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野息知道胡思亂想沒用，他這種疑似病例應該盡快去做基因檢測。他按照穗城醫院給出的指引，在小程序上填了自己的信息和情況，結果排號排到了一個月以後。

　人類分化實錘後，大家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自己的第二性別。超過分化年齡段的，沒有分化症狀的，全一窩蜂去申請檢測。檢測資源有限，除非是已經出現明顯分化症狀的，其他人都必須排隊。

　為了安撫大家的情緒，ABO研究所再次發表聲明：暫時可以認為，第二性別的分化不會對身體造成任何損傷，請廣大民眾耐心等候，分批檢測，優先把醫療資源給處於“易感期”（暫時命名）的Omega。

　趙野息焦慮得開始掉頭髮了，在微信上和陶喬笙抱怨。

　【是猛男呀：能不能給老子一個痛快啊！（喵之咆哮.jpg）】

　【小強要努力變喬：love and peace（道姑捧花.jpg）】

　【是猛男呀：？】

　【小強要努力變喬：網上說，保持心情的平和更容易分化成一個Omega。】

　【是猛男呀：（你爹沉默了一下.jpg）】

　【小強要努力變喬：如果你peace不了，就去找你爸啊。整個ABO研究所都是他的，還怕給你做不了檢測。】

　【是猛男呀：要是我爸媽願意給我走後門，我他媽還在這混？】

　【小強要努力變喬：那你周圍有沒有人已經確定分化了？你可以問問他們檢測是什麽個情況。】

　趙野息想了一下，還真說不定有。

　他給猴子發了條微信，問他身體情況，沒想到對面直接撥了個電話過來。

　打電話的是猴媽，她說猴子已經確定分化成了Omega，在醫院度過了易感期，現在平安出院了。她想請趙野息和那天送猴子去醫院的司機吃個飯，表示感謝。

　和陸荒之一起吃飯趙野息是拒絕的，但他又很想知道分化的具體情況。陸荒之也確實幫到了猴子，他有被猴媽請吃飯的權利。

　趙野息給陸荒之和猴媽拉了個討論組。了解情況後，陸荒之答應了。為了方便趙野息，猴媽和他們約在元旦假期，選了一家粵菜館。

　趙野息到的粵菜館時候，剛好陸荒之也到了。

　陸荒之穿了件針織衫，露出白襯衣的領子，沒有戴耳釘，人還是帥的，就是和平時帥的不太一樣，很有鄰家男神的味道。

　趙野息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穿這麽暖，你見丈母娘呢。”

　“不，”陸荒之打了個哈欠，好像剛睡醒，神色散漫，“我見乾爹。”

　趙野息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不得不服：“你臉不要就算了，節操也不要？”

　“要那些虛的幹嘛。”陸荒之看著他的臉，“來笑一個。”

　趙野息：“？”

　“讓我看看你的酒窩，虎牙，和腦子還在不在。”

　“……能不能做個人？”趙野息繃著臉，暗暗發誓他要是對陸荒之笑一下就算他輸。

　猴子和猴媽比他們早到。猴媽被陸荒之驚豔了一把，猴子在一旁笑嘻嘻道：“早和你說司機很帥了。”

　猴媽熱情地招呼他們入座，把菜單推到陸荒之面前，“想吃什麽隨便點，阿姨請客。”

　陸荒之隨手將菜單遞給趙野息，問猴子：“身體怎麽樣了。”

　猴子舉起胳膊，向趙野息和陸荒之展示他的肱二頭肌，“滿血復活，一點毛病都沒。”

　猴媽無奈：“你現在是沒毛病，等到易感期的時候就有你受的了。”

　趙野息趁機問道：“阿姨，現在醫院裡是什麽個情況啊，人是不是超多？”

　“來醫院檢測的人很多，但住院的都是易感期的Omega，不算特別多，床位勉強夠用。”

　趙野息又問：“那個‘易感期’，具體指什麽？”

　“專家說是一種周期性的生理現象，也叫發熱期。易感期的Omega信息素溢出，會異常的敏感，脆弱，渴望人的觸碰……”猴媽頓了頓，臉色有些古怪，“總之不是什麽好事。我聽主治醫師說，ABO研究所正在研究一種抑製劑，可以讓Omega不用住院輸液也能渡過易感期。希望他們快點研製成功。”

　趙野息說：“我上次在醫院被護士噴了，那個算是抑製劑嗎？”

　“那個只是氣味阻隔劑，可以阻擋Omega身上的味道。”

　猴子做嘔吐狀：“結果我身上是沒紅燒肉的味道了，全是酒精的味道。”

　猴媽安慰他：“ABO研究所肯定會改進這一點，以後你想要什麽味道都有。”

　猴媽說的這些，都是ABO研究所還沒完全公開的信息，趙野息之前也沒聽說過。

　陸荒之問：“Alpha沒有易感期？”

　“是，但他們也有自己的信息素，而且他們很容易受到Omega信息素的影響。”猴媽想起在醫院見到的一些事。她當著幾個大男生的面說不出口，只能委婉道：“Omega真的需要保護好自己，不然會被Alpha欺負的。”

　趙野息虎軀一震：欺負？哪種欺負？？？

　猴子捏著拳頭，“誰敢欺負我，我直接一個上勾拳加回手掏。”

　陸荒之說：“你是不是在上初中二年級？”

　“是啊，猛男哥告訴你的吧。”

　猛男哥？

　陸荒之看向趙野息，見對方一臉的“怎樣，有意見？”，說：“不是，猛男哥沒說，我猜的。”

　趙野息本來想問問Omega懷孕的事，但猴子一個未成年的男生，突然分化已經夠讓家人鬱悶了，他還是少問一些比較好，免得碰到猴媽的雷區。

　吃完飯，猴媽拿出一早準備好的禮物，說：“本來想給你們送錦旗的，但是不知道你們的名字，就給你們烤了兩盒餅乾吃。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你們別和阿姨客氣啊。”

　這種親手做的禮物還真沒法拒絕，趙野息和陸荒之都收下了。

　“猛男哥，我還給你準備了一份特殊的禮物。”猴子的笑容高深莫測，“特適合你。”

　“啊，這怎麽好意思……”

　“買都買了，你不收我們留著也沒用。”猴媽拎起一個大袋子往趙野息懷裡塞。

　趙野息看了眼袋子裡的東西，整個人都凝固了。

　陸荒之好奇道：“是什麽？”

　趙野息啪地一聲捂住了袋子，但他捂不住猴子的嘴。

　“全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擬》，助力我猛男哥高考成功！”

　趙野息微笑：“我代替我全家謝謝你。”

　穩住，只要他不尷尬，尷尬就是別人。

　陸荒之挑了挑眉，“高考？”

　“小趙今年不是高三嘛，離高考沒幾個月了。”猴媽眼中有光，“一輩子一次的大事，小趙加油啊，拚一載春秋，搏一生無悔！”

　趙野強顏歡笑：“無悔無悔。”

　猴子看懵了：“不是，猛男哥你哭啥，真的有那麽感動嗎？”

　陸荒之一副看好戲的表情，說：“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對不起，穩不住了。

　趙野息以手掩面，臉成了痛苦面具：“閉嘴。”

　和猴子猴媽告別後，趙野息迫不及待地要走。陸荒之拉住他衛衣上的帽子，說：“小弟弟這麽著急回家，是作業沒寫完？”

　趙野息抱著沉甸甸的《五高三模》回頭，“莫挨老子。”

　好煩，他的後脖頸又開始發燙了。他突然意識到，好像陸荒之離他稍微近一點，他都會這樣，這是第三次了。

　“陸荒之，你是電熱毯嗎？”

　陸荒之沒跟上趙野息的腦回路，“你是說，冬天睡的那種？”

　越來越燙，趙野息有點受不了，伸手向後。

　陸荒之注意到他的動作，上前一步，說：“你脖子後面……你什麽時候去檢測。”

　趙野息隱約聞到了一股清淡乾淨的味道，像是某種果香，聞著非常舒服，給他帶來了一種奇異的滿足感，後脖頸似乎也沒那麽燙了。

　這附近是有什麽水果店嗎……

　陸荒之湊得更近了，“趙野息？”

　趙野息像是被刺了一下，“我不想分化。”

　“你不想沒用，”陸荒之說，“盡快去檢測吧。”

　“你在教我做事？”趙野息把帽子戴起來，擋住自己發燙的部位，背對著陸荒之揮了揮手，“走了。”

　吃飯的地方離趙野息家不遠，趙野息決定步行回去，順便吹吹風，醒醒腦子。走了兩步，一輛騷紅色的超跑迎面駛來，引擎的轟鳴聲特別帶感。

　猛男都喜歡車，趙野息也不例外。超跑經過他後，他還回頭看了幾眼。

　紅色超跑在陸荒之跟前停了下來，陸荒之打開副駕駛的門，坐了上去。

　趙野息之前就聽說過陸荒之家境背景不一般，但他在學校裡卻挺低調的，平時開的車才七八十萬。

　趙野息收回視線。管陸荒之開什麽車，與他無瓜。

　陸荒之上了車，坐在駕駛位的是他的一個關系不錯的基友。基友看著後視鏡裡的趙野息，問：“你什麽時候和高中生混一起了？”

　陸荒之彎了彎唇，說：“是同專業的學長。”

　“臥槽，看著不錯啊，挺可口的。是你喜歡的類型？”

　陸荒之看了基友一眼，沒說話。

　基友知道陸荒之的脾氣，沒有多問。車開了一分鍾，陸荒之忽然說：“喜歡不至於。”

　基友愣了愣，笑道：“你這反射弧也太長了。”

　“就是覺得人有意思，”陸荒之刷著手機，隨口道，“偶爾逗一逗，心情會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