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潭城的天氣終於有了回暖的跡象。【荒野之息】三人組來潭城已經快三個月了,推行的一系列政策也取得了初步的成效。步淳齋說他很想念已經在穿短袖的穗城。想念研究所餐廳的腸粉,想念茶水間無限續杯的奶茶和咖啡,甚至連感應不到他存在的感應門他也在想。
趙野息也有點想家了,主要是潭城已經停暖,沒有小暖,他又覺得還是南方比較香。“穩住,”他對步淳齋說,“還剩最後一周了。”
最後一周,趙野息接到了一個非日常任務。
清明小長假,潭城一中組織了一場春遊,去郊區的天王山兩天一夜遊,學生自願報名。校方想請趙野息,狄中海,還有另外一個女老師當帶隊老師。
狄中海把春遊計劃表發到微信群裡後,
【不存在:天王山……這山的名字是不是預示著什麽。】
【狄哥:此話怎講。】
【不存在:你沒聽說過“天王山之戰”嗎。】
【不存在:我預感此次天王山之行,必有一場大戰。】
【是猛男呀:你怕不是個傻子吧。】
步淳齋想要抗議,收到了趙野息的私聊。
【是猛男呀:你幫我問問,陸荒之去不去春遊。】
【不存在:小陸不是在群裡嗎?】
【是猛男呀:我不能和他說話。】
【不存在:(擦汗)】
步淳齋在群裡@陸荒之,陸荒之回復:【去。】
正常的高三學生對春遊是沒什麽興趣的。好不容易有個小長假,在家睡覺打遊戲不香嗎,又不是小學生,春什麽遊。
“你們兩個是不打算報名了?”班長妹子拿著報名表問程懷興和王文樂。
王文樂說:“就天王山那種小山丘,我都不知道爬幾遍了。”
程懷興嗤道:“誰去誰傻逼。”
班長妹子說:“隔壁班的祁暄就要去。”
“他本來就是傻逼。”
“江默予也報名了,人家可是年級第一。”
程懷興不屑道:“年級第一和是傻逼不衝突。”
班長妹子搖搖頭,不敢苟同。“難道咱們班就我一個人想去嗎。”
“還有我。”
三人朝陸荒之的座位看去。班長妹子驚訝道:“你要去?”
陸荒之“嗯”了一聲。
班長妹子問:“你怎麽突然想去春遊了?”陸荒之自從轉到他們班上,從來不參加集體活動,這次竟然主動報名春遊也是她沒想到的。
陸荒之好像沒聽到她的話,直接起身離開了教室。
班長妹子有些尷尬。程懷興冷冷道:“沒教養。”
“陸荒之才不會沒教養。他話是不多,但別人和他說話他一般都會理的。”班長妹子替陸荒之說著好話,“可能他今天心情不好吧。”
程懷興道:“得了吧。”他明裡暗裡挑釁了陸荒之好幾次,陸荒之一次都沒理他。唯一一次理他,就是他故意不用氣味阻隔劑,用信息素壓趙野息的那次。
班長妹子在報名表上填上陸荒之的名字。“行了,我把表交給趙老師去。”
“趙野息?”程懷興發現了華點,“你把報名表交給趙野息?”
“是啊,這次春遊是趙老師帶隊。”
“其實,我還沒爬過天王山呢。”程懷興突然興致勃勃道,“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報名表給我。”
王文樂:“興哥???”
程懷興若無其事道:“我抽根煙去。”
陸荒之最近幾天抽的煙比去年一年還要多。但無論他抽多少煙,心裡的焦躁感始終有增無減。這種感覺就像是有什麽重要的東西即將脫離他的掌控,讓他煩悶不安,做什麽事都無法靜下心。
小學長大概還不知道,在實驗的第三天,他就聯系了熊初沫。
“已經可以得出結論了。”他對熊初沫說,“沒有趙野息的信息素,我和別的alpha一樣,也會有易感期。”
熊初沫說:“你確定你的情況是易感期,不是因為別的心理因素?”
陸荒之明白熊初沫的意思,笑了一下,說:“如果這些症狀和信息素易感期無關,那我是多愛他,才會連三天都受不了。”
他喜歡小學長,想天天和小學長黏在一起。但他不認為自己會沒出息到三天沒和喜歡的人面對面說話就煩躁到這種程度。
熊初沫說:“再等等吧。你目前的症狀離真正的易感期還有段距離,我希望你不要前功盡棄。”
陸荒之按了按眉心,說:“還要等多久?”
“至少一周。”
學校禁止學生抽煙,陸荒之想要用尼古丁緩解自己的焦躁感,去了沒人的天台。
氣溫不算特別低,穿著校服也不會冷。但風還是挺大,陸荒之點了幾次火,火焰都被風吹散了。
他想起了那一晚站在風口幫他擋風的小學長。在火焰亮起來的一瞬間,小學長的眼睛也璀璨得讓人心動。
操,明明早上才遠遠見上了一面的。
“我看到了什麽。年紀第二在天台抽煙?”
“還戴耳釘!”
陸荒之抬眸,看到站在樓梯口的程懷興和王文樂,又收回了目光。
再次被無視的程懷興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王文樂悄聲道:“可是興哥,我們不也是來抽煙的嗎?”
“滾一邊待著去。”程懷興走到陸荒之身後,除了煙味,還聞到了一股西柚的味道。“這是你的信息素?”程懷興嘲弄道,“好娘啊。”
陸荒之轉身要走,連個正眼都沒給他。程懷興忍無可忍,道:“我也要去春遊來著。”
陸荒之果然頓住了。
“不在學校裡,趙野息總不能再嘚瑟了,到時候還不是得被我的信息素壓得死死的。”程懷興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說這個。可能是潛意識覺得,只有趙野息能讓陸荒之認真起來,就像上次陸荒之對他動手一樣。
陸荒之眯了下眼睛,依舊沒什麽表情。
“怎麽,想打架?行啊,我奉陪。”
陸荒之將煙頭摁在牆上,緩聲道:“你是不是以為,我高中的時候沒打過架?”
他的聲音很平靜,但隱隱流露出的破壞欲讓身為beta的王文樂情不自禁地後退了一步。
陸荒之的話一聽就不太對勁,然而程懷興沒有多想,他只聽到了“打架”兩個字,頓時有些興奮,可樂味的信息素也隨著他的興奮變得濃鬱。
“來啊,我早看你不順眼,想和你打一架了。”程懷興脫下校服的外套,隨手丟給王文樂,“先說好了,這架打得就是一個你情我願,就是打殘了打廢了打住院了,也別找另一個負責。”
陸荒之淡道:“你成年了嗎?”
“上個月剛滿十八。”程懷興慢條斯理地解開襯衫的袖口,先不說架能不能打贏,事前工作做得倒是逼格滿滿。“你問這個幹嘛。”
陸荒之說:“在想你值不值得動手。”
“你他媽就會耍嘴皮子,有種來真格的啊!”
程懷興一拳朝陸荒之的腹部砸去,沒想到人沒砸到,自己倒被揪住了領子。陸荒之拉著他的衣領,單手拽著他往牆邊拖。
王文樂頭一次見到程懷興被壓製成這熊樣:表情扭曲,雙腿亂蹬,毫無反擊之力。
而陸荒之,那個平時懶懶散散,對女生勉強算客氣的轉校生,一身的暴戾狂躁的信息素,壓得他連大氣都不敢出。
哐的一聲,程懷興狠狠地撞在了一堆廢棄的桌椅上,背上火辣辣的疼。一時間站都站不起來。
“我再說一次,管好自己的腺體和信息素,”陸荒之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記住了?”
三人不知道的是,他們在天台的舉動早早就被對面教學樓的學生看到了。前校草和現校草的天台巔峰對決吸引了無數人站在走廊上圍觀。趙野息得到了消息後,火速趕到了案犯現場。
“住手,你們住手!”趙野息氣喘籲籲地看著兩人,“要打去練舞室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