定能接住他。

“距離上次臨時标記快一周了吧。”陸荒之說，“要不要補一個？”

趙野息看着他，道：“陸西柚。”

“嗯？”

“你想标記我嗎。”

陸荒之捏了捏趙野息的後脖頸：“不是想，我就要标記你。”

趙野息抓住陸荒之的手，不給他捏，他要保證談話的嚴肅性。“我是說，終身标記。”

陸荒之靜了一靜，道：“怎麽突然說這個。”

“我就問你想不想。”

想，怎麽可能不想。他一直在想，他想很久了。但他從來沒有在小學長面前表現出來過。

有的時候，他在小學長的身體裏，也想過徹底占有他。只要在小學長的腺體上刻下印記，他就再不會被別的Alpha影響。他将無法對自己的信息素說不，他會永遠依賴他，需要他。無法逃離，無法掙脫。

他會只屬于他。

可他舍不得。

陸荒之不想給自己的Omega壓力，緩聲道：“也不是很想。”

趙野息愣了愣，說：“你肯定是對我沒愛了。”

陸荒之頓時覺得人間不值得。他好氣又好笑，在趙野息嘴巴上咬了一口，道：“趙芝桃，你說你是不是欠.操。”

陸荒之用了點力，咬得趙野息“啊”了一聲：“那別的Alpha都會想終身标記自己的Omega啊。”

陸荒之說：“不是想就可以做。我還想聽你主動叫老公，你也沒叫過。”

“大家第一性別都一樣，憑什麽要我叫你老公。你怎麽不這麽叫我？”

“你又沒說你想聽。”

“我想聽。”趙野息頤氣指使，“你叫。”

陸荒之毫不猶豫：“老公。”

趙野息一時語塞：“……你好騷啊。”

陸荒之趁機道：“老公願意周末去見我爸媽麽。”他的口吻像是在撒嬌，“他們熱情地邀請你去吃飯。”

趙野息被陸荒之一口一個“老公”叫得人都麻了，稀裏糊塗就答應了下來。

趙野息去見陸荒之父母的時候經歷了陸荒之見他父母時的緊張忐忑。陸爸爸雖然是個霸總，但在家人面前一點都不霸。他在餐桌上表達了他對趙光曜，姜扶英兩位教授的敬重，還讓趙野息務必轉達。

陸媽媽溫柔可人，一頭長卷發，像個仙女，進娛樂圈演少女都沒問題。陸荒之的長相就是遺傳得她。

一頓飯下來，趙野息飄了：“被你爸媽誇的，我都覺得你配不上我了。聽他們的意思，好像我是瞎了眼才看上你。”

陸荒之：“……”

年底，由畢教授率領團隊研發的Omega專用避孕藥正式上市。避孕藥銷量火爆，供不應求。想要購買要提前線上預約，隊都排到一個月以後了。

為了表示對陸絲蘿的感謝，畢教授送了幾盒避孕藥給她。她一單身用不着，就把藥送給了自己的Omega小夥伴。趙野息有幸拿到了一片。

他對着白色的小小藥片思考片刻，把它放進了抽屜裏。

聖誕節那天是工作日，社畜約會只能在下班以後。

趙野息加了一個小時的班，剛好錯開高峰。他一進停車場，就被一輛嶄新的轎跑吸引了注意力。站在轎跑旁邊，戴着棒球帽，穿着休閑風衛衣的大帥比正是他的男朋友。

趙野息欣賞着轎跑流暢的車身，問：“又買新車了？”

“是你的聖誕禮物。”陸荒之扔出車鑰匙，“接着。”

趙野息有點無奈：“我自己的車才買了兩年。”

“可那不是我送的。”

“你再這麽送送送下去，我全身上下，四面八方，全是你送的東西了——連我鬥地主用的歡樂豆都是！”

陸荒之不以為然：“你內褲還不是。”

趙野息冷漠道：“死心吧，我是不會穿你給我買的繩子的。”

晚餐吃的是西餐，滿滿的儀式感，味道能打八分。但吃到好吃的螺蛳粉，趙野息也會給八分。美食這種東西，本來就沒什麽高低貴賤的區別。

吃完飯，趙野息狀似随意道：“今晚去我家吧。”

“可以。”只要能吃到芝桃，他去哪都行。

回到趙野息的家，陸荒之先去洗澡了。趙野息打開抽屜，拿出一枚小藥片。

他想了很久。

如果終身标記意味着被綁定的愛情，那麽除了陸荒之，他想不到別人。

趙野息打開藥片，就着水把避孕藥吞了進去。

陸荒之洗完澡，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個禮品盒。“這是？”

“你的禮物。”趙野息說，“聖誕快樂。”

禮盒裏是一雙限量版的球鞋，陸荒之之前扔過一雙一樣的。

“我沒想到你會送我那麽貴的禮物。”趙野息郁悶道，“失算了。”

這雙球鞋雖然貴，但和轎跑一比，連一個方向盤都比不上。

陸荒之俯身在趙野息臉頰上親了一口：“謝謝老公。”

趙野息摸着自己發燙的臉頰，小聲逼逼：“虧你能叫得出口。”

陸荒之笑了笑，說：“為什麽叫不出口？”

“我們又還沒結婚。”

“那就結婚。”

“行啊。”

陸荒之胸口一撞，道：“真的？”

感覺到陸荒之的緊張，趙野息也緊張了起來：“真、真的啊。”

陸荒之呼吸都亂了：“不是騙人的？”

“不是。”

陸荒之看了他很久，轉身拿起了他的手機。

趙野息：？？？

這麽重要的時刻，狗Alpha居然要玩手機？！

“你……”

陸荒之操作着手機，說：“同性婚姻系統明天開放線上預約。我認識系統的內部人員，我讓他幫我們排預約在第一個。我們會是第一對被法律承認的AO伴侶。”

趙野息睜大了眼睛。

得到對方肯定的回答，陸荒之放下手機：“我現在可以說實話了。”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趙野息還是懵的：“說什麽？”

“說——我想在你身上留下屬于我的印記，我希望你永遠是西柚味的桃子。”陸荒之盯着他的眼睛說，“我想要你。”

趙野息沉默着。陸荒之等待着他的答案，無比急迫，又無比耐心。

終于，趙野息開口了：“那什麽……有件事我忘了告訴你。”

陸荒之聽到自己說：“你說。”

趙野息低着頭，耳根通紅：“其實，我給你準備了兩個聖誕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