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種話從你嘴巴裡說出來。”葉詩說道。

　季常音嗤笑了一聲：“有什麽問題？”

　“那你現在想幹嘛？”

　“送你走， 許朝暮我重新找個地方藏著，然後去找主系統。”季常音捏著拳頭，“我幫主系統做了這麽多年事情， 隻想要一個人不過搖！

　“許朝暮只是一串數據。”葉詩說道。

　“但是你她和我們有什麽區別呢？”季常音看著葉詩，“我們借用的是別人的軀殼， 只是剛剛好名字和長相一樣罷了，意識還是我們自己， 她有了自己的意識， 脫離原來的人生軌跡，開始自我思考， 也借用世界給的軀殼， 我們和她有什麽區別？”

　葉詩愣了一下。

　“算了， 你別和我說這個， 我不想糾結。”葉詩說道， “主系統討厭覺醒AI，內幕是什麽，你比我清楚。”

　“我只是想要一個， 其他的……我還可以照樣下手，現在就害怕那些人會因為我現在的狀況對我下手， 主系統什麽的， 其實我倒不是很擔心。”

　葉詩盯著季常音， 這個人總是能把雙標說的這麽輕描淡寫， 前面說了那麽多， 不就是一句話， 舍不得，心軟了，下不了手嗎？

　“季靈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季常音看了眼葉詩。

　“自從你的事情在系統空間傳開， 季靈整個人就……”葉詩看著季常音，“按照之前發生的情來看，知道你想起來之前卻還要和許朝暮在一起，她恐怕更瘋。”

　季常音扯了扯嘴角：“我不是什麽好人，救人是因為那些人和我沒什麽利益衝突，不侵犯我的利益。”

　“當時救季靈，也是因為如此，她把我當作什麽，和我都沒有關系，如果她一定要和我對著乾……”季常音笑了起來，“那我只能說，瘋子不適合做任務。”

　“你還是你。”葉詩說道，“不過許朝暮恐怕不那麽同意離開。”

　“並不是她不想離開就能不離開的。”季常音說道。

　葉詩有點無語：“許朝暮從早上開始表情就不太對，你說了什麽？”

　“沒說什麽，她自己嚇自己。”季常音說道，“這姑娘腦補能力一流。”

　葉詩：……

　車到了目的地，幾個人下了車，季常音走到許朝暮的身邊站定，看了看四周：“你是不是會說D國語言？”

　“嗯。”許朝暮點了點頭。

　“那問路就靠你了。”季常音看著任務紙，“車只能把我們送到這邊。”

　“好。”許朝暮再次點了點頭。

　季常音看了眼許朝暮，捂住了自己的麥：“你這麽怕我？”

　“沒有。”許朝暮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季常音，“我怕你嫌棄我話多。”

　“我還是我，之前你怎麽樣還是怎麽樣。”季常音說道，“還是我剛剛想起來，你就嫌棄我了？”

　許朝暮：……

　“我最近很忙可能不怎麽顧得你，你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哦。”許朝暮點了點頭。

　高奕著前方的季常音和許朝暮，微微蹙眉：“她們是吵架了嗎？怎麽感覺氣氛不太對。”

　“沒吵架，氣氛對的，不要這麽八卦。”葉詩說道，“快快快！跟去，防止這兩個人想要把我們甩掉。”

　“啊？不是一起來的嗎？為什麽要把我們甩掉。”高奕微微蹙眉，非常不理解。

　“她只是說找我聊聊，又沒說要帶著我們。”葉詩說道，“你說過D國語嗎？”

　“不會。”

　“所以快點跟著。”葉詩說道。

　然而前方的季常音就像是聽到了她的話，已經拉著許朝暮竄進了人群中，沒了身影。

　“你吧，我就知道。”葉詩歎了口氣。

　高奕：……

　葉詩幽幽地歎了口氣：“果然一開始就不應該讓她們兩個人走那麽遠。”

　她本來是想給兩個人交流的空間，果然是小看了季常音不當人的程度。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高奕問道。

　葉詩了四周：“沒事，我其實還是會兩句D國語言的。”

　葉詩點開自己的系統，默默地買了個語言包，著自己扣掉的積分，心很痛。

　因為許朝暮的D國語很好，加她本身已經走上國際，國外認識她的人也不少，所以很輕松就問到了路，還有人一定要把她們送過去。

　季常音說節目組不允許坐車，對方還罵了節目組兩句。

　節目組：就很心痛。

　季常音站在許朝暮的身邊，著她和別人交流，其實她也說，不過她更喜歡看許朝暮和別人交流自信的模樣。

　“你明明會D國語。”許朝暮看了眼季常音。

　“但是我懶。”季常音說道，“走吧，拍照去。”

　因為這次沒有帶攝影師過來，所以需要她們自己拍攝，季常音只要想拿手機，就會被許朝暮製止。

　“你還是別拍了。”許朝暮說道，“懶就懶到底吧。”

　季常音眯了眯眼睛：“你應該多給我練習的機會，這樣才能進步。”

　“那你拍別的東西不要拍我，每次看到你拍我的照片，我都會對自己產生懷疑。”許朝暮心裡對這個恢復記憶的季常音還是有點怕怕的，但是面對拍醜照的問題，她還是要掙扎一下。

　季常音扯了扯嘴角：“果然還是嫌棄我的。”

　“我沒有！”許朝暮想跳腳，最後看季常音的表情，還是把手機遞到了她的手。

　季常音擺弄了一下。

　“宿主，我可以幫你。”系統說道。

　季常音本來想拒絕，然而她實在是找不到什麽好的角度，半晌還是回了一個字：“好。”

　有了系統，季常音拍出來的照片，瞬間上升了幾個檔次。

　許朝暮有些驚訝：“你什麽時候拍照片了？”

　“這不是有手就行？”季常音笑了笑，“我就說我拍照片了，你還不信我。”

　許朝暮給了季常音一個質疑的眼神。

　季常音的系統深藏功與名。

　接下來的照片，都是季常音拍的。

　雖然只有手機，但無論是風景照，還是人像都仿佛專業攝影師拍攝，無論是構圖還是角度，都找不到任何瑕疵，分分鍾可以拿去參賽。

　許朝暮看著那些照片，知道季常音多半是用了什麽技能。

　不過為了季常音的面子，她選擇不戳穿，省得對方惱羞成怒。

　“我想喝水。”許朝暮說道，然後瞥了眼季常音。

　“一起去？”

　“不要，我累。”許朝暮觀察著季常音的表情。

　季常音看許朝暮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麽，她也不懂為什麽這麽沒有安全感：“好，那你在這邊等我，不要亂跑。”

　“好。”許朝暮笑了。

　季常音慢悠悠地離開，問了一下路人去找小賣鋪。

　許朝暮看著季常音的背影，嘴角微微揚。

　“很開心嗎？”

　許朝暮聽到身邊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

　她瞪大了眼睛，偏頭看著身邊的人。

　許朝暮下意識地就要去摸自己的指環，但是手被對方按住。

　“不要亂動，也別亂喊，一切都是徒勞，其他人察覺不到我們這邊的問題。”

　“紀歡……你想做什麽？”許朝暮深吸了一口氣，想把自己的手抽出來，但是對方的力氣很大。

　“我不叫紀歡，我叫季靈，季常音的季，她幫我的取的名字。”季靈看著許朝暮，注意到她瞬間僵硬的表情，嘴角微微揚。

　“我實在看不出，你到底有什麽好的，讓她這麽喜歡。”

　“你說你喜歡她，你的喜歡就是讓她被全系統通緝，讓她被抓起來，然後慘死嗎？靈魂折磨，你知道是什麽嗎？”

　許朝暮臉色一寸一寸變得蒼白，捏緊了拳頭，看著季靈：“你在說什麽？”

　“我說的是她和你在一起之後的後果啊，其他人可能還沒有這麽嚴重的懲罰，但她是整個獵殺任務的頭，作為領導者出現這種原則性的問題，你覺得系統讓她好過嗎？”季靈笑眯眯地看著她。

　“許朝暮，你好自私啊，你為什麽可以心安理得地這麽害她？還總是把自己包裝成受害者的模樣。”

　“她還把手環給你，這麽信任你，呵。”季靈盯著許朝暮，很想直接將她弄死，“你這種廢物，如果把手環弄掉了……”

　“你在和她說什麽？”季常音走出不遠就察覺到了不對勁，查看手環的時候注意到許朝暮身邊多了可疑人物，她立刻返回，就看到季靈坐在許朝暮的身邊。

　“音音姐。”季靈抬起頭看著季常音甜甜地喊了一聲，表情一切如常。

　季常音掃了眼許朝暮的臉色，對方身體僵硬臉色難看，很明顯受到了重大打擊：“你和她說了什麽？”

　“沒有說什麽，只是聊聊天而已。”季靈的笑容淡了，默默捏緊了拳頭。

　她明明也在這邊，為什麽隻注意許朝暮？為什麽她的眼睛裡，只有許朝暮。

　“季靈。”季常音抬手捏住了季靈的脖子，“我很討厭別人對我的情指手畫腳，你太越線了。”

　“我只是不想看你一步錯，步步錯而已。”季靈沒有反抗，她看著季常音，“她只是一串數據，只是一串數據！”

　“我走沒走錯，那是我自己說得算，和其他人沒有任何關系。”季常音的手下微微用力，“你懂嗎？”

　“我不懂！”季靈死死地盯著季常音，“是你自己說的，你教我們面對覺醒AI不要心慈手軟，你踏著那麽多覺醒AI的屍體走上了現在的位置，但是你現在卻和一個覺醒AI在一起，你背叛了我們。”

　季常音笑了一聲：“我是一個唯利益者，什麽背叛？從來都沒有背叛。”

　“你說一步錯，步步錯，這麽說，我當時救你確實錯了，沒有救你，現在就不有你過來給我添堵。”季常音說道。

　季靈盯著季常音的眼睛，臉色有些灰敗。

　“我給你兩個選項，要麽死，要麽回去，然後閉上你的嘴巴，什麽都不要說。”季常音說道。

　季靈扯了扯嘴角：“你要留下許朝暮，那就殺了我。”

　許朝暮坐在一邊已經完全蒙了，聽到旁邊的兩個人對話。她的腦子一片混亂，她知道季常音如果想和自己在一起會不容易，但是沒有想到會這麽的……不容易。

　季靈閉上了眼睛，一動不動，也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

　葉詩終於找到了兩個人，然後就到這一幕，季靈的這個屏障可以屏蔽其他人但是屏蔽不了任務者。

　“你在這邊等著。”葉詩拍了拍高奕。

　高奕：？？？

　“你們在幹嘛？”葉詩了眼許朝暮的表情，就知道季靈百分百說了什麽讓人不舒服的話，“季常音你冷靜一點。”

　季靈的臉色已經發青。

　季常音朝著葉詩了一眼。

　“獵殺任務死人很正常。”季常音說道，松了手，“我要冷靜什麽？而且，是她自己選擇的路。”

　季靈的身子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葉詩盯著季靈，腦子有些混亂，她看了眼季常音又看了眼地上的季靈：“不是……這是不是太快了，早上才知道她是誰，今天就……”

　“快什麽？”季常音看著葉詩，“我從來就沒準備放過她。”

　葉詩愣了一下，回憶了早上和季常音說話，季常音確實沒說準備放過她，說是選擇，不過只是披了層皮。

　“本來準備回國去找她，誰知道自己湊過來了，還對著許朝暮說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話。”季常音揉了揉許朝暮的頭髮，“她幫孟瀛做的情我還沒忘，你我像是拖拖拉拉的人嗎？你做任務也做了很長時間，放走反派，從來都不是什麽明智的決定。”

　如果季靈直接拿著工具，把許朝暮抓走，季常音還能說她是在做任務，然而她幫助孟瀛的那種做法，很明顯只是泄憤而已，還是最惡心的一種方式。

　“季靈的系統記錄死亡方式。”葉詩頭疼。

　“系統準備逃逸的時候被我的系統捕捉了，改一下就好了。”季常音漫不經心。

　“你的手環和系統是不是都有點過分了。”葉詩微微蹙眉。

　季常音朝著葉詩了一眼。

　“我不問，我只是感慨了一聲。”葉詩了眼許朝暮，然後低頭把季靈收進了自己的空間，“我幫你處理，你記得護著許朝暮的時候，護我一下就行，我隻想好好回去。”

　她感覺季常音現在的狀態有些可怕，她看不懂季常音準備做什麽。

　“嗯。”

　季常音在許朝暮身邊坐下，一切恢復正常，這邊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

　“季常音……你殺了我吧。”

　季常音有點無語，本來都準備將屏障撤出了，她看著許朝暮：“這句話，你和我說過。”

　“我只是一串數據，不值得。”

　季常音將許朝暮的臉掰了過來，讓她面對著自己：“我知道你是一串數據，但我還是喜歡。你喜歡上我，是你的自我意識，不是設定的。”

　“值不值得，是我說得算，和你在一起我很開心，和權力金錢帶給我的開心不一樣，這種開心，只有你給過我。”季常音看著許朝暮的臉，“我活了很多年，我自己都數不清，什麽人生我都感受過了，我並不在乎之後是死是活，我隻想享受當下快樂。”

　許朝暮看著季常音深吸了一口氣，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但是，我只要想到我的存在會害你，我就……心裡不舒服。”

　“我的手環還有系統的權限是主系統給予的，我出事，主系統知道，它可以剝奪我的權限，但是它沒有，說明這件事情是有討論的余地的。”季常音看著許朝暮，“你不要自己嚇自己。”

　“但是……”

　“沒有但是，我不想再從你的嘴巴裡，聽到這種話。”季常音吻住許朝暮的嘴唇，對方想說的話，都化在了唇舌間。

　“如果和我在一起，只能再活一個月的時間，你願意嗎？”

　“我願意。”

　“我也願意。”季常音說道，“所以還有什麽問題呢？”

　許朝暮感覺不對勁，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季常音親得大腦缺氧，導致她失去了考的能力。

　季常音抱著許朝暮蹭了蹭：“我們去結婚好不好，這個國家同性也可以登記。”

　許朝暮愣了一下。

　“早上我求婚的時候，你答應了。”季常音說道。

　許朝暮：？？？

　還能這樣？

　“好。”許朝暮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但是我們有很多人跟著。”

　“沒事，甩開他們就好。”季常音說道。

　“節目組生氣吧。”

　“沒事，我有錢。”

　許朝暮：……

　葉詩和高奕趴在河邊的欄杆。

　“問你一個問題。”葉詩著河裡的小船。

　“你說。”

　“如果一邊是你喜歡的人，這個人你用了幾百年才碰上，但她是不被家裡人允許的存在，如果你強行和她在一起，你受到懲罰，身邊的危險會變多，並且你只能活幾十年甚至更短。”葉詩說道，“另外一邊是你用了幾百年才獲得的權勢金錢地位還有無盡的生命，你怎麽選？”

　高奕眨了眨眼睛：“你這個問題很奇怪。”

　“不奇怪，我就問你怎麽選。”

　“不知道。”高奕深吸了一口氣，“賭一個人的感情嗎？風險太大了，你用那麽多去換了和那個人在一起的機會，萬一那個人變心呢？”

　“不變心。”

　“那我還是不知道。”高奕說道。

　葉詩也不想問他了。

　“不過能選第一項的人，很厲害。”高奕說道。

　“確實，還傻得可以。”葉詩扯了扯嘴角，如果是她，她多半選擇權勢金錢，她還是比較喜歡這種摸得到的東西，實實在在的數字，實實在在的尊重，靠自己不靠其他人，這才讓她安心。

　季常音和許朝暮直接跑了，結婚的所有證件讓系統準備好了，許朝暮就著季常音直接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大把本子出來。

　“真厲害。”許朝暮感慨了一聲，“但是我剛剛哭過，太醜了……畢竟是結婚登記，我們能不能先去做個造型？”

　“好。”季常音點頭。

　系統著兩個人停止交流後開口：“夫人的注意力轉移有點困難，每天恐怕都要來兩次，不然很快就想到季靈。”

　“那你著吧。”

　“好的。”

　季常音和許朝暮去做了一下簡單的造型，隨後就直接去了當地的民政局一類的地方，領號，排隊。

　因為今天不是什麽特殊的日子，所以結婚的人不是很多，很快就到了她們。

　許朝暮拉著季常音的手，很用力，她很緊張，拍照片的時候重新拍了很多次。

　工作人員不是第一次接待同性戀人，所以並不用特殊的眼神她們。

　拿著結婚證走出來的時候，許朝暮還覺得自己有點像是在做夢。

　她結婚了，和季常音。

　許朝暮看了眼身邊的人。

　“我是不是還沒有睡醒？”

　“睡醒了，你昨天睡了十幾個小時。”季常音說道。

　許朝暮深吸了一口氣：“季家那邊……”

　“沒事，他們會同意的，不同意也沒辦法，反正我已經認定你了。”季常音說道，“現在我是你的了，你安心了嗎？”

　許朝暮將本子小心翼翼地放進了自己的包裡，抬頭著季常音點了點頭。

　她很清楚，這種東西實際並沒有任何約束季常音的能力，但著這本本子，她就感覺內心得到了滿足，有一種不一樣的實在感。

　在節目組準備報警的時候，許朝暮和季常音又神不知鬼不覺地乎回到了攝影的視線范圍內。

　接下來的時間，許朝暮的注意力被完全引開，再不想任何關於季靈的情，如果不是消除記憶的傷害太大，季常音都想把剛才記憶整塊挖掉，而且，之前已經來過一次了，許朝暮沒辦法再來一次。

　“音音。”

　“嗯？”季常音回過神著許朝暮。

　“我可以這麽叫你嗎？”

　“為什麽不可以？”

　許朝暮指了指不遠處的鴿子：“音音，我們去喂鴿子好不好。”

　“好。”季常音點了點頭，“想做什麽就做，不用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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