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許朝暮愣了一下， 她低頭摸出了手機，看了一眼，“差不多要七點半。”

　“不想看嗎？”

　許朝暮抿了抿嘴唇：“想，但是我們這四個小時， 做什麽呢？”

　“那我當然想好了， 走吧。”季常音拉著許朝暮朝外走， 腳步輕快。

　許朝暮跟在季常音的身後。

　兩個人上了車，許朝暮就看季常音將定位定在了海邊。

　“好冷。”許朝暮微微蹙眉。

　外面已經零下五度了，海邊也不知道什麽情況。

　“不然你以為我幹嘛讓你多穿一點？”季常音說道。

　許朝暮：……

　“我們不會要在外面等吧。”

　“放心， 不會，你先睡一會兒吧， 開車到海邊估計要一個多小時。”

　“睡不著。”許朝暮偏頭看著季常音， “你這是從哪邊學的哄人手段？”

　“啊？”季常音愣了一下，“這需要學嗎？”

　季常音來找許朝暮之前，敬業的王助理提醒了她， 表示許朝暮家裡又有事情， 估計心情不太好。

　她本來只是想找許朝暮看個電影， 現在為了讓她開心一點， 安排了後面的事情， 王助理被迫安排人出來加班，當然給了十倍工資，不少人樂意出來。

　新年第一天，大家都應該開開心心的才好。

　許朝暮對季常音的這個回答也沒什麽意外：“你對每個人都這麽好嗎？”

　“許小姐， 是你對我好，我喊你出來看電影，你就出來了，明明是你哄著我才對， 答應我這麽任性的要求。”季常音說道，“不過，我確實不是對你一個人這麽好，我對我爸媽也好。”

　許朝暮抿了抿嘴唇：“那是家人。”

　“哦，那家人之外就對你一個人這麽好了。”

　許朝暮偏頭看著窗外，嘴角微微上揚。

　“偷笑什麽。”

　許朝暮：為什麽這個人就不能當作沒看見。

　“我睡會兒。”許朝暮閉上了眼睛。

　“好。”季常音踩下油門。

　許朝暮本來也只是想眯一下，但還是睡了過去。

　季常音將車停在了海邊別墅的門口，看著許朝暮。

　快五點了。

　她沒有打擾許朝暮，只是將座椅緩緩放下，然後去別墅裡面拿了毯子，給許朝暮蓋上。

　許朝暮醒的時候是六點，她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又看了眼在旁邊發呆的季常音。

　“幹嘛不喊我？”

　“喊了呀，我一碰你，你就和我撒嬌，說還要睡。”季常音說道。

　許朝暮盯著季常音，嚴重懷疑她說的話。

　季常音笑了：“走吧，下車。”

　“你真的在什麽地方都有房子。”

　“可不是。”

　海風很大，季常音一下車頭髮就糊了一臉，旁邊裹得嚴嚴實實的許朝暮非常不厚道地笑了起來。

　季常音甩了甩頭髮，拉著許朝暮的手，進了別墅，上了三樓。

　許朝暮看著別墅裡的東西愣了一下：“你什麽時候準備的？”

　“看電影之前。”季常音說道。

　許朝暮抿了抿嘴唇。

　季常音把遊戲廳搬進了別墅。

　跳舞機，抓娃娃機，賽車，遊戲廳裡有的，這邊都有。

　上次陪著許朝暮出去的時候，季常音就注意到了，許朝暮很想玩，只是限制太多，玩不了。

　“玩嗎？許小姐。”季常音說道，“到我這邊付款兌換遊戲幣哦。”

　許朝暮喃喃地說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遊戲廳小孩兒不準進。”季常音指了指抓娃娃機，“我今天必定給你抓一個出來。”

　許朝暮看著季常音，沒說話。

　也不知道是不是季常音的錯覺，許朝暮眼眶有點紅。

　“許老師，你不會要哭了吧，不會吧不會吧。”季常音湊到許朝暮的面前，彎下腰，盯著她的眼睛。

　許朝暮努力把眼淚憋住了：“你討厭死了。”

　“大過年的不能哭。”季常音笑著看著許朝暮，“玩啦，許老師。”

　“嗯。”許朝暮點了點頭，“來個兩百塊錢的遊戲幣。”

　“好嘞，許老師，支付寶還是微信？”

　許朝暮脫了外套，上了跳舞機，季常音靠在抓娃娃機上看著她，默默地拿出了手機。

　剛開始的時候，許朝暮還有點笨拙，但是越到後面越熟練。

　她在哪邊跳舞，哪邊就是舞台。

　許朝暮盯著屏幕，只有她自己知道，她還是忍不住哭了。

　她也知道季常音在背後看著，所以不敢轉身。

　季常音拍了好多段。

　許朝暮玩什麽，她就拍什麽，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很想拍，對方也怎麽拍怎麽好看，隨隨便便剪輯一下，就能當綜藝播了。

　“我的娃娃，你別忘了。”許朝暮騎在摩托車上看了眼季常音。

　“知道，知道。”季常音收了手機，開始乾活。

　手邊放了滿滿一籃子的遊戲幣。

　概率什麽的都是可以調的，但是她懶得調。

　太容易抓上來沒什麽成就感。

　試了三十五次的時候，季常音抓到了第一個娃娃，是一隻小獅子。

　“許老師，抓到啦！”季常音朝著許朝暮晃了晃，“新年的第一個娃娃。”

　許朝暮回過頭，看著季常音手上的娃娃，忍不住笑了。

　沒有任何緣由，就是想笑。

　落地窗外，海天之間出現了一絲光亮，冬天的光，不耀眼，但是很溫柔。

　“許老師，太陽出來了。”季常音喊道。

　兩個人穿了衣服去了露台，許朝暮的懷裡還抱著那隻小獅子。

　太陽衝破黑暗，陽光灑滿海面，海上的波浪泛著點點金光。

　許朝暮看著遠處的那輪紅日，又看了眼旁邊的季常音。

　“季常音。”

　“嗯？”季常音看著她，笑容溫柔燦爛，“怎麽了？”

　“沒什麽，喊喊你。”許朝暮又回頭看海面。

　沒什麽，就是想獨佔一輪太陽。

　兩個人趴在欄杆上，看了半天。

　“你不用回去嗎？”許朝暮問道。

　季常音：……

　“是要回去了。”季常音揉了揉太陽穴，從這邊開車到老宅要兩個多小時，百分百要被說了。

　“走吧。”許朝暮說道，她揉了揉小獅子腦袋。

　兩個人一起出了門。

　“早飯要吃年糕，別忘了。”

　“嗯。”許朝暮說道。

　“福壽祿三個字都要吃。”季常音說道。

　許朝暮：……

　“知道了。”

　“姐姐。”

　“嗯？”

　“你還沒給我紅包。”季常音說道。

　許朝暮從口袋掏出了一個紅包，塞進了季常音的口袋裡。

　“你居然準備了？”季常音有些驚訝，忍不住摸了一下，裡面裝的錢還不少。

　“我感覺你會問我要，回家的時候就塞了點。”

　季常音笑了，心情快樂，哼了兩首歌。

　當然這種快樂，都在季母打電話來之後消失了。

　“你人呢！”

　“我在外面，正在回來的路上。”

　“大年初一還亂跑？等著你吃早飯呢。”

　“快了快了，別著急，九點多到家。”季常音說道，“要不你們先吃吧。”

　“怎麽可能，季庸那小子也不見了，電話也不接。”季母說道，“你知不知道人去哪裡了？”

　“我不知道啊。”

　“哎，算了，你快點回來吧，別在外面磨蹭了。”季母說完就掛了電話，那頭顯然很忙。

　季常音幽幽地歎了口氣，她之前還有把許朝暮帶回去吃飯的想法，不過現在想想還是算了。

　季家那亂糟糟的樣子，不太適合許朝暮。

　“沒事吧。”

　“沒事。”季常音說道，“大年初一，我爸媽應該不至於揍我。”

　“你爸媽還會揍你？”許朝暮蹙眉。

　“我就誇張一下。”季常音說道。

　許朝暮抿了抿嘴唇：“早知道就不讓你出來了。”

　“哎呦，我的許老師，是我喊你出來的，我被說也是我的事情，和你有什麽關系。”季常音打斷了許朝暮的說，“我昨天晚上很開心，你也很開心就行了，別整天什麽事情都喜歡往自己身上推。”

　“聽到沒，許老師？”

　“聽到了，季老師。”許朝暮扯了扯嘴角，靠著椅背。

　“回去好好休息，電話關機，那些討厭的消息看都別看。”

　“嗯。”許朝暮說道。

　“要是過幾天有空我再去陪你，不過估計有點困難，我要跟著我爸出去拜年。”季常音說道。

　“沒事。”許朝暮看著季常音。

　過年一天有人陪就已經很開心了。

　季常音將許朝暮直接送到了小區裡面，許朝暮幾次讓季常音放她下來，不過季常音都當作沒聽見。

　等許朝暮進了單元樓的大門，季常音才離開。

　到季家老宅的時候，季庸已經回去了，對方還朝著季常音擠了擠眼睛。

　季常音看到季庸心裡略有些失望，這明顯誰晚回去誰倒霉。

　“來吃早飯。”季父說道。

　季三叔明顯想問問季常音大過年的幹嘛往外跑，不過被季父四個字堵了回去。

　一頓早飯吃得也是非常低氣壓。

　吃完之後，季三叔幾次想要重提，不過被季父一次又一次地堵了回去，左右就沒給他開口的機會，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憋得慌。

　不過季常音還是被季母說了一頓。

　“你和許朝暮關系就這麽好？大過年的，偷偷跑出去。”

　“她一個人，家裡還出了事，我忍不住。”季常音說道，“媽，過年孤零零地多不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 久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