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付惜靈才意識到， 最近的一段時間，好像真的沒見著季繁再跟他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朋友們待在一起過了。

下課除了待在室裡一般也會跟厲雙江他們打打球，上課睡醒覺得無聊也不會再打擾聽課。

是偶爾上課的時候， 等到付惜靈注意到， 會發現少年不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 正撐著下巴百無聊賴地看著。

即使被發現， 也沒有移開視線的意思。

付惜靈被他盯得發『毛』， 一邊注意著老師的動靜， 一邊低著頭小聲說︰“你看什麼。”

“沒什麼， 就是好奇， ”少年懶趴趴地重新趴回桌子上， 半張臉跟著埋在臂彎裡，“這麼無聊的東西，你怎麼能聽得這麼認真。”

“為要考試呀， ”付惜靈一本正經地說，“不聽成績會退步的。”

季繁嗤之以鼻︰“又不是成績不好就活不下去了。”

“你然這樣覺得，”付惜靈握著筆抬起頭，“但對於我說，成績不好會考不上大學，找不到工作， 養活不了自己。”

小姑娘的長相比起齡說稍顯稚嫩，表情卻嚴肅， 圓溜溜的眼楮認認真真地看著他︰“季繁， 我們跟你們不一樣，我跟你也不一樣。”

季繁頓住了。

講台上王二剛好講到重點，付惜靈看著他的表情，才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話了。

抿了抿唇， 有些不安地看了他一眼，又小聲補充道︰“但你這樣也沒什麼不好，我有的時候還會覺得很羨慕你。”

“嗯？羨慕我什麼？”

“可以不用努。”付惜靈一本正經地說。

季繁愣了愣，沒忍住笑了一聲︰“什麼意思啊，你這是罵我？”

付惜靈皺了皺眉︰“我哪有罵你。”

“你這不是罵我不學無術麼，”季繁翹著二郎腿說，“罵我每天沒正兒啊，不過我現在天天被你罵，也習慣了。”

付惜靈噎了噎，還是忍不住反駁道︰“我哪有天天罵你。”

“你是表上沒有，”季繁閑閑道，“都在心裡罵的。”

“……”

付惜靈覺得季繁這個然就是不能跟他說上句好話。

偷偷翻了個白眼，懶得再說什麼，低下頭去繼續記筆記。

季繁側著腦袋，目光長久地落在的側臉上。

少女臉上帶著點兒嬰兒肥，從側看臉頰軟軟鼓鼓的，讓很伸捏捏，圓滾滾的鹿眼清澈又明亮，睫『毛』很長，隨著低頭的動作密密地撲下。

他表情慢慢淡下，無聲地收回了視線。

季繁明白付惜靈口中的不一樣沒什麼的意思，但明白是另一回。

他是個每天學校裡混日子的，從小就貪玩不愛讀書，衣食無憂沒心沒肺地長大了。沒什麼抱負，也沒有夢，沒過未，沒過以後。

付惜靈卻是個認認真真的『性』格。

他們倆是截然不的種。

也許就是為無論做什麼情都滿臉正經，季繁才特喜歡逗玩兒。

明明長了張看起跟小學生似的娃娃臉，卻時時刻刻都要板著張小臉兒裝嚴肅。

看生氣，看發火兒，聽用又輕又軟的聲音毫無殺傷地說他煩，罵完又像受了驚的兔子似的惴惴不安躲得老遠，生怕他揍似的。

季繁覺得好像無論怎麼樣都有趣。

而，大概最不喜歡的就是他這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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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惜靈是很敏感的『性』子，雖然季繁沒說什麼，但敏銳地覺得自己之前的話可能讓他稍微有點兒不高興了，從那以後也就再也沒提過這茬。

日子還是一天天的過，上學放學，上課做作業，除了旁邊的某位形『逼』『逼』機安靜了不少，其他的也沒什麼區。

高二下學期期中考試後，實驗一中開始晚自習，每天放學時間比之前晚了個小時，任課老師也全部都會在辦公室，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去問。

晚自習開始第一天，付惜靈買了三明治和牛『奶』回準備在室吃個晚飯，結一進門，發現桌沒走。

作為每天放學鈴聲一響就會迫不及待領頭沖出室的第一，竟然沒有逃晚自習。

付惜靈抱著塑料袋子走到位置旁，站在桌邊垂下頭。

季繁嘴巴裡叼著一條『毛』『毛』蟲包，仰起頭。

付惜靈︰“你怎麼沒回？”

“這不是晚自習嗎？”季繁咬著包含糊道，“我留下學習啊。”

付惜靈明顯不太相信地看著他︰“你要學習嗎？”

季繁挑了挑眉，嘴裡的包咽下去，舌尖『舔』了一下唇珠上蹭的一點『奶』油︰“怎麼？不準我學習啊？”

“沒有沒有，”付惜靈忙道，有些遲疑地點了點頭，毫無誠意地說，“那你加油。”

季繁哼哼了聲，抬起高貴的屁股側身挪了挪，給讓出一點兒位置。

付惜靈就著桌子和他身前空出的那一點點空間挪進去，空處很窄，側著身，有些費地挪進去，裡抱著的吃的微微往上抬了抬，背靠著桌沿，進去的時候上半身擦過了少年的肩膀。

季繁側了側頭，女孩子校服外套的金屬拉鏈擦過他的鼻尖，金屬的質地微微的冰涼，他腦袋下意識低了低，額頭瞬間抵上外套布料。

柔軟而新鮮的異樣觸感和溫暖的體溫虛虛地壓上，帶著一點點乾淨又清雅的花香。

季繁整個頓住，僵了一秒意識到自己額頭踫到了哪裡以後通了電似的一哆嗦，腦袋連帶著上半身都跟著飛速往後仰了仰，拉開一點兒距離。

他後仰著身子，緊張地看了付惜靈一眼。

小姑娘半分未察，側身過去，在裡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從塑料袋裡掏出了三明治和牛『奶』。

季繁松了口氣。

差點兒被成流氓。

一口氣松完又覺得有些惱。

這個小姑娘怎麼回兒？

半點兒這方的意識都沒有？

也就他是個正君子，品比較高潔，這要是踫見個不要臉的，不就被吃豆腐了嗎？

季繁把吃剩下的一截包丟進袋子裡，扭頭看著。

付惜靈還在那裡拆三明治包裝紙，拆開都咬了一口，才注意到他的視線。

“你怎麼回兒？”季繁說。

付惜靈鼓著個腮幫子，一邊咀嚼一邊歪了下腦袋，一臉的疑『惑』。

季繁噎了幾秒，“嘖”了一聲，扭過頭去︰“算了，沒。”

付惜靈莫名地看著他，覺得這現在雖然沒那麼煩了，但腦子好像壞掉了。

不緊不慢地吃完了東西，晚自習的鈴聲剛好響，付惜靈收拾好桌子，抽了一張卷子出。

季繁瞥了眼的卷子，從他那一堆卷子裡挑揀了半天，才找到那張一樣的。

他跟著一道一道題看下去。

第一題不會。

第二題……算了蒙個c吧。

第三道又是個什麼玩意兒？

一連看了五六道選擇，一道都不會，季繁看不下去了，他側頭︰“喂，小……”

蘑菇個字還沒說出，又被他硬生生咽回去了︰“桌。”

付惜靈抬起頭。

季繁把裡的筆往旁邊一丟，若無其地說︰“你喜歡什麼樣的男的？”

付惜靈有些沒反應過︰“啊？”

季繁︰“男生，擇偶標準，戀愛對象。”

付惜靈眨了眨眼︰“我不談戀愛。”

季繁沉默了一下︰“誰問你不談戀愛了？”

“你剛問的呀。”

“我又沒讓你現在談戀愛，”他有些不耐煩道，“就算不談，也總有個喜歡的類型吧？”

他這麼一問，付惜靈還真就一臉認真地了起。

用筆蓋戳著下巴，苦思冥了好半天，才乾巴巴道︰“對我好的吧。”

季繁的眼睫忍不住抬了抬。

“然後做情認真，溫柔的。”付惜靈繼續道。

季繁︰“……”

他重新低垂下眼，沒說話，轉過頭去。

反正是他，無法成為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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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沒幾天，周五班會，王褶子拿著座位表進調了個座。

這也是高一開學以第一次全班規模的重新安排座位，基本上以期中考試的成績作為參考進行調整。也調掉了班裡所有坐桌的男生和女生，全部變成了男生和男生一桌，女生和女生一桌。

大概是為個子矮，付惜靈被換到了前第二排，有了個新桌，叫喬願。

畢竟也了一年多的學，付惜靈也跟說過幾句話，是個很活潑的女孩子。

季繁依然坐在原的座位。

換座位的那天，付惜靈一邊慢吞吞地收拾東西，一邊默默地看了他幾眼，著要不要跟他說句話。

結直到書桌肚被掏空了，也沒能說出半個字。

倒是季繁，雖然一直在低頭擺弄著機沒有看，卻好像感應到了似的。

剛把最後一本書塞進書包裡，他就轉過頭︰“收拾好了麼。”

付惜靈點點頭︰“嗯。”

季繁沒說話，剛側過身子讓出去，動作停了停，不道為什麼又站起，閃到旁邊過道，給讓了位置。

付惜靈抱著書包出，很小聲的說了聲“謝謝。”

低垂著頭，洋娃娃似的長睫『毛』也垂下去，臉蛋看起軟軟的，皮膚細嫩白皙，薄薄的唇瓣抿著。

季繁低眼看了幾秒，忽然笑了一下，慢條斯理道︰“怎麼這個表情，舍不得我啊？”

付惜靈薄薄的臉皮一下子洇出了一片淺淺的紅『色』，撇了撇嘴︰“說什麼夢話。”

小姑娘個子很矮，站直了也前到他胸口的位置，短娃娃頭乖巧地貼著臉頰順下去，發頂圓圓，看起『毛』絨絨的。

季繁沒忍住抬起，『摸』了『摸』的腦袋。

少年的掌溫熱，度輕輕的，帶著一點點壓。

付惜靈怔了怔，揚起臉。

季繁已經收回去重新揣進了校服外套口袋裡，他脊背微微塌著，整個懶懶散散站在那兒︰“以後就沒打擾你聽課了，好好學習。念你的舊桌了呢，就回頭看我一眼。”

付惜靈被他說得有點兒惱了，紅著臉瞪他︰“你正經一點。”

“行，正經點兒，”季繁笑著『舔』了『舔』嘴唇，漆黑的眼楮看著，眼神看起安安靜靜，“那我們就各自努，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