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天, 風頭依然沒有任何轉好的趨勢,相愛相殺穩穩地插在他倆身上。
甚至還有隱隱往相看兩厭上靠攏。
陶然第一次感到有幾分無措。
就跟操心大家長安排了一場相親,本來談的很好甚至互換了手機號, 結果回家就拉黑互刪,甚至差點生出仇來。
愁死個人。
這兩天飯都吃不下, 感覺生生餓瘦了幾斤。
“陳餘,”陶然叫住了端杯咖啡進來的小助理, 擰著眉沉思道, “你覺得……晏池到底喜不喜歡何樂清啊?或者有沒有點意思?”
按照那小子的性子,如果不喜歡的話, 真的是一句話都不會多說。
所以多少有點好感的吧?
陳餘手一抖,差點把杯子摔了,濺了兩滴咖啡出來落在手背上,他卻都沒感覺到。
滿腦子都是完蛋了!
感覺要出大事了!
“您……怎麼會這麼想?”陳餘乾笑了兩聲,眼神亂飄道, “池哥他一直很懂分寸的,再說他簽了合同,不可能做出什麼出格的事的。 ”
再說除了拍戲,他不是把大部分時間都消磨在你這了麼?
陶然更愁了,是啊。
懂分寸。
他怎麼就忘了這小子是多懂分寸一個人,現在要是專心搞事業的話, 那些感情上的事, 他還真不一定會去嘗試。
但是等他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好了, 回家之後,兩人之間的差距就變得越來越大,感覺更加沒可能了啊!
陳餘見他苦著一張臉,愁得跟什麼似的, 只當他生氣自己養的兩個小美人互相之間起了意思,想想覺得他也有幾分可憐,便輕聲哄道,“您放心,他們倆之間,絕對不可能有什麼的。”
“憑什麼不可能!”沒想到陶然更生氣,用力拍了拍桌子,沒控制住力道,指腹磕到了堅硬的桌面,疼得眼眶紅了一瞬,“就算現在不會有,以後也會有的!”
我的言情CP才不會BE!
陳餘倒吸一口冷氣,不敢說話。
看來陶總是已經猜忌上了,以後這兩人的日子,怕是不會太好過。
便想著,等會要偷偷告誡晏池一聲,這事上可不好惹陶總生氣,不然後果怕是……
“那要不……您親自去看著他們?”陳餘偷瞄著他的神色,斟酌道,“魔方島本來就是咱們公司製作的,您可以作為特邀嘉賓過去,也當是放鬆了。”
都到要親自去看著人的地步,陳餘莫名對他感到了幾分同情。
這有錢人哪,雖然錢多玩得開,但是煩惱也是真不少。
“魔方島?”陶然瞇了瞇眼,想起來之前晏池陽奉陰違敷衍他那事了。
明年答應他會好好照顧何樂清,結果嫌棄得跟什麼似的,就差明晃晃在腦門貼上“莫挨老子”和“你很菜”幾個大字了。
直男到令人髮指!
他過去現場看看,似乎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眼見陶然的神色有所鬆動,陳餘再接再厲道,“正好那個叫張荃的檔期撞了,第三四期不來,本來也是打算臨時加一個嘉賓進去的。”
陶然眼睛咕嚕嚕轉著,越想約覺得可行。
錯過這次,下次他倆在一起可能就得等晏池那部劇殺青之後才好安排了。
“好,那就這麼辦。”陶然終於點了頭,陳餘也跟著鬆了口氣。
有他親自在那邊看著,這兩人總不敢再有什麼親密舉動了。
他不由得感慨一句,當金主爸爸不容易啊!
尤其是想左擁右抱享齊人之福的那種。
後面幾天哪怕晏池過來找他吃飯,陶然都一直憋著沒說,就想著搞個突然襲擊。
於是等到一周後第二次拍攝的時候,幾乎只在幕後的總導演出來露了個臉。
“今天我們請到了一位特邀嘉賓,他的身份非常神秘,希望大家好好合作,相處愉快。”
幾人這才反應過來,好像是少了一個人。
沒有那個總是很衝動帶著火.藥味的小孩,瞬間感覺安靜了很多,一時還有些不習慣。
正當他們猜測神秘嘉賓是誰的時候,一道小門從導演身後打開,緩緩走出來一個人,當他的整張臉都暴露在燈光下時,有兩個人詫異地看了過來,目不轉睛地盯著瞧。
陶然的視線掃過去,朝人露出一個略帶調皮的笑。
陶然的胸前掛了一個小卡片,上面寫著“星遇工作人員”,下面人瞬間心思活絡起來了。
這恐怕是……公司派來監督的。
雖然目的是什麼還不清楚,但必須要好好表現,畢竟以後他們跟星遇說不好都會有合作,怎麼也不可能得罪人。
於是每個人都掛上無比自然又和善的笑,朝人點點頭,主動打起了招呼。
陶然一一應了,自覺地站到了晏池身邊,另一側的何樂清也一直在往這邊看,臉上是顯而易見的歡喜。
“好了,我們本期主題是'消失的妻子',下面來說一下具體規則。”總導演看人員都就位了,輕咳一聲,準備開始工作。
可一聽到這名字,陶然心裡就咯噔一下。
聽著怎麼那麼像……恐怖主題?
雖說他來之前確實沒專門調查過這些項目主題,但是怎麼也不應該有恐怖元素在吧?
這裡還有女孩子呢?
“怕?”晏池一直關注著他的神情,見到他整個人的表情都呆滯了,輕笑了聲問道。
“誰……誰怕了?”陶然努力挺起小胸膛,硬氣道,“我一個大男人怎麼會怕這個?以前遊樂園鬼屋什麼的,那可是每次都打頭陣的好嗎?”
雖然全程都是閉著眼睛被人扯著走的就是了。
但這麼丟臉的事他才不會承認!
怎麼也不能讓兒子看扁了!
“哦……”晏池拖長了音,往旁邊站了站,離他遠了些。
然後他就看到陶然板著一張臉,好像在認真聽介紹的樣子。
身子不動,腳下卻一點一點每次幾厘米地挪過來,最終又靠到了他身邊。
然後神色瞬間放鬆了不少。
晏池轉過頭去,假裝沒有看到,唇角卻悄然勾起一個笑。
“……以上,除了這些規則之外,新增了幾條。”總導演說了大段,還是第一期那些,然後話頭一頓,視線瞟向晏池,語氣都重了幾分 。
“第4,不能使用非常規手段開鎖!”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噗……”不知道是誰沒忍住,幾人都扭頭,悶聲笑了起來。
能把節目組逼到這份上,他也真是個人才。
“第5,不得暴力破壞道具,其中包括但不僅限於摔壞,砸壞,暴力拆解等等一系列違規行為。”
眾人的肩膀抖得更厲害了,顧忌著鏡頭還沒法放聲大笑,陶然拼命掐著自己的掌心才沒當場失態。
怎麼辦,突然好同情節目組!
“以上規則,請嚴格遵守,如有明知故犯的,將會雙倍扣除積分!”好不容易說完,似乎也出了一口惡氣,總導演的臉色和緩了許多,“另外因為有新嘉賓的緣故,需要重新分組,就……”
他的目光在現場掃了一圈,“自由分配吧。”
想也知道,那個BUG有多受歡迎,到時候為了爭搶他而激發什麼衝突的話,可也是不小的看點。
所有人的愣了一瞬,幾乎都下意識地把視線落在了晏池身上,兩名女士腳步微動,似乎還在掙扎,結果晏池已經一把抓住了陶然的手腕往大門口拖去 。
“走吧,快開始了。”
陶然莫名其妙被他拉了一段路,反應過來連忙反抗,“等會等會,你要跟我一組?”
他扭過頭去,下意識地尋找何樂清的身影。
他只是想來現場看看,這要是插一腳,那不是更沒互動了?
而且明明分組都結束了,怎麼會開始自由組合的。
“陶……”何樂清正好也朝他的方向小跑步趕了過來,作為女孩子倒還是矜持地沒有直接碰他,而是掃了一眼他胸前的名牌,揚起一個歡喜的,甜美的笑,邀請道,“陶然,要跟我一組嗎?”
晏池握著他的手腕用力一緊,緊到讓陶然都不自覺皺眉的程度,回頭看了他一眼,隱隱覺得這小崽子又生氣了。
“不了不了,按照之前的分組吧,我跟那邊的……”陶然伸長脖子看了看,想說跟那邊同樣沒有隊友的小姑娘一組,結果晏池絲毫沒有放人的意思。
“男女授受不清。”他看著何樂清沉聲道,又低下頭,湊到陶然耳邊,壓住他的肩膀讓他沒法躲開,任由那熱氣撲在敏感的耳垂上,“這期主題,聽說會非常恐怖,你確定,你想跟他們一組?”
說完,他就鬆開了手,目光掃過陶然已經變得通紅的耳垂和微粉的脖頸,甚至頗為紳士地後退了一步,似乎在等他自己抉擇。
“看這個佈置,也不知道有沒有扮成鬼怪的工作人員,畢竟這樣比較吸睛……”他摸了摸下巴,打量了一眼周圍的設施,都蒙上了一層細細密密蛛網一樣的紗,看著還真……像那麼回事。
然後他的衣袖就被人抓住了。
低下頭只能看到一個圓圓的發旋,又開始小步挪著,努力朝他身邊湊近。
晏池隨手搭在了陶然的肩膀,手指輕輕拂過他還在微微顫抖的頸側,目光從何樂清臉上一掃而過,半攬著人轉身就走。
一個眼神都欠奉。
後面三個人看到這一幕,本來還想上前的腳步都頓住了,莫名看出了幾分……爭寵的意味?
錯覺吧。
最後何樂清還是跟那個嬌滴滴的小美人何鑫組隊,而膽子最小的薑玲月就由隊裡最後一位男士保護了。
大門開了之後,背後的燈光暗了下去,面前落下兩道光,直接照射在兩塊墓碑上,陶然渾身一僵,把晏池的袖子扯得死緊,讓他那隻胳膊幾乎都抬不起來。
“你這樣我沒法走路。”晏池轉頭看他,有些無奈道。
陶然不敢看他,默默把手鬆開,然後……朝下,拉住了他的衣擺。
就跟生怕走丟的小寶寶一樣,乖巧得抓著大人的衣擺,一步都不敢落下。
“……”
晏池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扯開他的手搭在自己手腕上,任由後面幾個人湧到門前,把那兩塊碑擋得嚴嚴實實。
“左邊這個寫著莫尚恩,1988-2014,26歲就死了,英年早逝啊!”唐明煜又湊到另外一邊看,“摯愛吾妻,2010-2014……哎?”
他又仔細查看了遍,不可思議道,“哪有這麼寫的,難道他老婆只有四歲嗎?”
本來看到這些奇奇怪怪的碑就足夠嚇人了,再來這麼個見鬼的墓誌銘,陶然抖得更厲害了,半個眼神都不敢往上放。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比鬼屋還假……”陶然嘟嘟囔囔,突然有些後悔起來。
早知道是恐怖主題的,借他十個膽子都不敢來。
其實他小時候還沒這麼怕鬼,甚至膽子很大地四處亂竄,可有一次進鬼屋的時候被一群人把他跟父母沖散了。小小的一個他被趕到了一處沒有人的尚未開發的場景地圖裡,雖說沒有扮演鬼怪的工作人員,但是那些氛圍燈和特製音效都已經安裝完畢,又失去了父母的庇佑,整整聽著那鬼玩意一個晚上才被工作人員找到。
自那以後大病了一場,就變得特別害怕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了。
“嗯,都是假的。”晏池見他怕的厲害,也有幾分新奇。
倒是少見他這麼脆弱的模樣,怪惹人憐惜的。
他往前站了一步,背對著墓碑,將陶然的頭摁在自己胸前,用自己的肩背將他的視線擋了個結結實實,單手揉摁著他的後頸。
溫熱的掌心蹭到一層薄薄的冷汗,哄孩子一樣地拍了拍,“這麼多人呢,陽氣重,妖魔鬼怪都不敢出來。”
陶然一想,也有道理,抖得沒那麼厲害了。
正好那邊已經解開了第一道鎖,晏池攬著人快步走了進去,裡面是非常正常的兩間房間,陶然才算放鬆下來。
“怎麼了?很怕嗎?”何樂清一直關注著他們的動向,連忙湊上來,看著陶然微微泛白的臉關切道。
“怎麼會!小意思!”陶然連忙站直身體,努力憋出一個笑來,“我怎麼可能怕這些東西。”
晏池低頭看了看自己被握得死緊的手腕,如果他的指尖沒有微微顫抖的話,想來會更有說服力一些。
“好多獎牌……”那邊出來唐明煜的呼喚聲,三人也跟了過去,抬頭就看到了一整面牆的獎狀和各種獎杯,名字都是同一個。
“1992年全國鋼琴大賽兒童組第一名……”何樂清湊過去看了看,“1988年生,4歲?神童啊……”
幾人也跟著檢查起來,滿牆的獎狀晃得人眼暈。
“1994年全國青少年組冠軍,6歲。”
“2000年全球鋼琴大賽第一,是……12歲?”
“然後同年就開始自由創作了,人氣很高,每年都是好幾個獎項,一直到……”何樂清的手指往後點了點,“到2010年,也就是他22歲的時候,就再也沒有得到任何獎了。”
然後26歲就死了,那還真是天妒英才。
“這應該是管家的房間,”膽子最小的薑玲月縮在房間的一個角落裡,低頭就看到了一個小箱子,打開來上層是泡茶的用具,下層就是螺絲刀等等工具。
然後再檢查了一圈,也就沒什麼了,旁邊是扇小門,上面寫著“最愛的少爺”,密碼是四位。
唐明煜按照門口那塊碑上的出生日期填進去,順利打開了門。
一路走來都這麼順暢,甚至都沒用上晏池的地方,也給他們增加了幾分信心,連進入新房間的底氣都足了許多。
“挺正常的。”晏池拍了拍陶然的後背,半攬著他往前走,可陶然一抬頭,就對上了一副畫。
驚得他渾身都僵硬了幾分。
那是一幅女人的肖像畫,看輪廓應該是個長卷波浪的美女,但是詭異的是,她的臉上是一片空白,沒有任何五官,然後被一隻紅色的筆打了一個大大的叉!
看著特別滲人。
“這個也怕?”晏池看了眼那畫,若有所思道。
“沒有,這個還好。”陶然隨口回道,往裡面走去,只是視線一直不敢往上面放。
屋裡非常雜亂,像是被人洗劫過一樣,到處都是翻倒的凳子和破碎的茶杯,一眼望去,沒有什麼特殊的。
桌面上乾乾淨淨,就在何樂清準備打開抽屜的時候,發現它是鎖著的。
旁邊寫著“愛上她的日子。”
“那這應該就是相遇的日子咯?一般這樣的的確值得慶祝一下。”何樂清站起身來,走到畫旁邊,又看了眼像根柱子一樣杵在哪裡的陶然,溫聲安慰道,“別怕,你就站在這別動,我去找線索。”
“誰……誰怕了……”陶然覺得自己這表現實在是丟人,強迫自己抬頭去看那畫,但是視線只敢停留在它的脖子以下。
然後他用手指點了點左下角的一行小字,“2011年4月10日,相戀一周年……剛剛那邊問的是相愛的日子?那是不是2010年的4月10日? ”
陶然偏頭看向晏池,帶了些許期待地問道。
“嗯,很聰明。”晏池被他這副渴求表揚的小表情閃了一下,抬手揉了把他的腦袋。
得到了肯定之後,陶然瞬間高興起來,也沒那麼害怕了,幾步走到書桌旁,唐明煜他們已經根據0410率先打開了鎖,裡面放了本日記本。
看到他過來,主動讓了出來。
陶然也沒有推辭,打開一字一句念道。
“2010年4月10日,我第一次見到她,她簡直美得超出人類所能想像的一切,是我心中的繆斯和所有靈感來源……”陶然讀著,感到了幾分牙酸。
但是周圍那麼多人等著,只能接著念下去。
“2010年4月11日,你給我泡了杯咖啡,那是我喝過最好喝的咖啡……”
陶然紅著臉,瓮聲道,然後快速往後面翻了幾頁,發現全是甜甜蜜蜜的小日常,就像一對恩愛的夫妻一樣,想要記錄下所有覺得有意義的美好時刻。
然後他翻閱的手到一頁之後突然頓住,認真念道,”2013年5月,我覺得管家要害我,我是絕對不能失去你的。”
“管家?”何樂清瞇了瞇眼,回頭看了眼管家房間那滿牆的獎狀,怎麼看都像是把這小少爺當成自己的親生孩子一般對待了,怎麼捨得害他?
陶然搖了搖頭,接著往後翻,整頁整頁都是“我愛你,我不能失去你”,而且越到後面的字跡越發潦草,變得像鬼畫符一樣,筆尖甚至戳破了紙張,印到下一頁去了。
又翻過七八頁,字跡稍微能辨認了些,上面的內容卻令人頭皮發麻。
“2014年3月12日,我受不了了,我一定要去殺了管家!我絕對不能失去你。”
陶然抖著手翻過下一頁,“2014年4月10日,我感覺我已經死了。沒有你的人生,沒有意義。”
然後就是大片大片的空白,一直翻到底,什麼都沒有了。
剩下幾人把日記接過去,又從頭到尾仔細翻閱了一遍,越看越覺得心裡毛毛的。
“你怎麼看?”陶然捏了捏晏池的手腕,這傢伙從一開始就沒什麼反應,悠閒得像是來度假一般。
“線索太少,不過鎖很好開。”晏池隨口應道。
“鎖?哪有鎖?”陶然茫然地四處看了看,就是因為沒有看到下一扇門,他們才不得不認認真真研究這本日記呀!
晏池主動把陶然拉回了那副畫旁邊,抬手將它摘了下來,後面儼然就是一扇門。
只是因為跟白色的牆面融為一體,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然後被畫框遮住的部分是一個小小的密碼鎖,看樣子也是四位密碼。
“這你是怎麼知道的?”陶然有些震驚,遮得這麼嚴實了,能看出來才是見鬼了,就連那門縫,都像極了牆紙的縫隙。
“按照這個房間的佈局……”晏池掃了眼,隨口道,“也沒有別的可以安裝機關的地方了,如果節目組還有點腦子,大概就在這個位置了。”
節目組:……我們真的能聽到,麻煩留點面子?
“再說了,也沒有書架什麼的,老套路上次都用過了,總要更新的。”晏池毫不客氣地又補了一刀。
節目組:……
你隨意,你開心就好,不用管我們死活。
下次直接給你弄個沒門的!
眼看這裡有扇門,所有人都湧了過來,又是密碼鎖。
旁邊寫的是,“沒人能讓我們分開。”
“這什麼意思?”唐明煜擰了擰眉,“這也能跟密碼關聯上?”
幾人面面相覷,一時半會都沒頭緒。
“既然沒人能將我們分開,那就是有人試圖這麼做過,”何樂清努力分析道,“剛剛日記裡是不是寫他準備去殺了管家?後面都是不想失去什麼的,是不是管家想要他們分開?”
日記正好在何鑫手裡,她連忙打開翻到那一頁,“是3月12日。”
輸入密碼,門從裡面打開,眾人鬆了口氣。
目前為止還沒看到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估計是節目組糊弄人的。
剛自我安慰完,下一秒兩道尖叫聲衝破雲霄,嚇得人手一抖。
陶然下意識轉頭看去,什麼都還沒看清,眼前突然一黑,被一隻溫熱的手掌蓋住,什麼都看不見了。
晏池的手很大,襯得陶然的臉更小了,被他遮了大半之後整個人懵懵懂懂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問道,“怎麼了,裡面是什麼?”
“血。”晏池言簡意賅道。
然後就感覺陶然的身體瞬間軟了下去,朝後砸進他的懷裡,被他攔腰抱住。
“這麼怕?”晏池攬了軟軟的一把細腰,輕輕揉了揉,沒有腹肌,很好捏。
“我我我……你先告訴我有多少?”陶然努力想站直,卻只能撐著他的手臂勉強維持站姿。
這具身體雖然暈血沒有那麼嚴重,但是心理上的恐懼依舊沒那麼容易克服。
“嗯……”晏池慢悠悠往裡面瞥了一眼,“大概……滿地都是吧。”
陶然:……
我想回家!
我今天就不該來!
真的,是我太傻了。
何樂清看到他兩這怪異的姿勢,眉心微蹙,也湊了過來,伸手想要握住陶然的手,“還好嗎?要不要在旁邊坐著休息一下?嗯……”
可她的那隻手還沒碰到,就被晏池拍開了。
“什麼聲音?”陶然轉了轉腦袋,他好像聽到啪的一聲脆響。
“裡面不小心摔了東西。”晏池面不改色地扯謊道,眼睛看著何樂清,冷冷的勾起一個笑,“我覺得里面用不上我,還是讓何樂清趕緊進去幫忙吧,可能人手不夠。”
“對對對,你趕緊進去吧。”陶然茫茫然轉了一轉,順著剛才聲音傳來的方向,勉強笑道,“多得幾分,後面會有推薦的。”
何樂清跟晏池的視線對上,帶著濃濃的火.藥味,最終輕哼一聲,轉身進去了。
裡面是一間不大的儲物間,雖然沒有像晏池說的那樣滿地是血,但也確實不少,就像是有人受傷之後在這裡生活過一樣,血手印血腳印印的到處都是。
儲物間裡沒有窗,只有入口處那一扇小門,一張簡易的單人床和角落的桌子。
桌子上擺滿了藥瓶,上面寫著各種治療外傷的藥物,聯繫之前少爺的日記,他很大可能是被少爺給弄傷的。
打開抽屜,意外地沒有遭到什麼阻礙,裡面有一本日記本和幾瓶藥,但這幾瓶,卻是治療精神疾病的。
何樂清拿過日記走到門口,似乎想讓陶然也聽到,便大聲讀了起來。
其他幾人跟過來,看到這一幕,在場的都是聰明人,瞬間扭過頭去,仔細打量起屋裡的陳設來,半句多話的都沒有。
“2010年4月12日,我家少爺從小就聰明,是我們所有人的驕傲,但是他最近卻變得很奇怪。“
“我感覺他已經瘋了,他甚至沒有辦法再去照鏡子。”
“我今天去看了彼得醫生,希望他能幫少爺恢復正常。”
“2014年3月15日,”何樂清嗓音一頓,繼續道,“少爺的刀偏了一點,僥倖沒死,沒想到少爺已經瘋到這個地步了,我必須阻止他!”
“2014年4月10日,床底的通道已經打通,我準備好了一切,哪怕拼上這條命,也要讓少爺恢復正常。”
“通道通道!”幾人一對,激動了起來,好在床是普通的鐵架床,非常輕,往旁邊推開,露出地面上的一扇小門。
沒有鎖,但是被螺絲緊緊地擰著,沒法開門。
“這東西要怎麼開?”唐明煜試圖去拉,卻沒有任何用,關得非常緊。
“我想起來了!”姜玲月一拍手,“管家的房間有工具,我之前看到了。”她說完,又有些害羞地縮了縮,但是眼睛亮晶晶的。
唐明煜去拿了螺絲刀過來,一顆一顆擰著,這是個力氣活,女孩子插不上手。
雖然多來兩個人效率會更高,但是看看門口那兩個……
算了,不敢看。
等把門全部打開,幾個人率先順著樓梯爬了下去,何樂清想想還有些不放心,朝那邊喊了聲,“陶然,等會過來的時候小心點,地上有些東西,別絆著了。”
陶然點點頭,然後就發現周圍靜地過分了。
他拍了拍晏池的胳膊,問道,“我們不過去嗎?要不你把我放開,我已經不怕了……”
說著就要去掰他的手。
視線受阻,所以他沒有看到,面前那個總是清冷冷像是個機器人的男人,此刻緊緊盯著他的削尖的下巴和淡粉色的唇,有些挪不開視線。
這樣欲遮不露的,太色.氣了些……
“晏池?”陶然聽不到聲音,覺得有些慌,又開始掙紮起來,晏池這才回過神,捂著他的手一點都不肯放,半抱著人往裡走,一路避開障礙物,走到了樓梯旁。
他先探頭打量了下,不高,然後輕聲道,“閉眼。”
就鬆開手,可還沒等陶然睜開眼,竟直接雙手攬住他的腰,將人提起來放了下去。“啊!”失重的感覺讓陶然不由得驚叫了一聲,然後腳就已經觸到了實地,整個過程不到一秒。
晏池跟著跳了下來,指了指對面的□□,“上去吧。”
結果他一抬頭,就看到了何樂清趴在洞口,有些擔憂的目光,落在陶然身上。
於是他拉住了準備往上爬的陶然,自己三兩步蹬了上去,這才俯身,把那個被嚇得不輕的人直接提了上來。
“我覺得我今年不是三歲。”陶然神情有幾分呆滯,“你這樣,我很沒面子的。”
好歹也是個接近180的大男人,被人這樣拎上拎下,是真的沒面子。
“哦……”晏池抿住笑意,手背碰了碰他的臉,“我下次注意。”
陶然撇撇嘴,他才不想要下次。
走近了一看,發現這裡是間浴室,牆上的鏡子被砸得很爛,產生了蜘蛛網一樣的裂紋,正中間又是一個大大的紅叉。
除此以外就是對面牆上的一隻壞掉的鐘,和牆角大浴缸。
他正準備過去看看,就被晏池扯住了手腕。
晏池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拽,堅定又不容置疑地說道,“那邊沒什麼好看的。”
“可是……”陶然回頭看了眼,所有人都圍在那裡,像是在找線索的樣子。
“聽話。”晏池捏了捏手中細瘦白皙的腕子,陶然瞬間乖巧下來。
站在那裡,仔細盯著破碎的鏡子,耳垂卻紅成一片。
好癢……
“少爺應該是在那浴缸裡自殺的。”唐明煜看完,也湊到了鏡子麵前,陶然僵了一瞬。
難怪晏池不准他看,那浴缸裡估計……
“哎,這裡是不是有數字?”唐明煜瞇了瞇眼,又湊近幾分,在那蛛網紋路的左下角,有一片還算完成的鏡片,上面隱隱用刀片劃了痕跡上去。
對比那紋路,實在是淺到令人難以注意。
首先畫了一條橫槓,後面跟了一句話,“她還沒回來。”
然後第兩條,“我真的找不見她了。”
“我忍不了了。”
“我要去找她……”
“所以這位少爺是在妻子消失之後,就跟著自殺了嗎?”何樂清蹙了蹙眉,“倒還挺癡情,那門在哪裡?除了我們進來的,就沒有別的出口了。”
她說著,拿起洗手台上那隻洗漱杯和牙刷,還有一條毛巾搭在台子上,看起來幹乾淨淨的。
一時之間氣氛陷入凝滯。
找不到密碼是一回事,每次連門都要另外找才是最苦逼的。
他們有足夠的理由懷疑節目組是為了報復晏池上次的挑釁,才把難度拔高了!
“想想節目組最不想讓我們去哪,一般機關都在那。”晏池懶洋洋地開了口,目光掃過灑滿鮮血的浴缸,嗤笑一聲,“虛張聲勢罷了。”
總導演:誰都別攔我我今天一定要跟他拼了!
別人還沒反應過來,何樂清兩步跨到了浴缸旁,直接伸手進那一灘紅色的血水里,摸索到了下水的位置,輕輕撥弄了兩下,然後隨著咕嘟咕嘟的聲音,那紅色的液體慢慢降了下去。
露出下面一個按鈕。
她毫不猶豫地按了下去,牆上的鏡子朝旁邊移開,露出後面的密碼鎖。
只有一句話,“我要去找她。”
“0410吧?之前不是一直在說這一天失去了她什麼的,”唐明煜說著輸入了密碼,結果顯示密碼錯誤。
幾人埋頭苦想起來,甚至把準備把之前見到的數字全部試一遍。
晏池漠然地看著他們鬧,手掌撫上陶然的後頸,發現還是潮濕的。
“冷不冷?”他微微蹙眉,又用兩根手指在他頸側探了一下。
陶然剛剛被嚇出了一身冷汗,浴室這種地方設置的溫度又低,很容易就會感冒。
“還好。”陶然抖了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嗯,先出去吧。”說完,他拉著人走到門前,直接按下四位密碼。
門開了。
陶然:???
你又知道了?
那你剛剛怎麼不說?
作者有話要說:晏池:他們想玩那就讓他們玩,這麼弱智的遊戲我懶得插手。至於什麼時候出去?那得看他了。
桃桃:磕CP磕到現場還把自己嚇到是種怎麼樣的體驗?我下次不敢了,真的……
看到有小可愛說我的更新時間太陰間了,於是決定改到晚上,這樣吃完就能看,啾咪~
話說有沒有人猜一下這個故事呀~