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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下有紅塵》第53章 我好想你
好像一出合家歡的美式喜劇, 四個人瞞著家長,各自像個小醜似的開始表演。

 寧玨明白自己接下來再待在這裡恐怕就要出紕漏,剛進謝一塵家裡, 她退後兩步拽著羅賓要告訴他一會兒他倆都得走。

 正在醞釀借口,謝女士忽然就想起她了, 從廚房遙遙喊出一聲:“寧玨呀……你進來給我搭把手……”

 謝女士正穿上圍裙, 難得自己過來, 非要下廚給謝一塵和薑望做她拿手的鯽魚湯。

 打開冰箱,看新鮮蔬菜的儲備, 看這兩個人有沒有好好過日子,檢查了一番,這才轉頭把寧玨喊進來。

 寧玨就乖乖進來了, 謝女士好久不做飯, 正抹著眼淚切洋蔥,一邊掉淚一邊微笑,把寧玨嚇了一跳, 急忙伸手接過切菜的重任, 謝女士洗手,擦擦眼淚,打開冰箱,有些被洋蔥折騰過的虛弱:“誒呦,不行, 我這眼睛……”

 “還不到飯點, 您趕緊休息休息,”寧玨洗手,“這蔥頭是挺辣的。”

 好說歹說阻止了謝女士糟蹋廚房,把人送出去, 羅賓立即站了起來,像是屁股底下裝了開關。

 給謝女士嚇一跳:“羅賓你太客氣了,隨便坐就行,我去擦擦眼……”

 從衛生間出來,寧玨欲走不能,謝女士要跟她說點兒私密話。

 想了想,把笨蛋羅賓先送走,把他肩膀一拍:“我想吃洪商路的米粉。”

 羅賓抬頭:“哦。”洪商路和這邊幾乎是南城對角線。

 “我想吃——”寧玨咬牙切齒,羅賓這才明白:“我懂了我這就去,我可能要去很久。”

 “飯點趕不回來就別回來了啊……”寧玨特意叮囑。

 “你也趕緊回吧。”羅賓也叮囑她別在這裡編太多瞎話導致自己圓不上。

 薑望站起來說要去送送,寧玨把眼一眯。

 怪怪的。

 你們男同性戀真討厭,太黏人了!

 寧玨來不及回應謝一塵的苦笑,轉臉去謝女士那裡。

 謝女士在書房,坐得挺拔,明明沒過幾年,卻流露出之前沒有的老態,頭髮都染得墨黑,每綹頭髮絲都得體大方,沒有一絲讓她不優雅不美麗,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但有些審問的意思,寧玨回身關門,謝一塵從門縫裡對她擺手。

 門虛掩著,寧玨被謝女士拉著坐下。

 她感覺自己就像林黛玉剛進了賈府,雖然大家都是親戚,但還得處處留意。她覺得自己隨時都要跪在地上行禮,表達自己這些年的感激之情。

 謝女士閑扯了幾句閑篇兒,轉頭就問:“阿姨說幾句,你別在意。”

 “您說您說。”

 “聽說那會兒你對……小薑兒有意思……所以大半夜的跑了?”

 寧玨冷汗涔涔。

 這是在怪罪她,責問她大半夜跑了?

 還是在計較薑望的事?誤會她喜歡薑望,現在搞薑望的好兄弟是要愛而不得從而破壞人家家庭?

 這怎麽接?

 縱然寧玨很懂得感知他人情緒,但謝女士的情緒包裹在年長者的閱歷中,又故意對她隱藏,寧玨又對她格外崇敬,更是張口結舌。

 皺起眉頭:“什麽?喜歡薑望?不是,不是……”

 謝女士眉頭顯然舒展開了,好像看見一位小三迷途知返似的……寧玨想,問題其實更加嚴重,她已經是個小三了,既成事實,實打實地破壞了人家的婚姻。

 “那是為什麽要走呀?一塵欺負你了?還是我跟……”

 “不是……啊,是這樣,因為我聽您和李先生說去美國,心說留在您家裡也會讓您為難怎麽趕我走,不如我自己走了。”

 這話倒是誠懇,流暢地說出來了,她說出來就覺得自己可笑,那時的決定維系著一點卑微的自尊——加上無可抑製的感情,迫使她必須得走,就是雪地裡跋涉也要走。

 謝女士歎一口氣,眉頭再次擰起來:“你說你,唉,一塵也說了又遇見你了,這是你和我們家的緣分。你從小到大就——以後不要再這樣了,緣分要是被用完,以後不知道能不能再見到。”

 “好。”寧玨低頭。

 “不討厭一塵吧?”

 “不。”非但不討厭,還很喜歡。

 謝女士眉頭終於徹底舒展開,和她聊了幾句,倒是沒有提羅賓的事,只是問她現在在哪裡工作,聽她說讀夜校的事,又提了一些建議,聊了半個多小時,謝一塵進來了。

 “姨媽怎麽一來就找她聊天?”她故意說得酸裡酸氣的。

 謝女士開玩笑:“那是,閨女和外甥女能一樣麽?

 你排隊吧。”

 謝女士和謝一塵好像一套模子翻印出來批次不一樣的兩個人,五官相像,就連神態也是優雅挺拔的,只不過一個年輕,一個沉穩。寧玨夾在中間,聽謝女士故意的那句“閨女”聽得內心浮影重重。

 若是當初——

 不,不要當初。

 謝女士會為此遺憾嗎?當初如果不是寧玨舉著手喊選她,那麽她或許選另一個孩子,會擁有一個女兒繼承自己的理想……

 謝一塵的話打斷她漫無邊際的思索:“你們都說什麽呢?我也聽聽。”

 “說你和小薑兒天生一對,什麽時候生孩子好。”謝女士故意加重聲音給謝一塵聽聽,寧玨偷偷搖頭,示意這是謝女士臨時起意。

 但這話著實地讓在場的兩個人沉默了一下。

 “孩子?到時候再說嘛……”謝一塵說,緊挨她姨媽坐下了。

 謝女士假意掐她一下:“不趕緊趁著你們兩個年輕,身體都好的時候養孩子,年紀大些生孩子要受罪的!”

 她自己沒有孩子,對孩子這件事倒是執著,似乎有些彌補遺憾的意思。

 “那也到時候再說,”謝一塵要蕩過這話題,轉到寧玨身上,“姨媽肯定是在問你當初為什麽走。”

 謝女士被晚輩撞破心思,有些訕訕的羞赧:“什麽……我就是問兩句,你是我肚子的蛔蟲!”

 謝一塵:“哦,您又要說人家看上薑望了?”

 謝女士:“你腿好得不錯了呀!”

 寧玨暗笑。

 謝一塵:“姨媽是覺得我比不上寧玨?要是寧玨喜歡,一定能把我丈夫勾去了?”

 謝女士:“人家寧玨是有什麽就明明白白地爭取的人,不像你,悶葫蘆一個!”

 謝一塵:“那好啊,反正我和寧玨感情更好的,要是薑望這麽輕易地給人勾去了,那寧玨喜歡,她就拿去,我再找別的。”

 謝女士:“又胡說,小薑兒不是這樣人。”

 寧玨聽見“感情更好”,總感覺謝一塵在虛晃一槍打算隨時站起來攤牌,急忙笑著說:“越說越奇怪了。”

 謝女士這才從謝一塵的牙尖嘴利裡緩過神來,也不知道謝一塵今天怎麽忽然就口齒清晰地和她辯論這些,她一個頭兩個大,看謝一塵胡鬧比別人胡鬧更難解決,已經是結了婚的大人,訓斥起來不能像從前一樣。

 “你快管管她,她結了婚,就不把我這個姨媽放在眼裡了!”謝女士對寧玨開玩笑,謝一塵盈盈地笑,寧玨告饒:“饒過我吧,再取笑我,我可回家去了。”

 “別呀,吃了飯再回家去吧,我好不容易來一趟,一家人坐一起多熱鬧。”謝女士說。

 謝女士到底是正在變老,喜歡起了熱鬧,寧玨聽見說“一家人”,羞愧和喜悅摻雜著,隻想趕緊溜走。

 晌午吃了飯寧玨推說下午上班就走了,薑望和謝一塵扮演著模范夫婦。

 這兩人已經習慣扮演了,挽著手臂,旁若無人地擁抱,默契地遞東西——誰看都不會有什麽問題,可冷暖自知,謝一塵感到自己像是在姨媽面前表演——小時候姨媽教她跳舞時,那嚴厲的眼神就讓她記憶深刻。

 現在,姨媽溫柔的眼神也把她逼得像隨時踮起腳尖在刀尖上滾似的。

 謝女士還好,是體面人,不會如謝一塵所聽說別人家的家長那般:

 有家長來和小夫妻住在一起,偷聽別人是否做那事,或者動靜大了第二天就要責問,或者哪□□服在椅子上堆久了沒有洗要被說……

 謝女士儀態得體端莊,早睡早起,白天關切兩個人,沒有問責,就是薑望上班回來晚了身上有酒氣,她也不說什麽,謝一塵偶爾也出去,她自己在家裡嘗試著做家務,卻也不亂動別人東西。

 別人聽說了就羨慕得要死,這樣的婆婆,這樣的丈母娘,怎麽看都完美無缺。

 最不完美的是,本來說住七天,因為來得早,要住下的日子自然延長了,歸程未定——謝一塵和薑望已經扮演了半個月的模范夫妻。

 又過了小半個月,薑望終於按捺不住:“我已經一個月沒有去找羅賓了,平時上班又忙……”

 謝一塵體諒他,放他出去,搪塞說臨時的公差推脫不掉,需要去個幾天。

 然而自己的處境也不見得多好。

 她大多時候居家工作,偶爾出門,但是生活軌跡集中在商業中心,文化中心,和寧玨沒有交叉……晚上也不能夜不歸宿,就是她能編造借口,卻也不忍心把姨媽一個放在家裡。

 沒有見面,甚至連電話都沒有打,寧玨

 那邊的出租屋電話時常佔線,自己這邊,姨媽時常在家——恍惚間自己簡直是在守寡,哪怕寧玨逃跑了她也不知道!

 寧玨自覺是個金屋小情人,從來不給謝一塵添麻煩。

 趁著這段時間參加了考試,證書前段時間才發下來。

 剛辭掉家政公司的工作,收到四五家公司的面試通知……

 因為是工作上的事,佔據電話自然理直氣壯,她靠在牆邊打電話,記下面試時間地點,一個皮質柔軟的商務筆記本就把後面的禿頭鎮住了。寧玨翻出本子前面的郵政編碼,翻出自己記得密密麻麻的電話頁,簡直像是亮出寶刀,把禿頭男人嚇唬住,悻悻然地走了——現在沒人排隊用電話了。

 寧玨決心冒著被謝女士發現的危險勇敢地打電話給謝一塵。

 有些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膽氣和豪橫,寧玨熟練地按號碼,剛按到第三位,就聽見有什麽東西摔在身後的聲音——脆脆的。

 回過頭,謝一塵正低頭撿起拐杖,現在已經走得很好了,但她似乎很急,怕摔倒,特意地用拐杖嚇唬人,以免不長眼的撞到她。

 寧玨合起本子。

 今天是……偷情相會的好日子?自嘲一聲,迎著謝一塵走來,看看霧蒙蒙的天色:“天快黑了……”

 黃昏時分,謝一塵過來找她。

 還踩著高跟鞋呢,也化了妝弄了頭髮,看來今天外出工作了?才結束工作就過來看她?

 “姨媽還在家,我看你一眼就走——”

 謝一塵的潛台詞是“萬一你跑了我還得知道知道。”

 寧玨卻覺得這話委屈巴巴的,可謝一塵的口吻維持一貫的冷靜和平穩,這情緒是從哪裡感知到的?難道來自自己?

 好端端的情人,見一面都以月計了,還只能見一面——見了就走,好像探監似的。

 寧玨拉住她:“我本來要去找你的,可你姨媽在,我總擔心自己說錯。”

 謝一塵:“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寧玨當然沒有自責的意思,她只是解釋,拉著人要上樓,謝一塵急忙推拒:“不了,我這就走了。”

 “不要走……一會兒再走?來都來了,我切柚子給你。”

 來都來了……

 謝一塵隻好上樓。

 進門才坐下,寧玨把門反鎖了,靠著門背,謝一塵目睹寧玨無賴行為,眼睛眨了眨:“你——”

 “我一會兒肯定放你走的,我現在就想鎖著,不許走。”寧玨說。

 看來本意是不許她走,但出於各種考慮,還是讓步了。

 謝一塵四處找寧玨說的柚子,的確是找到了,囫圇一整個放在桌子上,上面插著一把刀,看起來是剛捅刀進去就被什麽打斷了——乍一看還有些好笑。

 “我想要你來,又怕你來……”寧玨依舊靠著門背,有些遲疑,“我不想你走。”

 “姨媽要擔心——”謝一塵說了一半,寧玨默默地讓開了,開了鎖,笑盈盈地把刀拎出來,重新找了個角度把柚子剖開了。

 “吃兩口再走。”寧玨低頭在果盤裡碼放她剝好的柚子。

 “我給姨媽打個電話吧。”謝一塵幽幽地應她。

 寧玨豎起耳朵:“幹嘛?誰要你留著了?吃完柚子就走,明天我去面試呢!我可不是褒姒妲己,專門禍害你的。”

 她又開始不好好說話了,心裡是歡喜的,可又有些憂愁,緊接著補充:“回去吧,日子還長呢,我到時候去找你,放心。”

 謝一塵看她又有些得意又不安的樣子,實在是無奈:“好好說話。”

 端上果盤,一瓣瓣柚子嬌嫩飽滿,謝一塵拿了一小塊,寧玨眼神低垂,流轉了好一會兒,終於定在她臉上:“怎麽總這麽溫柔呀?在意我的想法幹什麽?”

 “我沒有,”謝一塵避過她的眼神,轉頭翻她的筆記本,“是我自己決定留下的。”

 “我很想你,”寧玨靠著桌子,有些難為情,低頭把柚子皮攏起來,捏來捏去,直到謝一塵收走柚子皮放進垃圾桶裡,她才抓住對方的手腕,“我好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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