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野息看來,整個過程好像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又好像短短一瞬間就結束了。齒尖咬破皮膚的一刹那,疼痛的感覺異常鮮明,然而讓他奮力掙扎的不是疼痛,而是一種被破防的,即將被佔有的不安和恐懼。
他感覺自己變成了一隻被抓住的豬仔,馬上就要被吃掉了。
豬仔好可憐,以後他一定要少吃肉。
趙野息想罵人,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嘗試推開陸荒之,又被對方牢牢扣住。車後座一共就那麽點地方,他無處可逃,只能被西柚味的陸荒之抱在懷裡,被迫承受陸荒之對他做的一切。
他和陸荒之體力的差距,比他想象得還要大。
晚上出門的時候,打死他他都想不到,一個小時後,他會在自己的車裡,被陸荒之抵在真皮座椅上,咬脖子。
為什麽是脖子,陸荒之是變吸血鬼了嗎……
趙野息無助的視線落在車窗上。雨下得和依萍被打那天一樣大,除了路邊被雨水眩暈的燈光,他什麽都看不見。
突然,一個溫熱柔軟的東西碰到了他的腺體,他的身體一下子就軟了。
陸荒之,在舌忝他。
被咬的時候,趙野息還能忍住,只是悶哼了兩聲。可現在他反而耐不住了,小小聲地叫了出來。
舌尖離開他身體的時候,他最後一點力氣也沒了,撐在車窗上的手緩緩滑下。
陸荒之在他身後舔了舔嘴角,聲音裡帶著若有似無的滿足:“舒服嗎。”
趙野息緩了很久,才道:“你他媽……得狂犬病了?”
陸荒之:“……”
為了咬到腺體,他剛剛咬得有點狠,見了一點血。趙野息的皮膚本來就白,咬痕在他身上特別明顯,沒有十天半月應該消不了。
陸荒之說:“我就問你舒服了點沒。”
“我舒服個幾……”趙野息愣住了。他的腦子的確清明了一些,身上好像也沒那麽熱了,但還是沒什麽力氣。
“都會說髒話了,看來是舒服到了。”陸荒之把人從腿上抱下來,放到一邊。“熊初沫猜測Alpha的信息素能在一定程度上緩解易感期Omega的不適,前提是將Alpha的信息素注入Omega的腺體內。”
“你注入就注入,咬我幹嘛。”
“信息素存在於Alpha和Omega的體液中,你不想要唾液,”陸荒之頓了頓,“是想要別的?”
別的?
趙野息臉上降了點的溫度又升了回去。
“原來你想換種方式,”陸荒之語氣散漫,“不早說。”
“……滾啊!”
陸荒之還真的滾了。他打開車門下了車。雨聲驟然變大,風吹進來,西柚味都淡了。趙野息看著他打開了副駕駛的門,接著又探進身來,問:“有傘嗎?”
陸荒之穿了一件黑色的休閑風大衣,雨滴打在他衣服上,一點一點的。
“本來有,”趙野息說,“我借給小喬了——你也沒有?”
“來得急,沒帶。”陸荒之脫下大衣,蓋在趙野息頭上。
趙野息腦袋上的問號還沒來得及冒出來,感覺自己又被抱了起來。
不是公主抱的橫抱,是豎抱——陸荒之竟然像抱小朋友一樣抱他。
“Excuse me ?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麽,我比你大一歲好嗎?”趙野息在大衣下,感覺這是陸荒之欺負他欺負得最狠的一次,“放在隔壁國,你和我說話都是要用敬語的!”
趙野息被抱到了副駕駛上。“還是坐前面吧,”陸荒之替他系著安全帶,“方便我看您。”
從停車的地方到研究所還有段距離。趙野息坐在陸荒之旁邊,身上蓋著西柚味的大衣,不知不覺睡著了。
趙野息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左手的食指上插著一根和針一樣細的細管,細管鏈接著一台他從沒見過的儀器。穿著白大褂的熊初沫站在病房門口,表情嚴肅地和陸荒之說著什麽。
就……挺禿然的。
“我不是讓你先把他帶到研究所,當著我們的面咬嗎?你這樣我們怎麽記錄當時的情況?”
“抱歉,”陸荒之沒有一點抱歉的樣子,“我忘了。”
“那行車記錄儀呢?”熊初沫不死心,“行車記錄儀會不會拍到了你咬他?”
“不知道。”陸荒之說,“我怎麽咬得他就那麽重要?”
“廢話,這是珍貴的實驗資料。”熊初沫冷冷道,“我果然沒看錯人,你們真的一點科研精神都沒。”
趙野息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但看到熊初沫越來越凝重的臉,他覺得自己要涼了。
“那個,”趙野息舉起右手,“我覺得我還能搶救一下。”
熊初沫瞪了陸荒之一眼,說:“下次你重新咬給我們看。”
陸荒之漫不經心道:“行吧。”
“趙同學辛苦了。”熊初沫走到那台機器旁,刷刷刷地操作了一波,看得趙野息不明覺厲。“我們正在監測你體內各項激素和信息素的水平。事實證明,給發情期的Omega……”
上回告訴趙野息熊初沫真實姓名的男研究員從三人身邊飄過:“罰款500。”
熊初沫立即改口:“給易感期的Omega注入Alpha的信息素確實有效。你被陸荒之咬了之後,信息素濃度和各種激素指標都有所降低,但離正常水平還是相差不少。”
趙野息摸了摸自己的腺體上的牙印,“那我不是白白被咬了?!”
熊初沫若有所思:“可能是唾液裡的信息素不夠,換成嗶——液說不定就可以了。”
陸荒之:“……”
趙野息:“……”
熊出沒作為一個女熊,是怎麽堂而皇之地說出那兩個字的?這就是科學的力量嗎。
熊初沫鏡片後的眼睛裡閃爍著狂熱又詭異的光芒:“要是你們能接受……”
趙野息超大聲地說:“不,我接受不了!”
陸荒之看了趙野息一眼,淡淡道:“加一。”
“建國以來,為科學獻身的先驅者數不勝數。他們,是未來的希望,是榮耀的象征,是人民的驕傲。”熊初沫微笑道,“你們難道就不想成為其中的一員嗎?我相信,所有的Alpha和Omega,還有你們的子子孫孫,都會以你們為榮的。”
槽點太多,趙野息都不知道該從哪開始吐。別說他不接受實驗,就算接受了,哪個正常人會把這種事情告訴子子孫孫啊!
“好吧,既然你們不願意,我也不會勉強你們。不過等著吧,我是不會放棄的。”熊初沫低下頭,臉恰好在陰影裡,看著有點滲人,“總有一天,我要在你們身上,弄清Alpha和Omega的全部奧妙。”
趙野息裹緊了自己的小被子,“我什麽時候可以回家?”
“你體內激素的指標還在緩慢地上升,到一定值又會引發各種症狀,上班是不能再上了,請兩天假吧。”熊初沫道,“你可以留在這裡,通過輸液降低激素;也可以回家休息,要是覺得不太舒服,就讓陸荒之再咬你一口。”
趙野息瞟了眼陸荒之。
陸荒之微微挑了下眉。
在實驗室的病房內被當成小白鼠一樣研究來研究去絕逼不是什麽好體驗,他也不喜歡輸液。相比之下,被陸荒之咬兩口脖子算個屁。
趙野息清了清嗓子,說:“明天是周日,你有空嗎?”
陸荒之似笑非笑道:“可以有。”
趙野息轉向熊初沫:“那我要回家。”
“行。對了,你們咬的時候……”
“能別一直‘咬咬咬’的嗎。”趙野息抗議道,“我總覺得我被狗咬了。就沒一個好聽點的說法嗎?”
熊初沫:“那暫時用【X】代替。你們【X】的時候記得錄像。”
那位不願透露姓名的男研究員再次飄過:“就叫【標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