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一晃而過, 蘇雲清再次睜開眼時,又回到了純白色的房間之中。
記憶逐漸回籠,他想起了身為蘇家掌門蟲的日子,想起了那漫長又豐富的北城歲月, 也想起了那名愛好暖被窩的馭妖。
蘇雲清忍不住抬起手來, 輕輕捏了捏眉心,讓自己稍稍醒了醒神, 而後才抬眼看向面前的黑色大屏。
一如既往, 四個大字。
“任務失敗”
蘇雲清這次是真感到訝異,他微微凝眉, 不思其解。
都已經成為寄生蟲中的楷模了, 竟是還不算成功麽?!
這其中的判定標準,究竟是什麽,貼合人設,難道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過了一會, 黑色屏幕上,那似乎在滴血的四個大字漸漸消失,另外浮現出熟悉的三行文字:
“異世載入中……”
“人設載入中……”
“驚喜拆包中……。”
蘇雲清努力忍了忍,依舊覺得心有不甘。
他嘗試著去溝通和辯解, “為什麽這還不算成功,特別是我的後半生, 掃清了北城的威脅障礙, 拔除了蘇家的內部隱患後, 每天無所事事, 都已經成純粹吃白飯的了。”
問寄生蟲之名, 舍他其誰?
然而, 黑色大屏無動於衷, 沒有任何回應。
一分鍾後,上面顯示出了新的三行字。
“異世4載入完成。”
“造反者人設載入完成。”
“即將清除所有記憶(保留驚喜)。”
“孤兒命,無雙親(保留驚喜)。”
“長相不驚豔,聲音不絕美(保留驚喜)。”
“天資平平(新添驚喜)”
最後那一行“天資平平(新添驚喜)”和之前的幾行有所不同。
短短的一個驚喜描述,卻是一個字一個字地顯示出來,並且文字出現的節奏間,似乎帶著大力敲擊一般,恨不得再加上音響聲效。
怎麽回事,莫非黑色屏幕是通過這種方式,來回應他之前提出的質疑?
蘇雲清不禁微微凝眉,猜想這是覺得他的天賦,對任務會有所阻礙麽。
他沉默片刻,決定過去的失敗……就讓它們過去吧,天賦這樣的東西,很難受控,不過現在有了所謂的“驚喜”,下次就不會再犯了。
蘇雲清借著還能維持清醒的一點點時間,思索著最新的人設。
造反者,這和之前的幾種要求不同,具有更加鮮明的特征。
他不由得在心裡暗想,這或許是黑色屏幕見他失敗了太多次,因此降低了難度?
不管如何,如此簡單的人設,總不會再失敗偏離了。
三十世紀初。
一場超維遊戲席卷全球,無論男女老少、強弱殘病,都可以通過每個人獨一無二的精神網絡,連接中心智腦,從而進入《新世界》
如同曾經人們幻想的全息技術一般,在《新世界》裡,眾人擁有著健康的體格,清醒的頭腦,可以學習武術和魔法,可以製造各種卷軸和藥水,還可以馴養坐騎、挖掘寶藏。
在遊戲當中,沒有職業的劃分,大家可以根據自身的喜好,來往不同的方面發展,適應-性-很大,幾乎沒有局限。
除了未設有捏臉系統,只能用每個人的原臉進行掃描錄入,再加以微調外,這可以說是一個跨世紀的頂尖網遊。
光是身臨其境的體驗,就足以讓人流連忘返。
《新世界》剛一上市,便在短短一年時間內,以不可思議的低廉價格,推廣到了全球各地。
幾乎所有具備基本物資條件的人,都願意買上一個便宜到不敢相信的精神連接艙,放松身心地躺在裡邊,去往那個遼闊神奇的世界裡,體驗一次次非凡的人生。
一時之間,娛樂玩家、職業玩家、打金團、工作室……紛紛湧入其中,《新世界》儼然成為了除了現實世界之外的,第二個經濟維度。
然而,無人想到的是,當《新世界》的在線人數到達頂峰之時,中心智腦像是失控了一般,突然改動了核心服務器。
此時,所有登入《新世界》中的玩家感受到頭腦一陣轟鳴,身體瞬間沉重了不少。
隨即,他們的遊戲面板上,失去了“登出”的選項。
在一陣鬼哭狼嚎的混亂後,中心智腦通過精神網絡,發布了一項最新的遊戲更新條約:生命僅有一次,死亡即是登出。
它沒有經過任何人的同意,直接修改了條約,並補充寫明了此次登出後,便會被直接銷號,不得再進入這個世界。
並且還有一個貼心的提醒事項:所有人的實際身體已被傳送過來,且進行了傷殘病痛等修複,希望諸位再接再厲,爭取能活下去。
頓時,所有在線的玩家都懵了。
明明只是遠程連線玩個遊戲,突然就變成了親身上陣……並且死亡後到底是活著被送回去,還是死了被送回去,都未可知。
雖然說身體得到了有效的修複,各項機能也得到了極大的提升,是一件非常值得慶幸的事情,但大部分的人,還是更想要能夠重返現實,而不是流落在異世之中。
當然,如果回去的時候,能把這具被強化過的身體也給帶回去,就更好了。
只是,哪怕中心智腦一再強調,它不會傷害任何人的生命,但玩家們依舊不敢拿自己的身體來嘗試。
眾人在恐慌迷茫了一陣後,最終大部分人還是選擇在《新世界》苟活下來,日後再徐徐圖謀。
唯有一小部分人,他們認為這是中心智腦開的玩笑,索性直接自盡登出,從此銷聲匿跡。
可惜外界無法給予這邊任何反饋信息,目前也不知道那些人的結果如何。
兩年後。
被譽為和平之城的高德佛裡。
“安其羅,你等等我。”提姆拎起衣擺,一路小跑,才勉強跟上了前方一名俊秀少年的步伐。
他靠近後,先是喘著氣,忍不住看向那一頭柔順的紅色長發。
如同烈焰一般耀眼的顏色,讓人舍不得移開視線。
“怎麽這樣看我?”少年靦腆地笑道,“是頭上沾了什麽髒東西嗎?”
提姆面色一紅,欲蓋彌彰地連連擺手,道,“不是的,我就是想看看,新生第一有什麽獨特之處,能在武力測試中高出我這麽多分。”
明明是這樣纖弱的少年,身體的裡面竟是蘊含著那樣強大的力量,實在是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安其
羅開朗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用妄自菲薄,進了學院後,大家一起努力吧,說不準到了明年,你就超過我了。”
提姆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我肯定會好好努力,只不過你的成績真的很棒,就算是之前入學的學長們,肯定有許多都不是你的對手。”
安其羅客氣地笑道,“別這樣說,眾所周知,聖靈學院裡臥虎藏龍,我不過是拿了個新生第一,又僥幸刷了下記錄罷了,算得了什麽呢?”
提姆固執地搖了搖頭,“我才沒有亂說,事實就是事實,承認你的不凡,和崇拜學長學姐們,又不產生衝突。”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地朝報名點走去,他們剛認識不久,又是同齡人,可以談論的話題有很多。
半路上,安其羅見到前方有一行人迎面走來,位於最中間的那位,被周圍的人簇擁著,氣勢頗顯不凡。
提姆將剛認識的朋友拉到道路兩旁,用飽含敬佩的聲音低聲道,“那是大王子殿下,三年級的首席魔法師。”
安其羅看著那位極為俊美的王子,心神有些失守。
這遊戲裡,竟是還有這樣優秀的當地土著?!
不怪他之前沒見過,主要是哪怕在可以正常登陸和登出的時候,遊戲裡的升級同樣十分的困難。
因為《新世界》裡人物的一舉一動,都像是在一個真正的世界之中,受到來自各方各面的製約。
比如不會游泳的人,掉進水裡就真的會淹死,而不是隨便動動就能浮起來。
比如沒練過刀的,同樣拿著一把刀去刷怪,別人一刀一個經驗點,自己一刀插錯身上還掉血。
雖然人物本身隨著等級的提升,會有技能點加成,但是在這之前的基本功,卻是要自行摸索和探究出來的。
所以前段時間裡,大部分人的等級都不高,只能在地圖外圍升級或者玩耍,《新世界》中很多中心的區域都未向低等級玩家開放。
後來,在無法登出的這兩年裡,有一部分玩家被無情地淘汰掉了。
而存活下來的人,都會為了生存玩命地練級,這才導致越來越多的玩家,開始漸漸升入高級,接觸到了《新世界》中的大城市。
這些剩余的玩家裡,又總統地劃分為三種類型。
一是隱藏身份,偽裝成遊戲土著,混入城市當中,低調地生活下去。
至於將來的追求是什麽,出路在哪裡,都因人而異。
二是打造玩家公會,用天選者的身份,混跡各個戰場。
這些玩家在諸多王國中都聲名顯赫,但因為剛開始沒有經驗,死傷率也很高,久而久之,數量就銳減了下來,並分散成了大大小小的傭兵團。
三是成為獨行俠,平日裡采礦挖藥、換取物資,空閑時尋找寶藏、刷新副本,據說這些人的最終目的,是挖掘出中心智腦失控的真相,找到法子,讓所有人都能順利活著回歸。
安其羅在進入《新世界》後,最開始選擇的,就是走戰力加成的方向。
他喜歡這種外表柔軟,卻出手暴力,從而讓人震驚的感覺,比起那些費錢費時的魔法師,顯然一力降十會,更容易生存下去。
這次能進入聖靈學院,安其羅也是費了不少的功夫,才弄清了門路,並且順利地搞掉了競爭對手。
不得不說,一些土著的實力是真厲害。
他聽說優秀的畢業生,甚至能夠進入王室中任職,那簡直就是一步登天,不比在現實世界中,唯唯諾諾地工作謀生,要好得多嗎?
安其羅在看了看那名大皇子幾眼後,便和提姆一樣退在路邊,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裡。
只是和提姆好奇的張望不同,他乖巧地低下了頭,一副沉默低調的模樣。
“殿下,明天是新學員的入學禮,你怎麽突然要參加了?”奧斯頓是大王子從小到大的玩伴之一,也是三年級的首席戰士,說話間便沒有那些生疏和客氣,“上一屆入學禮舉辦的時候,倒是沒見你有多少興趣,難道今年是有看上的人了?”
大王子亞希伯恩一邊同路上的學員們熟悉地打著招呼,一邊無奈地回道,“本來父王和院長早已說好,要來主持這屆典禮,但臨時有緊急國事需要處理,便吩咐我過來代替出席了。”
走在一旁,同樣是大王子心腹的菲克斯,則考慮得更多一些,“最近陛下的身體抱恙,身為長子,是該為父分憂,但這樣直接主持開學典禮,也相當的引人矚目,那些暗中反對你的人恐怕會有小動作,要多加小心才是。”
亞希伯恩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笑道,“那不是剛好嗎,站在台上,一覽全局,你們要是在下邊打瞌睡,我可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菲克斯同他對視一眼,而後笑了,“你說的沒錯,這的確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三人沿著學院裡的小道往前走著,無意中看見了安其羅和提姆。
那兩人似乎有些唯唯諾諾的,也沒繼續往前走,就這樣避到了路邊傻站著。
“生面孔,以前沒見過,應該是新生。”奧斯頓附耳小聲道。
一年級的新學員,特別是那些從平民階層一路考上來的,見到王室中人,多少都會有些緊張。
能認出來大王子是誰,並不奇怪,就他這張臉……奧斯頓覺得一般人見到了,也不會輕易遺忘。
但好在亞希伯恩的性格隨和,平易近人,也不介意別人盯著他看。
三人走過去的時候,亞希伯恩察覺到,那名紅發的少年不經意地抬起頭來,在對上了他的視線後,又略帶慌亂地低下了頭去,小臉似乎因為害羞而有些微紅。
亞希伯恩:“……”
他沒說什麽,直接走了過去,奧斯頓更無所覺,只有菲克斯暗暗回頭看了眼紅發少年,唇角劃過一分嘲意。
過了一會,提姆才戀戀不忘地看著大王子的背影,憧憬地說道,“我的夢想,就是有一天能站在大王子殿下的身旁,和他一起並肩作戰。”
安其羅隨手整了下自己的背包,顯得斯文又鎮定,道,“瞧你說的,那是大王子,平時又不用征戰沙場。”
“不是的,大王子殿下的戰績也很輝煌!”提姆認真地說道,“而且就算在王宮裡,肯定也會遇見許多阻礙和困難。”
現任的陛下有三位親生王子,還有一位認來的義弟,已封為公爵,這些站在權勢頂峰的人物,也是平民口中耳熟能詳的八卦來源。
提姆壓低了聲音,道,“大王子殿下現在的處境不算太好,王后早逝,現在的繼後是二王子的生母,所以……”
安其羅了然地點了點頭,他之前光顧著做手腳擠進聖靈學院,卻沒想到要去收集下這些情報。
幸好,認識了這麽一位好朋友,他摟著對方的胳膊,笑道,“你和我多講一些吧,放心,我
肯定不會告訴別人是你說的!”
提姆愣了愣,倒是沒想過對方還會說出去,他道,“這些消息雖然都是私底下談論,但在高德佛裡,只要不惡意造謠,也不會被捕的。”
安其羅聞言,不免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我就是為了讓你安心而已,不是真的想著以後有個什麽萬一,就要去告密。”
提姆點點頭,繼續道,“三王子的年齡太小,所以主要還是看已經成年的大王子和二王子之間的競爭。”
安其羅默默地將這些情報記在了腦子裡,他隨口問道,“那你說的公爵呢,就是那名陛下的義弟,他也有繼承權?”
提姆道,“如果……其他王子都不在了,那他確實是有繼承權。”
安其羅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氣,道,“看樣子大王子最該提防的是他才對,如果二王子贏了,頂多是痛打落水狗,這位公爵想要贏,卻是得先拿走他們的命!”
提姆皺了皺眉,道,“也不一定,有時候犯了重罪,也會被剝奪繼承權……”
兩人在目送了大王子等人離去後,便去往新生登記處報道。
當整理好了一切,順利住進了分好的學院宿舍內後,安其羅心情舒暢地洗了澡,躺在床上,看著窗外迷人的夜色,心裡隱隱地期待明天的到來。
聽說那位大王子,要出席新生的開學典禮?
身為新生第一的自己,必定是重點栽培,且值得王室招攬的人才。
真是一個可以讓對方感興趣,並且主動過來結交的好機會,不是麽?
與此同時,在這夜色之中,王宮裡的走廊顯得更加綿長悠遠。
旁邊的落地玻璃,讓月光層層透了進來,灑落在地上,繪製出了柔美的色澤。
剛剛參與完一場迎接外賓的正規晚宴,奧斯頓伸了個懶腰,打著呵欠道,“晚宴上為什麽還要談國事,我實在是受不了那些大臣們的念念叨叨,哪怕偶爾一次……還是殿下比較艱難,三天兩頭的就要體驗一下。”
菲克斯肅目道,“隨時隨地處理好國家公務,這是王室成員的職責之一,加上最近邊境的戰事頻繁,外賓過來肯定不是為了旅遊,陛下更是每天都為此焦頭爛額……你倒好,堂堂首席戰士,還為此抱怨。”
奧斯頓聳了聳肩膀,道,“要是能讓我上戰場,肯定不說二話,拔刀就走,不像現在,隻覺得有無數蜜蜂在腦海裡嗡嗡嗡,你能想象那種感覺嗎?”
菲克斯揉了揉眉心,無奈道,“你得保護大王子,上什麽戰場,之前上了戰場還不是被殿下給救了。”
奧斯頓想了到曾經沒有保護好王族,反倒讓別人保護了的黑歷史,不由得收斂起了輕佻的神態,認真地說道,“那樣的事情,不會有下一次了。”
走在兩人中間的亞希伯恩不由得笑了一下,打趣道,“那先提前謝過二位了,以後有你們這麽能乾的人才在,我應該可以當上甩手掌櫃了。”
“大王子殿下……”
“哈哈哈,沒問題,交給我吧!”
奧斯頓笑著笑著,突然笑容僵在了臉上,下一秒,他便不由自主繃緊了手臂,差點進入了備戰的姿態。
菲克斯也見到了不遠處的來人,他同樣斂眉垂手,凝聚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來。
走廊的另外一端,有一人緩步走來,身後跟著一整列的侍女和衛兵。
僅是在宮殿內行走,就喜歡擺出這樣大的陣勢的,唯有被陛下親自冊封的尤萊亞公爵了。
亞希伯恩稍稍退到了一邊,讓出了道路,顯然這大半夜的,王子殿下不願意起沒必要的爭執。
然而,被讓了路的人卻不這樣想。
被衛兵和侍女圍繞著的年輕公爵走上前來,高傲地看著必須保持恭敬的亞希伯恩,薄唇微啟,道,“大王子這是剛參加晚宴回來嗎,一身酒氣熏天,沒事喝這麽多做什麽,聞得人頭疼。”
奧斯頓在一旁低著頭,暗想,又不是亞希伯恩願意這樣應酬的,陛下身體不好,不就得王子們頂上嗎。
菲克斯卻是撇了撇嘴,心道,這果然又是來找茬的。
亞希伯恩神色不變,禮貌地答道,“抱歉,熏到您了,我這就去外邊花園裡散散酒味。”
尤萊亞公爵冷哼一聲,道,“三更半夜的,出去熏鳥嗎,也不怕人家從樹上丟便便砸你。”
亞希伯恩微微一怔,他斂眉抿唇,似乎在忍耐著什麽,停頓了幾秒,才從容開口道,“……是我思慮不周了,感謝您的提醒。”
尤萊亞公爵見大王子殿下服軟的模樣,心下滿意,但還是覺得有些不夠。
他不悅地呵斥道,“喝酒的事情,我會和吾王商議,免得養出了一群酒鬼,看看你,醉得連基本的禮貌都沒有了。”
年輕的王室成員,在面見長輩的時候,要行吻手禮。
尤萊亞公爵慢條斯理地伸出了帶著雪白綢套的手,用眼神示意大王子該伏低做小,親一親了。
奧斯頓想開口說些什麽,畢竟非正式場合,根本不需要行這種禮節,對方擺明了就是在刁難。
可他剛有一點點舉動,便被身旁的菲克斯給暗暗拉住了。
亞希伯恩沒有多少躊躇,他彎下腰來,輕輕托著尤萊亞公爵的右手,低頭在手背上碰了一下。
尤萊亞公爵稍稍抬了抬眼,提醒道,“記得要叫我什麽?”
亞希伯恩看著眼前這名年紀比他小的青年,沉聲道,“王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