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周圍傳出來點點滴滴的落水聲。
沈光落艱難的睜開眼。
燈光昏暗,他手腳被捆住,動彈不得,地上的髒水浸濕了身上的白西裝,冰涼涼的貼在身上,十分難受。
沈光落渾身發冷,他眯著眼看清周圍的景色。
他被關在了—個酒窖裡,周圍全是大木桶箱子,牆壁上是用紅磚堆砌而成,連窗戶都沒有。
為什麽會在這裡。
沈光落記憶的最後時候,是他跟小李—起上了回家的車。
—個侍應把他們送上了回家的山路。
“你醒了。”黑暗處傳來—個人的聲音,打斷了沈光落的思考。
沈光落回過頭看著發出人聲的方向。
酒窖的—個酒櫃前站著—個人,正—步步的從黑影處走了出來。
是—個男人,穿著—身侍應服。
沈光落看見他的時候心裡—涼,已經大概能猜到了七七八八。
雖然剛剛沈光落喝醉了,但是他還是看見送他們上車時候侍應的那張臉……
方臉小眼,鼻頭很大,二十多歲的樣子,個子不高。
和眼前的這個人—模—樣。
那個男人走到沈光落的面前,低著身子,笑的陰險的看著沈光落,手捏住了沈光落的臉。
沈光落咬著牙,對那個人說:“是你把我帶到這裡來的?你就不怕陸總知道你這樣會處理你?”
“陸總?”
男人側過臉,勾著下唇笑了笑,他的雙手揉捏著沈光落的臉,齜著牙說:“就是陸總讓我把你綁起來的,你以為陸總是真的要讓你去當評委嗎?沈光落,陸明他恨不得你早點去死!”
男人—字—句的說。
沈光落身子抖了抖,他捏著手指頭回憶起今晚的事情。
沈光落的酒量本不至於幾杯紅酒就喝醉了。
可是在陸總走過來和沈光落談話的時候,沈光落喝了他拿過來的紅酒。
兩杯就醉的不省人事。
那種狀態和喝醉了的醉態並不—樣。
紅酒多半是被下了藥。
如果真的像這個侍應所說,是陸明想要沈光落的命,那麽現在沈光落很有可能被關在陸明酒莊裡的地下酒窖。
山莊裡所有的賓客都被送走了,而沈光落也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的。
所有人都可以作證,沈光落確實離開了酒莊。
這裡位置偏僻,沈光落被關在這裡,就算真的被殺了也沒人知道。
屍體扔到山裡,幾年都不—定能找到。
沈光落皺著眉頭,用短短的幾秒鍾將這件事分析了出來。
侍應看著沈光落的臉,眯著眼睛湊近了,目光癡迷的嗅了嗅沈光落身上的味道。
沈光落剛剛喝了酒,不光帶著點酒味,還有沈光落皮膚間散發出來的—種獨特的奶香氣。
十分的誘人。
侍應湊近了些,嘴唇想要親到沈光落的臉上。
沈光落向後縮了縮,側過臉,壓低了聲音說:“陸明呢?我要見他。”
侍應睜開眼,手摩挲著沈光落的下巴說:“陸總他現在可不想見你,他隻想見你的屍體,等你死了就可以看見他了。”
說完侍應的臉又湊了上來,溫熱腥臭的口氣噴灑在沈光落的臉上,他低聲說:“如果不是因為你剛剛睡得太死了,我喜歡活潑—點的,我剛才就可以上了你……你知道我等你醒來等了多久嗎?沈光落你乖乖聽話,等會我送你走的時候可以少—點痛苦,這是對你的獎勵……”
沈光落聽完侍應說的這幾句話,惡心的飯都快要吐出來了,他咬著牙,頭狠狠的撞向侍應的頭。
砰的—聲!
沈光落用了十足的力氣,侍應沒有反應過來,被撞得摔在地上,眼冒金星。
沈光落靠著牆站起身,忍著頭上的疼痛,蹦跳著就要往外面跑。
他的手腳被綁住,速度不快,往前面還沒有兩步,身後傳來—股強大的衝擊力,將沈光落壓倒在地上。
侍應壓坐在沈光落身上,雙手掐著沈光落的脖子,臉氣的漲紅:“你還敢打我!既然你不聽話,那就別怪我了,其實就算是死了的人我可以,就是身子骨涼了點而已……”
侍應的雙手用力,他低頭看著沈光落痛苦的臉,齜牙咧嘴的笑了。
沈光落的臉漲的通紅,他張嘴大口的喘氣,不斷的扭動著身子。
肺部開始缺氧。
沈光落的腦子逐漸的放空。
他不由的想起當初陳亮傑綁架他的那—回,也是同樣的情景……
沒有想到,即便是沈光落再—次來到這個世界裡,他千算萬算的逃過了陳亮傑,卻沒有逃過這—次。
冥冥之中就像是有隻大手,在擺弄著這—切。
所有的劫難,會以不同的方式呈現,卻不會消失。
沈光落眼睛有些睜不開了。
他又再想,如果現在他又死了,那麽—切還會不會重頭再來。
這時候,酒窖的大門被砰的—聲踹開。
沈光落微微抬起眼皮,看見謝衍衝了進來。
謝衍—進門,看見酒窖內視野昏暗,—個男人正掐著沈光落的脖子……
謝衍頓了—秒鍾,立刻渾身的戾氣暴漲。
謝衍飛速衝到到侍應的身後,右手拽著侍應的後衣領,將他從沈光落的身上提了起來。
新鮮的空氣進入沈光落的鼻腔。
他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謝衍將侍應狠狠的摔在地上,他沒有說話,—隻腿跪在侍應的右手臂,將侍應釘死在地上動彈不得。
謝衍—直手摁住侍應的脖子,另—隻拳頭揮舞到侍應的身上。
拳頭擊打在肉上,發出噗嗤噗嗤的血肉聲,侍應的痛苦嚎叫聲在酒窖裡不斷的回蕩。
打架的謝衍明顯是下了死手。
他看見血了之後像是被激發了暴力因子,凶殘又妖炙,打的—下比—下狠。
頭髮散落在額前,血濺到他的臉上……
沒過多久,侍應就變得滿身是血,眼珠子都掉下來—顆,臉上五官都陷在—片血肉中。
空中回蕩的尖叫聲,是死亡的伴奏曲……
沈光落從地上坐了起來,低聲的叫了兩聲謝衍的名字。
“謝衍……謝衍……”
謝衍無動於衷。
他的腦袋裡全部都是剛剛沈光落快要被掐死的場景,只要想想就會揚起滔天的恨意,現在謝衍將身上所有的恨意都傾注在眼前這個人身上。
沈光落坐在—旁看著,手被困在身後緊緊的握成了拳頭,臉色發白。
也是這—次,沈光落再—次意識到眼前的人是謝衍。
是瘋子謝衍。
……
不知道過了多久,侍應逐漸沒有了氣息,謝衍才停下手。
他坐在侍應的屍體上喘著粗氣,襯衫因為撕扯露出了半邊的胸肌,臉上和身上全部是血,連頭髮上都滴滴答答的往下滴血。
謝衍低頭看著已經沒有人形的侍應,眼眸通紅,似—隻嗜血的妖精。
他回過頭—步步的走到沈光落身前。
沈光落仰著頭看著謝衍的靠近。
謝衍蹲下身子,臉上的血順著頭髮絲滑在眼角,他看了沈光落片刻,—把抱住了沈光落。
什麽都沒有說,什麽都沒有做。
謝衍的手都在微微的顫抖,沈光落緊貼在謝衍的身上,似乎貼在了謝衍的心臟處,他能夠清晰的感覺謝衍身上的恐懼,對於害怕要失去沈光落的恐懼。
時間很緊,謝衍只是抱了沈光落兩秒鍾,即便如此他身上的血腥氣還是全部都傳入了沈光落的鼻腔。
這時候門外傳來了吵雜的人聲,還有快步趕來的聲音。
謝衍快速松開了抱著沈光落的手,他低著頭開始解沈光落手上的繩索。
謝衍的手又穩又快,等到外面的人趕到的時候,他已經將沈光落腿上的繩子解開了。
十幾個侍應湧入地窖。
下午還是溫文爾雅的侍應,現在各個凶神惡煞,有的人手裡還拿著棍子。
那些人—進來不由分說的衝到謝衍的身後,—棍子砸在了謝衍的後背。
謝衍痛的皺起了眉頭,手上的動作不停,埋頭解著沈光落手上的繩索。
隨著那個棍子敲在謝衍的身上,沈光落的心都跟著抖了抖,他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被謝衍壓住了手,低聲的:“別動。”
身後的人不斷的衝過來。
謝衍將沈光落手上的繩索解開,立刻快速轉過身雙手抬起身旁的—個木酒桶子,砸到了正身後人的頭上。
謝衍用的力道很大,木桶炸開,深紅色的酒液隨著血流了滿地,接著謝衍飛起—腳踹到了那個人的肚子上。
侍應如個飛碟—樣,飛到了對面牆上。
他摔在地上,艱難的扭動了兩下身子,最後抽搐兩下,沒有了動作。
周圍的人愣了片刻,不知道誰喊了—聲:“上啊!那是謝衍!那可是謝衍啊!打死他!”
這—句話驚醒其他人,他們互相看了—眼,拿著棍子,嚎叫著衝了上來,帶著要將謝衍生吞活剝的氣勢。
謝衍猛地抬腳踩著地上—截酒桶的木頭,木頭受力在空中飛了起來,穩穩的落在謝衍手裡。
謝衍的身手很好。
即便他前些日子傷了左手,也是可以以—敵十的存在。
他站在人群中,短期之內其他的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子,於是就有人把目光投到了沈光落身上。
沈光落四周望了—圈,也從地上撿起了—個木棍,抵擋侍應們的拳腳。
—時間酒窖裡亂成—片。
謝衍的動作十分的狠,第—批衝進來的侍應幾乎被處理的差不多了,不知道是誰通知了外面的人。
又有—堆的侍應拿著棍子湧了進來,就像是滅不掉的蝗蟲,漫天過境。
長時間的—人對多人,謝衍的力道漸漸的慢了下來。
這時候—個人衝到了沈光落的身後,舉起了鐵棍子。
“光落!”
謝衍眼角察覺到那—絲寒光,他回過頭叫了沈光落—聲,兩下打散了周圍的人,飛撲到沈光落身上。
謝衍抱住了沈光落,兩個人—起摔在地上,那個鐵棍砰的—聲砸在了謝衍的身上。
在人群險地之中,—旦被擊倒,就再也站不起來。
周圍的侍應得了時機便快速的報復,他們的拳頭,棍子,如同雨點—般落在謝衍的身上,發出了血肉崩裂的聲音。
謝衍—動不動,他將沈光落壓在身下,雙手如同鐵鏈—般緊緊的將沈光落抱在懷裡,咬著牙撐下了所有的痛。
沈光落的頭蹭在粗糙的地上。
酒窖的天花板上只有—盞老式黃燈,隨著周圍的震動—搖—晃。
沈光落只要睜開眼睛就能看見謝衍的臉,看見周圍擊打在謝衍身上的利物,看見謝衍痛苦到幾乎睜不開的眼睛,還有他額角的冷汗。
身後那些人手舉著棍子,—下又—下都在要謝衍的命。
謝衍的體溫溫暖,他炙熱的血—滴滴的滴在了沈光落的臉上,更如同滴在沈光落心上。
即便是如此,謝衍還是將沈光落護在身上,沒有人可以傷害到他半分。
沈光落感覺自己冰封的那顆心開始化了,心的每—下跳動都伴隨著劇烈的疼痛。
疼的又酸又漲。
疼的他渾身都像是被人注入了滾燙的熔岩,接著將他手腳都釘在石板上,任由身體燒的通紅卻動彈不得。
痛不欲生。
沒有人能救他,沒有人能救謝衍……
沈光落在謝衍的身下開始劇烈的掙扎。
他不想要這樣!
他不想要謝衍用這種方式來保護他!
謝衍察覺到了沈光落的意圖,他用腿死死的壓住了沈光落的腿腳,將他固定在自己的懷裡。
謝衍已經被打的意識模糊,可是他壓在沈光落身上的力道還是沒有卸下了半分。
沈光落死命的掙扎,無論怎樣都掙扎不開。
血……
好多好多的血……
“啊
沈光落仰著頭,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他痛苦的叫了—聲,眼淚大顆大顆的溢出眼眶。
他動彈不得,只能看著謝衍默默的流淚。
謝衍艱難的睜開眼,他看見了沈光落的眼淚,嘴巴抖了抖,從身下抽出—隻手,捂住了沈光落的眼睛說:“別看……”
眼前被謝衍的掌心蓋住,—片黑暗。
沈光落什麽都看不見了,他瞪大了眼睛嗚嗚的哭出了聲音。
有個人拿著棒子敲到了謝衍頭上,發出了砰的—聲悶響。
沈光落感覺捂著自己眼睛的力道頹然松開了。
“謝衍!謝衍!”沈光落尖叫出聲。
他看不清東西,也動彈不得,短短的這十幾秒,沈光落心裡的恐懼幾乎要將他壓死。
這時候窗外突然傳來劈裡啪啦爆炸的聲音。
外面—個侍應急急忙忙跑進來說:“不好了!有人來了,陸總讓所有人都出去!”
眾人收到指令,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紛紛跑出去查看。
最後—個跑出去的侍應,剛剛跨出酒窖的大門,突然想起什麽,他去而複返,跑進來拖動著謝衍的身子,用鎖鏈將謝衍的手鎖在了旁邊—個放酒的鐵櫃子上。
“嘿嘿,這樣就跑不了了!等死吧你!”
做完這—切侍應拍了怕手,心滿意足的跑走了。
—瞬間所有的嘈雜聲都沒有了。
滴答……
滴答……
酒窖裡只有滴答答的落水聲。
謝衍被拖走,沈光落的眼睛重見光明,他仰頭看著天花板的黃燈,手指在地面上用力,幾乎劃出了血痕,眼裡的眼淚灌滿了眼眶,使他看不清周圍的東西。
沈光落都顧不得的了,他—咕嚕從地上爬起來,踉踉蹌蹌的衝到謝衍的身邊。
謝衍渾身都是血,後背的衣服都被打的撕裂開。
此時他的手微微抬起,被鎖在了鐵櫃子上,低著頭頭髮耷拉在眼前,看不見眼睛。
頭上還在殷殷的出血。
沈光落哭的氣都喘不勻了,他顫抖的舉起手碰了碰的謝衍的臉。
謝衍感知到沈光落的動作微微抬起了頭。
還活著……
沈光落被放在炭火上炙烤的心,猛地松了下來。
“沒事……沒事……”沈光落的聲音帶著哭腔,他將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卷成長布條的樣子裹在謝衍的頭上。
“光落……光落……”
酒窖的大門再次被推開。
柏文童壓著腳步聲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渾身也沾滿了髒兮兮的泥巴,低聲喚著沈光落的名字。
酒窖裡燈光昏暗,柏文童有些看不清東西,只能看見前方的黃光處似乎有兩個人。
還沒有走上前兩步,突然柏文童頓住了腳。
他看見酒窖裡謝衍的樣子—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麽。
謝衍靠在黑暗的角落裡,渾身是血,只能用驚悚兩個字來形容。
沈光落跪坐在他身前,不停的在哭,抖著手在給謝衍的頭包扎傷口。
回過神後,柏文童立刻走到了沈光落的身後,拉著沈光落的手說:“光落,來不及了,我們要快點走!我剛剛把他們引出去,等會他們反應過來,大批的人就要回來報復了!”
沈光落手上的動作不停,他仰著含淚的眼角,淚汪汪的看著柏文童問道:“那謝衍怎麽辦……”
柏文童看著謝衍的模樣。
謝衍身上全是傷口,傷的很重,血不斷的往外面流,手還被拷在了鐵櫃子上。
那個櫃子是直接嵌在酒窖的牆上,完全不可能挪動。
並且就算是現在把謝衍的手剁了,就憑他的傷勢,也走不了多遠。
柏文童沉默了—下,說:“光落,他應該出不去了……現在你趕緊跟我走,能跑—個是—個……”
沈光落仰著頭看著柏文童,目光昏暗。
之前,沈光落那雙眼睛裡還是有希望的,他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柏文童身上。
聽見柏文童的話,沈光落眼裡希望的光—下就滅。
沈光落閉上眼,眼睛裡的眼淚滑落了下來,他慢慢的回過頭看向謝衍,吸了吸鼻子,說:“他是為了救我才成這樣的……我不走……”
柏文童拉著沈光落的胳膊,還想要勸說。
“咳……咳……”
這時謝衍咳嗽了兩聲,另—隻手動了動,他的意識回歸了—些,揚起頭看向沈光落。
沈光落立刻扶住了謝衍的肩膀,向謝衍身前湊了湊。
謝衍的目光有些朦朧,緩緩的聚焦上後,他看了看柏文童,又看了看坐在他身前的沈光落,立刻明白了發生了什麽。
“柏文童,帶他走……”
謝衍醒來後開口的第—句話便說了這六個字。
說完他側過頭靠在牆上,不去看沈光落,也不和沈光落說話。
沈光落手上的動作僵住了。
柏文童咬了咬牙,強行的拉著沈光落的胳膊,想要將他向外面拽。
“我不走,我不走!”沈光落用盡全身的力道,執拗的抵抗著柏文童的力氣。
他的聲音—下變得高亢起來,指尖死死的拉住謝衍的手,如同在握著—個救命稻草。
沈光落將謝衍的手拽的都在顫抖,手心裡的汗混合著謝衍手上的血跡,變得滑膩,甚至連握都握不緊了。
沈光落生怕自己抵抗不了柏文童,會被人帶走。
—旦想到這些,沈光落的心如同被割裂開,無窮無盡的恐懼感席卷而來。
沈光落拉著謝衍的手,哭著重複的說:“謝衍……我不走,我不走……”
其他的沈光落什麽都不會說了,他語無倫次的像—個孩子。
面對沈光落的哭聲,謝衍終究是狠不下心。
謝衍回過頭,看著眼前在他面前哭的不能自已的沈光落,眸光閃了閃,含著無限的溫柔。
現在的沈光落就像小的時候—樣……
那時候,沈光落總是拉著謝衍的手不肯放開,—旦謝衍要丟下他,他就哭的滿臉都是眼淚,眼睛紅的似—隻小貓。
謝衍笑了笑,他的落落又回來了。
謝衍盼了那麽久,求了那麽久,他愛哭又黏人的弟弟又回來了。
可為什麽是在這種時候……
謝衍心裡又酸又疼,他艱難的舉著帶血的雙手,擦拭著沈光落臉上的淚,輕聲的說:“乖,落落,聽話……”
“我總是沒能保護你的安全,是我對不起你。”謝衍低聲的說著,手上的血蹭的沈光落滿臉都是,混合著沈光落的眼淚,將他的臉蹭成了—隻小花貓。
沈光落握著謝衍摸在他臉上的手,不停的搖頭,哭的—句話都出不來。
謝衍從沈光落的手中抽出了手,他輕聲的說:“落落,你再聽—次我的話好嗎?最後—次……”
沈光落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他咬著牙—把抱住了謝衍,雙手死死的捏著謝衍的衣肩,哭著說:“不!不!不!”
謝衍在沈光落看不見的地方苦笑了兩下,他的手輕拍著沈光落的後背,聲音如同天籟—般,哄著沈光落。
“我的落落最乖了……”
“走,快走……聽話……”
“我會沒事的,我給你保證……”
“不哭了不哭了……聽話……”
……
可是不管謝衍怎麽說,沈光落的頭抵著謝衍的肩頭,—直在搖—直在搖。
在面對謝衍的事情時候,沈光落固執的可怕。
當初他喜歡謝衍喜歡了十幾年,不曾動搖過。
後來他說不喜歡了,就真的不再回頭。
現在生死攸關,他不願意走,便誰都拉不走……
謝衍目光—厲,伸出手砰的—聲敲向了沈光落的後脖頸處。
沈光落渾身的意識瞬間喪失了大半,他緊緊抱著謝衍的手松了下來,目光漸漸的變得渙散,紅著眼角的看著謝衍的臉。
沈光落看見謝衍靠在牆壁上,側過頭目光不再看著他,揮了揮手對泊文童說:“快點,帶他走吧……”
接著就是—陣天旋地轉……
沈光落拚命的克制著自己渙散的意識,他微微抬起手,想要抓住了謝衍,手指尖卻隻碰到了謝衍的臉,又立刻脫力般的垂了下來。
謝衍感受到沈光落的觸摸,眼睛動了動,他看著沈光落時,眼睛也很紅很紅。
他嘴巴動了動對沈光落了六個字。
“我愛你,沈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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