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栗深吸一口氣, 突然覺得不服。
他翻身從喻城身上下來,坐在一邊主動拉開了車門,衝站在外面的周清柏、於蔓蔓和兩名攝影師說道:
“上來吧。”
於蔓蔓最近這段時間一直跟著周清柏, 學習得不錯, 察言觀色這一塊就上手很快。
她眼觀鼻鼻觀心, 覺得車子裡有點低氣壓, 什麽也沒問,小心翼翼地坐上了副駕駛。
周清柏也沒說什麽,拉開駕駛座的門進去了。
兩名攝影師跟著上來, 打開攝影機, 將鏡頭一一對準簡栗和喻城。
簡栗緊靠著車子一邊, 側頭看著車窗外,與喻城之間拉開了些距離,臉色少見的有些冷。
喻城倒是神情平靜,只是也看著車窗外, 沒管冷著臉的簡栗。
兩名攝影師偷偷對視一眼, 心道這一段可是好素材。
這兩個人從節目開始錄製就一直黏黏糊糊的,冷戰還是第一次見,一定要好好錄下來。
車子緩緩駛回小別墅, 簡栗先一步下去,並沒有去頂層,而是找工作人員問了一下自己被分到了哪個房間。
他直奔自己的房間去,將住在裡面的另一個藝人嚇了一跳。
和簡栗一起住的是之前排名第三想要復出的情歌王。
簡栗跟他點了點, 吩咐於蔓蔓去把他的東西都拿過來。
於蔓蔓不敢吱聲, 麻溜上了頂樓, 拿東西的時候犯了難。
她清楚簡栗肯定不會在那個房間常住, 她這東西到底拿不拿是個問題。
周清柏提醒她:
“拿點今晚用的就夠了。”
於蔓蔓點頭, 收拾了一小包東西離開。
全程喻城都沒出聲阻止,任由於蔓蔓收拾東西離開。
等於蔓蔓走後,周清柏問道:
“發生什麽了?眨眼的工夫就吵架了?”
喻城終於露出了點情緒,不像在生氣,反而有點運籌帷幄的感覺。
“沒吵架。”他回想著簡栗那個表情,唇角微勾。
“蠢東西貪吃罷了。”
周清柏一頭霧水:
“貪吃什麽了?喜歡吃你就讓他吃唄,我看簡栗自己挺有分寸的,不會吃太多影響身材管理。”
喻城神情微妙,回道:
“是啊,喜歡吃就給他吃。”
簡栗坐在房間的沙發上,看到於蔓蔓當真抱著一包東西回來,眉頭越皺越緊,但什麽都沒說。
情歌王心想簡栗今晚是真要在這裡住了,立刻把他堆在簡栗床上的東西拿走,有點不好意思。
簡栗倒沒說什麽,拿著東西進浴室,洗完澡換了最規矩的睡衣出來,早早上床裹著被子躺著。
被子都是嶄新的,只是上面少了熟悉的味道。
簡栗把臉埋在被子裡,裹著長袖長褲的手腳動了動,感覺不太舒服。
他跟喻城住在一起的時候,幾乎不會穿完整的睡衣,睡覺的時候被衣服裹著實在不是什麽舒服的事情。
比起衣服和被子摩擦時的阻塞感,簡栗更喜歡皮膚貼著皮膚的觸感,那會讓他無比安心。
他在床上翻來覆去躺到了半夜,直到對面床上的情歌王關燈睡覺,開始打呼,簡栗也毫無睡意。
系統有點幸災樂禍:
“你還想退安全防護時間,這不是用上了?”
簡栗在黑暗中睜開眼睛,冷聲回道:
“閉嘴。”
系統立刻閉嘴,隱身下線。
簡栗又翻了個身,對面床的情歌王呼嚕聲越來越大,吵得他心煩,更是難以入睡。
他越想越氣,乾脆翻出手機,登錄上自己的訊聲大號,跑到喻城的訊聲底下留言:
“狗男人。”
“王八蛋。”
“醋缸。”
他一連罵了三條,還不滿意,卻又不知道還能罵什麽,反而更生氣了。
小別墅頂層。
簡栗一留言,喻城的手機就響了。
他早就將簡栗設置成了特別關注,簡栗有什麽動靜他都知道。
喻城翻出手機看了眼簡栗的三條評論,在沙發上坐了快一夜,終於站了起來。
“差不多了。”
作為經紀人的周清柏一直盡職盡責的陪在一旁,只是早就開始打瞌睡,喻城突然站起來說話嚇了他一跳,下巴差點磕在桌子上。
他也跟著站起來,少見的有些茫然。
“啊?什麽差不多了?”
喻城徑直走向門口:
“去接蠢東西回來。”
周清柏瞬間清醒過來,先一步出門,自覺去找情歌王的經紀人溝通。
喻城一出門,走廊裡幾個負責值夜班的攝影師立刻將鏡頭轉了過來。
此時跟簡栗同屋的情歌王已經接到了自家經紀人的電話,起身擰開了床頭燈。
簡栗一直沒睡,他聽到情歌王大半夜接了一通電話,然後打開了床頭燈。
情歌王倒沒什麽不滿,他的經紀人跟他說喻城那邊對於半夜吵醒他感到很抱歉,還許了他一個不錯的合作。
正在為重新復出跟一群後輩搶破頭的情歌王自然願意,哪會有什麽怨言。
喻城身後跟著好幾名攝影師,他神情淡定的下樓,走到簡栗的房間前,敲了敲門。
簡栗聽到敲門聲,下意識的攥緊被子,又忍不住側過去一點偷聽,他期待著敲門的人是喻城,又覺得不太可能,喻城應該不會大半夜的來敲門,畢竟這個房間裡還住著其他藝人。
理智上覺得不可能,但簡栗還是忍不住期待。
直到情歌王起身去開門,喻城的聲音傳過來:
“抱歉打擾了,我來接他回去。”
簡栗脊背一僵,耳朵敏感的聽到喻城靠近的腳步聲,下一刻就被喻城連人帶被子的抱了起來。
他腰間用力一挺,想要跳下來,被喻城更用力地抱緊,扶起來讓他趴在肩膀上,手臂托著他的屁股。
“別動,我帶你回去。”
簡栗裹在被子裡,雙手搭著喻城的肩膀,盡力壓抑著欣喜的表情,別別扭扭地說道:
“我才不回去。”
嘴上這麽說,身體卻沒再掙扎。
喻城把簡栗往上托了托,抬頭輕輕親了下簡栗的鼻尖。
“是我錯了,跟我回去,好不好?”
簡栗愣住,耳朵先染上了薄紅,他側開頭,抿緊嘴唇沒答應,但也沒說出拒絕的話。
喻城又跟那名情歌王點了點頭,抱著簡栗出門。
簡栗這才注意到喻城身後跟著一連串的攝影師,嚇到立刻把臉埋進喻城的頸窩,摟緊喻城的肩膀,小聲說:
“怎麽這麽多人?”
人多肯定是鄭鴻令聽到了消息,特意讓他們來抓素材的,但現在喻城也不好解釋,只是側頭親了下簡栗的耳朵算作安撫。
簡栗指尖不自覺抓緊喻城肩膀的衣服,小聲抱怨:
“誰讓你親我的,不許親我!”
喻城好脾氣的應著:
“好,不親。”
簡栗指尖動了動,心想喻城怎麽能這樣呢,說不親就不親了。
喻城又怎麽會不清楚簡栗心裡的彎彎繞繞,他一路抱著簡栗回到了房間,門一關上就把簡栗身上的被子和睡衣都給扒了。
簡栗嘴上說著:“不許你碰我!”
實際他一點反抗的動作都沒有,乖乖地讓喻城給他扒了個乾淨。
喻城抱著光溜溜的簡栗去浴室,簡栗的反駁聲越來越小,只是小聲說著:
“我洗過了……”
喻城直接打開熱水,穿著衣服和簡栗一起站在了噴頭下。
“我不喜歡你蓋別人的被子。”
水被喻城擋了大半,喻城一直在注視著他,簡栗別過頭,被水潤過的皮膚像沾染了霧氣的白玉。
“什麽別人的被子……那被子明明是新的。”
“但不是我的。”喻城直言道,探手拿過沐浴露擠了滿手,往簡栗身上塗。
簡栗雙眼微閉,不再廢話。
他以為他們今晚一定會發生點什麽,結果喻城當真只是抱著他洗了個澡,給他擦乾淨就出來了。
簡栗這麽折騰一遭也困了,他白天一直在練習,明天還有比賽,此時躺在熟悉的被窩裡,身邊靠著熟悉的人,他睡意上湧,還硬撐著不肯睡,想看看喻城之後會不會做點什麽。
喻城拿著吹風機給簡栗吹頭髮,完全無視簡栗渴望的眼神,指尖撥弄簡栗的頭髮時,偶爾會碰到簡栗的脖頸、耳朵,感受到簡栗微微的顫栗,只是默默收回手。
簡栗白天一直在練歌,明天還有比賽,這幾天一直屬於高強度地工作狀態,早就撐不住了,終於抓著喻城的衣角睡著了。
喻城關了吹風機,也躺進被窩裡將簡栗摟緊。
他已經能想象到簡栗明早醒來時氣鼓鼓的模樣了,喻城低頭不斷輕吻簡栗的側臉,愛憐又小心。
簡栗渴望,他又何嘗不渴望?
喻城明白,這場興致而來的遊戲,最終輸的人一定會是他,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第二日,簡栗果然從睜眼開始生氣。
他帶著這股氣到節目錄製現場,將所有的怒氣都發泄在了唱歌上,聲音元氣十足,狀態反而好得不行。
《你的歌聲告訴我》的第二場比賽,簡栗再次奪得了第一名,幾個評審紛紛誇獎簡栗今天很有氣勢。
簡栗微笑,隔空瞪了喻城一眼。
喻城指尖輕叩桌面,唇角的笑意滿是縱容。
比起簡栗的越戰越勇,金雅潔的情況卻很不好。
這一次,她並沒有一雪前恥,甚至前四都保不住,排名一落千丈,直接落到了第八名。
第八名,是隨時有可能被淘汰的名次。
從何裴將她摔麥克風的視頻發出去後,她被網友抵製要求退出節目錄製,金雅潔就再也無法專心唱歌。
今天的比賽,一首歌她數次出錯,甚至忘詞,這對一名專業歌手來說,是很致命也很低級的錯誤。
得到第八的名次後,金雅潔像是再也承受不住,最後的收尾都待不住了,直接轉身離開。
節目錄製結束後,簡栗也是怒氣衝衝地離開,只是被喻城堵在了路上。
喻城主動勾住了簡栗的指尖,低頭和他額頭相抵,低聲說:
“簡栗,你贏了,我想要你,每時每刻。”
簡栗面上立刻多雲轉晴,握緊喻城纏過來的指尖,嘴唇開開合合,別別扭扭的貼著喻城的耳朵小聲說:
“我、我也想……”
一場持續了兩天的幼稚戰爭結束,兩個人歡天喜地地回到小別墅,鎖上門就開始獨屬於兩個人的私人世界。
金雅潔卻像灌滿氣的氣球,終於承受不住壓力爆炸了。
她將所有怒氣都集中在簡栗身上,認為簡栗是讓她開始倒霉的罪魁禍首,卻忽略了發布視頻的何裴。
當晚,金雅潔在被抵製要求退出節目錄製後首次發聲,言辭直指簡栗:
“比起我,難道不是那個買歌卻對外稱是自己寫的草包該退賽嗎?”
這一句話信息量太大,已經有人給翻譯了出來。
金雅潔的意思是,簡栗的新歌《島》並非自己創作,而是槍手創作。
瞬間,金雅潔的訊聲評論被擠爆炸,無數媒體、吃瓜群眾都想從金雅潔那裡挖出更多的信息。
金雅潔看著滿屏對簡栗的質疑,一直壓抑的心情終於舒暢了幾分。
只是很快萬濤就打來了電話:
“雅潔,你瘋了?你這麽說有證據嗎?”
萬濤跟她喊,她就尖叫著喊了回去:
“需要什麽證據,簡栗不就是個草包嗎?他當了那麽多年的草包,怎麽可能突然就會寫歌了?你難道還相信那首歌真是他自己寫的?你不是當了他好幾年的經紀人嗎?你還不了解他嗎?萬濤,你現在是我的經紀人!你該時時刻刻為我著想!明白嗎?”
金雅潔喊完就摔了電話,萬濤看著被掛斷的通話,一時間陷入了茫然。
他強迫自己壓下強烈的悔意,深吸一口氣,聯系了一個知名的狗仔。
“我這裡有個消息給你,關於頂流簡栗的……”
掛了電話,萬濤捏緊手機,面色有些猙獰。
他似乎離他渴望的那條道路越來越遠了,可他已經和金雅潔綁在了一條船上,沒有回頭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