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光落手指微微顫抖,望著短信裡發過來的圖片,一張張的看。
最後還有一段音頻,沈光落點開音頻放在耳朵邊。
一分鍾後,沈光落聽完了那段音頻,慢悠悠的把手機從耳邊拿了下來,低著頭嘴巴笑了一聲,將手機屏幕按黑後,將手機放入口袋中。
沈光落推開了西餐廳的大門,這時候從門內迎過來一個穿著黑西裝的女服務員,她探著頭問道:“您好先生,請問你有預約嗎?”
即便是晚上,沈光落臉上也帶著一個大黑墨鏡,脖頸上的大圍巾幾乎將他半張臉都埋了進去。
他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就算是之前認識沈光落的人,此時站在沈光落面前也認不出來他是誰。
沈光落恩了一聲,又將手機拿了出來,將江永言發給他的包廂號碼出示給女服務員。
服務員探頭看了一眼手機,立刻露出了親切的笑容,弓著身子在前面為沈光落帶路。
這家西餐廳坐落在市中心的黃金地段,旁邊就是世貿廣場,而江永言訂的包廂是這家西餐廳的頂級包廂。
包廂位置在最頂樓,可以俯瞰半個市區的景色,價格不菲,尤其是在跨年這一天更是千金難求,有錢都不一定能訂上。
服務員和沈光落一起乘坐電梯,按下了三十二樓後,服務員一直側著身子用余光打量著沈光落。
在她的感知裡,元旦能夠出現在這裡,並且打扮成這個模樣的一定是個大明星。
並且……沈光落的身材看起來很眼熟。
可是她卻想不起來究竟是誰。
半分鍾後,電梯到了,女服務員只能收回思緒,帶著沈光落走到了包廂門口,然後微微的推開大門一角。
沈光落低聲道了一聲謝,走了進去。
一間很大的包廂。
桌子放在靠著窗的位置,足有一米長,紅酒已經倒入醒酒器裡,桌上還擺著一大束的玫瑰花。
江永言已經到了。
他穿著一身淺灰色的西裝,正坐在桌子的一角,看見沈光落進來後立刻迎了過來,走到沈光落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光落,你來了啊。”
沈光落將外套脫了下來,掛在門口的衣架處,回過頭笑著說:“江哥,你來的真早,我還以為你要晚些時候才能到。”
兩個人說笑了兩句,一起入了坐。
江永言按了按桌子上的響鈴。
門外候著的服務員推開門走了進來,她手裡拿著兩份菜單,走到餐桌前一份遞給了江永言。
當服務員抬起頭想要將另一份菜單遞出去時,她看見了眼前人,手裡的菜單差點嚇得從手裡滑下去,連連後退了兩步:“沈……沈……”
名字還沒有說出來,沈光落就打斷了她的話:“不好意思,你認錯人了。”
沈光落臉上的笑容沒變,說話聲音也很淡。
他對著服務員點了點頭,然後輕輕的將菜單從服務員手裡抽了出來。
女服務員站在旁邊,看著沈光落的側臉,半天沒有緩過神來。
她在這家餐廳裡工作近十年,見過的大牌明星數不勝數。
前兩天她看見一位已婚的一線女星和才出道的小鮮肉私會,都能眉頭都不抬一下。
可是沈光落……
這也太震驚了!他明明已經成了植物人啊!
沈光落對於服務員的目光熟視無睹,垂著頭在研究菜單。
倒是江永言看著女服務員臉上的表情笑了笑,從身側的錢包裡抽出來幾大張的紅鈔票放到桌角,指尖點了點錢,對女服務員示意,說:“這是小費,其他的不用我多說吧。”
女服務員看見桌上厚厚一疊的鈔票,立刻回過了神,連連點頭拿起鈔票放入兜裡。
沈光落點了一道牛排,還有一份沙拉,江永言又點了一些東西,服務員將這些記下後就出去了。
等到服務員一走,江永言站起身,拿起二人的高腳杯倒了一杯酒,笑著說著:“光落,你今天一定要嘗嘗這個酒,這可是我之前去法國出差,特意帶回來的82年的珍藏,現在這一瓶酒的市場價都快上百萬了,我今日特意帶給你品嘗。”
沈光落從江永言手裡接過紅酒杯,晃了晃了杯子,放在鼻尖聞了聞,然後放回了桌上,沒有喝。
“怎麽了?不合口味嗎?”江永言給自己倒了一杯,探著身子的問。
沈光落目光依舊停留在紅酒上。
深紅色的酒液在高腳杯裡顯得晶瑩剔透,格外的醉人。
沈光落搖了搖頭,開玩笑似的說:“我在想那麽好的酒,最起碼也要配著我的高檔牛排一起吃,現在喝有點浪費了。”
江永言聽見沈光落的這份說辭愣了一下,埋著頭笑了兩聲,讚許道:“你說的很有道理。”
江永言坐回到座位上,自顧自的抿了兩口酒。
不一會服務員就推著牛排走了進來,將兩份牛排一份擺到沈光落面前,一份擺到了江永言面前。
江永言十分紳士的照顧沈光落。
他替沈光落擺好盤子,甚至還幫沈光落切好牛排。
沈光落也不阻止,也不多說話,就坐在位置上看著江永言。
江永言拿著刀叉,一點點的將牛排切開,分到一邊。
動作熟練,一切都顯得十分的自然。
即便沈光落和江永言不是情侶關系,也不是兄弟關系。
可是只要沈光落和江永言在一起的時候,江永言都會把沈光落照顧的很好,好像沈光落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江永言一邊切,嘴裡還笑著對沈光落說著以前的過往。
“光落,我現在給你切牛排就想起了九年前,那時候你還沒出道,窮的啊連晚飯吃不起,別人吃肉吃炸雞,你吃的都是泡麵,我當時看見你一個人坐在角落裡吃泡麵,我就在想“這個孩子真可憐啊”,於是我第一次拿到了獎金就帶你去路邊的西餐廳裡大吃了一頓,你還記得嗎……”
“那時候,你連刀叉都不會用,還不好意思告訴我,於是牛排一上來你就拿著刀刮牛排,差點把牛排給切出去,肉汁飛的哪裡都是……”
江永言的聲音溫和又好聽,即便是在絮叨當年過往的瑣事,聽著也不會覺得煩。
沈光落坐在位置上,看著江永言的笑臉。
好似一切都回溯到了九年前。
那一年沈光落才十四歲,每天都穿著一件破舊的白汗衫。
他那時很窮,就算是大冬天也沒有厚衣服穿,每天都穿著同一件薄外套在公司裡練習。
江永言心疼沈光落,拿了第一個月的獎金,就帶著沈光落來西餐廳裡大吃了一頓。
說是一家西餐廳,其實就是街邊的一家快餐店,裡面全是跑跑跳跳的小孩子。
沈光落站在前台,猶豫著不知道吃什麽,他望著一長串的價格表,隻覺得東西都好貴啊。
江永言就替他點了一塊三十多的牛排。
那塊牛排是店裡最貴的東西,沈光落激動的拿著刀叉就坐在桌位上開始吃。
江永言沒有舍得點牛排,隻點了一份水果沙拉和一杯可樂。
沈光落看著眼前的牛排,又看了看江永言問:“江哥,你怎麽不吃牛排啊?”
江永言拿著可樂喝了兩口,對沈光落說:“我最近減肥,不能吃這些肉。”
沈光落就信了。
他顧不得江永言是不是真的在減肥,迫不及待的用叉子一下扎到牛肉上,那把刀他也不知道怎麽用,就生生要往牛肉上切。
叉子一下沒有扶穩,牛肉連著盤子差點翻下桌子,還好江永言眼疾手快扶住了盤子。
沈光落當時窘迫的臉通紅。
江永言笑著將盤子擺到他自己的身前,拿起刀叉一塊塊將牛肉切好,嘴裡教育著沈光落說:“吃西餐,一定不要急,要像我一樣慢慢的切牛排。”
沈光落就探著頭,細細的學著江永言怎麽切牛排。
江永言看著沈光落崇拜的目光,心裡難免有些得意,他嘴裡放著大話說:“光落啊,等以後我要是賺了更多的錢,一定會帶你去吃更好的牛排,喏,你看你這一天天的就知道穿著你這件破外套,不冷嗎?我看著都冷。我給你買了一件白羽絨服,你等會試一試看看合不合適。”
那時的江永言身上穿的是最劣質的西裝,說話的聲音也不像現在這樣好聽,話語間還帶著一些家鄉的口音。
有點土又有點俗。
他甚至連切牛排的姿勢也像極了切菜,生澀又粗魯,沒有比沈光落好到哪裡去。
而現在呢……
沈光落抬眼望著現在的江永言。
江永言說話的聲音溫和又優雅,身上穿著幾萬元的高檔西裝,衣領整潔,就連袖扣都搭配的十分講究,此時他脊背挺直,眼眸微垂,切牛排的姿勢高貴又自然,如同生來就是富家公子一般。
等江永言將牛排切完,抬眼對上了沈光落的目光,將牛排輕輕推到了沈光落面前,溫聲說:“吃吧,光落。”
沈光落淡淡的吸了一口氣,拿著叉子叉起一塊牛排細細的嚼著。
江永言也不吃,他雙手合十撐著下巴,靜靜的望著沈光落,目光專一又神情。
“好吃嗎?”江永言問。
“好吃。”沈光落點了點頭,連眼睛都沒有抬起來,只是低聲的應著。
江永言看著沈光落將盤子裡的牛排一塊一塊的吃完,他直起身子,端著桌上的紅酒抿了一口,喉結微微的動了一下。
等他放下酒杯的時候,對沈光落說:“光落,我之前對你說的事情,你考慮好了嗎?”
沈光落拿起叉子的手頓了一下。
江永言還未等沈光落的回答,似乎是害怕沈光落的拒絕,繼續溫聲說:“光落,你我認識了那麽長的時間,彼此也很了解了,我一直覺得我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只有我明白你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
“光落,我喜歡你很多年了,一直一直都很喜歡你……”
“以後我會對你很好的,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
江永言望著沈光落,眼眸中的光就像是暗夜中的螢火蟲,望著沈光落對他述說著自己的愛意。
字字句句如同從胸腔裡說出一般動人肺腑。
說到最後,江永言伸出了手,握住了沈光落放在桌邊的手。
沈光落渾身僵了一下,抬眼望向江永言。
此時的江永言因為要握住沈光落的手,身子半俯在桌上,他眼眸真誠又帶著些緊張和期待。
似乎是在期待沈光落即將說出口的答案。
沈光落看著他笑了笑,笑的很好看。
江永言眼裡的光瞬間就亮了起來!
他似乎能夠猜到沈光落的答案了,於是握著沈光落的手又更加緊了一些,聲音循循善誘道:“光落,和我在一起吧。”
江永言掌心的溫度很熱,刺的沈光落手背有些不適。
沈光落將手從江永言的掌心抽了出來,搓了搓手背,然後很自然的拿起身邊的白餐布擦了擦,對江永言說:“對不起江哥,我恐怕不能答應你。”
聲音很輕,沒有任何感情。
……
江永言滿含愛意的臉瞬間沉了下來,他不死心的還在問:“為什麽啊,光落?你是不是還覺得我有什麽做的不好的地方?你給我說,我可以為了你改啊。”
江永言說到後面聲音急切的提高了些,連身子都半站了起來。
沈光落看著他,問道:“江哥,你為什麽想要和我在一起?”
江永言噎了一下,反應很快的回答道:“我……和你說了很多次了,光落,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很多年了。”
沈光落低下頭笑了一聲,笑聲裡充滿了嘲意:“真的是喜歡嗎?還是江哥你想利用我達到別的目的。”
江永言聽見這話,臉色一時間變得很難看,他愣愣的看著沈光落,沉了沉心思,又坐回到座位上:“光落,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是不是聽信了一些別人說的謠言?”
沈光落看著他沒有說話。
江永言覺得自己猜中了,他看著沈光落搖了搖頭,表情失望:“光落,你我認識了快十年,你還不了解我是什麽樣的人嗎?我很相信你,而你呢?因為別人的幾句話,就開始懷疑我了嗎?”
沈光落沒有直接回答江永言話,而是另外的問道:“江哥,我一直有一個疑問,在我變成植物人的這幾個月裡,你是如何從一個公司裡的小助理,一下就爬到了董事長的位置?”
沈光落的問題就像是一把利劍,又準又狠的戳到江永言的心。
江永言表情出現了一瞬的慌亂,他還來不及想到說辭,沈光落的話又接連響起:“之前我以為你是依靠著我給你的股份,還有自己的努力的爬上去。可是現在我細細的想,覺得有些不對,我不過是給了你百分之五的股份,你在公司裡連說話權都沒有,又怎麽可能在大半年的時間變成董事長。”
江永言的臉色越來越沉,就像是籠罩上了一層黑紗,他咬著牙沒說話。
沈光落眯著眼望著江永言,繼續逼問道:“還是說,江哥你是靠著郝家一步步上位的。”
江永言一聽見“郝家”著兩個字,就像是打了一劑興奮劑,立刻直起了身子,對沈光落厲聲道:“光落,是不是郝子安給你說什麽了?我告訴你光落,郝子安這個孩子嘴裡就沒有一句實話,他說謊話成癮,上高中的時候他就被開除了,不然為什麽他父母都管教不好他,要放到公司讓我管教他,他現在是信他的話都不信我嗎?”
江永言一改之前文質彬彬的樣子,手指一下一下的敲著桌子,對沈光落幾乎是提高了聲音叫嚷。
沈光落看著江永言臉紅脖子粗的樣子,覺得陌生。
沈光落也不願多說話了,他從衣兜裡拿出手機,在手掌間滑了幾下,順著桌子推到江永言面前。
江永言正在慷慨激揚的說話,隨後目光落在手機上,立刻止住了。
在江永言看見手機上照片的一瞬間,隻覺得呼吸都變的異常的艱難。
那些照片就像是當頭一棒,錘的他所有狡辯的說辭都變得無濟於事。
剛剛的他在沈光落面前就像個跳腳的小醜,可笑又醜陋。
江永言喘了兩口粗氣,撲著身子向前想要搶過沈光落的手機,沈光落卻動作更快的將手機收了回來。
江永言搶了個空,站在原地頭髮微亂,一改之前的優雅,連氣都喘不勻,他手指著沈光落問:“這些照片是誰給你發的?!”
沈光落仰頭看著江永言:“你應該知道是誰給我發的,不過你就算知道了又能怎麽樣?你又能拿他怎麽樣呢?”
江永言指著沈光落的手指在不斷的顫動。
他的嘴巴顫抖,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麽,氣的咬牙切齒,如同下一秒就要吃了沈光落。
沈光落坐在位置上,沒有看江永言,而是靠著椅背擺弄著手機,然後他手指滑動了向下手機。
一段聲音從手機裡傳了出來。
——“郝董,沈光落昨天醒了。”
——“什麽?沈光落現在醒了?這件事情現在有沒有媒體知道。”
——“暫時還沒有人知道。”
——“你千萬要把這件事情壓下去,小郝馬上就要出道了,為了讓他出道你我辛苦了那麽長的時間才把董事會那群人搞定,讓他們讓出了之前所有沈光落的資源,如果現在沈光落回來了,那這些資源還是會移到沈光落名字上,所以小江你千萬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最起碼壓到郝子安年後出道之後!”
——“我明白的郝董,現在沈光落暫時還不想復出,您放心吧,我天天去盯著他,不會讓別人知道這件事的。”
一段錄音播完,音頻裡滋滋啦啦開始播放第二段。
——“小江,最近沈光落那邊怎麽樣了?”
——“沒有什麽大事情,就是前幾天沈光落突然提到想要復出了,不過您放心,這件事情立刻被我壓了下去,我還提議讓小郝跟著他一起學樂曲,立刻穩住了他。”
——“恩,好,沈光落這邊你一定要盯緊了,不能出任何差錯,一旦出現問題,我之前答應你的股份也可以隨時作廢,知道了嗎?”
——“您放心吧郝董。”
兩段音頻播完,沈光落晃了晃手機,將手機放入兜裡,低聲的說:“江哥,你突然跟我告白,也是想要穩住我吧。”
說完沈光落冷笑了一聲,沒有等江永言回答,站起身向外面走。
還沒走兩步,江永言就衝上前一把抓住沈光落的衣袖,說:“光落,我確實是和郝董達成了交易,但是……但是我喜歡你是真的啊!你相信我……你相信我啊!”
沈光落深吸了一口氣,手指捏住了江永言的手,十個骨節都捏的發白,才將江永言粘著他身上的手給扒拉下來。
江永言不死心,似乎是還想纏上來。
沈光落背著身子對他說:“江永言你放心,照片和音頻我會刪掉,也不會發給任何人,但前提是你我再也不要有任何聯系了,你不要再纏著我。”
這句話一說,江永言立刻站在原地不動了。
沈光落拿起羽絨服外套,走出了包廂的大門。
剛出門的時候,正好遇見兩個服務員推著小車要往包廂裡送菜,她倆看見沈光落出來還愣了一下說:“先生,我們的餐後甜點還沒有送過去,您這是要先走了嗎?”
沈光落嗯了一聲,快步走向了電梯處。
等到電梯的門緩緩關上,沈光落靠在電梯牆上望著不斷下降的樓層,舒了一口氣。
他在電梯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帶上了墨鏡,又將圍巾圍好,確定一切都準備妥當,才出了西餐廳。
西餐廳的外面就是世貿廣場,連接著江邊和世貿大樓。
因為晚上世貿廣場會舉行跨年儀式,所以今晚匯聚在世貿廣場的人特別的多。
有的是朋友約在一起坐在花壇邊喝著小啤酒,還有情侶相依偎的走在一起,更多的是一家人一起守在廣場前。
大家凍得手腳發涼,不停的搓著手都不願意離開。
世貿廣場的中心搭了一個簡易的舞台,一個穿著單薄的男主持正站在舞台上活躍氣氛。
沈光落本來是想直接回家的,可是看見前方熱鬧的氣氛,他心裡一動,忍不住穿行過馬路,走到了世貿廣場裡。
沈光落找了一處安靜點的地方坐著。
這裡位置不錯,只要側著頭,就能正好看見舞台上的節目。
沈光落就半倚著身子坐在花壇邊。
剛看完兩個節目,沈光落的手機又震動了兩下。
他點開手機,一看短信又是江永言發來的。
沈光落皺著眉頭點開信息。
這次江永言說的話很簡單,不再是之前和沈光落告白時的長篇大論,而只有短短的一句話。
——沈光落,我可以不纏著你,但是你也別忘你說過的話。
沈光落將信息關上,頓了頓手指又點開了之前收到的信息。
只要一點開那個發件人,一幅幅刺眼的照片就直生生的闖入沈光落的眼睛裡。
這些照片都是沈光落在進西餐廳之前,郝子安發給他的。
一連發了好幾條。
前幾條是文字。
——沈光落,我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你,江永言他不是個好人,是個很渣很渣的渣男!
——他之前和我在一起過,我們倆保持了兩個月的地下情,江永言借著我的關系攀附上了我們郝家,然後又以拍了我的豔照為威脅,要我決口不提我和他之間的關系,否則就要將我的照片曝光,讓我一輩子都當不成藝人。
——你如果不信我可以給你發照片。
後面就是幾張郝子安躺在一個男人的懷裡,兩個人衣衫不整在床上的親密照。
其中郝子安的臉被他自己打了碼,但是從模糊的碼中依舊能看出來人就是郝子安。
可是另外一個男人只露出了一個脖子和胸膛。
即便是這樣,沈光落還是認出來了,另外一個人就是江永言。
因為江永言的脖頸處有一道紅色的胎記。
很淺很小,不仔細看壓根不會注意到。
之前江永言和沈光落聊起過這個胎記,沈光落便記得。
幾張親密照後,郝子安又說。
——沈光落,你不要以為江永言是喜歡你的,他一直在利用你,他喜歡的只有錢。
隨著這條短信而來就是那一段音頻。
五分鍾後,郝子安又補了一條短息,但是當時沈光落已經進了西餐廳沒有看見。
沈光落現在打開那條短信,看見上面寫著。
——江永言睡過很多公司裡的練習生,男的女的都有,他用出道的名額威脅那些練習生,不讓他們說出去,如果你不信的話,可以去問問。
沈光落看到最後一條短息,隻覺得渾身徹骨的冷。
沈光落在這個世界裡,很有錢很有名,卻沒什麽親人朋友。
當初他一心想要從書中回來,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江永言。
他一直把江永言當成了親人。
所以沈光落在書中的時候常常在想,如果自己回不去原來的世界,那麽最傷心的人應該就是江永言了。
可沒想到……
沈光落歎了一口氣,手指滑動著將郝子安給他的照片一張張的刪除,嘴裡低語道:“人是會變的啊……”
沈光落將照片都刪除完,捏著手機,抬頭望向四周。
周圍很熱鬧,沈光落望著周圍成三成群的人,有些迷茫了。
如果他在這個世界裡連唯一的一個親人都沒有了,那麽他回來的意義是什麽?
啪!
砰!
跨年將近,江邊放起了煙花,彩色的煙花從地平線竄入上空,然後炸開一朵朵絢爛的花,照亮了半邊的夜空。
廣場上的人群一下就沸騰了。
“啊!煙花!媽媽,你看是煙花!”坐在沈光落旁邊的一個小女孩看見煙花立刻站了起來,拽著她媽媽不停的尖叫。
沈光落也被這種氛圍吸引住了。
他站起身仰頭望著半空中的煙花,剛剛所有的煩惱都在這一瞬間拋在腦後。
這時候舞台上主持人大聲的說:“各位!我們新年的鍾聲即將敲響,下面讓我們共同倒計時,十,九,八,七……”
廣場的人仰望著天空,齊聲的開始倒計時。
天上的煙花也變成了數字的樣子,隨著秒數的將近不斷的變化。
“五,四,三……”
此時沈光落意識到,今年真的要過去了。
那麽所有不快樂的事情也會過去的。
他這樣想著,也跟著人群倒數著:“三,二,一!”
在沈光落將“一”說出口的那一瞬間,他身子搖晃了兩下,隻感覺天旋地轉。
他連忙伸手撐著旁邊的花壇。
接著胸口猛地傳來一陣緊縮感,伴隨著尖利的刺痛,像是有一萬根針扎入了沈光落的心臟。
那種痛苦就像是心臟病發作了,另沈光落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他替謝衍擋槍的那一天。
沈光落捂著胸口,臉色一瞬間變的蒼白,身子緩緩的向下倒,他艱難的睜開眼,依稀看見旁邊的人正著急的跑向他,想要扶住他。
再然後,他就睜不開眼了。
周圍的人尖叫著說:“快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作者有話要說: 我發現你們的腦洞是真的大,感覺要這樣猜下去跨越時空的愛戀就要展開了,我都萬萬沒想到。
感謝在2021-01-2723:53:45~2021-01-2823:58:2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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