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嘗一口。”

清吧裡唱著舒緩的音樂， 頭頂的光一點也不『迷』炫，反倒有些柔和地映在人身上。

宋兆捧著一小杯的酒，他不認識這個酒， 因為剛剛江樓帶著他進來的時候看見有人在喝，隻覺得顏『色』漂亮，是那種天空一塵不染的藍，透明的冰塊沉在杯底發出清脆的踫撞聲，宋兆當即就扯著江樓的袖子讓他點這個。

而現在宋兆捧著這個酒眼巴巴看著黑著張臉坐在他對面的江樓。

江樓頭疼地『摸』著口袋裡的煙， 最近他在戒煙， 抽煙的次數少了， 煙癮上來的時候難免不太舒服， 所以身上總是備著糖， 今天出門換了衣服口袋裡沒糖， 這會兒牙就癢得厲害。

大部分是被宋兆氣的。

來之前說好的不喝酒。

江樓搖頭， “看著就成，別朝我撒嬌。”

宋兆聞著濃烈的酒香磨磨蹭蹭往江樓身邊坐過去，“我成年了， 可以喝酒。”

江樓這人就算表面上再怎麼拒絕到最後還是會軟， 宋兆『摸』清了他這一點有時候就有些肆無忌憚。

江樓嘶了聲，邊抬手『揉』著宋兆的頭髮邊說︰“你來的時候怎麼和我說的？不喝酒？絕不喝酒？”

“我說小孩兒，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騙啊？”

宋兆立馬笑著搖頭否認。

果然下一秒江樓就他自己的那杯拿了起來，輕輕抿了一口，他倒是會喝酒，酒吧確實是第一次來，渾身不自在又不好在宋兆面前表現出來，畢竟這小孩兒跟找到了什麼新天地一樣左右望著對什麼都好奇。

還好是清吧，沒人有過於出格的行為。

這酒味道聞著雖然烈， 實際濃度並不高，入口也不會難以接受，江樓嘗過之後才無可奈何說︰“喝吧，就一小口，你沒喝過酒容易醉。”

“就當你成年禮物了。”

宋兆迫不及待抿了口，然後就被嗆得連連咳嗽，紅著臉一臉痛苦地看著江樓。

偏偏江樓就愣了那麼一下然後就一點都不面子地笑了起來，“好喝嗎？”

宋兆含著淚︰“咳咳咳咳……”

太難受了，喉嚨裡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燒了一樣，就算進了胃裡喉嚨裡的感覺還一直在。

江樓笑著拍著他的後背他倒了杯礦泉水，“喝了，還喝不喝酒了？”

礦泉水味道沖淡了酒的勁，宋兆搖頭又點頭，隻覺得眼前突然花了一片。

“這是喝還是不喝？小孩兒？”

宋兆好不容易不咳了，“不喝了，好難喝，我頭暈。”

他以前是真一滴酒沒沾過，不過是想嘗個新鮮，沒料到勁兒這麼大，才喝下去一口就頭暈眼花。

江樓愣了下，得更歡了，“這就醉了？剛剛誰纏著要喝來著？我『摸』『摸』腦袋燙不燙。”

宋兆腦袋湊了過去，江樓的手就貼了上來，“還成，沒喝了一口就上臉，有潛質。”

宋兆還沒醉過去，頂多有點難受，他抓著江樓的手聲音還有點沙啞，“我的成年禮物呢？”

“唔……”江樓眨著眼，“車裡呢，一會兒回去給你，酒喝了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江樓實在是不喜歡酒吧，他沒那個欣賞音樂泡在酒香裡的癖好。

這宋兆倒是同意了。

不過出去的時候他是扒拉在江樓身上出去的，江樓身上有股很淡的糖果的味道，和以前的煙草味兒不一樣了。

宋兆實在是太珍惜喜歡這種貼在他身邊的感覺，就連上了車都不舍得松開。

兩人都喝了酒，江樓喊了代駕，和宋兆一起坐在車後面任由他抱著，低聲哄了兩句，“很難受啊？”

代駕師父看了眼後視鏡，全當沒看見。

宋兆靠在他肩膀上搖頭，“沒有很難受。”

“那還有力氣吃東西？哥哥帶你去吃大餐？”

江樓有一下沒一下順著宋兆後背，宋兆皺著眉看起來比剛剛還難受。

還真是……一滴就醉。

江樓無奈地笑了聲，還沒來得及嘲笑，脖頸處突然有冰涼的『液』體滾落。

宋兆趴在他肩膀上突然哭了起來，江樓有片刻無措，“怎麼了這是？怎麼又開始踫瓷……”

他話沒說完，宋兆就抽抽搭搭︰“為什麼他們都不喜歡我都說我有病？”

“我明明沒有……”

江樓瞬間明白了。

小孩兒醉了，開始發酒瘋了。

就是這發酒瘋的方式著實有點折磨人了。

江樓拍著他的後背︰“誰說你有病我去幫你揍他。”

宋兆壓根聽不進他說什麼一樣自言自語地哭著罵著︰“我就喜歡男人怎麼了啊我又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不就是喜歡一個人嗎？”

“為什麼他們都孤立我討厭我……？”

他哭得停不下來，江樓沒法只能摟著他的後背防止他滑下去讓他待在自己懷裡哭。

看他這個樣子也沒法轉下個場子了，趁著宋兆哭累了休息的空檔裡江樓讓代駕車開了自己家。

江樓是半抱著人進去的。

也不知道宋兆哪來那麼精力擱這兒哭了一路，了家還在哭，仿佛眼淚流不乾一樣，剛剛喝酒沒上臉，這會兒倒是哭得臉通紅。

人扔到床上之後江樓尋思著去弄個醒酒湯，人還沒來得及起身，宋兆就抱著他的胳膊死活不讓他走，嘴裡嘟囔著︰“你要去哪兒？”

“你也討厭我了嗎？”

江樓失著捏了捏他的臉︰“你弄點湯，乖點啊。”

宋兆搖頭還是死死抱著他，哭倒是不哭了，眼神看起來還是有點渙散，力氣也大。

江樓嘆了聲氣，“你這酒量以後可別喝酒了，誰受得了。”

說著另一隻手穿過宋兆的腋下他半抱著起來挪到床頭，又『揉』了『揉』宋兆的額頭︰“聽話點啊小孩兒，省得我你錄音明天你循環播放。”

宋兆壓根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一個勁兒地搖頭，“不行你不能走……你說好的等我……”

“我長大了……”

他說著又開始哭。

這些年那麼的痛苦仿佛要全部在這一刻爆發出來，全部在這個人面前剖析出來，發泄出來。

他太愛他了。

他不能放他走。

宋兆怕江樓一走就再也不要自己了。

江樓愣在那兒想起宋兆那天說的。

“你能不能再等等。”

等什麼呢。

江樓失，意又慢慢消失。

他這個人，有什麼值得小孩兒喜歡的。

卑劣地待在他身邊，明知道小孩兒喜歡自己也不去戳破。

江樓沉默了一會兒慢吞吞用手指碾去宋兆臉上的淚痕，“行了，別哭了，哥哥不走，哥哥就在這裡陪著你。”

見他不走了，宋兆抽泣著看著他。

江樓笑了聲，“小孩兒，往裡挪挪，哥哥讓個地方。”

宋兆是真醉了，也沒聽他的話，江樓沒法只能一手壓著宋兆的後背人給側過身來給自己讓出了小半個位置然後躺了上去，人摟進了懷裡。

宋兆這一覺睡得難受，醒過來的時候頭又疼又暈，隻記得昨晚他喝了一口酒，然後就不省人事。

他習慣『性』地想翻身才發覺自己手腳都被困住了。

宋兆愣了下一抬頭正好對上江樓的臉。

江樓還沒睡醒。

宋兆卻嚇得差點沒直接跳起來，跳平復下來之後想輕手輕腳挪開，江樓禁錮著他後背的手卻突然收攏了，“小孩兒，別『亂』動。”

宋兆呼吸都快停了。

“怎麼醒這麼早？”江樓沒睜眼，他的腿還壓著宋兆的腿，宋兆昨晚睡覺不老實，不知道是喝了酒還是什麼半夜一直在『亂』動，他沒法只能用這種辦法人禁錮住。

宋兆沒敢說話。

他昨晚做了什麼？

他什麼都記不清了。

怎麼就……突然……

江樓卻不放他不說話，繼續追問著︰“怎麼不說話？又啞巴了？”

江樓睜開眼楮，看見宋兆慌『亂』的表情壓根掩飾不住，忍不住笑了起來，“怕什麼？”

宋兆搖頭。

“還真啞巴了不會說話了？”江樓拍了拍他的後背一條腿勾著宋兆的腿讓他搭到自己身上，宋兆跟木乃伊似的僵硬得厲害，他又勾著宋兆的腰幾乎把人摟了起來讓他半個身體靠到了自己身上，“我說說，是不是啞巴了？”

這個姿勢太過親密，是宋兆曾經在夢裡都不敢想象的親密，他們之間幾乎沒有任何距離。

宋兆的大腦一片空白，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沒……沒啞巴。”

“那怎麼不說話？”江樓捏著他的下巴強迫他抬頭看著自己，“放松點，不然你好重。”

宋兆不敢呼吸，被迫看著江樓，看他眼裡有無盡笑意。

江樓看他這副模樣越發覺得好笑，一手壓著他的後腦杓迫使他又離自己近了點，一邊笑著說︰“不記得自己昨晚做過什麼了？成年人可不能耍賴啊。”

“……我不記得了。”宋兆好不容易擠出來幾個字。

“沒事兒，哥哥給你憶一下。”江樓順著他的頭髮慢吞吞說著︰“你昨晚拉著我不讓我走。”

“說你喜歡我，”

江樓說起來臉不紅心不跳。

宋兆的臉卻是一下子紅透了，掙扎著想要爬起來，江樓不讓，他那點力氣壓根不夠看的。

宋兆沒法，只能繼續趴在他懷裡支吾著︰“我真說了嗎我……對不起我……”

江樓卻突然仰起頭親了一下他的下巴，沒給他繼續對不起下去的機會，江樓摟著他的腰︰“怎麼事兒，敢說不敢應？還說自己不是小孩兒？”

宋兆覺得自己可能還沒睡醒。

江樓親他的觸覺還停留著。

他那麼努力那麼努力想要靠近的夢突然就成了。

見他愣著連呼吸都不會，江樓也沒再逗他，松了手示意他起來，“作業寫完了嗎？還賴在床上，還是要我抱你起來？”

“當你男朋友要是還得抱你起來我就得再考慮考慮了。”

宋兆愣著的功夫江樓已經下了床，宋兆盯著江樓凌『亂』的衣擺，手邊的溫度也不是假的，剛剛那個吻也不是假的。

他深呼吸了兩下，仰著頭，小心翼翼地問︰“江樓……能不能再……親一下？”

江樓解著襯衫扣子準備去洗澡，聽見他這話轉過身笑了聲，彎下腰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